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飞船 一月十五日,距卡星人光临地球,正好五个月。 考察队的原班人马和全体卡星人又聚集到原来搭建营房的地方,只有切列巴诺 夫和他的步兵团没有来;护卫飞船的是驻扎在佐洛杜西诺的另一支部队。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原先搭建帐篷的地方。高高的围墙,像一围玉带,把飞船 映衬得更加扑朔迷离。飞船顶部,覆盖着皑皑白雪,像白色的冠盖。 一个连的士兵,迅速地为直升飞机的降落打扫出一片场地,并清除了飞船顶上 的积雪。考察队员们和卡里斯托人,都暂住飞机场。 当务之急是打开原子锅炉房的门,弄清楚它究竟被破坏到什么程度,这是决定 飞船今后命运的问题,凡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想到现场看看。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头一次逢此历史时刻,他的名字与卡星人遭受到的不幸, 紧紧地联在一起。他就是新华社记者乐新周,他在昏迷了二十七天之后,终于恢复 了知觉并迅速复原,两个月之后他来到莫斯科,受到了考察队员们和卡里斯托人的 热情迎接。 迟到三个月的乐新周,开始投入自己的工作。 卡咨别可夫医生不让他的病人单独行动,亲自陪他来到莫斯科,这位医生的梦 想竟然就这样实现了!他不仅仅见到了卡里斯托人,而且,他的名字也载入了卡星 人宇宙飞船的史册。 原来,假乐新周为了搞破坏,真是挖空了心思!新华社按时收到自己派出记者 从营房发回的电报,哪里会想到有什么问题?! 谢尔盖爱伯拉里资也在这里。他想到飞船上看看,这个愿望怎能拒绝?没有他 的玻璃,可能就要求助于高频,那就难免带来金属软化的不良后果。卡星人非常感 激这位格鲁吉亚的吹玻璃工人。质朴甚至有点腼腆的爱伯拉里资,从未想到他的发 明,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名字!《爱伯拉里资玻璃》,还将闻 名卡里斯托!因为那里还没有这样的玻璃。为此,爱伯拉里资获得社会主义劳动英 雄金星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能获此殊荣。 在既定的日子,直升飞机把所有的人都送上了飞船。许多人是第一次上飞船, 它的房间,它的特殊的圆廊,尤其是荧屏四布的中心舱,处处令人惊奇!记者们手 中的相机,不停地喀嚓喀嚓直响。 维涅牙涅头戴面具,身穿石棉服,在全体外星人、地球上的专家学者和记者们 的簇拥下,隆重登场,把喷出兰色火苗的焊接机,对准锅炉房的门。 这是苏联技术的伟大胜利! “还记得我和你,那时站在这个门旁边的情形吗?”康资洛夫斯基问斯米尔诺 夫。 “那一夜,永远难忘!”教授答。 机器的轻微响声混和着火苗的咝咝声。慢慢地、墙壁上裂开一丝缝隙。维涅牙 涅切开一个小圆洞,刚够伸手进去把门锁打开。 兰色的火花像飞流不断的瀑布从焊接机的尖端喷出,蓝黑色的虚幻的人影,在 墙壁和房顶上奔窜,就是戴上墨镜也难以忍受那强烈的光! 过了五分中,聂牙涅义涅格把维涅牙涅替换下来。 看着伏特电弧的火焰,眼睛受不了。它的温度高达四千度(电弧在密封的容器 里,在22个大气压力的高压下起燃,能把温度提高6000度左右)。它的兰色的火焰 在白天也能照耀相当大的范围,在夜间,几公里之外都能看到它的闪光,而在这里, 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在金属墙壁反射光的中心,炽热的火焰,达到了一万一千度。 但是,谁都不愿离开这里。只是在西涅格的坚持和古比扬诺夫的支持下,大家 才转移到中心舱那里等候结果,这里只留下两位卡里斯托的工程师。 “通往下面锅炉房的螺旋梯为什么要固定呢?”一个记者问斯米尔诺夫。“飞 行起来,在失重的状态下,固定的梯子用起来多不方便!” “因为只有在发动机工作的时候,才使用这张梯子;此刻的条件,并不失重。” 教授答,“飞船一旦作惰性飞行,这张梯子也就不用了。发动机不工作了,还下去 做什么呢?” 有克制的焦躁和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中心舱。人们常常话说一半又打住,大家 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下面:那里,焊接机的烈焰正在切割墙壁,这里,却听不到它 的半点响声。 切割工作进行了三十二分钟。但是,对于在上面中心舱的人们来说,却是无限 延长!施洛克夫说,他相信至少有三个小时。 晌午,整个作业的最重要、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飞船上的全体人员,又 集中到锅炉房门前。维涅牙涅估计的没错,墙壁在他指定的地方被切开一个小洞, 伸手进去打开锁。(破坏分子进门后就把门反锁上了) 季也果涅揿了一下按钮。把宇宙飞船的命运关在它后面那么久的舱门,像往常 一样,无声地开启了! 这是伟大的胜利!为了这个胜利,三个月来,投入了多少艰辛的努力、紧张的 思索和顽强的劳动! 这是彻底的胜利,还是必要的首战之捷?如果“锅炉”—飞船的心脏—遭到严 重破坏呢? 不管怎样,门被打开了! 或许,破坏分子正是考虑到,凭苏联的技术,啃不动卡里斯托的金属,所以才 关上“锅炉房”的门? “如果是,那是他的第二个失算!”施泰恩说。 “甚至是第三个失算,”斯米尔诺夫教授补充道,“在毒死卡星人上他也失算 了!” 门是开了,但是,谁都原地未动,只有季也果涅、维涅牙涅和斯米尔诺夫走了 进去,其余的人都在走廊上候着。 慢慢地,几分钟过去了,谁都没说一句话。卡里斯托人挤在一起,从他们黑色 的面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还有什么更可怕的问题呢?……或回归故里,或流落它乡……难以想象! 西梁也夫抱住维涅牙涅的肩膀,强作镇静。 施洛克夫的声音,打破难堪的沉寂。 “反正一样!如果机器被破坏,我们就造个新的宇宙飞船飞往卡里斯托!”他 用卡语说。 站在他旁边的西涅格用手轻抚他的额头,眼睛仍然直盯着锅炉房的门。 当季也果涅终于出现在门前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子都集中到他的脸上。 跟地球人一样,他的面部表情,立即给大家以明白无误的回答。 “请向康资洛夫斯基同志转达我们无限的感激之情!”他说。 未等施洛克夫翻译飞船长的话,洲委书记便用卡语回答:“我们只是作了我们 应该做的。” 尽管只有两句话,但是,大家一下子都活跃起来! 原来,破坏分子只拆下机器的外罩,还没有来得及破坏原子锅炉的机器。 不仅是卡里斯托人,连斯米尔诺夫教授都能一眼看出《乐新周》钻进来想干什 么!敌人算得很准,如果是在夜间,如果康资洛夫司斯基晚来一步,不用二十分钟, 飞船的心脏—联动机组就会受到无法弥补的破坏! “现在,完全可以看出:这个坏蛋是工程技术人员!……才掀开机盖,就完蛋 了!”斯米尔诺夫越过季也果涅到走廊上说。 “他如果得手会怎样?”古比扬诺夫问。 “那就得重造飞船的《心脏》!”教授答。 能否重造?古比扬诺夫没有往下问。 躺在机器旁边的破坏分子的尸体,已经焦烂得难以辨认。此人是谁?他为什么 卖命?他的真名实姓叫什么? 已经预备下一块小木板。 “拖出去埋了,离飞船远远的!”康资洛夫斯基说。 “是不是给他弄个坟?……”古比扬诺夫犹犹疑疑地问。 “还要给他树个碑吗!”书记厉声地答。“喂狗去吧,一条吃人的狗!”他转 身用卡语对西涅格说:“得给锅炉间彻底地消消毒。”五个月来,康资洛夫斯基在 学习卡语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不论是卡星人还是地球人,都在煎熬中度过了四个月!今天,终于在飞船上度 过了平静、愉快的一天!被拆下的机罩随即盖上了。破坏分子造成的后果,被迅速 清除。 飞船时刻准备着,随时可以飞回遥远的柳李沃斯! 《柳李沃斯》这个卡里斯托人起的名字,现在已经在地球天文学中开始流传。 在著名的天文学家的文章和书中,旧称《西里乌斯》,越来越经常的被《柳李沃斯 》所代替。光辉的《柳李沃斯》,更有权拥有自己的这个名字,因为,给她命名的 卡里斯托人,是从她那里获得生命,就象地球人从太阳那里获得生命一样。 “你们的太阳在我们那里叫作《米也涅衣》”,维涅牙涅对施泰恩说。“我们 返回卡里斯托以后,卡里斯托的的天文学家,也会把它叫做太阳的。” 他两眼眯成一条缝,几乎是闭上了本已非常狭窄的长目,意味深长地重复着: ‘太’阳”!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