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己在期待什麽?抱著这样一个疑问的女吸血鬼坐在那一度让自己摔下来的钟 塔上。高处、月色、风声、巨大的时钟和孤独的人影,这些都衬托著已经失去了天 真的自己。有谁能够了解被那头金黄色的发丝所包容住的脑海中,所想的一切事情 呢?更深层的呢? 「唉~」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有谁敢大声说:他看透了这个吸血鬼! 一间间的房舍内,微弱的灯火熄灭了,但无尽的月光仍是把白金城的每个角落 都清清楚楚地映在眼中。风的精灵将家人们互道晚安的声音传入耳里,不知道这是 他们的恶作剧抑或无心,已经模糊不清的心泛起了更多的涟漪。 曾可能到手的幸福葬送在自己的手中,只因为盲目仇恨所带来的唯一选项。假 如能够多想一点的话,那现在可能是过著完全不同的生活吧。但假如真的能够重来 的话,自己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总是要失去了,才发觉到那是幸福。不是吗? 我过去的主人呀… ※※※ 莫妮莎全身赤裸地从山脚下的河川之中爬起。在黑夜之中脚步慢慢拖著,好不 容易抵达岸边时,虚脱的身体让自己啪的一下倒地不醒。 河川旁的道路,一辆行走中的马车停了下来。披著深蓝斗篷的人走近到莫妮莎 身边。「是…她…终於找到了!」声音的主人出乎意料是个女性,拉下的帽子露出 一张高雅的脸孔。 「小虎,把她抱上车吧。」在女子的指挥之下,一名有著老虎外表的兽人将莫 妮莎自地上抱起,回到马车之内。女子看著天空的五颗明月,嘴里的尖锐虎牙像是 呼应著月光一样闪了一下。「阿国、诗娊、白女三个月亮齐圆的日子吗?那…夏至 也没剩几天了。」 微睁的双眼,身处的地方似乎还在人世间。『连死都要碍著我吗?』莫妮莎将 双手放到额头上,一边遮著光线,也一边让眼睛适应亮度。 「醒来啦!莫妮莎。」 「谁?」侧头一看,见到莎莉丝坐在床边看书。莫妮莎坐起身来,看著眼前的 银发美人。 「没事吧?你怎麽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 看著充满疑惑表情的莫妮莎,莎莉丝探头接著头问道:「就是王都附近呀?你 不知道这儿是劭博骑士团的地盘吗?外头劭博追我们追的正紧,最近是因为异动期 的缘故才平静一些。躲在他们老巢附近是不错的窝藏主意,但也没人像你一样还光 著身子四处跑,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一样。」 莫妮莎的沉默给了别人更多说话的藉口。莎莉丝盯著莫妮莎,上下来回看著, 饶有兴趣地问道:「地脉的异动期在爆发之前莫名其妙的平息了。你出现的位置离 原定爆发中心不远,加上你给我的感觉也有点改变了,那跟你有关吗?」 「我…」看到莫妮莎先是摇摇头,接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莎莉丝举起手制 止莫妮莎继续说下去。「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待会约翰卡罗就会过来了。」 「你通知他的吗?」 「这种事不用讲他也会知道。」 屈膝抱著,莫妮莎梳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轻声说道:「因为我是他的附属吗?」 「这你也知道了呀!」莎莉丝讶异地看著莫妮莎,但随即恢复正常神态。「也 对!这麽长一段时间里,你也该了解到一些事情了。否则不可能还完整的活到现在。」 「无法逃离他吗?」 「谁?约翰卡罗吗?等他玩腻了,自然会放你自由。不过可能还要再等一两百 年吧。」莎莉丝低头回到书中。 「为什麽!」莫妮莎搥了一下床,大声说道:「为什麽?为什麽他不去玩弄其 他人?为什麽所有的不幸都在我身上!」 翻页的动作,莎莉丝并没有因为莫妮莎的激情而有所反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 「约翰卡罗的附属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只有…我一人…」 「碰!」被撞开的大门冲进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人。「莎莉丝小姐,狄尼史伯 爵那边的人杀过来了!」 莎莉丝慢慢地合上书本,看著窗外的星空。「真是的,他们不知道惹出劭博骑 士团是多麻烦的事情吗?听说前一阵子跟班奈顿的战事才告一段落,现在又来找我 们的碴。非得要在夏至之前做个了结吗?」 一名缓步走进来的绅士让莫妮莎失去平静,但是她晓得现在要解决眼前这个吸 血鬼是多麽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和安德鲁有相同的味道。 「哦~醒来了呀!准备准备一起出去战斗吧,这一场是避不了的。再说还必须 有人防备劭博与不知道消失在什麽地方的班奈顿那群人。」约翰卡罗走近到莫妮莎 身边,举起莫妮莎的下巴轻点了一下嘴唇。柔声问道:「你不会背叛我吧?」 「那正是我准备要做的事情!」咬紧的牙说明了莫妮莎正拼命自制著,但是说 出来的话却无法有所节制。 「哈哈哈哈!」约翰卡罗退了一两步大笑,在笑声逐渐平息但身体仍是忍不住 抽动时,约翰卡罗勉强地说著:「做得到的话就来吧!」说罢又忍不住大笑,在捂 著脸的狂笑声之中离去。 站在一旁的莎莉丝瞥了莫妮莎一眼。「准备一下吧!准备好就到楼下大厅去。」 说完话,也走了出去。 看著离去两人的背影,莫妮莎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下了床换一件轻便的衣服。 接著慢慢地移到梳妆台之前,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过自己的身影了。看著梳妆 台上的各式各样装饰品,她拿起了一条玛瑙石项鍊放到怀里。 ※※※ 「咳咳咳!」又是风的精灵恶作剧吗?熟悉的声音侵入了莫妮莎的回忆情绪之 中。确认了声音来源的屋子,和自己前一阵子『误入』的地方一样。 「风呀,倾听我的声音。拥抱著纤细的身体,轻抚著飘逸的发丝。将我托在那 双广阔的手掌之中…」怀著无限温柔的语调,往外一跃。莫妮莎微闭著眼,双手抱 胸,轻飘飘地点到那刚补好的屋顶上。微蹬,在空中的身体轻易地改变了方向,飘 到那木制的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微笑著说道:「我又来罗…」 带著尴尬的笑容是什麽模样?可惜女吸血鬼并不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这一副可 笑的表情。傻站在门口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打开大门的手将门慢慢合了起来。 「碰!」的一声立刻改变了莫妮莎的表情,抱著自己红烫的脸颊蹲在门旁,喃 声念道:「天啊!不伦的兄弟恋情…太刺激了!」 「不是这样的!」伴随著猛力打开门的声响,身为兄长的三组骑士赤裸著上半 身对外吼道。 看著发出巨大噪音的男子,莫妮莎更清楚地看到那满身的红印。撇了一眼後就 捂起了自己的脸,发著抖的食指指著对方说道:「那…那你身上的吻痕做何解释…」 「不是!这是伯爵夫人弄出来的!」 「言妮!喔~天呀!」 「不…不是啦!这是在下午的训练之中,伯爵夫人揍的痕迹啦!」 「揍的痕迹?」疑惑地转头看著对方,莫妮莎见到了点头的确认动作後,就又 把脸藏回到手掌之中。「啊~好羞人喔…」 看著左邻右舍纷纷探出头看热闹的模样,而莫妮莎更是蹲在地上喃喃自语著, 男子慌慌张张地说道:「嗯~那个…斐斯洛小姐,您先进到房子里来好了。」说完 话,就将莫妮莎拉进到屋子里头,并赶紧关上房门。 靠在门板上呼了一口大气,男子拉了把椅子请莫妮莎坐下,也拿了件泛黄的罩 衫穿上。 「啊!斐斯洛小姐,您好。」 用发红的脸孔轻点了一下,莫妮莎也装出微笑的表情来回应仍是坐在床上的男 孩笑容。但随即装成一副害羞受怕的模样问道:「你们…刚刚是在做什麽?」 「刚刚是因为我没办法自己脱下盔甲,才拜托小弟帮我的。只是…反正就是被 您撞见了。我说,真是的,伯爵夫人为什麽训练我们训练的紧?明明像遇上斐斯洛 小姐这种程度的魔导士,我们就跟纸扎的一样。捱不上多久的时间就得下地狱了…」 单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发生的感想…或说是抱怨声,还没告一个段落,莫妮莎 就阻下男子的话,认真地反问道:「你对战争的认知有多少?」 「不就跟一对一没两样嘛,人数跟武器的差别而已。」 「错了…」莫妮莎轻轻摇了头後说道:「战争最原始形态不过是生存空间的争 夺,用最少的力量获取自己所设定的目标才是重点。而不是一昧地要求胜利。」 坐在床上的男孩问道:「那有什麽不同吗?」 「假设今天要攻打下一座城池。你们希望得到的是一座人畜不生的死城,还是 没有太多破坏与伤亡,且耗损不多的代价所得到的城池呢?我想应该是後者吧!」 看著两兄弟点头同意的表情,莫妮莎继续说道:「这样在无形中就限制了魔导 士们的大型魔法。更何况魔法不长眼,很有可能在混战之中误伤同伴,对於攻击性 魔法的施用更是有所顾虑。会使用的大多是麻痹、催眠、恢复等等的状态性魔法, 攻击性的顶多是前三级的初等魔法。因为前三级魔法念咒快,也较容易瞄准目标。」 「那在战争开始之初即由魔导士解决不就好了。」 笑著摇摇头,莫妮莎说道:「远距魔法并不如你们想像中的轻松,不但施展起 来准确率很低,也不容易施展。要保持著相当的距离,还要能够有足够的破坏力, 那可不单单只是高强的魔导士就能做得到的事情。」 「那斐斯洛小姐您呢?」男孩继续问道。 「我?」莫妮莎偏著头想了一下。「我没尝试过远距离施展大型魔法。况且大 型魔法我总是以自己为中心,周围的一定范围都含括在攻击之中。虽然说我施咒的 速度比起大多数魔导士是快多了。但大型魔法仍有发动前的一定前奏,不是念完咒 语就行的。没有战士系护身,我也抵抗不了军队式的合围攻击。除非对方笨笨的等 我念完咒。再说要连续念出强大的魔法,就连我都会感到吃不消。」 「可是就算不施展大型魔法,您仍是无敌的吧!」 「没有所谓的无敌。战士们利於近战,魔导士们利於远战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 道理。如何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才是重点。还记得黑羊骑士团打下魔导大城叶 那佳一役吗?叶那佳城自恃著魔导力的强大,而疏於近身肉搏战的准备。黑羊正是 发挥了骑兵的迅速优点,在伤亡不多的情况下攻入城防度不高的叶那佳城。步兵才 接著进入这场战争做一个结束的。听起来很蠢吧!事实上安逸太久的地方会出现蠢 事并不让人意外。我曾见过叶那佳城的遗民,由对方亲口所述,离事实应该不会太 远吧。」 「那伯爵夫人为什麽这样子训练我们?」 「要身为一名敢穿梭在魔法攻击之林中的战士需要勇气,支持著勇气的是实力。 实力还必须配合著对环境、态势的准确判断与清晰的思考,这些都必须仰赖冷静。 在我眼中,你们现在不过是强要求著自己,希望能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言妮的力量。 当然,这也是其中的目的之一。但不论从哪一点上来评判,你们都是不及格的,特 别是以恐惧为食粮所成长的力量。」 无言以对,毕竟身为旁观者的莫妮莎在看事情的角度上,会跟当事人来的不同。 而提出的数个观点也都是有其考虑必要的点。身为一名白金城的见习骑士,男子似 乎还想提出什麽来反驳。但弟弟的咳嗽声却打扰了自己的思路。无奈的看著弟弟, 当自己要有什麽动作的时候,莫妮莎已经将痛苦著的男孩抱入怀中。 「他得的是什麽病?」莫妮莎用不忍的脸色温柔地问道。一边轻抚著在自己的 胸部上,那头因病而显得有些黯淡的黑色头发。 咬了一下牙,男子用坚毅的口吻说道:「我们是从东方大陆逃难过来的,一切 都起因於黑羊浩劫。在旅途中,小弟感染了鼠疫…」 「黑死病!」莫妮莎吃惊地看著怀中仍捂著嘴的男孩。 看到莫妮莎惊讶的表情,男子赶紧说道:「不过现在不会传染给别人了!」 「为什麽?」 「因为途中曾遇到一位好心的魔导士,他用魔法治小弟的病,但却无法完全根 治。他告诉我们,虽然小弟不会将病传染给别人,但身子却是非常的虚弱,病源也 没有拔除。接下来只有靠著药学来慢慢医治好小弟了。」 「好心的魔导士?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男子摇摇头否认,但随即想起件事说道:「印象中他带著一本赭 红色的精装书本,镶著金边。上头写著『太古年历』的…」 「什麽!你们遇到了导师!」 「导导导…导师!那位能和自然沟通,且传达给人类自然一切讯息的导师!那 位制作了金木水火土月六个季节月历的导师吗!」 点点头,莫妮莎的动作让在场的两名男人差点昏死过去。「居然可以见到那麽 伟大的人…」 边安抚著男孩,莫妮莎边自言自语道:「难怪有办法治黑死病,魔法向来是治 伤不治病的。顶多增加患者的自身抵抗力,或是藉著祝福来增加他们本身的信心就 很了不起了。高阶的魔法倒没什麽印象,但也差不多吧。不过这麽说来,药学能够 对付这恼人的传染病罗。」 当男孩的痛苦渐渐缓和了,莫妮莎轻声问道:「还好吧!」只见一张红咚咚的 脸蛋还埋在自己的胸部里。 「没…没事。」男孩些微的挣扎,莫妮莎也没有抵抗,任由男孩移开他的身子。 「你们现在是从哪里取得用药啊?」 身为大哥的男子回过神道:「白金城内,属於天主教的圣路易斯教堂。从我们 定居在白金城後,教堂的神父们就很帮忙我们,也尽心地为小弟的病做研究。小弟 的病也比过去好很多了。」 「是吗…」突然莫妮莎睁大了眼,看著他们问道:「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 道你们的名字呢。」 见习骑士也在这时发觉到,慎重地站起身来自我介绍。「斐斯洛小姐,我们兄 弟姓俞。我叫做伏洛。」 男孩也坐在床边。「我叫做秀夷。」 「伏洛…秀夷…」看著莫妮莎重复自己名字的古怪神态,两兄弟都有点不好意 思。只见莫妮莎突然爆出笑声,说道:「伏洛、秀夷,好可爱的名字喔。怎麽那麽 像小女生在用的呀!」 兄弟对看了一下,真恨不得现在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莫妮莎擦拭著因笑过头而 流出来的泪水後,说道:「那…秀夷,炼金术和药学不过是一线之隔而已,我想我 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真的吗!」兴奋的表情从秀夷那张不算成熟的面孔上流露出来。莫妮莎只是 挥挥手,不太在意地说道:「我帮不帮的上忙还不知道呢。不过…算了,那还是不 要轻易尝试的好。」 同样很高兴的伏洛只差没跳起来大吵大闹,身为传奇人物的一员,答应帮忙已 经是大大地提升成功的希望了。他开心地向莫妮莎说道:「斐斯洛小姐,真是非常 感谢您。」 「不用那麽开心,把这份喜悦留到真的成功的那一天吧。」将视线留在秀夷的 身上,莫妮莎就像是在观察著秀夷,但却又带著一点奇妙的色彩。 看在伏洛眼中,他以秀夷兄长的身分开了个蠢玩笑。「或许我们家病治好了, 就交给斐斯洛小姐,任凭处置好了。」 不好意思到了极点。顶著一张红透的脸,秀夷急忙忙地回应:「哥哥,别闹了。 斐斯洛小姐长的那麽漂亮,一定有许多男人追求的。」 原本带著笑意的莫妮莎却在瞬间变了脸色,愁苦的神态与皱著的眉头让两兄弟 吓得噤声,不敢说话。隔了好久好久,莫妮莎发觉到身旁的两人都用著奇怪的脸色 看著她,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但却又低声说道:「有谁会肯接纳我这个污秽的女 人呢…」 闭上眼,甩了甩头,莫妮莎才又说道:「夜深了,我想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 我再过来看看秀夷的情况吧。」说罢,即自行离去。 「我说错了什麽吗…」 「斐斯洛小姐没事吧…」坐在床上的秀夷望著那已合上的房门,喃喃念道。 漆黑的街道,月光也暗了不少。莫妮莎失魂地徘徊在白金城内,大大小小的巷 道里,即将迎接早晨的天色告诉她躲起来的时间到了。为什麽自己的情绪会这样大 起大落,或许是想起那个男人的原因吧,从过去他就是自己心乱的理由。只因为自 己好像了解他,又好像从不了解他。对他而言,什麽是温柔?对他而言,什麽是爱? 对他而言,什麽是女人… ※※※ 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醒来了。温暖的床铺、柔和的烛光、宽广的房间,曾几何 时看过这样奢侈的布置,更别说是待过了。但现实中,自己却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醒来。 坐起身来,彷佛之前那个夜晚,用火光所作成背景的杀戮景象是假的一样。看 著完好的双手,心中浮现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我…活下来了吗?」 身上穿的仅有一件高级丝制薄纱,那不该属於自己的东西。不!该说这一切的 一切都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缓步走到窗边,厚重漆黑的窗帘将光线完全挡在室外,而唯一的照明只有那忽 明忽暗的烛光。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右手已经拉开了窗帘,带来的是夕阳的微弱 光线与极大的痛苦。 「啊~」沐浴在傍晚的阳光中,全身上下充满疼痛感。就好像成为了一个不应 该出现在太阳面前的人一样,成为了一个被阳光所背弃的族群。 「唰!」窗帘拉起来的声响,而身上的痛楚也稍微减轻了一点。 「你在做什麽呀?你知不知道那种愚蠢的行为可是会杀了自己!」说话的是一 名不曾见过的美丽女子。 莫妮莎蹲在地上,看著女子问道:「到底怎麽一回事?你又是谁?」 「嘿!嘿!一次一个问题好嘛。我叫做莎利丝·G·海德非。叫我莎莉丝就行了。」 拥有姣好容貌的莎莉丝动作温柔地将莫妮莎扶回到床边坐下。 「刚刚我是怎麽了?为什麽好像被火烧到一样的痛苦?」莫妮莎转头看著莎莉 丝。 「幸好现在是傍晚,而且今天阳光也不大。要不然你这个菜鸟吸血鬼就要被阳 光杀掉了。」 莫妮莎有点听不懂刚刚那一番话,只是细细咀嚼著可能属於关键的字眼:「吸 血鬼…」 「怎样,身体好一点了吗?」打开的房门走进一个男人。彷佛『绅士』这两个 字是为了这种男人而存在一样,莫妮莎瞪大了双眼看著这位不应该是她这个平民所 能见得到的男性。 「约翰卡罗,随随便便跑进淑女的房间不太好吧。」莎利丝看著进门的男性, 笑笑的表情说著抱怨的话,就像是一个小情人撒娇一样。 莫妮莎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两个人,充满不解的表情代替言语询问著这一切。 男子走近床边自我介绍著:「我叫做约翰卡罗·B·费斯捷拿,是这个地方的领 导者。而你…」在这一瞬间,莫妮莎的头疼了一下。「…叫做莫妮莎,是吧。」 「你…你们到底是谁?」心底升起的一股恐惧,让莫妮莎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只有更多、更清楚的答案才能消除这不祥的感觉…或是让自己很乾脆地面对无法逃 避的糟糕事实。 男子微微笑了一下,但那样的笑容只会让看到的人打冷颤。「我们都是拥有尊 贵与典雅血统的夜族,而人类通常是叫我们为吸血鬼。在这里,欢迎你成为我们的 一员…」笑容给人的感觉改变了,从原本的恐怖变成了一种另有所图的感觉。「… 也成为我的女人。」 「不~!」莫妮莎跳下床,跑到梳妆台面前。各式各样的香水与高级装饰品摆 在台面上,就连梳妆台都有成为一个高级艺术品的价值。但是在那面镜子里,莫妮 莎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双手重重地摆上镜面,她确定自己站在镜子之前,但是镜中的事物却只有应当 出现在自己身後的大床身影而已。 「怎麽了,我可爱的小猫咪。」 来自背後的声音将莫妮莎拉回到现实,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东方形式的银制 发簪抵上自己的颈子,转身威吓著别人。「不要过来,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威胁人的口气与认真的表情不会让其他人有做戏的感觉,但是眼前的人却毫不 在乎。「真是的,虽然那种东西杀不死你,但是我也实在不怎麽希望你身上有伤口。」 男子轻弹了一下手指,莫妮莎的四肢就像被四名大汉拉扯到背後一样无法动弹。 约翰卡罗慢慢地走近,稍微梳拢一下自己的头发後说道:「喔!对了,我忘记说。 我也是赋予你这高贵生命的人,也就是你的主人。」 面对未知的恐惧占满的整个心房,乾燥的喉咙无法尽情地发出声音。泪水夺眶 而出,现在莫妮莎心中的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无奈,而是一种屈辱,一种对女性 而言最严重的屈辱。 跟在约翰卡罗後头缓步走近的莎莉丝拨弄著莫妮莎的发鬓,慢慢贴近耳旁轻声 说道:「放心好了,第一次都是会痛的。但是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约翰卡罗站在一旁不悦地说著:「莎莉丝,不要说的像个皮条客一样。」 「难道不像吗?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莎莉丝不理房内的人有什 麽反应,自行走到门外,关上那扇雕工精美的房门。 靠在门上的身躯,莎莉丝无力地斜看著旁边。「找到新的玩具了吗?」深深吐 了一口气後,就沿著一盏盏油灯所照亮的走廊离去。 不知道经过多少日子,自己只像是一只被关在精美鸟笼里的小鸟。来来往往的 人…不!或许该说具有人类外表的禽兽玩弄著自己的身体。每一回、每一回,约翰 卡罗都待在一旁,或是游戏的主角,或是观众。 那令人厌恶的笑声回盪在耳际,而不知受过多少次伤害的女人只能扮演一只高 级宠物娱乐他们。…或许连宠物的地位都排不上吧。 其他的时间,都有人监视著,没有一丝丝的自由可言。…不!他们大概只算是 『狗』而已。在拥有满月的夜晚,亲眼看见他们的外型变得其他人不一样。野兽般 的外貌,人类的身型。老虎、狼、狮子…,那简直就像是猛兽展览会一样。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麽时候会结束。但是,那一天是一切转变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