第十章 变数 阿祥和阿辉经历了这样一次冒险,虽然有突发事件也有危险,但是新鲜感和刺 激还是远远大于恐怖的。本来以为梦阮被吓得不轻,但是后来才发现梦阮变得活跃 多了,仿佛换了一个人。平时都能常常在校园里看到她美丽的身影像蝴蝶一样飞来 飞去,唯一不能忍受的也许就是她的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多了,大损“小公主”的淑 女形象。 琮娅反倒似乎是受影响最大的,她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主动告诉阿祥他们 最近不会有任务了。这样也好,期末临近了,考试也要临近了。 又到了周末的时候,几个人又约好了去养老院做义工。同老人的交谈中总是能 得到很多启示,当然神志不清的除外。阿祥他们和几个老头子已经相当熟悉了,甚 至还开起了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帮老人中间,有一个姓邱的老头,90多岁了,看上去精神不错,大多数时候 都是沉默的,喜欢看历史书。阿祥花了很多心思想逗他开口,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这个星期,邱老一反常态,反而主动和阿祥开始聊天,阿祥觉得很吃力,因为 老人的思维天马行空,联想丰富,论证有力,而且涉猎极广,最后聊到战争史。阿 祥提到亚历山大大帝的指挥艺术,邱老却露出鄙夷的神态,侃侃道来自己的观点, 最后把亚历山大的几次战役,特别是和波斯皇帝大流士的那场高拉米加会战加以分 析,就连阿祥也不能不开始鄙视亚历山大起来。 最后阿辉不识趣地插进来:“好了,时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大家于是又去小馆子搓一顿,吃完了饭。梦阮约了阿祥单独走走,而阿辉只好 送另外两个女生回家,看上去他非常乐意。 两人在街心花园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聊天。阿祥把心里的疑惑提出来了:“梦阮, 火星上你身体不适之后,你的人好像整个都变了……” 梦阮叹了口气,身体朝阿祥挪近了一点,“是啊,当时我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所以特别珍惜现在的时光。说不定下次就真的……” 阿祥:“你放心,我和阿辉都会保护你的。” 梦阮:“我知道……可是要是你们自身难保呢?” 阿祥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别胡思乱想了,反正我跟阿辉都会拼死保护 你的。” 梦阮不依不饶:“你就不怕死吗?” 阿祥瞪了她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梦阮心里,或者说是那个怪物(喂喂,我可是有名字的),哦,好像他提到过 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叫做克瑞根,意思是复活。克瑞根现在也在死亡的恐惧中,现在 他想着:“生命都是恐惧死亡的。嗬嗬,人类当然不会例外,嘿嘿,看来利用死亡 威胁,可以省很多事情。” 阿祥慢慢说道:“梦阮,知道么?我固然很怕死,不过,我更怕我活着,你却 死了。” 这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克瑞根暂时无法理解这个逻辑,它的思维开始混乱了, 而被它压制的梦阮的灵魂在一瞬间恢复了些许思想。 梦阮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在梦境中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看 来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缘故。当然,心中也许下了诺言。不幸的,这一切都在克瑞 根的掌握之中,它很快做出了明智的判断,就是将梦阮的部分想法加以提炼,并且 表达出来。它认为,这才是人类正常的反应,尽管作为生命的单体,它无法完全理 解这种献身行为。在它看来,仿佛冥冥之中,有另外一个高级的生命意识在控制着 她的子民,却不通过任何物质上的联系。 同时,它也理解梦阮部分的反应,梦阮大脑里面产生了众多的化学物质,它让 梦阮的身体发热,激动,变得敏感,而且思维也变得激烈,倾向于表面的感受。相 对于正常状态的聪明理智的状态,这里就是一团糟。 化学物质可以控制生物的行为,这一只都是克瑞根控制他们种族的方法,对此 它轻车熟路。它分析了部分物质,并了解了部分意图,于是决定就这样做下去。 阿祥心中忐忑不安的说出这句话,但是看到的却是梦阮茫然的脸,这超出了他 预料的反应。他不得不启动紧急预案开玩笑缓解气氛:“啊,那是因为我怕你不会 放过我啊……” 阿祥还想继续说,但是梦阮接下来的反应让他欣喜若狂,这是他预料到的最好 的情况之一…… 此时,月光冲破云层,像水银一样倾泻在夜晚的街头。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人紧 紧地靠在一起,彼此的心也是一样(尽管一具躯体内有两颗)。梦阮(后简称克瑞 根)抱住阿祥的头,香唇就这样热情的贴在他的唇上,温暖而潮湿,带着好闻的气 息,克瑞根主动将舌头伸出来,分开稍显生涩的嘴唇,慢慢的舔着阿祥的双唇,接 着阿祥的舌头也伸出来与其胜利会师,进而彼此探索着对方的口腔,舌头纠缠在一 起,不分彼此。他们都将眼睛闭上了,全身心地沉浸在水乳交融般的快乐之中,双 手不自主地也在对方身上慢慢探索,于是血液愈加沸腾了。 克瑞根,令人意外的,通过梦阮的身体和感知器官,居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欢 乐,它也沉浸其中,无力阻止让梦阮的灵魂也感受到这些快乐。 这么强大的感觉,克瑞根也知道一定是与那些化学物质有关系,却也不是完全 因为化学物质的作用,所以它才会控制不住。它现在完全迷茫了,它只是真正克瑞 根的小部分意志,它没有保留关于这种情况下的应变能力。它的自信心和责任心受 到了巨大的挫折,以至于将复活克瑞根全部力量的重大任务前提都抛在一边,完全 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吸引了。 现实中,两个初次热吻的幸福的家伙终于回到了现实,没有特别的话语,阿祥 觉得原来熟悉那个梦阮又回来了,只不过是完全向他敞开了心扉。不仅如此…… “我们去你那里吧,晚上就不回去了。”梦阮紧紧地抓住阿祥的手臂,目光炯 炯地说道。 梦阮的意识深处,她已经不再试图反抗克瑞根了,她仿佛觉得她和克瑞根已经 合为一体,或者说克瑞根的意志仿佛就是她的意志,而她也能慢慢读懂克瑞根心里 所想。就像一个浑身瘫痪的病人,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操纵自己身体 的时候,好像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样。 克瑞根却好像不这么想,她兴致勃勃地向梦阮吹嘘自己的学识,然后装模作样 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欢乐的场景却没有让你享受到。不如我们分开来,轮 流操纵这个身体好不好?我反正不担心你对我不利,因为没人会相信你的——或者 你自己承认神经分裂?” 梦阮只能同意。接下来,很快就要有两个灵魂控制着一个身体,在这个世界上 ……游荡了。 远在N 里之外的太阳系边缘,锇族飞船上的几个长老,表情非常沉重。 为首的莱齐兹大长老说到:“克瑞根的思维的确已经停止了,身体的确已经消 灭了,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它没有死呢?” 座侧旁的一名灰衣主祭道:“长老,不必多虑,我已做出诅咒,以我的生命为 代价,阻止有别的思维来促成克瑞根的复生,这样也就等同于将其消灭了。毕竟, 她的生命力太强大,可能谁也不能将其彻底消灭。” 莱齐兹大长老看了看他庄严肃穆的表情,“这样也好,你死之后,急得多托梦 给我。” 灰衣主祭点点头,随即吟诵起长长的咒语。神圣的波动从他身上发出,消散在 空间之中,在遥远的另一点上重新聚集,此时,正在和梦阮沉浸在甜蜜之乡的阿祥, 感到一阵巨大的震撼,顿时消失了知觉。 莱齐兹大长老皱了皱眉:“好像有一点点偏差?难道他打歪了?” 阿辉感觉到愈来愈压抑了,继梦阮失常之后,阿祥也不复往日的风采,身边两 个最好的朋友仿佛都变成了陌生人,当然,这是偶尔才会有的感觉,大多数时候, 他们都还算正常。难道是自己的问题?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琮娅,从火星基地上没有得到更详细的资料,但是那场出乎 意料的战斗却说明这里远非看上去那样平静。从阿松桑博士那里得到了天狼行政署 的公文,任命琮娅为太阳系行政监察特派员,需要来天狼一趟。 由于这里没有超空间飞船,她不得不先去火星前哨基地等待飞船的到来。基地 不友善的系统在阿松桑博士的修理下,让人称心了不少,唯一不好就是独自一人在 这里等待,说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传说中的飞船还没有来,她不得不在 这里小憩一会儿。 终于,基地内广播悦耳的响起:“呼叫火星基地,这里是马里洛斯号空间飞船, 请求降落。” “降落准许,请在一号通道接驳。” 通道里传来粗重的脚步声,一位身材高大的身穿金色的太空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足有2 米高,皮肤是灰绿色。他的嗓音非常浑厚。 “你好,你就是琮娅小姐吧,我是独立联盟保护下的伴星运输公司的马里洛斯 号飞船大副,马尔奎斯,受行政署的委托,来接您到母星,欢迎登舰。不过,我像 我们的迟到道歉,因为在路上遇到了时空紊乱,为了乘客的安全,不得不在途中停 留了一会儿。”他使用的是星际通用礼节。 琮娅用一个标准的女性礼节来回应:“我表示理解。”两人走上1 号通道的栈 桥。马尔奎斯热情的给琮娅介绍:“马里洛斯号是200 年前建造的,还非常新,有 必要来向您来介绍一下这里的结构。” “这里是出入口,上方是甲板通道。”马尔奎斯指着上方的气密门,“前面是 装备室,有修理工具和武器装备。” “运输船也有武器装备吗?”琮娅好奇地问。 “不错,比如我们来这种荒僻的地方,必须提防其他组织力量的袭击。但是前 一阵子锇族的刚刚在这里追杀了克瑞根族的最后力量,应该没有其他力量来威胁我 们。” “不需要我上甲板作战就好。”琮娅这么想。 “装备室里面就是位于飞船中部的中央大厅了,这里十分宽敞,而且有透明的 顶棚,可以欣赏沿途景色——不得不说,大多数时间,它其实没有什么好看。” 装备室里面井井有条的排列着许多柜门,用通用语言做了很多标示。不过,看 样子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装备室有两个通道可以到中央大厅。中央大厅是一个圆形的大厅,蛋壳顶棚是 透明的,在平整的下面有着很多气密通道,有三条通向前面,另外两条是通向后面 的。 “后面的是库房和发动机舱,控制是在前面中间,另外两个是客舱生活区的通 道。我们快到那里去,很快就要起飞了。” 船体传来震动。琮娅留心大厅里面的装饰,除了微微发亮的照明光圈以外,墙 体非常光洁,只有荧光的标记。气密门附近有几个扶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突起物 体。看样子,是采用比较新的宏观微塑法建造的。 “对了,我们船是最小的空间跳跃船,只有300 万公斤当量,所以有时候会不 太稳定,那个时候听广播的提示吧。” 经过大厅,琮娅来到长条形的客运舱,这里显然是经济舱,座位排得比较紧密, 琮娅的座位在靠后的位置。她这一排座位有4 个,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往前面看去, 已经有一些人就坐了,也不乏非人形的生物。 “对不起,因为作为紧缺,只能安排您坐在经济舱,您的身边可能会使一些素 质低下的乘客,请您从大局考虑,最后祝您旅途愉快,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随身 系统直接呼叫我。” 马尔奎斯非常具绅士风度的为琮娅接驳好通讯系统之后,行礼离开了客舱。面 罩上弹出信息:“身份确认,琮娅,四级,欢迎来到马里洛斯号客运空间飞船,飞 船信息……,您的旅途信息……您的操作菜单……” 下一站是船尾座一个行星目标,那里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宇宙物质流袭击事件, 原著民生活环境恶化,行政署安排他们移民事宜,此次是接送一批旅客。 天狼星系行政首都母星,是一颗类地行星,为了考虑到各种族生活环境的不同, 将其挖空减少了引力,相当于0.38的地球引力,和火星上的感觉是一样的。值得注 意的就是因为辐射相对强烈,而且天狼星的伴星是一颗白矮星,平均密度比水的密 度高380 万倍,表面重力奇高,在空间开飞船要注意。此处空间交通非常繁忙。 飞船广播消息:“60秒以后准备空间跳跃,请乘客集中注意力,系好安全带, 以应付可能的突发状况。” 飞船的反物质发动机的外壳温度急剧升高,散热板上散发出耀眼的白炽光,强 大的能量击中了平滑的空间,将其剧烈弯曲产生了一个狭长的通道。虽然只是很短 的时间,但是足以被利用来一次大质量物质的空间跳跃了。船体开始剧烈震动,前 面是一个透着巨大的蓝光的洞口,散发出巨大的各频段的电磁脉冲。它将飞船带入 另一个子宇宙空间,然后再次打开一个通道定位到船尾座。这些空间是在大宇宙空 间内部的子空间,这些因为空间异样弯曲而产生的空间对宇宙旅行来说,是宝贵的 资源,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能够补给资源的海岛一样,提供了一个跳板。一般来说, 现在仍旧不停的探索着新的这种空间,这些空间或大或小,由里面的物质所决定。 物质越大,空间越大,当然也离我们越远,所需能量越多。在一串复杂的能量算式 一个绝妙的点上,刚好可以符合一个距离银河系主流生命尺度的最小值。这种空间 数量合适,存在稳定(这是主要的一点),是物理规律赐给懂得他们的生命的礼物 之一。一阵炫目的光线过后,可以看到舷窗外面的宇宙景色完全改变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