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牙牙学语 这个小城里,有一种说法,婴儿最先叫的是谁,那么,谁就要对这人婴儿背负 最大的责任,有着最大的苦难。(乱语:我深以为然,因为我儿子最先叫的是“爸 爸”,我觉得我对儿子的付出是最多的,尽管我儿子现在才刚两岁,但我觉得我好 象事事时时都是想的儿子怎么怎么样,而把老父老母和老婆放在了后面。回来看看, 老婆没在,呵呵,偷乐中) 当李黑迈出他人生的第一步,由于脚步还有些软,一个趔趄,李太婆以为李黑 要摔在地上,尖着小脚飞跑着过来时,李黑已经坚定地迈出了他的第二步,张着双 手,脆脆地喊了声,“奶奶”。 李太婆吓坏了,她没想到这个孙子不但不是哑巴,而且最先喊的竟然是她。 李太婆愣是没弄明白,这个孙子怎么就喝点糖水吃一点点奶,就比别人从小就 奶就没断过而且没受过饿的人结实,才七个月大就能走,还且还能说。 想到李黑竟然开口的第一句叫的是她,她的心都凉了半截,虽然现在知道孙子 不是哑巴了,可她现在不想为孙子再付出什么了,对李恒华的气愤让他迁怒到李黑 的身上。 她扬起了巴掌,想给孙子的屁股一下,但孙子又脆脆地叫了声“奶奶”,然来 咯咯地笑起来。 李黑现在很享受这个世界。 从他的双脚踏足土地起,便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顺着脚底涌进大脑,并且有一 些莫名的图画不断地闪现,虽然现在的他还看不懂这些图画。 如果这时有个有心人细心地看李黑的话,肯定会吓一跳,当然,这个有心人只 有李黑的母亲才当之莫属。而李太婆只是震惊于孙子在踏步的同时喊了她一声,却 没有留意到李黑的变化。 李黑的头部先是有着冰霜一样的一层白白的东西,但只是几秒钟,两股红线从 双足窜上头部,由于土性温和,迅速地中和了李黑头部的冰冷,但李黑周围的气温 还是下降了好几度,然后,从李黑的额头上沁出了几颗水珠,而李黑的眸子却从迷 幻的七彩变成冰寒的白色,然后又变成赤红,橙色,金黄,翠绿,浅青,大海一般 的湛篮,深紫,最后又归于黑色。李黑看到李太婆,有两个字从脑海里蹦出来,牵 动他的声带,然后,李黑叫了一声奶奶。 这一切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所以当李太婆抱上李黑时,只是重重地打了 个喷嚏。 当林碧把刚领到的纸盒放回家里来接李黑回家时,只是看到李黑头上的几滴水 珠和满脸震惊的公婆。只是李黑的脸这时红润得象个苹果,林碧亲了一口时觉得李 黑的脸怎么有点凉。 当李黑踏足神州的土地,土性的李恒华施展的“道心种眉”才真正地在改造着 李黑,只是,由于李黑被李太婆抱起得太早,这种改造并不完全,但这不知是神州 的幸还是不幸。 如果李黑被改造完全,他便会完全地承继龙的传人的记忆,虽然他现在尚小, 不能理解;但现在李黑的改造却不完全,土性虽然化去了他的部分冰寒,但是仍然 有一部分残留在他的眼中,这也是李黑成人后几次失去记忆的缘由。 林碧从李太婆的手中接过儿子,她总觉得儿子好象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只是 由于刚刚李黑发生变化的时候她不在儿子的身边,因此,她也就不知道到底在儿子 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由于李黑现在的脸还通红通红的,林碧把儿子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她看见儿子 张了张嘴,以为儿子饿了,匆匆地把儿子抱着,一是回家给儿子兑点糖水喝,二是 想回家多粘几个纸盒。因此,一向细心的林碧没注意到,儿子额头正中传说中人类 第三只眼的位置,起了一颗殷红的小点。 陈瞎子觉得今天很烦燥,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用铜钱卜算了几 欠,却都是“惑”卦。对于一向觉得自己得悉天机的他,这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所 以好几个来问卜的人都被他赶走了。当陈瞎子正打算收了卦摊回家时,陈瞎子“看 到”了匆匆回家的林碧。 尽管陈瞎子一直是闭着眼的,但除了李恒华,没人知道其实他闭着眼可以象普 通人一样看东西,而他睁开眼时,却可以看到很遥远的地方或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 情,并且能够看人内腑。所以当林碧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看到了一脸通红的李黑。 看到林碧走进过道,陈瞎子忙跟了过去。因为他发现李黑今天变了。以前的李 黑还有一点让人不太敢接近,因为他不时睁开眼时还是会让人从心里感觉到寒意, 而现在李黑看着他,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当陈瞎子细细分辨了一下,原来还 感到了一种“辛”。 辛是五味的一种,也是一种热。 紧接在林碧后的陈瞎子睁开了他的独目。然后他首先看到了是李黑头部额头正 中的那粒红点,那粒殷红得就象要破肤而出的红点。 陈瞎子看到了一片血红,在滔天的江水中的一片血红。便是这片血红让他觉得 烦燥,李黑原来的冰冷被李恒华的“道心种眉”温化后竟然变成了血红。然后,陈 瞎子的独眼看到了李黑的眸子,一道深蕴在里面的寒意深深地冻伤了他。 这李黑竟然是热中带寒,如同万年冰川般的冰寒。 陈瞎子闭上了独眼,未竟全功的“道心种眉”,让李黑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陈瞎子再看不清李黑的将来,原来,“惑”是缘于这里。 林碧觉得李黑在自己的怀里扭动了一下,忙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屁股,李黑立刻 安静了下来。出了过道,林碧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一脸白得吓人的 陈瞎子。 对于陈瞎子给人算命,林碧一直觉得是骗人的把戏,她是读过书的,知道唯物 论,这世上哪有什么命运天注定的事情,因此每次看到陈瞎子,她都是爱理不理的, 现在见陈瞎子这模样,想到大家一个院里住,也还是应该关心一下,“身体不舒服?” 陈瞎子扶着墙,摇了摇头。于是林碧竟自回了家。 陈瞎子大口大口地喘气,看来,这一个星期都得在痛苦中度过了,自己刚刚运 起神眼,居然把李黑眼中的冰寒给激了出来,只是,这一个星期就算治好了刚刚被 这冰寒冻伤了的眼,只怕以后也要落下个迎风掉泪的病根了。 “好霸道的气势!”陈瞎子摸索着从怀里取出钥匙开了门。这时的他可真成了 瞎子了,什么都看不到。 陈瞎子回了屋,别好门,没有急于疗伤,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然后 哗哗地摇出了一根签,这签很小,灰白色的,是骨签。陈冲忙用手一摸,“水”! 果然是水,但当陈瞎子要收了签筒时,却从签筒里又掉出了一根签,陈瞎子一摸, “咦”了一声,再摸了一次,这签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这骨签是天机一脉代代相传下来的,据说是祖师爷坐化前把自己的胫骨折断, 然后破开皮肉,忍着痛用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把胫骨削成了八十一根骨签。这骨签 每个天机门人一生只能用三次,陈瞎子已经使用过一次了,现在是第二次。第一次 是卜算倭国改运之行能不能成功,这一次,是想卜算李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什 么会辛中带寒。 前一个“水”字陈瞎子还能理解,因为从他偷偷观察过李黑几次,发现这小子 每次洗过澡以后都要活泼许多,但那根空白签是什么?这上千来了,从来没听说过 骨签问卜会问出白签来的。 难道,命运真的是由此改变!想到到滔天的大浪中的鲜血,陈瞎子打了个寒战。 林碧把儿子放到床上后便开始粘纸盒。她并不知道儿子刚刚能走并且还叫了两 声“奶奶”的事情。看儿子坐在床上有点有不满地嘟着嘴,林碧笑了笑,“来,把 糖水喝了”。 林碧给儿子喂了糖水后便开始粘纸盒,李黑坐在床上,开始还在扑打着被窝, 但一会后许是倦了,斜躺在墙上睡着了,听到床上没了响声,林碧忙放下纸盒给儿 子盖好被子。 直到有人来买烟,李太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收了钱,李太婆虽然想到刚刚摸 到李黑的额头时好象有点冷,想到开始林碧过来接孩子时才把这个月照看孙子的钱 给了,也应该知会林碧一声,于是跟旁边卖凉水的说了声,请他帮忙给看一下摊子。 回到家,李太婆叫了声“林碧”,林碧应了声,“进来吧,门开着呢”,李太 婆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门。自从林碧从医院里出来后,李太婆便请人在墙上开了 个洞,做了道门,又把原来林碧到她家的门给封了,把原来的一个家分成了两家人, 分家以后,李太婆就再没进过林碧的家。现在,自己家里好说孬说也有了北京那人 给的几百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呀,听说李恒华以前在京里干工作时一个月工资才 五十多呢,她可得看好这笔钱,因此才花了五元钱请人封了门又重给林碧开了道门。 林碧看李太婆进来,忙放下手上的纸盒,“妈。”李太婆也没应声,“李黑开 始额头有点凉。” 林碧听了,忙到床前探了探李黑的额头,“天啦,这么烫!”李太婆听到烫, 也摸了摸李黑的额头,然后不迭地缩了手。 刘天中是小城里有名的神医,和陈瞎子并称是小城里的两大奇人,林碧一直觉 得陈瞎子是徒有虚名,比刘天中可是差远了。自己之前一直不能受孕,刘天中两付 药一下去,肚子后来就一天一天看着挺起来。只是刘天中也跟她说过,她并不适合 怀孕,一旦生孩子,可能会用她的命去交换,想到自己为了成孕得到刘天中的药在 刘天中的医堂前跪了一整天直到昏了过后,林碧不由把儿子又抱紧了一点。 林碧把儿子送到刘天中那里,才知道儿子是在出麻疹。看到儿子身上密密麻麻 的红色小点,林碧一个劲地垂泪。 刘天中给李黑开了两付药,然后对林碧说这段时间这孩子要禁风一个月,然后 又吩咐了一些别的事,比如林碧自己气血有点亏,也得注意一点,适当还是买点肉 来吃。林碧笑了笑,她不是不想吃肉,只是吃一顿肉哪怕只是二两肉就吃掉了儿子 三天的白糖,想当年在京里当娇小姐的时候,除了背绺(乱语:猪背脊两边的精肉, 一头两百斤的猪只有两三斤左右背绺),别的肉还不吃。 回到家,林碧看到公婆在坐在门前的石鼓上。看到林碧回来,李太婆忙站起来, “怎么样。”林碧苦笑了一下,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感激,她知道公婆是视钱如命, 这歇了摊回来等她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刘神医看了,说是麻疹。” 李太婆忙叫林碧快些进屋把李黑捂好,“麻疹要禁风呢。这一个月可别让他出 门了。这小家伙今天吓我呢,居然走了两步,还叫了我两声。” 林碧这才知道,原来儿子今天竟然下地走了两步路。 陈瞎子一直在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也没有先去疗伤。 在林碧没有回来前,他细细思考了一下关于这三代人的一些事,然后联想今天 李黑的突变和他之前看到的李黑的未来。李黑会五岁丧母,然后跟奶奶相依为命, 这期间也会有一些小小的磨难,而99年是李黑以及神州的一个大坎,过了这道坎, 龙的传人的三代磨难就结束了,神州也会走向一片坦途。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那血红的滔天巨浪,那万年寒冰,陈瞎子不寒而栗。 在过道中,由于总是看不清李黑的未来,陈瞎子运起了神眼,但却被寒意冻伤。 而陈瞎子被冻伤的同时,李黑也被陈瞎子的神眼之力引出了蕴在最深处的冰寒,这 冰寒与土龙“道心种眉”的温和之力一激碰,由于土之力作用于皮肤表面,加上土 之力更加深厚,李黑的冰寒被困于内腑之中,竟然将内腑中的热气排出体表,这红 色的小点根本不是麻疹,而是热毒!刘神医竟然误诊?! 陈瞎子听到隔壁说刘神医诊断是麻疹,松了口气,开始疗伤。而刘神医现在却 在一边用手敲打着太阳穴,一边在纸上写划着什么。 开始给李黑诊病时,刘天中刚一搭上李黑的脉门,刘天中的手指便被一股怪力 弹开,重新搭上,却又没有了异样,只是觉得手指有点发烫,再看李黑哈气,也是 热力袭人。而摸到李黑的丹田位置,也是滚烫。但在这热火中还是有一点点冰冷, 只是这冰冷的地方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要不是当时觉得这病症不象麻疹,虽然都 是发烧,起红点,刘天中可能真会以为是麻疹。 虽然确定了是热毒,但病因却没找到。而且说是热毒只怕林碧也不会相信,现 在还不到暑热的时候,没那么容易有热毒,只好骗说林碧李黑是得了麻疹,开的药 却是清热的药。 李黑只吃了两付药,身上的红点便所剩无己,让林碧和李太婆对刘神医赞不绝 口,陈瞎子也在一周后重新摆开了卦摊,只是神情一直很委顿。 而刘天中在家中遍翻医书后的第五天,终于从一个游医的笔记中找到跟李黑类 似的病症。 “原来是奇寒从内腑中排出腑热,难怪那天丹田中有一点冰寒,只是这小孩奇 寒从何而来,不解呀。”再看了看游医所用之方,给自己的方异曲同工,都是疏导 为主,让热从便中排出。“也只好这样子了,只是真想搞明白这小孩的寒是怎么回 事,那游医遇到的是一个火体的成人吃了雪魄珠,可这小孩还这么小。”刘天中放 下了医书。 李黑自打那天在过道中看到陈瞎子睁开眼后就好象明白了很多东西。他从陈瞎 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关切和担忧,现在的他年纪虽然很小,但脑海中的那此东西促 使他被很快的催化。 在龙的传人的族史中,从来没有过的“道心种眉”现在却发生了一个刚刚出生 的婴儿身上,而这婴儿在七个月大由于下地走路,很早就承继了龙的传人的记忆。 陈瞎子之前“看”到的99大难,会是怎么样一回事呢? 李黑不会想这些,在睡了一周后,他蹬开了被子,想要站起来,但病后的虚弱 让他根本不能达成这个愿望。林碧终于注意到了床上李黑的动静,上前去要把李黑 重新捂进被子里,李黑抗议地举起手,“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