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尽管是酷热的七月,但我一到了案发现场的大楼楼下,一股阴寒之气从四面八 方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怨气,刹那间,让我右手上臂的 鸡皮疙瘩又全部都发作了起来… 有人觉得很奇怪:像我这样的人,为什麽会在「暗黑社会」这本八卦杂志做事? 就他们的看法,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学生,不是该继续研究,就是到学校任教。当记 者也还说的过去,但是电视台记者不选,报社记者不做,就算是杂志社,也该找间 像样知名的试试,却没想到我一毕业就跳进了这间众人皆曰「扒粪」的杂志社做个 小记者,而且一做就做了六年,就算有其他同业想要挖我,我也笑笑回绝,六年来, 既没升官,薪水也只加了三千元,究竟什麽样的诱因让我继续做下去?周遭的朋友 没有一个不笑我傻…除了我女朋友之外。 不过,大部份的人都不晓得一件事:当记者只是我的一个幌子而已,我真正的 职业是:生涯规划谘询师。 简单的说,我是一个「老师」。一个看风水的「老师」。 说也奇怪,这个本事好像与生俱来的一样,大概国中开始,我就对命理星相的 一些事情感到好奇。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无师自通的智能。就像一般人从小就 会喝水拉屎一样自然,常常在路上看到一些人从我身旁经过,就能「感应」到在他 身上已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更让我不能适应的,是自小我就有所谓的「天 眼通」。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很怕鬼,家里的人一直都不懂:为什麽我会这麽怕鬼? 反正你又不看见?但是一般正常人大概都没办法体会:如果你从早到晚都能看到「 死人」在身旁走来走去,那你不怕,才有「鬼」咧! 举个例来说吧,就好像之前布鲁斯威利主演的「灵异第六感」一样,我就和那 小孩有著相同的「感应」。还记得有回全家吃过晚餐後,我离开餐桌想去上厕所, 才一打开门,就发现黑暗中有个头悬在半空中,发出惨暗的绿光。让我印象十分深 刻的是:那颗头的左半脸是不见的,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半边已经被压个稀烂。 那颗头就这样浮在半空,就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它」缓缓的转过头来,用他 仅剩的右眼直盯著我瞧,他那粉碎残破的左半边,血水随著脑部的脉动,运律般的 逐渐流泄出来,鲜红的血液混杂著乳白色的脑浆……请容我这样形容它:就像是放 了许多红辣椒的肉羹汤缓缓的往下流,更过份是:它还对著我笑呢!我就这样呆住 不动看了它十秒钟,他才像变魔术般唰的一下自空中消失。 隔天,我才从大人的口中知道,隔壁巷子里平常下午会去接他孙子下课的周爷 爷,就在昨天下午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机车撞倒,机车骑士就在下车搀扶他的同 时,被随後急驶而来的公车撞个正著,周爷爷只是擦伤…但这个机车骑士却被公车 辗过头部,当场死亡…… 小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接连这几天,每天凌晨三点多,我 都会在我的床头看到那颗只剩一半的头,浮在半空中这麽恶狠狠的瞪著我,後来只 要我的右手臂开始起鸡皮疙瘩,我就知道那颗头又来了! 有天我实在忍不住,鼓起勇气问它:「你倒底想干什麽?每天来找我!烦死人 了!」 它并没有开口,不过,我知道它用著相当怨恨悲愤的语气告诉我:「为什麽? 为什麽死的是我?我很干!很干!!」 不知从哪儿来的想法,我突然脱口而出:「人的死,都是注定的,时间一到, 没有人能躲的掉。你的死,也一样。那都是命中注定,跑不了的!」 它,用著那仅存的右眼,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光瞄著眼前这个不到十岁, 还在全身发抖的小男孩,说出不该属於这个年纪所说的话,过了半响,它才不情愿 的摇了摇头,从此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