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是他最害怕出现的事,终于出现了。那个梦,竟然又打破了隔一天出现的规 律,变成每天晚上都出现。 昨晚,当杨立群在那个梦中惊醒之际,他看了看床头的钟:凌晨四时十五分多 少年来,几乎每一次梦醒的时间全一样。杨立群满身是汗,大口喘著气,坐了起来。 他的妻子在他的身边翻了一个身,咕哝了一句:“又发什么神经病?” 杨立群那时紧张到极点,一听到他妻子那么说,几乎忍不住冲动,想一转身, 将双手的十根手指,陷进他妻子的颈中,将他的妻子活活捏死。 尽管他的身子发抖,双手手指因为紧握而格格作响,他总算强忍了下来。从那 时候起,他没有再睡,只是半躺著,一枝接一枝吸著烟。 然后,天亮了,他起身,他和妻子的感情,去年开始变化,他尽量避免接触他 妻子的眼光,同时还必须忍受著他妻子的冷言冷语,“包括什么人叫你想了一夜” 之类。 那令的杨立群的心情更加烦躁,所以当他来到办公室之后,已到了可以忍受的 极限。当女秘书仓皇退出去之后,杨立群又喘了好一会气,才渐渐镇定下来。 他的思绪集中在那个梦上。 一般人做梦,绝少有同样的梦境。而同样的一个梦,一丝不变地每一次都出现, 这更是绝少有的怪现象。他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需要一个好的心理医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埋怨自己,隔天出现这样一个梦,就应该去找心理医生 了,何必等到今天。 一有了决定,杨立群便镇定了下来,他按下了对讲机,听到了女秘书犹有余悸 的声音,吩咐道:“拿一本电话簿进来。” 女秘书立刻战战兢兢拿了电话簿进来,一放下,立刻又退了出去。杨立群翻看 电话簿中的医生一栏,随便找到一个心理分析医生。 杨立群真是随便找的,在心理分析医生的一栏中,至少有超过六十个人名,杨 立群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他找到的那位心理分析医生叫简云。然后,他就打了个电 话,要求立刻见简医生。 这是一种巧合。如果杨立群找的心理医生不是简云,我根本不会认识杨立群, 也不会知道杨立群的怪梦,当然也不会有以后一连串意料不到的事情。 可是杨立群偏偏找了简云。 我本来也不认识简云,认识简云是最近的事经过讲起来相当有趣,但不属于这 个“寻梦”的故事我认识了简云之后,由于我们对同一心理现象有兴趣,所以才会 经常在一起。 我和简云都有兴趣的问题是:男人进入中年时期之后,更年期的忧郁,苦闷, 是不是可以通过环境的转变而消失。 这本来是一个相当专门的心理学,生理学相联结的研究课题。简云是这方面的 专家,我没有资格和他做共同研究。 但是,我提出了一个新的见解,认为男性更年期,在生理学上来说根本不存在, 纯碎是心理上的问题,而且还和惯性的优裕生活有关。简云表示不同意,这才使我 和他在一起,每天花一定的时间,在他的医务所中,以“会诊心理学家”的身份, 和他一起接见他的求诊者。 这个研究课题相当沉闷,我只是说明,何以那天上午,当杨立群进来时,我会 在心理分析专家简云的医务所。 杨立群的电话由护士接听。那时,我和简云正在聆听一个中年人说他和他的妻 子在结婚三十多年后,如何越来越隔膜的情形,护士进来,低声说道:“简博士, 有一位杨立群先生,说有十分紧急的情形,要求立刻见你﹗” 简云皱了皱眉。别以为心理病不会有什么急症,一个人心理上若是受到了严重 的创伤,就需要紧急诊治,和身体受到严重创伤一样。 所以,简云向那个中年人暗示,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那个中年人又唠唠叨 叨讲了十来分钟,才带著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离去。 -------- 安宜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