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上救险 随着迪克·桑德的一声喊,船员们纷纷跑到甲板上来,连休息的船员也从舱里 上来了。胡尔船长、惠尔顿夫人、娜安,甚至连对什么闲事都不大关心的拜蒂柯特 表克也都来了。 只有尼古鲁没有出来,他似乎从来就对海上的漂流物没有兴趣。 所有的人都盯着那个漂流物。 “准是一架没人要了的木筏子。”一个水手推测道。 “也许木筏上会有在海上遇难的人吧?”惠尔顿夫人补充说。“等一会儿就知 道了。不过,我看像是艘沉船,不是木筏……”胡尔船长说。 “啊,可能是什么海兽吧,某种体积庞大的哺乳动物?”拜蒂柯特表兄又在往 他的动物学方面想。 “那么,迪克你看是什么呢?”惠尔顿夫人问。 “是沉船,正如船长所说,惠尔顿夫人。我看那个在阳光下闪亮的东西就像是 船底吃水线下的镶铜板。” “是的……不错……”胡尔船长下达了命令: “波尔顿,舵尾正左舷风,右转 90 °,向漂流物靠近。”“是,船长!”舵 手回答道。 “不过,我还是认为那是一只海兽,没错!”拜蒂柯特表兄坚持他自己的观点。 “那样,一定是条黄铜鲸鱼,”胡尔说,“你看,阳光下的反光是多么强烈!” “有一点可以肯定,拜蒂柯特表兄,”惠尔顿夫人说,“你应该同意,这条鲸 鱼是死的,因为它一动不动。” “嗨,表妹,这没什么新鲜的,鲸鱼经常浮在海面上睡觉!”拜蒂柯特表兄固 执地坚持着。 “那种事确实有过,不过,这回不是鱼,而是船。”胡尔船长说。 “那咱们等着瞧吧。”拜蒂柯特表兄说。其实他对到底是什么东西并不感兴趣。 他宁愿拿一条鲸鱼去换一只稀有的昆虫。 距那只沉船还有一海里,水手们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这只也许会给他们带来什 么值钱的货物的沉船。按规矩,抢救出来的货物的三分之一归打捞者。这样的话, 对这个捕鲸季节的欠收,会是个补偿。 在距漂流物还有半海里时,人们确凿无疑地看到,肯定是一条沉船。它左舷下 斜,右舷浮出水面,海水浸到了护甲板上,船身倾斜得很厉害,人估计是没法立在 甲板上了。甲板上的桅杆帆索都没了踪影,几根断绳头断铁链挂在断裂的木桩上。 右舷撑骨和护甲板之间有个大洞。 “是被撞沉的。”迪克说。 “没错。没有立刻沉底也算个奇迹了。”胡尔船长说。 “如果是被别的船撞坏的,”惠尔顿夫人说,“那么船员们一定已经都被救走 了。” “希望如此,惠尔顿夫人。”胡尔说,“除非那艘船扬长而去,这种事是时有 发生的。这样船员们只有从自己船上放下去的救生艇上逃生了。” “会有这种事?太不人道了,胡尔先生!” “是的,惠尔顿先生,然而这种不人道的事并不少见。” 惠尔顿夫人说:“大概我们永远无法解开这沉船之谜了,不过也许船上还会有 人!” “不会吧,夫人。要有人的话,早该向我们呼救了。看一看就会清楚。” “右转舵,波尔顿,向右!”船长命令道。 相距也就是 600 米了,没有人。 迪克猛一挥手,让大家静下来:“你们听!” 大家静听。 “有狗叫的声音!”迪克大叫。 一阵狗叫仿佛从遥远的海面漂过来的一般。船里有狗! “即使只有一条狗,我也要把它救出来!”惠尔顿夫人说。 “是的,我喂它,我喜欢狗,我去给它拿糖!”雅克很兴奋。 狗叫声更清晰了。一只大狗突然从右舷边上探出身子,前脚扒住船帮,使出浑 身力气叫个不停。 “停船!放救生艇下去!”船长下了命令。 “抓紧,我的好狗,别掉下去!”小亚克叫着。大狗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好 像是在回答雅克。 “浪子”号调整好了风帆,在海面上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救生艇下了海,胡尔船长、迪克和另外两名水手登了上去。 那只狗不断地滑下去跌到甲板上,又顽强地爬上来。它的叫声似乎不仅仅是在 为自己求救,还有别的人吗? 救生艇几下子就靠上了沉船。 大狗的态度突然变了,由欢迎救护者一变而成了怒吼。显然它很愤怒。 “怎么了?”胡尔船长自言自语着。这时救生艇已绕到沉船后面,以便在甲板 的斜面上靠住。 大狗的狂怒似乎与尼古鲁友点关系,因为这时候他已从厨房往前甲板走。胡尔 船长没有看到他,因为沉船的左舷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尼古鲁。 那么这条狗与尼古鲁之间是有什么恩怨了,奇怪? 尼古鲁却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回到舱里去了。 救生艇绕过了沉船的船尾,尾舷上写着沉船的名字:“瓦尔台克”。 从船的造型,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美国造的船。这是一条载重 500吨的 大型快帆船。 前面的大窟窿显然是失事时的撞击点。后来因为船身倾斜,这窟窿翘了起来, 高出了海面,所以船没有彻底沉没。 甲板上没有人。 狗离开右舷,到中甲板的舱口,一会儿向舱里叫,一会儿又向人们叫。 “这条船上绝对不只是有条狗!”迪克·桑德十分肯定。 救生艇沿着有一半浸在水中的左舷往前走,如果海浪再大一点,“瓦尔台克” 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沉没的。 这船的甲板经过了海浪的彻底冲刷,只剩了半截主桅杆和半截前桅杆,两根桅 杆都是从离甲板一米多的地方折断的,上半截连同桅绳、后支索、缆绳之类的东西 都掉到海里去了。在“瓦尔台克”号周围,肉眼见不到任何漂流物,这说明“瓦尔 台克”号遇难已经许多时日了。 “如果相撞以后还有人活下来,也会饿死渴死的,船上可能只有尸体,不会有 活着的人了。”胡尔船长下着判断。 “要是没有活着的人,狗不会这么叫!”桑德反驳着船长。 狗滑到海水里,艰难地游向救生艇,它已经筋疲力尽了。大家把狗拽上来,狗 没有理桑德给它的面包,直奔那只盛着淡水的木桶。 “它渴坏了!”迪克·桑德望着狗,自言自语道。 救生艇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船,因此先向外划出几尺。大狗以为救生艇上 的人不打算到沉船上去了,它咬住迪克的短上衣,又叫了起来。 人们懂它的意思,它的表达与我们人类的表达一样清楚。救生艇靠近了左舷前 部的锚架,两名水手把救生艇拴在锚架上,胡尔船长、迪克·桑德还有那只狗一起 爬上了沉船的甲板上,他们在甲板的斜面上爬行,终于爬到了两根断桅杆之间的那 个敞开的舱口。 船长和迪克钻了进去。 货舱的一半泡在水里,一无所有。这船没有载物,压船的沙袋滑到了右舷边, 这样“瓦尔台克”就成了右舷侧卧的样子。货舱里是没有什么救护工作可做的。 然而呆在甲板上的狗还是狂吠不止。 “上去!”船长对迪克说。 他们俩重又爬上甲板。 大狗跑过来,拉他们往后甲板去。 他们跟着狗来到后甲板。 后甲板的一个小舱里躺着五个人。 借着从甲板的铁窗透进来的阳光,胡尔船长看到,这是五个黑人。 迪克·桑德挨个摸了摸,他们好像还有呼吸。 “快过来!快过来!” 听见船长叫,两个还在救生艇上的水手上来了,大家把五个昏迷的黑人抬上了 救生艇。他们谁也没有一点知觉,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谁在救他们。人们 给他们滴了几滴强心药水,又灌了一些严格定量的清水,也许可以把他们救活。 “浪子”号就在离沉船 100 米的地方,救生艇很快就回来了。 从大桅架上放下滑车吊绳,把五个黑人一个一个吊上去,把他们平放在甲板上。 狗一直陪着黑人。 “太可怜了!”惠尔顿夫人看到这些像僵尸一样的黑人,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还活着,我们一定能救活他们,惠尔顿夫人!”迪克·桑德说。 “他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拜蒂柯特表兄问。 “他们缓过来以后就明白了,”胡尔船长说,“他们会把经过告诉我们的。现 在我们先给他们喝点加糖酒的淡水。” 船长回身喊了一声: “尼克鲁!” 奇怪的是,那只狗听到这一声喊,突然竖起耳朵,抬起头,如临大敌,毛发倒 立,血口大开。 尼古鲁一时没有出来。 大狗又一次表现出了它的愤怒。 顷刻,尼古鲁走出了厨房,他一出现,狗就猛扑了过去,直奔他的喉咙,大家 都很惊异。 尼古鲁挥起事先准备好的铁火棍就打,几个水手冲上来挡住了他,把狗赶开了。 “你认识这只狗吗?”胡尔船长有些疑问。 “我?”尼克鲁回答说,“怎么会呢?我从来没见过这只狗。” “奇怪!”迪克·桑德自言自语道。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