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上红裤头就可以免灾? 电视上,报纸上都在报道这两件事。禽流感我们这里已经见识过了。非典我们 这里还没开始显露,看电视说广州那边闹得很厉害。 我们这不能上网,我哥打电话回来说,网上传得更厉害,人死得很多了。 村里有人在根据土法熬草药,我妈也去讨了个方子,回来给我们熬,我不喝, 最讨厌喝这苦不溜叽的东西。大不了一死,死了再复活,呵呵。 阿丘说,谢谢阿姨,阿姨你费心了。我妈一转身,他也把倒了。阿丘感到很庆 幸,说幸亏我们从深圳到这里来了。不然就危险了,深圳离广州那么近,风一吹病 毒就过去了。 赵三还正在担心自己的父母,没过几天。他们家就打来电话,说全家都坐专机 到了市区,过几天到县城来。说是为了躲避非典。这些有钱人,干什么都方便,连 逃命都快些。我就取笑赵三,据说人质和劫匪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人质就会产生依 赖心理,和劫匪产生感情,你爸是不是也爱上我们这个破地方了? 王瞎子也有所行动了。他对每个去算命的人说,他夜观过天象,这是要变天了, 国家要出现大的灾祸,大家要做好防护。乡里人问他怎么才能逃过此劫,他说只要 穿上红布做的裤头就可以了。 许多人还没怎么行动,大家都说,非典那么远,离咱们远着哩。就是传到了北 京,也传不到我们这。 后来非典开始迅速蔓延,北京也还真的开始了。 没过几天,村里一批去北京打工的人回来了。这时村里才开始慌起来。传闻说 邻县有一个从北京一起回来的已经高烧死了。一时间谣言四起。 红布销得很快。供销社里很快没了。许多人还没穿上哩。正在大家急得没办法 时,有人说王神仙那里有。大家都去找王神仙,还不是买,请王神仙赐予避邪之物。 王半仙为了防止有人跟温州炒楼团一样哄抬物价,就自己先把红布价格给涨了。50 块钱就只能购得刚好做个裤头的布。就这还要心诚,否则王半仙不赐予你。 阿丘说也去搞两条回来:“小龙,红的耶,穿起来应该很性感的说。” 我说你要讲性感,就去找块绿布,做个帽子戴头上吧。阿丘听了有点不高兴, 毕竟他年龄比我大。我赶紧接着说:“你还记不记得,他家是不是很多红布?” “是啊。” “你知道即使胡诌,也有二分之一的几率去蒙对,何况他给人算命说的都是模 棱两可的圆溜话,去他那里答谢、还愿的人给送他的东西里面必有一样是红布。” “啊,你是在说……” “不错,他在卖他的布。” “那可怎么办?” “只有把非典治好才能阻止他,老百姓现在都信这个。大家怕着哩。” “说的也是。” 阿丘想抽烟,可家里的好烟都抽完了。村里卖的最好的也就是红梅,阿丘抽不 来,我也不想坐以待毙,任由月这样肆意妄为,我必须用《复活笔记》来阻止这场 人为的灾难。我先得找个信息灵活的地方,至少可以上网,买报纸、电视收很多频 道。 赵三已经昨天就去县城见她的家人了。今天我和阿丘出发时,村子四周已经用 木栅栏给围起来了,几条大的通道都有警察看守。也就一夜的功夫啊,怎么了? 我要出去,被栅栏给拦住了。隔着栅栏几米开外有警察。 “拦我们干啥?” “你们村有北京回来的,上面规定不准随便出入了。” “我们不是从北京回来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地方啊。”阿丘跟他们理论。 “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已经在这里呆几天了。” “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出去买东西。”不止是我们,许多村民闻讯后也都赶来 了。“我们这里不是还没事吗?没听说哪个回来的出问题啊!!” “有个潜伏期,难道你们不知道?半个月以后没问题才能解除隔离。” “啊,妈呀,我们不是死定了。”没多少文化的张婶吓得眼睛水都出来了。 我知道传播这么快肯定是由于月的原因。一部分是传染的,另一部分肯定是他 写着谁谁死于非典。我要出去,不能再耽搁了。 可我又出不去,大路,小路都被封死了,还都有人看守,而且周围邻村的都自 发的监督我们,怕我们村的人跑到他们村,搞得我们村真的死了人似的。呵呵,好 歹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给我妈交代,村里要是死了人马上打电话给我。然后我 就带着阿丘出发了。 我带阿丘悄悄来到离棺材石不远的山脚下,来到一个干涸的渠里,下去只走了 一截,就进了一个山洞。只有一人多高,潮湿的很。 “啊,这里有山洞,你们这里日本人来过,你们爷爷打过日本鬼子,搞过地道 战?” “没有,当时日本鬼子打到均县,离我们这不远了,一两天时间就过来了,但 还没来。” “这是防空洞?” “哪里啊,有防空洞连着水渠的?这是原来建发电站时挖了用来引水的,现在 不发电了,洞子就闲下来了,水也改了道。我们从这里穿过去,就上了公路,离村 子已经很远了,他们不会想到的。” 不但他们没想到,就连我们自己村里人都没 想到哩。 我和阿丘到了县里。赵三早就来了。赵三一家在县里已是风云人物。县长都来 陪过赵总,一起到县里有些地方走走。当知道赵总跟我们县还有一段渊源时,更是 说欢迎常回来看看。但大家谁都不知道赵总当年是为什么来的,我那天晚上隐隐约 约只听说是犯了事,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赵总对我还是很客气,当救命恩人对待。只是对赵三那时的未婚夫提法,说那 时是权益之计,以后不要再提了。其实我也没指望过进入豪门。豪门恩怨,俺见得 多了,呵呵,是在电视、电影和书上。 老二我们在火车站见过,但他可能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他,我们聊得也很投 机,都喜欢篮球、足球,然后爱看小说,说到金大侠他就眉飞色舞。 老大两口子对我都挺冷淡的,眼睛里有怨恨的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长得还 算对得起观众吧,没道理一见就恨我啊。 吃饭时,有个客人,感觉还有点派头,我看着有点眼熟。正在纳闷,赵总说, 小龙,这是你们彭县长。我晕,怎么跟县长共进晚餐了。 “这是小龙,我的救命恩人。” “不错,不错,保护了我们县的财神爷。有功有功。在哪里上班哩?” 嗯,嗯……我嗯了半天,不知说啥,还是实话说了吧,“还没工作哩。” “要求不要太高。你们大学生就是眼光高。比如我们县你就不回来。” 呵呵,我笑笑。真要回来,还不知在哪个办公室端茶倒水,扫地擦桌哩。我们 县真的没什么前途,要说资源,倒也有。可没一届领导真正实干过,来涂点油混点 资历就飞了。好歹我们这是贫困地区,人家来支援过锻炼过吃过苦受过累,也对得 起人民对得起良心。有届县长在任时,省里说我们这穷,组织了一批物资和100 多 万元来支援。卸货时,请了一批工人。吃饭时,把来的全部人马安排到县里最好的 神风大酒店,包了几十桌,所有的司机、工人共聚一堂。省里来的负责人看了后说, 原来我们老区人民不穷嘛,好,东西我留下,钱我带回去给更穷的地方。我正在想 着,闷着头吃饭,听赵总说: “小龙啊,我想过了,我在县里办的这个厂就由你来负责吧,也不枉你救了我 一次。彭县长,我到这里来办厂,也是完成我的一个心愿,为我早年的错误所作的 一点补偿。” 谈了一会,县长就起身告辞,说是要去在电视上讲个话,做好近期的防非工作。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