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启之机 龙机最伤脑筋的,是现在他的存在情况,真的好像变成了某种“影子”般的状 态…… 这种情形,让他试了好几种方法,都完全没有办法“碰触”得到那个嵌在龙鸡 胸口,如沉暗晶石的“晶芒微控仪”。 这就是现在最困扰龙机的。 如果眼前的这个“晶芒微控仪”,真的像他心底的直觉那般,是某种“关键” 的话……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和这个“晶芒微控仪”,产生互动? 如果他连“碰都碰不到”这种“实体的存在”,那他龙机岂不是真的变成了像 鬼魅一样的“虚无状态”了? 就在这种搞不清楚的情况下,龙机又试了几次…… 还是一样,他连手都摸不到“晶芒微控仪”。 面对这样的结果,龙机多多少少,已经变得有点焦躁了。 他总不能就这样永远地“困在”如此怪异的情势里吧? 龙机伸手抓了抓头,可惜连自己那种“抓头”的感觉,也都虚虚地不见了…… 他已经连自己的头都“抓不到”了。 “这可真是奇了!” 龙机几乎是有点懊恼地,自己对着自己喃喃埋怨着。 “以我对‘晶芒微控仪’里里外外的设计与晶体路线,除了璇心之外,再也没 有人会比我更清楚的情况下,居然会拿这个”晶芒微控仪“一点辙儿都没有,连摸 都摸不到?” 龙机这样的埋怨,其实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意思…… 这只是一种情绪受挫时,所产生的一种极为自然的反应。 不过,就在龙机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 某种程度上,龙机的心思有一小部份,很自然地便移注到了埋怨的内容中,所 谓“晶芒微控仪里里外外的设计与晶体路线”上…… 所以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里,龙机的心中,隐隐约约,很快速地浮闪过了“晶 芒微控仪”内部的那种精密而又复杂的微晶线路图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龙机忽然发现了,眼前那个本来沉晦得好像是一块暗石的 “晶芒微控仪”,内部有个隐约而且微细的点,非常快速地“闪烁”了一下! 本来像微细到这种程度的弱点芒光,龙机一闪眼间,应该一不小心便会忽略过 去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正值非常;再加上龙机的心思,正全神贯注地放在这个“晶 芒微控仪”之上…… 因此,那晦暗的晶体之中,闪烁的光芒虽弱又快,还是马上就引起了龙机的注 意! 然而,当龙机再次注意到“晶芒微控仪”时,那种内部的芒光,竟已不复再现! 龙机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看到晶体里的任何变化。 他沉思了一阵子,反覆地去回想刚才自己心识之中到底是甚么因素引动了晶体 的“短暂活跃”…… 然后,龙机才终于确定了,晶体的反应,似乎是来自于自己心神牵扯到晶体相 关的内部设计等的“想法”时,所自然“引动”了晶体的回应! 这样隐晦而又直接的关连,让龙机虽然感到非常惊讶,但也不得不隐然有所领 悟! 很快地,龙机就努力地暂时排除了心神之中,一切的杂念…… 而将所有神识的焦点,集中到了他所了解的晶体内部设定里…… 龙机这下总算是在迷雾之中,摸着了一个甚么可以使得上力的东西! 以心识神念为具,龙机这时的感觉中,非常清楚地“抓到了”某种关窍…… 那个“晶芒微控仪”的反应,同样也非常地迅速而又直接! 本来还有点沉沉暗暗的晶体内部,忽然间好像有个甚么最中心的部位,被“点 着”了那般,轻轻“蓬”地一响! 一点炸亮,同时流芒开窜,“噗啦啦”一下子…… 整个晶体内好像着了火那般,瞬间团团通亮了起来! 在龙机的注视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千百条细细的晶体通路,刹那间贯通了起来 …… 一线一线密集而又复杂的光流,从内往外地,层层布通包卷,色彩绚然,让人 惊艳! 几乎是转眼之间,整个“晶体”都通亮了起来,就好像本来一直都在沉睡的晶 体,因为龙机某种神识的拨动,而完全“活跃”了过来! 在龙机的惊讶之中,他除了发现那个“晶芒微控仪”,因为受到自己的神识心 念所牵引,而又重新“启动”了之外…… 他还发现到因为晶体的这种变化,似乎还关系到了龙机目前所处的这个奇怪的 空间…… 随着“晶芒微控仪”内部的乍亮,龙机竟然看到了空间中,同时“劈哩叭啦” 地,闪现出一条一条好像彩色晶体般的“管线”! 这种“管线”的形成方式,也是极其特殊的…… 那其实是由一块一块长形的各色美丽晶体,所瞬间堆叠出来的特殊“管状”链 条! 只是这种“管链”,数量之多,同时至少有几百条在空中“嗤嗤”爆闪后,马 上凝现出来…… 而且,这些晶体连成的“管链”,边闪耀出悦目的光芒,边“噗哩噗啦”地连 连绵绵地往外堆叠蔓延开来,转瞬间已经差不多布满了龙机左右上下,前后四方的 所有空间……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龙机已经觉得自己似乎是陷身于某种晶体所形成的网状密 层之中了。 这样剧烈的变化,确实是让龙机有点目瞪口呆……可以说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 会变成这个样于! 可是,这还不是让现在的龙机,最惊讶的…… 除了“晶芒微控仪”内部如燃烧般的乍亮,与周围环境,巨大晶链成形的丕变 之外…… 龙机还注意到,本来在空中飘浮,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活跃迹象”的“龙鸡”, 就在这一瞬间,胸口随着“晶芒微控仪”的陡然启动,好像也立刻点着了火晶炉那 般,马上就响起了“嗡嗡嗡”的轻响! 而就在这样的变化中,龙机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本来好像死人一样的“龙鸡”, 顷刻之间,双眼“叭”地亮了起来,而原本松开不动的四肢,也在这一刹那“吱吱 叽叽”地,传出了轮轴转动的器械声音…… 然后,凑巧成型的“龙鸡”机模人,就这么样地“重新启动”了! 因为“晶芒微控仪”的开始运转,连带地造成了“龙鸡机模人”活跃了起来… … 这样的关连,其实严格地说起来,并不太出龙机的意料之外。 只不过,龙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龙鸡机模人本来的那种“虚影 般的存在”,马上就在一阵阵“嗤嗤啦啦”的串串爆闪中,好像“由虚转实”地 “凝现”了出来! “龙鸡机模人”这种显现的影像质性,所出现的那种前后变化,对龙机而言, 实在很难用言语一下子叙述得清楚。 不过从龙机很纯粹的“感觉”中,他很确定地知道,因为“晶芒微控仪”的启 动与影响,使得“龙鸡机模人”的存在状态,从本来的“虚幻影像”,一转而变成 了真正的“实体存在”! 对于“龙鸡机模人”,前后存在状态的变化,这样的体会,其实连龙机自己, 也很难说明得清楚,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过,尽管龙机目前还弄不清楚这里面到底真正的差别,与彼此之间的牵连影 响到底是怎么样…… 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便是“龙鸡”某方面来说,已经“清醒”了! 龙鸡晶眼之中,放射出了神识运转的光芒时,本来龙机还在心里面,怀疑着现 在的“龙鸡”,不知道和之前的那个让人完全没有想到的“龙鸡”,有些甚么不同 …… 不过,龙机这样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他已经听到“龙鸡”那种听起来非常具有喜感,但是却一点也不像是一 个“机模人”所应该有的声音! “哎哟……我怎么啦?这里是哪里呀?” 和一般比较聒噪而又沉不住气的人一样,龙鸡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反应的方 式,并不是仔细地先观察,而是脱口喊出这样的一句话。 别的先不说,龙机光从“龙鸡”这么样的一句话,就可以判定,这个龙鸡和之 前的龙鸡,大概是没有甚么改变了…… 在“龙鸡”的“晶芒微控仪”启动之后,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先好像 自己问自己地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然后,这个“龙鸡”好像慢慢回神过来的眼光,忽然出现了“凝聚”的缩合现 象,接着,精密的缩距眼瞳中,竟出现了讶然的样子…… 最后,它居然对着眼前的龙机,有些怔怔地说道:“咦……这是甚么?怎么会 有这样薄薄像是影子般的人?” 当龙机同样地也正在为了“龙鸡”居然看得到自己,而且还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让他也有点惊讶时…… 接着“龙鸡”的脸上,在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竞很快就露出了恍然的眼神 …:“ 然后,这个器械元体的“龙鸡”,居然还好像变得有点恍然,但又有点害怕地 说道:“哎哟……这该不会是一只有影无质的‘鬼”吧?“ 看到这个“龙鸡”,这么上上下下地瞧着自己,最后居然还猜自己是一只“鬼” …… 龙机终于肯定,这个“龙鸡”,应该是和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个“龙鸡”,完全 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同样都是充满了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只是,龙机从现在“龙鸡”的反应中,也发现到另外一点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以“龙鸡”那种设计上,绝对没有甚么?心神影响“的缩距晶眼,居然 也可以看得到自己,这倒是让龙机有点意外。 因为,龙机从这一点,就可以肯定…… 自己的这种“薄影式”的虚幻影像,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否则,也不会连器械元体的“龙鸡”,竟然都毫无困难地,马上就“看到”了 自己! 这些思绪,很快地从龙机的心头一闪而过! 而值此同时,他对于那个认为自己是一只“鬼”,而且还做出了“很害怕”模 样的“龙鸡”,倒也心头灵机一动,顺着他的语气道:“愚笨的器械存在‘龙鸡鸡 ’,本龙魔王不但是鬼,而且还是鬼中之王的‘龙魔鬼王’……” 龙鸡听了,脸上本来还露出了那种“瞧!我猜得可没错吧……”这样的神情, 一直到后来龙机的话里,居然还出现了“龙魔鬼王”这样的字眼时,倒是真的让龙 鸡也有点怔住了…… “龙魔鬼王……呃……龙魔鬼王?”龙鸡似乎也有点被龙机所报出来的那种颇 为吓人的名号给唬住了:“这个‘龙魔鬼王’很大吗?” 对于龙鸡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龙机倒也没有甚么时间去多作感叹,只是威严 无比地点了点头,昂首说道:“甚么很大?本‘龙魔鬼王’称尊三间虚灵界一切鬼 域,连‘鬼灵王豳郁’,都没有我大!你这个渺小的器械之体,看到了本龙魔鬼王, 还不快点顶礼膜拜?” 龙鸡虽然脑袋里面的一些东西,不知道出了甚么差错,以至于从开始到现在, 它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原本正常的“机模人”所应该有的样子…… 不过,因为它的“晶芒微控中心”里,并没有加进甚么“欺敌骗敌”的装置, 因此从很单纯的角度来看,“龙鸡”倒也真的没有甚么心思…… 因此,当它听到了龙机自报“龙魔鬼王”的身份时,便也没有甚么怀疑地相信 了…… 只不过,对于龙机要它“顶礼膜拜”的要求,“龙鸡”的反应,倒是让龙机也 有点意外。 “啊……原来您不但是‘鬼’,而且还是一个‘鬼王’!依照人间对‘鬼灵’ 害怕的程度,您一定是非常地厉害……所以顶礼膜拜也是应该的。不过,在我所知 道的人间膜拜方式,至少有三、四十种,从烧香焚炉、沭浴更衣、换服替装、到叩 首坦胸、抱脑投体、伏腰跪地,不知道‘龙魔鬼王’偏好的顶礼膜拜方式是哪一种?” 我的偏好是哪一种? 龙机猛然间,竞也有点被龙鸡似乎还很严肃的这么一个问题,给问住了…… 好在他知道“机模人”的设计中…… 原则一定,便始终如一,绝不会突然改变。 这一点和人类的不确定性完全不同,因此龙机也没有这个必要,非得要龙鸡鸡 来做甚么“顶礼膜拜”,好强固它“相信”的程度…… 再加上,现在龙机也没有甚么时间去计较这个。 因此,对于龙鸡鸡很郑重的这个询问,龙机只是摇了摇头,打混水仗地带过说 道:“呃……我们鬼界的方式,和你所说的人间完全不同,因此……你刚才已经无 意中‘顶礼’了,所以,现在你就不用再特别怎么‘膜拜’了……一 龙机的这么一个反应,立刻就让很想表现“虔诚”的龙鸡,有点傻眼了。 “嗄?我我我……刚才已经‘顶礼’了吗?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对于龙鸡的怀疑,龙机马上就接着肯定说道:“没错啦没错啦……我们鬼界的 方式途径,不是你脑子里的那些‘人间俗礼’所能够相比拟的……我说你已经顶礼 过了,就是顶礼过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愕愕地想了半天,怎么也猜不透这个“龙魔鬼王”的“顶礼方式”到底是甚么, 因此龙鸡只好益加钦佩地说道:“看来龙魔鬼王您那边的途径,还真的是神妙缥缈 地令人难测到了极点……我龙鸡鸡鸡……一点都不了解,真是令人敬佩呀……” “相信”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它有时候是一种一直都会被质疑的特性…… 但有时候,它又变成了是质疑一切的基准…… 甚至,当“相信”形成之际,它会让人们很自然地去依照他所相信的,去看去 听甚至是去思考解释! 因此,在人间,先知者总是教导人们—— “懂得‘怀疑’,才是心智真正成熟的开始!” “‘信仰”是’愚蠢者‘的力量,因为这是他们所唯一仅有的!“ “自古以来,‘信仰’就是控制群众,最有力的工具!” 龙机虽然并不那么透彻了解这些“人间俗世界”的概念…… 他甚至连这些话是不是正确,或者第一句在推论的合理性上是不是站得住脚, 都没有甚么深入的理解…… 可是他却知道,对“机模人”而言,当宛如“信仰”般的“原则”被确定了之 后,机模人的行为,是绝对不会违反这样的“原则”的! 因此,他并没有花费甚么多余的时间,和龙鸡在这些枝微末节上多作牵扯…… 他只是对着龙鸡摇了摇头,转眼指了指现在空中盈亮的横空晶链说道:“甚么 礼不礼的就别再提了吧……龙鸡鸡,你知道这是甚么东西吗?” “甚么?”龙鸡鸡见问,很自然地就将注意力,转到了空中一条一条,彼此相 连相错,盈亮彩光流转个不停,美丽无比的奇异景象。 “咦?这个是……这里是哪里呀……” 龙机心中本来对于眼前的奇景,已经有了些概略的推论,因此当龙鸡鸡做出了 并不知道这是甚么的反应时,马上就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你不知道这是甚么 吗?龙鸡鸡,你再仔细地想一想……看着这些复杂相连的密密晶链,你有没有一种 熟悉的感觉?” 龙鸡鸡往空中瑰丽的景象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他的眼光一下子就 变得好像有点奇怪…… “咦……被鬼王你这么一提,我好像……好像对于这样的景象,还真的有点熟 悉呢……” 龙机一听,心中顿时更加有了一些谱,因此在龙鸡鸡有点惊疑的眼光中,又继 续说道:“有点熟悉了吧?我以前就曾经看过和这样的奇景有点类似的影像!” 这种“颇为熟悉”的感觉,显然让龙鸡鸡非常地困扰…… 因此,他在继续地观察了一阵子之后,随即又对着龙机问道:“鬼王……您可 不可以告诉我,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呀?怎么会有这样满天纵横的奇怪晶线?而且 密密地这么众多?” 龙机非常注意地看着龙鸡鸡的反应。 当龙鸡鸡的话一说完,龙机马上就点了点头回答道:“等等,你先别急……定 下心来……龙鸡鸡,你看着空中的那些晶线……注意着那些闪光……再仔细比较一 下你心情激动与安静时,那些光流移转的速度与亮度……” 在龙机这样言言相引的话语中,龙鸡鸡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而奇妙的是…… 随着龙鸡那种外表看起来由疑躁逐渐变得安静下来的过程…… 如果现在看着空中流灿景象的,是一个比较细心的人…… 他就会发现,当龙鸡鸡变得比较镇定时,那种晶链间闪亮移动的速度,很快就 跟着变得缓慢了下来。 色泽变换、光亮强度,以及从这一端流转到那一端的速度等等…… 和之前比较起来,空中的光影芒流变化,似乎再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龙鸡鸡好像真的从这样的感受中,发现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情。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龙机惊奇地说道:“耶……空中的这种波动,居然 是和我心里某种感觉连在一起的呢……咦……难道……呃!哎呀!我明白了……” 龙鸡鸡后面的那一声惊呼,让旁边的龙机也不由得有点紧张了起来。 为了验证龙机的推论到底对不对,他很快就接口催促道:“龙鸡鸡,你明白了 甚么?”, 这个时候的龙鸡鸡,只是用手指着空中,有点愕然,但又好像终于明白地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是我的晶芒内部呢……” 对啦! 晶芒内部! 龙机终于觉得他自己的推测是对了。 现在他所看到的,这种晶链交错的奇景,龙机的感受里,总觉得和以前他与 “花小祆”,运起了“微空间法”,躲到了那时的“晶芒微控仪”里面时的景象, 有那么五、六分相似…… 所相差的,大概就是那种空间背景,以及色彩鲜艳的程度有所不同吧…… 只不过,现在让龙机觉得怀疑的,就是…… 为甚么现在的情形中,连这个晶芒微控仪的主人,也就是那个“龙鸡鸡”,竟 也会有自己的投射影像,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当龙鸡鸡终于也有点明白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之后,龙机所想到的这个疑 问,很快地它这个器械元体的机模人,也同样连想到了…… “龙魔鬼王……呃……如果这里其实便是我自己的晶芒之中的话……那么我自 己怎么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问得好!果然不愧是思虑周密,推论清楚的机模人! 只不过,这样的问题,连龙机自己也没有甚么线索…… 嗯,没有线索,那就要去找线索吧! 龙机又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问着龙鸡鸡说道:“你……嗯,我问你……现 在以你所能够收集到的感官讯息中,你‘感觉’得到你自己‘身躯’的讯息吗?也 就是第九十一区到第九十九区的温度压力收讯情况?” 龙机这么清楚的指定叙述,显然让龙鸡鸡颇为意外…… “咦?鬼王您的神通还真是令人想不到……居然连我们机模人的讯息设计都知 道?” 在龙鸡鸡又一次非常明显的钦敬表情下,他在这样的一句话后,很快就摇了摇 头说道:“这一点可真的难到我了,我的设计之中,从来也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形过 ……不知道甚么原因,我居然就是这样……从九十一到九十九,所有针对外界所布 感的仪置,还真的是甚么讯息都没有收到呢……” 对于自己怎么会知道机模人的设计,龙机当然并没有多说甚么,而龙鸡现在这 样的回答,同样地也让龙机觉得有点意外…… 他当然知道,在机模人的设计之中,除非是所有外感的器械,都同时整个地故 障…… 不然原本应该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完全收不到任何讯息”的情况的…… 至少十二重以上的复式设计,已经让这种内部或外部故障,以圣于局部影响到 所有全部的情况,降到了最低的比例。 所以理论上来说,除非这个“机模人”整个所有的身躯,都完全被炸毁了…… 否则应该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而话又说回来…… 从现在龙机的外在检视,和龙鸡鸡自己的表现上看起来,那种龙鸡鸡的身躯全 被毁掉的可能性,又显然地不可能存在…… 所以,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有点怪异了? 龙机又沉沉地想了一会儿,才又再次问道:“在这感测九区里,你可以检视得 出来,你周身所有的感测器,都有正常地处于运转情况吗?” 龙机这样的一个问话,似乎又让龙鸡鸡摸不清楚目前的态势,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感测区的自我运转测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好 像我现在已经被关到了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没有温冷感觉的房间里头一 样……鬼王大哥,这种情况真的是让我完全想不通了……难道,这一切就只剩下我 的鬼魂存在而已吗?” 龙鸡鸡说到这里,忽然又想到眼前的这个“龙魔鬼王”,就是一只“鬼”…… 所以所谓的“龙魔鬼王”,很可能就是某种像“人间俗世界”所传说的那种甚 么“阎罗王”之类的“鬼王”…… 这样的联想,马上就让龙鸡鸡“哎呀”一声惊叫,有点凄惨地悲叹了一下,然 后说道:“没有任何身躯的讯息感觉……又在这里碰着了‘鬼王阎罗老大’你……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我龙鸡鸡该不会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我龙鸡鸡现在 该不会只剩下这么一缕孤魂了吧?哎哟呜呀……我的后代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呢… …呵弥陀佛,无量寿佛,善哉善哉,呜呼哀哉……” 龙机听了之前,龙鸡鸡对自己的称呼,一下子跳成了“阎罗老大”,再加上后 面的凄惨哀叹,不由得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回应道:“你这个器械之身,如果真的 只剩下你所谓的鬼魂,就表示你龙鸡鸡和活人一样,竟有魂质依归,正应该高兴才 是,如何反倒哀叫成这样?不过……无论你是要哀叹还是高兴……恐怕都没有机会 了,因为我大概已经推测出来,你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龙鸡鸡被龙机开头的这一番话,还真说得有些怔然,似乎真的有点不知道如果 他确实只剩下一个鬼魂的话…… 那么他龙鸡鸡,到底是应该要为失去身躯悲哀,抑或是该为自己器械之身,竟 也有鬼魄高兴…… 龙鸡鸡正在有点愕然不知所措时,龙机后面的话,终于让他不用再去伤这个脑 筋了。 “啊……鬼王老大……你是说,你已经知道我龙鸡鸡……的情况,到底是怎么 样了?” 龙机这一次非常直接地就点了点头:“不错……除了我所推测的这种情况之外, 我已经再也想不出有甚么第二个可能了!” 龙鸡鸡一听,连忙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接口道:“老大老大……那你快告诉我吧 ……我都快被这种莫名的情况给弄昏了……” 龙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两眼直直地注视了眼前的龙鸡鸡一阵,然后才缓缓说 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现在的你,器械原身,很可能已经被‘切停关闭’了!” “切停关闭”? 龙鸡鸡的表情,很明显地流露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大……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若是我现在真的被‘封炉熄火’地,关闭掉了 所有的功能……恐怕……恐怕,现在我根本就已经连在这里出现都不可能了呀…… 即使是‘晶芒微控仪’的任何最细微的运作,同样也都要利用到‘晶火炉’的源力 支持的呀……” 对于龙鸡鸡的反质,龙机同样也是一副“还没有想通”的模样……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理由,我清楚的程度,并不比你差……你这样的考虑虽 然也很对,但只不过你忽略了另外的一种作用……” “另外的一种作用?”龙鸡鸡怔怔地回覆着:“老大你指的是甚么……” 这个时候的龙机,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我……你忽略了另外一个作用 的来源,就是我……” “老大你?”龙鸡鸡想不通地伸手抓了抓头:“你的意思是说……本来我应该 是处于切关状态,是因为老大你的原因,而出现了某种变化?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龙机这次是马上就回答了:“事实上,除了我的因素,恐怕是 很难有第二种说法,可以解释现在的情况了……而且,只有我最清楚,你的神识之 所以会苏醒,正是由于我的神识,不知道怎么样地‘启引开动’了一个甚么东西… …然后才变成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龙鸡鸡在龙机非常肯定的回应中,还是显得有些愕然不可置信…… “现在真正的我,是处于关停状态?”龙鸡鸡想着想着,几乎是越来越头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到底又是甚么?” 这个时候的龙机,反而因为大概抓到了前后的因缘,因此还哈哈一笑地说道: “对于‘事实’有时候,我们无须去探究到底是甚么原因……有时候我们只要很单 纯地‘接受’就行啦!龙鸡鸡……” 对于龙机现在所说,这种充满了“弹性”与“模糊”的“处世态度”,当然并 不是龙鸡鸡“机模人”的原始设定本性…… 因此,龙鸡鸡只能够非常“人性化”地苦笑着说道:“老大,我想以您对‘役 物之道’的深切造诣,应该明白,某种知识讯息,如果我不能够合理地解释清楚, 恐怕就很难纳入我日后的回应原则设定之中……” 龙机这次又非常笃定地摇了摇头:“在我‘役物之道’的深切造诣里……像你 这样的机模人,根本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在龙鸡鸡的愕然中,龙机又继续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所计 较的,真的是那么唯一而又重要……那么根本就不可能形成现在的你!龙鸡鸡,既 然你一心要像人一样地传衍出另外一种型态的生命……那么你就一定要明白,器械 之道与生命之道,相差的最大处,就在对于‘器械之道’而言,黑是黑,白是白, 一切都非常地清楚与确定……可是对‘生命之道’而言,黑有时候会变成不是黑, 白也不一定就一直都是白……你明白吗?生命之道的那种‘不确定性’,正是一切 变化多端,丰姿富果的开始!你要想学人,这可是最要紧的……” 对于龙机的这一番话,龙鸡鸡看起来听得心中是顿有所感,脸上流露出了一种 “深思”的表情。 己生之成,既已非原理所束…… 那么还节节拘泥于这样的原理,岂不是一种最大的荒谬? 龙机因为自己本身就非常清楚专精器械的“役物之道”;而另一方面,对于生 命来来去去,聚合离散的体会,世间同样几乎可以说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经历可 以比得上像龙机这样的特殊存在…… 因此他的这一番说法,显然是最直接地切中了关键的核心。 看着龙鸡鸡那种陷入了思考的表情,龙机现在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它就这么 样地去想着这种玄奥的沉想…… 因此,龙机又轻咳了一下,然后便接着对龙鸡鸡提醒地说道:“有些东西,并 不是在接触的第一刹那里,就一定得强要纳进你的设定系统之中……有时候,你只 要先‘记得’这件事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龙机也不等龙鸡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很快便又接着继续说道: “好啦!现在这些经过,我们都先放到旁边去……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你仔细而 且尽快地去做……” 因为龙机说话的语气,到了后面已经变得非常地严肃…… 所以,即使是像龙鸡鸡这样的情况,也很快就知道这位“龙魔鬼王”现在所提 的,一定是某种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也马上就点头恭敬说道:“看来龙魔鬼王老 大,您不只对于‘生命之道’的理解,非我所能够明白,甚至连对我所专精的‘役 物之道’,也同样掌握得比我还深……因此老大说的必然不错,我这就先纯粹地‘ 记录下’这样的经过,一切以后再说吧……老大现在有甚么重要的事,要我去做?” 龙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于龙鸡鸡这样的反应…… 因此,很快地,他就对着龙鸡鸡清楚地指示道:“好吧!现在你注意听着…… 对于九十一到九十九区的感测讯息晶段,你先放着别去管它吧……我要你将你的注 意力,集中到一百四十到一百六十,这两个‘源力区段’上……记得,尤其是第一 百四十五区的‘启动反应维护点’……” 龙鸡鸡显然被“龙魔鬼王”,这种点点数来,如观指路掌纹那般熟悉清楚的样 子,给吓了一跳。 它,或者现在已经应该说是“他”…… 简直没有办法想像,这个“龙魔鬼王”,到底是为了甚么,如此清楚地知道一 个“机模人”的体内,所有钜细靡遗的区段设计……甚至连几号到几号,那种并没 有特别意义的区分都知道! 像这样的情况,真的让龙鸡鸡误以为,这个“龙魔鬼王”,在还没有死亡,变 成了“鬼王”之前,十有八九,一定就是他们“役物宗”里,长老级的修真! 不然,他怎么会仔细清楚到了这里的程度? “没问题!老大,马上就照着你所说的区号,进行测试……” 可能是龙机那种指示得清清楚楚的命令,透出了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以至于龙鸡鸡在听了之后,很快便自然而然地照令而行。 而当龙鸡鸡这么样地回应完毕之后,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个问题 :“啊!我说老大……那个那个……您还没有变成‘鬼王’之前,是不是曾经属于 ‘役物宗’门下呀?不然怎么会对我们‘机模人’的设计,熟悉清楚到如此难以置 信的情况?” 对于龙鸡鸡的询问,倒也引起了龙机心中的一阵回忆与感叹,怔了一会儿,才 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真要严格的说起来,本龙魔鬼王,和你龙鸡鸡,还真的是 有那么一些……‘同属一门之谊’的!” 龙鸡鸡当然没有想到这个“龙魔鬼王”,现在所提到的甚么“同属一门之谊”, 里面所包纳,难以一下尽叙的特殊意涵。 他很单纯地还以为真的就是自己所推测的那般,所以转眼之间,感觉上倒是对 这位“龙魔鬼王”增加了不少“亲近感”! 因此,在龙机这么样地回答他之后,也许是因为有了这种“同门同伴”的感觉, 让龙鸡鸡语气之中,听起来稍微比较“安心”了一些,而同样在它的态度上,也变 得更加恭敬了一点…… “果然是这样……难怪‘鬼王’您对本机的设计区域,是这么样地熟悉……而 且,从您清楚的程度上看起来,必定也是属于至少‘长老级’以上的‘役物高手’ 呢……” 这一次龙鸡鸡比起之前,要再更进一步的推测,龙机就根本没有回答,只是很 含混地思思啊啊了一会儿,然后便再一次地把话题的重心拉到了正事之上,严肃说 道:“要叙旧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先把眼前的情况处理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龙鸡鸡,你别误解了我的指令……之前我说,要你将‘注意力’,集中到第一百四 十五区,启动反应维护点……这意思可不是要你按照标准的方式,做回应测试喔… …别搞错了,现在你还是处于一切晶芒外部动力完全关闭的情况,又要怎么做标准 测试?” 龙鸡鸡被这一段话,正提醒到了最关键的部份…… 想了一会儿,方才有点困惑地说道:“是是是……鬼王您说得正是,被您这么 一说,还真的是这样呢……” 在恭敬地回应之后,龙鸡鸡又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再度开口问道:“鬼 王老大……呃……仔细一想,老大,我龙鸡鸡还真的有点搞不清楚老大的意思呢… …甚么叫作‘集中注意力在一百四十五区’?既已没有感应,要我怎么去‘集中注 意力’?难道要我用‘想像’的吗?” 被龙鸡鸡这么一问,没想到龙机居然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 我的意思里面,有很大的一部份,就是建立在这种‘想像’之上!” 龙鸡鸡一听,脸上很明显地出现一种“怀疑”的表情…… 一个器械本体的“机模人”,居然会给人家这种“活灵活现”的丰富表情,就 光凭这一点已经是足以让人惊讶的了…… “依据记忆,对某种特定的物像,做出虚幻的构图,这种能力我倒是具备的… …只不过,这样的‘想像’,会有甚么作用吗?” 龙机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会有绝对的作用……而且这里面牵涉的程度, 还不只是你所知道的物性原理层次而已呢……应该说,几乎所有最精细根源的变化, 其实都发生在这里……” 对于龙机现在的说明,龙鸡鸡回答的语气里,居然一变而成为极端的“严肃” 与“郑重”:“鬼王老大,您现在所说的,正是我目前最想不通的关键……是不是 能够请老大稍微说明一下呢,不然接下来有很多指令,我龙鸡鸡……说不定会出现 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的误会呢……” 龙机现在,其实已经大略地推占出了眼前的情况…… 只不过他现在所遇到的瓶颈,显然也就离不开这个龙鸡鸡身上…… 这意思便是说,如果龙机想要对目前的情况,做出怎么样的突破,一定得要再 度地回到这个“龙鸡鸡”的身上! 因此,这位“龙鸡鸡”,是否能够一举启动他自己另外一番的体会与境界,和 现在他对于神念的作用方式原理是否理解,简直可以说是紧紧地“牵”在一起的… … 因此,在龙鸡鸡很严肃地问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龙机毫不犹豫地,便点着头, 开口回应道:“我先问你,在你的推论与体会中,所谓的‘存在’,是甚么意思? 怎么去界定?” 被龙机这么一问,龙鸡鸡一下子也有点傻眼了…… “甚么?‘存在’怎么界定?呃……那应该是,某种东西,具备了一定的重量、 形状等的外形,让人可以快速而又直接地察觉到其‘存在’,这应该就是‘存在’ 的定义了吧?” 龙机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便又反问:“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的‘ 道德’,存不存在?所谓的‘荣誉’又存不存在?” 龙鸡鸡显然也有点被问倒了。 “呃……这个这个,应该也还是存在的……毕竟这些无形的东西,已经在真人 界,被重视了这么长久的时间了……说它们‘不存在’,似乎又有点不合常理……” “没错……”龙机马上就点了点头:“所以,所谓的‘存在’,是不一定非得 要有甚么‘物质性的特征’,才能够被称之为存在的……这样你明白吗?” 对于这种观念,龙鸡鸡似乎还有点没能够掌握到龙机要表达的重点,因此并没 有马上回应龙机现在的询问。 龙机的眼神一直都很注意龙鸡鸡的反应,因此当然很快就察觉了龙鸡鸡并没有 了解得非常清楚…… 所以,龙机便又立刻接着说道:“让我换另外一种比照下较为清楚的说法吧… …嗯,龙鸡鸡,‘粉红色’,这是你知道一定存在的色彩吧?” 对于龙魔鬼王现在说的例子,龙鸡鸡一下子还抓不准是甚么意思…… 不过,粉红色,这是确实存在的色彩……此点应该是毫无疑问的。 因此,龙鸡鸡很快就点了点头。 龙机见到他肯定的反应,随即便又马上说道:“思,那么,一只大象!这也应 该是毫无疑问,确实存在的生体巨兽吧?” 一只大象? 这当然也是毫无疑问的,确实有这样的巨兽存在的……无须置疑! 因此,龙鸡鸡又点了点头。 不过,龙魔鬼王跟在后面的这一个问话,立刻就让龙鸡鸡愕然而怔了。 “那么,一只‘粉红色的大象’,有没有这样的生兽存在呢?” 龙鸡鸡怔怔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在我所记录的‘世间’生兽讯息 中,无论是‘俗世界’还是‘玄灵界’,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粉红色的大象 ’存在的……” 对于龙鸡鸡的否认,这一回龙魔鬼王反倒马上就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样的结 论,可就犯了刚才对于所谓的‘存在’,在‘解释’与‘界定’上显得太过狭隘的 错误了……既然粉红色存在,大象也存在,那么当一个人,在心中‘想像着’一只 ‘粉红色大象’,神识心念的聚合运作,如果也同样是属于这个丰宙之中,我们又 怎么能说‘粉红色大象’不存在呢?如果真的不存在,那么我刚才所‘想像’的是 甚么?因此,‘想像’岂非也是一种非常特别,但其实倒也常见的某种‘存在’了 吗?” 龙鸡鸡被龙魔鬼王的这一番话,说得心中好像有个甚么部份,忽然被点通了那 般,有一种隐隐的畅然,很轻微地浮现于心头。 “呃……鬼王您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 虽然外表上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显示,但一直仔细观察着龙鸡鸡反应的龙机,很 快便又加上了最后的一推! “你还不明白吗?一般的物质,是一种存在,而所谓的心念想像,只要也同样 发生于这个宇宙之中,那它就同样也是一种存在……而同样的道理,只要是这个时 空之中的‘存在’,就一定会相对地彼此或深或浅地,产生影响……” 龙机说到这里,依然是非常注意地观察着龙鸡鸡的反应…… “因此,最后的结论便是……物性存在上的切关,只要神念影响的强度,强到 了某种程度,当然就可以由神念的引发,带动起物性状态的改变!” 话音方落…… “蓬”地一声轻响…… 周围的空间,忽然间好像点燃起了千万盏的琉璃灯火那般,乍然闪出了耀目炫 丽的强光! 龙机这样的话一说完,他马上就发现到眼前的龙鸡鸡,出现了两种非常特殊的 变化! 第一个就是,龙机不知道是甚么原因,很快就发现到,他好像能够“看到”, “感到”,龙鸡鸡心中的某个地方,宛如被打穿的墙壁、凿透的孔道、贯通的塞管 那般,“咚”地一下,豁然而开! 几乎是无须龙鸡鸡再多做任何说明…… 龙机可以说马上就明白了,这个机模人在神念上的某种观念制锁,已经终于被 打通了…… 因此,龙机的作法,就是立刻神识缩聚于盈盈一线,像一根利针般地,顺着他 和龙鸡鸡,这种隐然而通的相连关系,咻然直射了出去! 精缩的锐利神念冲力,准准地正对着龙鸡鸡关系到“启动功能”的“一百四十 五区”! 几乎可以说,在龙机和龙鸡鸡两个人的同时合作下,终于将“一百四十五区” 的“关停状态”,创造出了一种反逆过程…… “蓬”地一响! 相连到机模人最中心的小型“晶火炉”,竟在这样的神念冲击下,“自动地” “启动”了! 火力一通,一百二十七区基本供力晶线陡地亮起……紧接着七百五十处送运力 源的启转轮轴,立刻开始“嗤嗤嗤”地转动了起来…… 然后,所有机模人的功能,就马上开始运作…… 对龙鸡鸡而言,这是几乎都可以由他内部一切精密讯息的源源出现,而清楚分 辨出来的内在变化! 也就是第一种变化。 而对龙机而言,第二种变化,其实甚至,还更加地明显! 这里面所指的意思,就是在那一声启动晶火炉的“蓬”然轻响之后…… 龙机所感觉到的所有一切空间,猛地就像煮沸了的滚水那般,“哗哩哗啦”地 变得激烈了起来! 一条一条像火流般的长芒,“嗤嗤嗤”地在所有的空中穿梭而过…… 其景象之惊人,几乎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陷入了光影的风暴之中! 只有龙机,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看似飞射流窜的光芒,其实并不是真的这么 四处乱飞的…… 这其中每一个带着长长芒尾的光流,其实都是依循着无形的空中,某种透明的 轨迹…… 只是这种“轨迹”,一则无形,二则彼此交错,至为密集,以至于当其中大量 的流光在飞窜时,看起来就好像是爆开的乱射光线一样…… “啊呀……啊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龙鸡鸡机模人,看起来就是 一副大喜若狂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虽然他整个人,还是由钢铁所制的那般,亮灯点点,反光闪闪… … 不过,如果仔细一点地尽心观察,就会发现,龙鸡鸡这位“机模人”,由钢铁 所铸,青森森的脸上线条,在这一瞬间,看起来好像变得“软化”了不少! 软化了不少? 这种感觉虽然想一想,很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但是某种程度来说,龙机却很清楚,这个时候的龙鸡鸡,无疑地是往“真人” 的路上,更加地迈进了一步! 一切的变化,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而一切讯息的演变,也同样是从这个关键启动! 龙机会这么清楚地收到这样的讯息,连龙机自己,也有点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 某方面来说,龙机只觉得好像在黑暗之中,张开了眼睛那般,所有外界的讯息, 忽然间又都同时出现和恢复了…… 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种好像清醒过来的感受,却又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 就好像……就好像…… 龙机现在是正在藉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在看在听在观察…… 虽然他“看得到”也“听得到”,但是却并不能够控制得了手脚的移动! 说得更直接一点…… 这个时候的龙机,根本连转个脖子,都做不到! 不过很快地,龙机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从那个龙机所“附身”的人身上,很快地低头检视自己的动作看起来…… 龙机几乎是马上就分辨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鸡鸡”!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龙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地,竟然好像附上了“龙鸡鸡” 的身躯之上…… 他可以用龙鸡鸡的眼睛来看,龙鸡鸡的耳朵来听…… 不过,他却不是龙鸡鸡! 所有的动作与行为,依然还是以龙鸡鸡为主,龙机一点也无法控制! 经过了之前那样,藉着龙鸡鸡的神识感通,等于是共同启动了关停状态的龙机, 其实对于这样感官讯息互通的情况,多多少少,也还是猜测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司 事的…… 只不过,当龙机藉由龙鸡鸡的“缩距晶眼”和“振音摄膜”,“看到”和“听 到”外界的一些讯息时,让他发现到了,因为龙鸡鸡的这种突然的启动,显然同样 造成了“外界”那边,另外一种惊诧的反应! 那是一个人,好像因为突然的意外,而“噗”地一下,被吓得摔倒在地的响音! 然后,紧接着,就是“哎呀”一声…… 这个惊呼的声音才刚入耳,龙机很快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人他居然是认识的…… “咦咦咦……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甚么这个机模人居然会自动启动?” 除了个子比较瘦小的巧形长老,被这一吓,给吓得从椅子跌翻过去之外,距离 巧形大约不到四尺处,脸庞看起来最老,个头儿比“巧形”要壮硕一些的第一长老 “巧力”,同样也从一个宽大的工作台上抬起头来,双眼之中那种因为太过惊讶所 形成的愕然,让人几乎要以为巧力的眼球都快在这时掉出来了! 在发现机模人竟然自动点启了晶火炉的巧力,总算不愧是七巧长老之中,最老 的老大长老…… 愕然之余,还不忘问了这么样的一句话。 只不过,他这样的一句话,已经翻倒在地上的巧形,显然并没有能力马上做出 回答…… 因为,巧形在翻了一圈之后,很快就重新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双眼之中,却依然透出了一种真的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惊讶光芒…… “我的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关停的机模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居然自己就启动了起来?” 龙机虽然是透过了龙鸡鸡的缩距晶眼,在观察四周,他自己并没有办法去掌控 要看甚么方向…… 不过,从焦点层很宽的缩距晶眼里,龙机还是很快地便看清楚了这里的环境! 很明显地,这是一个非常宽大的室内。 左右至少约有三、四丈高,五、六丈深的空间中,有点杂呼呼地堆叠着不少还 没有完全开封的箱子…… 而从那些已经被打开,并且安置在左右两个同样也很大的工作台上,是龙机一 看便知道专属“役物之道”的“役物宗”,所独有的精密器械。 室内的墙壁,是一种微带着拱弧,和一般的“建筑”直棱直角的模式,感觉上 完全回异的壁面所构成。 从墙壁上那种有点盈然微点的复杂多重银色的反光质料看起来,龙机几乎是在 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甚么金属质料了。 “轻元钢”! 是的,只有“轻元钢”,才会在材质的表面,浮映出这种好像有至少十七重左 右的银光层…… 也只有这种“轻元钢”的壁面,才会做成这样既不平直,又不转棱,而且还微 带着“弧型”的壁面! 龙机从认出了墙壁质料这一点上,很快就联想到了好几个后续所代表的意义! “轻元钢”强度最高可达十级……整体而言绝对已经是够坚固的建材…… 而且,最重要的,是“轻元钢”光听名字就知道了…… 这种钢材硬度虽然可达十级,但是重量,却几乎是只有第八级粹钢的一半再一 半,也就是四分之一的重量…… 这种质地够硬,同时又如许轻量的特性,让这种“轻元钢”,几乎在“役物宗” 所制造的器械之中,只用在一种东西的上头。 那,就是“飞梭制造”! 而同样的,也因为“轻元钢”一向都只用于“飞行器械”的组构建料,所以只 要是“轻元钢”所制成的壁面,都绝对不是一般的屋舍建筑,那种直面棱角的铸法 …… 只要是轻元钢的材质,必定都是配合了整个飞行梭体的流线设计,而所形成的 特殊“弧状壁面”。 也就是,龙机现在所看到的这种壁面! 龙机观察的讯息分析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对于目前自己的所在:心里已经有了 个大概的谱儿了…… 再加上,除了“轻元钢”,和梭体所专属的那种可以增强整个梭体坚固度与抗 压力的“弧状壁面”之外,龙机还听到了盈盈微亮的壁间,持续而又不间断地,传 来了一阵阵非常悦耳的“盈盈”运转声……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龙机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肯定了他自己…… 不,或者该说是“龙鸡鸡”,现在就是处在一艘“飞梭”之内! 而且,这还是一艘正在运转前进的“飞梭”! “一艘正在前进的飞梭?” 龙机一联想到这一点,差不多是马上就接着想到了: 这是甚么飞梭? 为甚么这种飞梭运转的声音,会这么轻盈而又安静? 而这两个问题,同样几乎是马上就让龙机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难道,现在的龙机,已经是在那原本就要来接他们“撤宗”的“乘云飞梭”上 了? 难道,他们现在,就已经是在前往“永生水域”的路途之上了? 经过了鲲鯶之变…… 到底之后又发生了甚么事? 还有……最重要的,是现在龙机自己,到底已经变成了一种怎么样的情况? 这一连串,因为龙机的瞬间分析,而紧接着出现,一个连着一个的疑问…… 让龙机一下子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便是,此时这一间显然是“工作室”的舱房中,巧力与巧形,已经很快地往 龙鸡鸡的身边靠近了过来! 对于如此突兀地,竟然能够自动引燃晶火炉,开元转轴,活动起来的“机模人” …… 巧形与巧力,从二人极度愕然,但也同时极度有兴趣的神情中,围靠了上来! 很明显地,他们两位“役物宗”的长老们,对这种“奇迹式”的变化,都是充 满了无限的好奇! 因此,在“晶火动源”,各种源力最为专精的巧力长老,开始弯身掀板地,很 仔细检视着“龙鸡鸡”这个机模人时,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动作间,是如此的小心与 谨慎…… 那样子,倒有点像是他觉得只要稍微再大力一点点,便会让这个机模人身上, 所发生的这种“奇迹”,乍然间消失那般…… 因此,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了。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