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胖子扯谎 “手铐有用处,”第二船长说,“这是一些阴险的家伙,丝毫也不能相信他们。” “我向你们发誓,”胖子煞有介事地说,“我决不想办法逃跑。” “你正在想办法,”第一船长明确无疑地回答。 与此同时,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走到酷似自己的人跟前。这情景是奇特的。 而且,如果问我,我会说戴礼帽的是真博士。 “喂,冒牌货,”身穿密封宇航服的维尔浩夫采夫说。“让我们瞧瞧你的真面 目。” “我完全搞胡涂了!”头戴礼帽的维尔浩夫采夫回答,闪开一步。 站在他背后的泽廖内推他一把,使他面对真博士。 “混帐东西,”泽廖内说,“由于你作怪,我们莫明其妙地冤枉一个好人。由 于你作怪,我们险些儿丢了性命。” “对,”阿丽萨说。“我们已经完全不信任维尔浩夫采夫了,以致他和第一船 长一同飞到,竭力阻止我们的时候,我们反而赶紧飞走,结果陷入了地窟。” “不,”假冒的维尔浩夫采夫说,“你们无权碰我!” 忽然,嘻嘻哈哧哧地笑起来。 “披着别人的皮总不是个事儿,”他说。“到哪儿也不合适。我是一个真实的 自己。我决不会受冤枉的,因为我从来不欺骗。我是规规矩矩的强盗。” 真正的维尔浩夫采夫逼近戴礼帽的宇宙强盗,审视着他。强盗要退没处退—— 泽廖内站在后面哪。 维尔浩夫采夫博士冷不防伸出手,以迅猛的动作,由头顶、脸面、到胸部,撕 开冒牌货的画皮。 这么着,我们大家立即看到,一张酷似维尔浩夫采夫的外皮从强盗身上掉落下 来,里面露出一种大不相同的生物——不成人样的东西,原来,维尔浩夫采夫博士 发现了拉链的小襻儿,正是这拉链使外皮紧绷在强盗的身上。 礼帽滚到一边。“博士”的衣服掉落在我们脚边。这堆衣服里面,刚才还是维 尔浩夫采夫,此刻露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躯体,外皮坚硬而有弹性。这个昆虫状的生 物,长达1 米半,脚是毛茸茸的,鳌形手大而锋利。昆虫状的生物展开短翅膀,挣 扎着要起飞,但泽廖内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昆虫状的生物朝他转过头去,恫吓地 张开螫形手。 “小心!”第二船长大喊。“这东西有毒!” 泽廖内缩回手。第二船长举起枪瞄准了这个强盗。 此时此刻,这强盗眼看无处可躲,便蓦地举起未端长着毒刺的长尾巴,扎进自 己的胸脯。刹那间,他倒下去,叉开了细脚。 “他蜇死了自己!”阿丽萨惊叫。“跟蝎子一样。” “蝎子从来不会自杀。这是童话里才有的。”我纠正阿丽萨。“有理性的动物 才懂得自杀。” “别相信他,”胖子突然说。“我要和你合作,所以宁肯彻底交代。他是宇宙 强盗大王。他强迫我们俯首听命,所有的毒计暴行都是他想出来的。 他叫柯雷斯,来自死亡的克洛柯雷斯星球。当初,克洛柯雷斯星球人战争不断, 互相厮杀,伤亡殆尽。最后的幸存者们只得在地下空间藏身。但是,这个柯雷斯没 有自杀。他太爱自己,舍不得自杀的。他仅仅是失去知觉而已。 他以为你们会抛开他的躯体不管,那么他就会醒来、逃脱。他曾经这样死里逃 生。请杀死他吧。” “何必要我们动手杀他呢?”第一船长说。“他将会受到审判。” 第一船长走向瘫倒在那堆衣服上的柯雷斯,一弯腰,抓住他的脚,提起这很轻 的躯体,交给两名被俘的黑衣喽罗。 “你们把他拖上《飞马号》,”第一船长说,“关进宠子。教授,你们有空笼 子吧?” “有空笼子,还不止一个呢。我们搜求到的动物,比预计的要少得多。 我押着这两名强盗上飞船,监视他们锁好笼子,万无一失。” “然后咱们把他押往早就在寻找他的星球,让他在那里受审。” “对,”胖子说。“他是罪有应得呀。正是他鬼计多端,冒充维尔浩夫采夫。 他假冒博士,飞到小大角星的勘探队基地。他企图在那里找到《蓝海鸥号》的构造 图,以便打开飞船。正是他,假冒成维尔浩夫采夫,在巴拉布特尔城出售软体虫, 消灭巧舌鸟,为的是不让任何一只巧舌鸟飞去找到第一船长,使他前来救援。正是 他,逼迫我送给教授一只钻石小龟。正是他,假冒成维尔浩夫采夫,往机器人的润 滑油里投放有害的细菌。千万不要宽恕他!” “嘻嘻哈,安静些,”第二船长说。“别指望抛出一个同伙,就能使自己免受 惩罚。你也要受审判。我可是一直在银河系里对你跟踪追击的呵。你犯下那么多的 罪行,休想耍些新花招就掩盖过去。” 胖子皱起眉头,闭上了嘴。 我押着两名喽罗,让他们把佯死的柯雷斯拖上飞船。包洛思柯夫和我一块儿上 飞船,因为他觉得要提防两名喽罗。我们把柯雷斯锁进一个最坚固的笼子,才转身 返回。这里已经在进行另一场谈话。 “现在我们怎样离开这里?”第一船长问胖子。 “如果我的生命安全得到保证,我就帮助你们离开这里。否则,我干吗帮你们 的忙?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怎样打开顶盖。这是用坚固的石板做成的,即使重型炸 弹也炸不开。” “你不想说就不必说,”第一船长微微一笑。“我们等你的朋友柯雷斯醒过来, 他会乐意替我们出力的。” 两位船长并肩站立。虽然第一船长健壮、黝黑,穿着崭新的密封宇宙服,而第 二船长虚弱、疲乏、消瘦,但他们还是相似得如同一对兄弟。我不由欣赏着他们。 跟三船长星球上的雕像相比,他们更显得神采奕奕。第一船长搂住战友的肩膀。他 们魁伟英俊,相形之下,胖子活像一只大癫蛤蟆。 “不,”胖子喊叫,“决不可能!你们将困死在这里!” “我们决不会死,”第二船长说。“如今,我的朋友们,”他指指我们大家, 因为不仅仅是第一船长和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连我们,《飞马号》的乘员,也成了 他的朋友:我们虽然和他从未见过面,却也是来教授他的。“如今,我的朋友们和 我在一起,我不怕任何强盗。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同乘坐第一船长的飞 船离开,以后再回来取我们的飞船。” 嘻嘻哈犹豫不决了。他意识到,自己讨价还价没了本钱,所以准备要说出来。 然而,泽廖内急着说话,破坏了有利的态势。 “不,”他说。“首先,我就决不抛下自己的飞船。我宁可留在这儿等。 何况动物必须喂食。我们绝对不可能把动物硬塞到另一艘飞船上去。不,那行 不通。您还是告诉我们怎样打开顶盖吧。” 跟胖子交涉决不能像泽廖内这样说话。无论如何不能向强盗求教,因为他们会 立即变得趾高气扬。 这不,胖子听到了泽廖内的话,就强硬起来。 “不行,”他说。“你们给我立一张字据,保证我的生命安全,那样我才能放 你们离开此地。” 第二船长只是望了泽廖内一眼,没说他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一会儿,”第一船长说。“嘻嘻哈,我们让你考 虑十分钟。我们有的是时间。” “对,”第二船长支持第一船长。“这段时间,老大,你就讲讲怎么找到我们 的吧。巧舌鸟可并没有飞到你那儿去呵。” “我先去烤面包片,”泽廖内以歉疚的口吻说。“咱们大家准都饿了。” “好,”第二船长说。 “泽廖内叔叔,我应该去帮你,”阿丽萨说,“可我太想听听第一船长的事儿, 真舍不得走开。” “阿丽萨,你留下吧,”第一船长说。“没有你,我们真还救不了朋友们呢。” “阿丽萨,”我一本正经地说,“去把手洗干净,衣服也换换整齐。你脏得像 武旮纳杜星球上的沼泽鼹鼠了。” “好的,”阿丽萨不想跟我顶嘴。“像鼹鼠就像鼹鼠吧。” 她朝飞船跑去,边跑边回头冲着第一船长喊: “您先什么也别讲,等我来!” 第一船长转身对着嘻嘻哈,冷冰冰地问他: “喂,你还没考虑好?” 这宇宙强盗谄媚地笑笑。他的两只小眼珠深陷在眼睑里面。 “船长,做笔交易吧,”他说。“咱俩都是精明人。” 第一船长一转身,不答理他。 过了两分钟,阿丽萨回来了。我看出,她是马马虎虎地洗了洗手,不过黄工装 换掉了,穿了套浅蓝的。 变色圆球兽跟在阿丽萨后面碎步疾行。它实在爱到处凑热闹,真得有分身法才 行。它不像动物,简直是彩虹。在它后面,是永远不闲空的原始纺织蜘蛛在不慌不 忙地迈步。它同时织着三只手套,不过全是右手的。 “来了吗?”第一船长看着这奇异的队伍,不禁笑了。“好,那么首先我得承 认,在这个事件中,我的作用微不足道。四年当中,我一直在金星上忙碌。原来, 把一颗大行星变为一艘宇宙飞船,并且让它转移到新的轨道,是一个几乎难以完成 的任务。喏,既然看起来几乎难以完成,那就非完成不可。” “对,”阿丽萨说。“真可惜,我不具备这么顽强的性格。” “性格可以培养,”第一船长笑笑。“瞧瞧原始纺织蜘蛛吧。多么令人忌妒的 执著劲儿。如果再学会分清左右,那它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才不是我的学习榜样呢!”阿丽萨挥手赶开蜘蛛。“它是傻乎乎的呀。” “问题在于,光有执著劲儿还不行。四年出头了,金星没有从自己的轨道上移 开,连1 厘米也没有移开。我们反复地思考、争论,为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做着准备。 这颗行垦将开始移动,将更靠近地球的轨道,但愿我能在移动开始之前返回。这个 时刻为期不远了。” “到那时候,金星上的气候会改变吗?” “会大大改变。变得数十年后人类便可以在金星上生活,就像在地球上一样。” “那咱们就管它叫第二地球,”阿丽萨说。 “为什么?它仍然是金星。难道这个名称不好?” 阿丽萨不作声了。依我看,她不大喜欢这个名称。她曾经对我说,用一些神的 名字来称呼星球没啥意思,那些神并未建立什么功勋而获得荣耀①。 “我全身心地投人工作,”第一船长继续讲,“不知不觉便过了四年。 应该承认,我没有太为自己的两个朋友担心,因为知道命运把这两个船长抛向 了多么遥远的地方。老三从邻近的银河系返回倒还可能早一点,而你,老二,给我 的期限是四年。” “老待在同一个星球上,而不是飞向一个又一个星体,您不感到懊悔吗?”阿 丽萨问。 “这是个复杂问题,阿丽萨,”第一船长认真地回答。“是的,我渴望重新登 上船长驾驶台,重新降落到那些不知名的星球上。但我也知道,自己的经验和知识 在太阳系内大有用武之地。此外,我刚告诉过你,我喜欢难以完成的任务和难以实 现的计划。” “可在这段时间里,”阿丽萨缠住第一船长不放,“您的爱人在整个银河系里 飞行,寻觅活星云。您大概挺羡慕吧?” “当然羡慕,”第一船长承认。“等她找到了活星云,我会更加羡慕。” “决不可能,”我插话了。“活星云是不存在的,就像不存在活行星一样。” “教授,正是在这一点上,您错了,”第二船长说。“我曾目睹过活行星。我 好不容易才逃脱。活行星以吸食宇宙中的物体为生。幸亏《蓝海鸥号》上有足够强 大的发动机。” “太有意思了,”我说。“这个问题咱们以后谈吧。不过,我是没听到过这样 的怪事。” “爸爸,别争了,”阿丽萨说。“第二船长可不会说假话。” “对,我总是说真话的,”第二船长笑笑,“即使对敌人也如此。” 说完,他瞧瞧嘻嘻哈。这个胖子呢,慌忙转过脸去,装模作样,似乎在细看地 窟的岩壁。 “是这样的,”第一船长把自己的情况讲完,“我突然收到电报,是我们的老 朋友维尔浩夫采夫博士通知我,他要飞来见我。他果然飞来,告诉我很为第二船长 的命运担忧。等他对我讲出一切情况,我就提出允许我立即离开金星的要求。再往 后的事情,让博士接着讲吧。” “哎呀,瞧您!”维尔浩夫采夫博士忽然发窘了,弓起背,眨着眼。“我什么 也没做。没有出微薄之力……总之,你们乘着《飞马号》来访,使我的满腹疑惑越 发强烈。” “谢谢啦!”泽廖内说,他给大家分发干酪面包片。“当时您的举止才① 金 星、维纳斯在俄文和英文中都是同一个单词: BeHePa .venus 。维纳斯原为罗马 神话中春天和花园的女神,后和希腊女神阿佛洛狄特等同,被视为爱和美的女神。 奇怪呢。” “但我确实还丝毫不了解,确切些说,是几乎丝毫不了解你们的情况。” 维尔浩夫采夫博士倒换着两脚站着,又伸手抚摸那好奇得发蓝的变色圆球兽。 “当时有一种流言,说什么勇敢机智的第二船长下落不明了——我一开始不相 信。我连他的《蓝海鸥号》也是熟知的。我认为整个银河系内未必有哪股恶势力能 击倒第二船长。” “谢谢夸奖,”第二船长说。 “不必客气。这种夸奖是以清醒而科学的测定为基础的。” “哦,太像我们的数学老师了!”阿丽萨轻轻地对我说。 “在三船长博物馆的筹建过程中,我研究他们的生平,第一船长在这方面帮助 了我。他从不拒绝我的要求,总是寄来照片和笔记,还详加说明。然而,当我对第 二船长的命运表示疑虑的时候,他的回答却含糊其词。这使我以为,第一船长对《 蓝海鸥号》的情况,知道得比他愿意或可以说的要多。” “我一点也不知道意外发生的情况,”第一船长打断他的话头。“只是我们有 个约定:如果巧舌鸟没有飞来,我不妨等候四年,不必采取任何行动。 然而读到维尔浩夫采夫博士的电文以后,我虽然不动声色,实际上有些担心了。” “我却不知道船长之间有个约定,”维尔浩夫采夫博士继续说,“也不知道第 二船长准备飞去迎接第三船长。使我警觉起来的是另一种情况:所有的文字资料都 指出,船长们已经使银河系摆脱了宇宙强盗的骚扰,而根据一切迹象判断,却并非 如此。我获知宇宙强盗依旧在活动,有时还袭击飞船。 而且人们看见,在强盗们中间恰恰就有这个胖子。” “我没有参与袭击行动,”嘻嘻哈满脸委屈地说。“那都是柯雷斯。他备有几 套外皮。其中肯定有酷似我的。他套上酷似我的外皮抢劫过另外一些飞船。” “哦,请你们切莫轻信胖子,”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说。“是的,是的,切莫轻 信。有一次,我正巧不在三船长星球,有人潜入博物馆。博物馆被仔细地搜寻了, 但他们什么重要的物件也没拿,却把几张《蓝海鸥号》的照片全带走了。啊,当时 我就琢磨,这种照片资料有谁会需要呢。后来,忽然有人告诉我,有一艘大型载客 飞船,从菲克斯星球起飞,中途遇到强盗飞船的拦劫。在强盗们中间,有一个人和 我酷似。当时我正在该星球的主席家里做客,否则天晓得人家会怎样猜疑我。就在 这个时候,《飞马号》来到三船长星球。他们在我面前自称是搜寻动物的,却开口 向我打听三位船长。这不免使我有些吃惊。或许是我忘了一点——对船长们英雄事 迹感兴趣的人为数不少。然而,他们忽然说出,我曾飞往小大角星,向勘探队员们 打听《蓝海鸥号》的构造图。” “可这确有其事,”我说。“是冒牌博士干的。” “如今发出了这样令人遗憾的事情,我是不会怀疑了。”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说, “但当时,我心中异常震惊。《飞马号》一飞走,我立刻去找勘探队员。他们肯定 地说:‘对,正是您,维尔浩夫采夫博士,一个月前飞到我们这儿来,表示对《蓝 海鸥号》的构造图大感兴趣。’我当即意识到第二船长正面临危险。而且最可能的 是宇宙强盗伸出魔掌。因此,我立刻赶往金星。” “他飞来找我,神情焦的不安。”第一船长微微一笑。“开头,我简直什么也 不明白。一个维尔浩夫采夫,又一个维尔浩夫……但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必 须赶紧去救援。但飞往何处?我们怀疑《飞马号》是强盗飞船,所以决定跟踪你们。 我们到过巴拉布特尔城。在那儿,来自巴拉卡斯星球的克拉巴卡斯告诉我们,你们 买了一只巧舌鸟,还说有人企图杀害星球上所有的巧舌鸟。我们也找了那个卖巧舌 鸟给你们的巨耳人,得知这正是曾经在第二船长身边的那只巧舌鸟。而且,我们在 巴拉布特尔城里,差点儿被抓进监牢,因为冒牌博士曾在那儿出售软体虫。我们磨 破了嘴皮,才使巨耳人——警卫队员们相信,出售软体虫的并非真正的维尔浩夫采 夫,而是一个和他酷似的人。柯雷斯由于企图消灭双嘴巧舌鸟和星球上的氧气,将 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让柯雷斯为此受到怎样的惩罚,巨耳人还没有想好,但一 定会想好的。” “哦!”胖子惊叫。 “后来就简单了,”第一船长说。“我们向银河系所有的宇航灯塔站讯问,得 到的答复是《飞马号》正在驶向水母星系。在机器人的星球上,我们得悉你们到过 那里,甚至替机器人更换润滑油,治愈了他们。然后我们就飞到这里来了。还差点 儿迟了一步。” “你们什么时候弄清我们不是强盗?”阿丽萨问。 “那是已经在巴拉布特尔城了。另外,我们在宇宙中还遇到过考古学家们的飞 船。其中有个格罗莫泽卡,他为你们辩护,那么热情洋溢,使我们对他产生了信任 感。我们开始焦虑不安,怕你们面临危险——毕竟你们不善于对付宇宙强盗呵。” “我们不善于对付,”包洛思柯夫叹口气。“下一次会聪明些。” “不会有下一次了,”第一船长说。 他走到坐在石板地面上的胖子眼前,说: “嘻嘻哈,时间到了。要么你打开顶盖,要么我再也不找你谈话。我数到10: 1、2、3 、……” “我全说出来!”胖子着慌了。“我全说出来。我一开头就想说的,但是怕柯 雷斯,怕得要命。此时此刻我也还在怕他。他会向我报复。一定会向我报复的。你 们要能干掉他就最好了。请干掉他吧!” “可他是你的朋友嘛,”维尔浩夫采夫说。“你们狼狈为奸,作恶了这么多年, 你怎么竟然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快呢?” “他不是我的朋友!”胖子大喊起来。“他是我最凶恶的敌人!我是规规矩矩 的强盗,不搞阴谋,不当叛徒!” “不要拖时间,”第二船氏说。“打开顶盖吧。” 胖子站了起来。那模样让人瞧着恶心。他站不稳似的,两腿发软,肚子发抖。 他一瘸一拐地朝岩壁走去。到了跟前,按下一个外人看不见的键钮。 有一块岩壁移向旁边,里面呈露出控制台。 “马上好,”胖子嘟哝,“只要一会儿……我就什么都弄妥帖。” 他的胖手指哆哆嗦嗦,去按几个键钮。顶盖终于移动,朝一边退去。上天有路 了。 “飞船挨着次序上!”第一船长说。“《飞马号》先上去。然后让到旁边,《 蓝海鸥号》开始升空。请《飞马号》的乘员各就各位。” 天在下雨。大颗大颗的雨珠飞进明亮的圆形地窟,劈里啪啦地打在石板地面上。 胖子又按下一个键钮。只见有一架窄窄的梯子从石板地面往上升,够到了圆形 地窟顶盖的高度,便探出几只钢爪,搭住边缘。 “这就对了,”第二船长说。“维尔浩夫采夫博士,请你和教授一起,把俘虏 押送上去。就在上面等着我们好了。” 包洛思柯夫和泽廖内登上《飞马号》,收去舷梯,关闭舱门。其余的人全部闪 到旁边,看着《飞马号》缓缓上升,有几秒钟遮住了亮光,接着便高高地悬浮着了。 “怎么样?全在这儿,没落下什么人吧?”第一船长问。 “全在这儿了,”我说。 维尔浩夫采夫博士押着两个喽罗,登上梯子,我走到胖子旁边。 “再也没有别的强盗了吗?”第一船长问胖子。“你们的飞船上没有任何人了?” “我以所有圣徒的名义发誓,这里绝对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可以放心地离开 了,”嘻嘻哈回答。“放一百个心吧。然后,咱们炸掉这个地窟,连同柯雷斯的那 艘可恶的飞船。强盗窝就荡然无存了。我讲得对吗?” “对,”第二船长笑笑。“让我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临狱,毕竟在这儿蹲了四年 呵。” “等一下!”阿丽萨突然高喊。“他在扯谎!” “谁扯谎?”第一船长感到惊奇。 “胖子扯谎。我跟随着巧舌鸟跑的时候,听到过呻吟。”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