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帅 两个月后,我们一行十四个人到达福州。走到天赐鱼行门口,见上面是明晃晃 的招牌,下面店铺却上了木板,关了门。我一惊,出什么事情了? 到隔壁一打听,才放下心来。原来,天赐鱼行的生意极好。每个月就初一一天 开门做生意。开门前一天夜来买鱼的人就开始排队,不到晚上,就卖完了。他们从 来不接受定购,想买就只有来排队。其他的日子,没鱼可卖,就关门歇业,连看店 的人都没有。真是搞笑,这个老杨,有必要搞这么夸张么?搞得像春运火车票似的。 回头一问日子,今天初三,差不多要等一个月。找些事情做吧。 突然想起了在京城碰到的李玉轩,三年没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泉州离 福州大概三百里地,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本想一个人去,但众兄弟说什么也不 愿意分开。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杀往泉州。 李玉轩给我的地址早就忘了。不过他家既然是泉州最大的丝绸商,应该不难找 到。到泉州一打听卖丝绸的李家,却被反问哪个李家?泉州最大丝绸商呀。现在泉 州最大的丝绸商是林家,不是李家。你说的是三年前的李家吧,早败了,三年前一 场官司,家全败光了。 问明地址,急匆匆的找过去。却是个丝绸小作坊。外面破破旧旧,也没有伙计 招呼。走进去才看到一个老头。我上前问道:“老人家,请问李玉轩李公子是住这 里么?” “你找我家少爷呀,请问公子是?” “老人家,您去禀报李公子,就说故人来访。” 不一会,李玉轩出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前相遇的时候,李 玉轩虽然神色不郁,但怎么说也当得起风流倜傥的形容。眼前的李玉轩,愁眉不展, 整个一忧郁王子。 李玉轩开始没有认出我来,楞了半天才猛然醒悟。冲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叫 刚才那个王叔招呼我们一行人,坐下喝茶,却一时找不到那么多板凳。 没有太多客气,我直接就问他的情况。原来,刘俊才果然当时就死了,他手下 的奴才赶忙回去报信。户部尚书刘大人如何能放任杀之凶手逃脱,立刻赶到刑部施 压通缉捉拿。没有捉到我,却将李玉轩拿了去。原来他从奴才的回报那里知道我是 为李玉轩出的头,认为李玉轩是同伙。李玉轩虽然是个柔弱的读书人,骨子里却很 坚强。无论如何拷打,一口咬定与我素不相识,客栈的伙计和学子也都证明。李俊 才因为李玉轩而死,他父亲如何肯放过李玉轩。幸好当时福康安和和坤两人暗地里 争权,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办这么大冤案,只是不放李玉轩。李玉轩的父亲得到消息, 连夜赶往京城,散尽了家资,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把李玉轩救出来。 人救出来了,家却败了。房子店铺作坊全买了,幸好以前的十多个老工人感李 家的恩德,没有背李家而去。于是另寻了这个破旧的住处,开了一个小丝绸作坊度 日。家境稍好,祸却又来了,李老爷由于过度劳累,病倒了。一病就是大半年,花 了许多银子,病却没有好转。现在正躺在床上,眼见活不了几日了。所以李玉轩才 如此郁悒。 唉,都是我害的。我安慰了一下李玉轩,叫兄弟们拿出身上的银两。我们都是 立功得以离开西北的,桂海给的赏银不少。凑了五百两,交与李玉轩,让他好好替 父亲请大夫。李玉轩原本不要,想到病床上的父亲,眼睛一酸,就接下了。 然后李玉轩问我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后,两人不由感叹世事无常。闲坐了一 会,李玉轩要留我们吃饭。他老爸病在床上,我们怎么好意思打扰,连忙借口有事 就告辞了。 离开李家,原本很好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众兄弟见一个原本风光的大户,竟 然破落到这种地步,也都高兴不起来。没了游兴,一行人直接回到福州。 找了家客栈住下来,让兄弟们去逛福州城打发时间。我想到第一次来福州的情 形,信步走到难民卖身的街道。街道上的情形比上次更加严重,难民多了许多。难 民们乞求、无力、冷漠的眼光,让人很不自在。我不敢再象上次一样质问别人,只 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彻底解救所有受苦受难的同胞。 突然,我听见有人在叫:“吴先生!”我猛的停下脚步,只有天赐岛的居民才 叫我吴先生。回头一看,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见我回头,高兴得跑过来: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吴先生刮了胡子变了好多呀。”见我不认识他。他说到: “我叫田军,是以前岛上少年队的呀。吴先生以前天天教我们识字呢。” “田军呀,你长这么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啊,吴先生,你一去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想死我们了。少帅天天念叨 你。”说着,抓住我的手再也不愿放开。少帅?少帅是谁? “田军,你怎么不待在岛上,跑到福州来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田军叫来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 子,神色严肃的命令:“王泉,你带一班尽快统计好人,周远,你回码头看看船的 情况。好了就过来通知王班长,然后你们自行安排登船。” 两个孩子不认识我,好奇的看了看我,分头执行命令去了。田军恢复孩子形象 拉着我的手,骄傲地说到:“吴先生,我现在是少帅军的排长了,我可是少帅军三 个主力团中最年轻的排长哟。这次来福州是挑选合适的人上岛上去。” 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少帅军了?移民工作不是船队完成么?怎么让这群孩子来了? “吴先生,你和我一起到码头上船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我还有几个朋友在福州,我去客栈等他们,然后再和你们一起去岛上。” “好呀好呀,我和你一起去客栈吧。” 一路上田军叽叽喳喳的给我讲他们上个月的训练多么多么的辛苦,这次好不容 易讨到一个任务出来轻松一下。听得我一头雾水,我走的时候他才十二三岁,自然 不知道怎么跟我讲重点。 “老杨和大杨他们还好么?” “好呀,他们整天在岛上忙死了。学校里面那些小孩子特别不听话,到处捣乱。 前不久一个偷偷跑到海边去玩,被浪卷走。幸好二连当时正在海里训练,给救了上 来。大杨叔叔气得差点把看管老师的腿打断。” “对了,你们少帅军是怎么回事?” “少帅军就是以前的少年队呀,我们长大了就不叫少年队了,吴旅长把我们改 为少帅军。吴先生你不知道,吴旅长就是少帅,少帅好厉害,我们少帅军打了好多 大胜仗,现在倭寇海盗看了我们要绕道走。” 太邪门了吧?你们有这么厉害?吴起这小子有这么厉害?都当旅长了。三年多 了,吴起也该快满十九岁了吧。不知道个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回到客栈,刘全他们几个在客栈喝酒,张二狗他们等六个人农村出来的没见过 大城市,仍然在外面看希奇。有时候男人逛街也很厉害呀。介绍田军给他们认识, 他们看到田军如此年幼,有些不屑,不过对岛上的少帅军十分感兴趣。我对少帅军 所知甚少,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它的前身少年队。 让刘熙去找其他人,方忠在客栈等,我们几个就先到码头。上了船,见到了两 个以前船队的熟人。他们见到我十分高兴,对我恭恭敬敬,其他的我却都不认识。 问过他们才知道,原来,现在天赐岛上的船队以海上航行运输为主,其他的任务交 给其他相关的部门。这次只来了一条船,除了采购,田军带了一个排的人来福州执 行常规的挑人上岛的任务。 他们很快就将所有事宜办好,田军这次挑人却只挑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我有 些不喜,船队的人解释说岛上居民已经到达了三万人,早已停止了移民,只是每个 月来挑少量需要的人。 天赐岛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么?真想看看岛上繁荣的景象呀。过了很久刘熙方忠 才带着那几个逛街的赶来,我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笑骂他们是乡巴佬进城,逛 这么久。他们解释说迷路了,很默契的配合刚得到的“乡巴佬”光荣称号。 船开了,也没有人过来检查索贿什么的,一路畅行无阻。船队的水手熟练地驾 驶着船,驶进茫茫的大海。兄弟们大都是第一次出海,很多还是第一次看到海,都 十分的兴奋,象小孩子一样在船上东跑西窜,找人问东问西。我叫来船队的熟人, 了解天赐岛的现状。 天赐岛的盆地已经全部开发,居民超过三万,连银鱼滩的山坡也住了不少人。 老杨和大杨都在岛上主持工作,很少离开。岛上的护卫队缩小了规模,只有两三百 人,平时由大杨带领,只负责岛上的安全,对外则由少帅军负责。 少帅军并不是都由小孩子组成,不过大部分是些十八九岁的小孩子。吴起将少 帅军扩建到了一个旅,看来他是按我以前跟他讲的编制方法进行编队的。这个少帅 军有五千多人,主力三个团,每团一千人,另有一个团预备部队,一个团的少年队。 少帅军打了很多仗,附近的倭寇海盗几乎都打过,并打败了所有的对手。现在,没 有人敢对天赐岛的船队打主意,更不用说天赐岛本土了。 我听到吴起这么威风,有点欣慰,但也有点掩饰不住内心的醋味。想我在西北 浴血奋战,最多的时候也是一个大队长,率领一千人,吴起倒好,年纪轻轻就成了 旅长,率领五千人威风八面。他是我弟弟,我吃什么干醋呀,真想早点见到他。 不几日,就到达了天赐岛。还没进银鱼滩海湾,就碰到岛上的渔民,船上的人 兴奋的大喊:“吴先生回来了,吴先生回来了。快回去告诉老杨。”渔民的小船飞 快回岛,很快,一大队人簇拥着老杨大杨在银鱼滩上迎接我。 银鱼滩上已经建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停靠了五六艘大船。我激动地登上银鱼滩, 握这老杨大杨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老杨大杨也是感慨万千,流着泪的只是说: “吴先生,大家伙都盼着你回来!”“吴起呢?”我不禁脱口问道,没想到自己上 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吴起。看来这个古怪精灵的孩子在我心中占有太重分量。 “吴起带队在北滩训练呢,田排长亲自去叫了。你们坐船辛苦了,快进岛歇息 歇息。” “老杨大杨,我来跟你们介绍,这些都是我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今后,他们也 是天赐岛的居民了。兄弟们,他们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老杨大杨。” 刘全等人纷纷上前自我介绍,十多个人,老杨大杨如何记得住,见我说是我的 兄弟,不停作揖:“刘老爷好,方老爷好……”众兄弟赶忙上前扶住谦逊,不让他 们叫老爷。我就和岛上其他的居民问好进山的时候,众兄弟被南关的工事所吸引。 以前听我说我凭借南关坚固的工事零伤亡的逼退了倭寇,他们对南关早就仰已久。 见到坚固的工事,方忠笑道:“这么险峻的地形,一个小小的工事就相当于一座坚 城,倭寇没有攻城器械,还要强攻,真真笨得像猪一样。”我知道当时倭寇是看到 护卫队的赢弱才强攻的,但却接口到:“他们要是猪也是发情的猪,不知道死活罢 了。我们这么说好像有点侮辱猪了。”众人大笑。 岛上繁荣的景象吸引了众兄弟的目光,晕船的人也变得心情大好,四处张望。 我不停地看着前方,希望吴起赶快出现在我面前。但看到的只是不断过来欢迎我们 的居民,吴起始终没有出现。 来到政府大院,只见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在门口恭迎我们。说是全副武装, 并不十分准确,他们手握长枪,背上背着弓,腰间挂着一壶箭和一把刀,身上穿得 却是灰色的粗布衣服,颜色一致,脚上光着脚。 “吴旅长请吴先生到北关阅兵相见。”带头的是个连长,以前护卫队的成员, 恭恭敬敬地邀请。哈哈,学周亚夫呀,这个吴起,还是喜欢跟我来这套。众兄弟却 有人受不了,冷哼了一生。老杨大杨尴尬的对望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歉意 地看着我。看来他们也是拿吴起没办法。 “好,我们这就去北关!”回头见刘熙神色十分不好,刚才的冷哼想必是他发 出的。读书人,眼光高,没办法。“大家都打过仗,都是当兵的人,阅兵相见才是 最好的相见方式。”刘熙这才脸色稍缓。 来到北关,关下早有战士迎接。“恭请吴先生上关!”我微微一笑,正要上关。 其余人却被拦住了。老杨大杨见不让他们上关,没多说什么,看来他们早就习惯了 吴起的作风。众兄弟们却受不了了,脾气火爆的冯德兵眼见就要发作。我上前拦住, 对带头连长说到:“他们是和我一起来天赐岛的,是我的兄弟,让他们跟我一起上 吧。” “报告吴先生,吴旅长不知道还有客人,不过我得到命令是,只让吴先生一个 人上关阅兵。请吴先生原谅!”说话间,一个传令兵飞快的跑过来:“少帅军吴旅 长率全体官兵,恭请吴先生和诸位客人上关阅兵。”一场误会的风波才平息下来。 上得关来,吴起正在关上等候,见到我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以前担任过 护卫队首领的军职,还以一个军礼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吴起长高许多,也强壮 了许多,个头比我高了半个头。年轻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成熟和威严,身上穿的是粗 布的衣服,但掩不住他浑身逼人的英气。吴起强忍着泪水,半天说不出话,最终忍 不住一把抱住我,哽咽地说道:“大哥,我好想你。” “阿起,大哥也好想你。三年多了,你长大了。”我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见过 刘全等人。吴起在我怀里象个孩子,离开之后,却迅速恢复了一个领军大将的风度, 一一敬礼握手之后,请我们上前。 关前早就站立了一千多人的部队,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笔挺地立正。吴起走上 前去,“少帅军全体听令,敬——礼!” 关前关后包括关上的吴起同时敬礼,嘴里喊道:“欢迎吴先生回岛!欢迎吴先 生回岛!欢迎吴先生回岛!”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却让我感觉到了西北千军万马 的阵势。我还以军礼,想来吴起是按我说过的方法建军,于是学着领袖的架势,问 候道:“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保卫天赐岛!” 呵呵,还真像那么回事。吴起继续发号施令,“礼毕!阅兵开始!” 整个阅兵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先是关下的一千多战士操演队列,然后是拳术表 演,大刀表演、长枪表演,每项都是一百多组没有花架子的两人对打,场面不整齐 好看,但都是真功夫。然后是弓箭表演,这个没有两军对射,呵呵。让人惊奇的是, 一直都是这一百多组在表演,也就是说,下面的三百多人每个人都表演了拳术、大 刀、长枪和弓箭。看得刘全等人暗自点头,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不是花拳绣 腿一看就知。吴起告诉我,这是一团的一连二连在表演,全军的三个主力团中,每 个人都和他们一样精通各种兵器。 真正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居然有舰队表演,登上旗舰。一行二十多条战船开 到外海,试演了各种进攻、防御阵形,旗舰上的指挥旗一挥,其他战船立刻有条不 紊的改变阵形。对于海战我们一行人都是外行,但看着吴起指挥的如此顺畅,想必 战斗起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阅兵结束之后,吴起过来像刘全等人道歉。说仓促之间,不知道还有客人,田 军来报告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才引发一场误会。众人看了阅兵之后,对吴起采用这 种军人相见的方式十分受用,更对吴起的统帅能力十分佩服。刚才的不快早就烟消 云散,见吴起诚恳的道歉,更是对吴起十分喜爱。 回到驻地,我单独到天娜庙去探望了一下天娜。老杨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欢 迎欢迎我们。岛上的银鱼让刘全他们吃得口滑,不住叫好,只是没有酒,有些不爽。 没有办法,天赐岛为了节约开支,全岛禁酒。吃完饭,老杨安排刘全等人去休息, 他们正兴奋,哪里想休息,见到老杨有事要找我,一伙人就叫大杨带着去岛上参观。 老杨象以前一样,毕恭毕敬地向我汇报三年来天赐岛的发展情况。 天赐岛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发展顺利,并且险些遭受灭岛之灾。我走后不久,倭 寇就来了。这次他们是为报仇而来,好几伙倭寇联和在一起,纠集了一千多人,大 举进攻。大杨吸取了教训,护卫队全军严守南北关。但这次倭寇铁了心要要下天赐 岛,准备了大量的弓箭。他们吸取了教训,不再猛攻,而是驻扎在南北滩,开始烧 山。幸好岛上多是绿树,气候也比较潮湿,或没有蔓延太大,但各个关口的路却被 开了出来。倭寇用厚木板当盾牌,消除了弓箭大部分威胁,开始攻关。护卫队只好 用石头滚木阻挡倭寇前进的步伐。 战况进行得极为惨烈,倭寇主攻的南面几个关口,除了南关,全部曾落入倭寇 之手。幸好修筑的工事从外攻极难,从内却要容易得多。天赐岛几乎所有的居民都 参加了战斗,一次又一次将倭寇攻下的关口再夺回来。但倭寇极为凶悍,岛上军民 损失惨重。 眼见天赐岛将难逃灭岛之灾,吴起和他的少年队立下奇功。他探明倭寇主要储 粮的船只,亲自带自己的特种兵小队夜间偷偷潜水到船下凿穿船底。原本想将所有 船只全部凿沉,但倭寇很快发现粮船被袭,有了提防,没能成功。但凿沉倭寇的粮 船后,倭寇没有粮食,无以为继,狼狈逃跑。 这次战斗岛上军民死亡两千多人,伤者无数。吴起因为这次立下奇功,一跃成 了岛上的英雄。从此后他的话在岛上变得相当有分量。倭寇发现了天赐岛盆地驻地 的秘密,垂涎之下,多次来骚扰。 大杨无力指挥反击,吴起成了实际上的护卫队指挥官。他指挥特种兵部队三番 五次的骚扰倭寇的船只,让倭寇无法全力攻打南北关口。倭寇自从上次联合攻击失 败后,内部好像也有了纷争,每次都是小部前来。吴起发挥了他在军事上的天赋, 每次损失很小就挫败了倭寇的袭扰。从此吴起在岛上的威望迅速超过了老杨大杨, 仅次于我。 一年之后,吴起十六岁了,不满自己仍叫少年。将少年队改称为少帅军,自称 少帅。随着岛上大量的移民少帅军也大量的扩建。最后干脆吸收了护卫队大部,独 立负责抵御倭寇的入侵。护卫队降级为维护治安看守仓库等其他工作。 随着吴起等年轻一代的成长,少帅军的战斗力日渐恐怖。最近的一两年都是主 动攻击附近的海岛倭寇。岛上的银子花了不少在少帅军上,尤其是战船。吴起打得 附近海盗全部心惊胆战,然后敲诈勒索。于是天赐岛出现了奇特的景观,每个季度 第一天,四周的海盗倭寇都要准时派人到天赐岛北滩朝会少帅,并送上孝敬。送晚 的后果不知道,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送晚和不送的情况发生,只是听说有几支海盗 受不了,不敢再驻扎在天赐岛附近方圆几百里内的海岛上。 我内心十分欣喜,吴起这小子,太牛了。我一直把他象亲弟弟一样看待,如今 见他如此威风,怎能不欢喜? 老杨又向我汇报了天赐岛建设的情况。 天赐岛居民超过两万后福州厦门两个鱼行就不能支撑开支,按我的要求鱼行又 不能扩的太大,于是在泉州莆田又开了鱼行。现在每月收入三万多两,除去开支略 有盈余。库存的银子由于买储备粮由和船队少帅军的战船,花了十几万两,不过从 海盗那里敲诈来的几万两银子吴起没有私藏,现在库存还有二十万两。 移民工作也在居民人口到达两万五千之后开始有了挑选,因为男人太少了。现 在岛上三万多人中,仍然女人比男人多,但比例却没有以前那么离谱。护卫队在强 壮的加入少帅军后,剩下的人工作主要放在了看仓库防火上。岛上的房子按我的要 求没有建太多的砖房,绝大多数是木质的。当然现在的房子比以前结实精细了不少, 住着也很舒适,只是要严防火灾。盆地内起过好几次火,烧死了几个人,幸好每次 都抢救及时,没有蔓延开来。 原本准备开渠将仙女湖的水引到盆地各处,以解决远处取水难的问题。但发现 打井后可以得到淡水,想来是岛上的泥土可以保水,湖水渗到地下没有流失的缘故。 避免了开渠这个大工程。 政府的规模没有扩大太多,主要是岛上的居民都很安分,事务并不多。岛上的 分配制度没有大的变化,只是有些微调。医馆学校老人院等机关单位扩大了许多, 每种都有好几个,分布在驻地各处。现在岛上的人大多都认识一些字。 各政府直辖的生产小队也扩大了规模,供应少帅军及岛上其他公职人员的需要。 水泥厂在我走后轰轰烈烈的干了一阵,修筑了工事码头等重要建筑后就处于半解散 状态,需要的时候才聚集起来生产。赵三一直缠着老杨要扩大水泥厂的规模,老杨 遵循我珍惜泥土的原则,一直没有答应。 银鱼滩建立了码头,主要供船队和渔民打鱼用。北滩也建了码头,规模更大, 不过是军港,供少帅军使用。船队由于采购的压力剧增,扩建了许多。并且将移民 等其他事务分离开来。岛上基本满员,移民现在也基本停止,每个月去挑选几十个 男人回来。吴起受我的影响,每个月还要再挑一些小孩子。 居民主要出海劳动以及船队的活动都在银鱼滩,所以在盆地内靠近南关的位置 建了仓库,主要储存居民日常要用的粮食工具等,山中的山洞仓库储存储备粮油和 银两。 由于鱼行多了,又时常要从福建水师那里买兵器,官府总兵大人那里没有少打 点。打点的好处就是所有天赐鱼行的船只全部免检。但战船还是不敢轻易靠港。 汇报完后,我看着老杨,他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三年多,辛苦他了。问他有 什么难事,他忙说没什么难事,愣了半晌,才说倒是真有件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原 来就是田军说的小孩子的问题。 受我的影响,岛上的人对小孩都比较重视,再加上吴起的少年队立下的功勋。 整个天赐岛形成了善待小孩子的风气,把孩子们当成了宝贝。如此一来,孩子们的 调皮却让大人们大伤脑筋。其他小事不用说了,几件吓死人的大事却不能不提。前 不久那个是玩水差点淹死,再前一段时间的更离谱,居然在驻地里面玩火,吓得老 杨差点晕过去。小孩子调皮是天性,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打哈哈道:“小孩 子么,都调皮,看紧一点,不要出乱子。平常多教育,多引导,慢慢教,长大了就 好了。”老杨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走出来,吴起一直在等我。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又象变成了以前那个小孩模样。 “大哥,忙完了么?” “嗯,我正想找你。三年多没见了,我们好好说说话。” “大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不回来看我?”说完,吴起眼睛一红,眼 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真是无法把眼前这个感情丰富的大孩子,和指挥五千人马横 扫一片海域的少帅画上等号。 “呵呵,大哥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你看你,都十八岁的大人了,还要哭鼻子。” 吴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抹抹眼睛。 “阿起呀,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老杨都告诉我了。你这个少帅、旅长当得很称 职呀。你能这么争气大哥真的很高兴。” “大哥,你回来就不要走了,你来当旅长,我当副旅长,我们一起把附近的倭 寇海盗全消灭光。” “旅长还是要你这个少帅来当。不过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和你一起消灭全天下 的坏人。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还记得以前大哥跟你说过的话么?” “嗯,我一直记得。” 我们兄弟俩分别说了这几年的经历,都对对方经历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不住的 互相追问。我问吴起他让海岛倭寇来朝会的事情,原来,吴起虽然厉害,打败了附 近所有的海盗,但海盗数目众多,并且很多海盗的巢穴易守难攻,无法剿清,于是 想出这个威压的办法,既让海盗心存侥幸,不敢轻举妄动,又可以逐步削弱海盗的 实力。果然是好办法,他比我要强多了。 吴起对我提到的桂海很不以为然。我问他:“如果你是达瓦奇面对桂海,该怎 么办?”他笑了笑,说:“桂海再厉害,有福康安在,根本不足为虑。达瓦奇定是 分兵几处防备其他清军,才被桂海偷袭敦煌得手。他摸不清大局,吃亏是必然的, 其实只要在京城多多散布不利于桂海的消息,又何必要和他对阵?”几句话让我哑 口无言,看来,他比我高的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吴起很快正色说道:“听大哥描述的桂海行军打仗方式,如果要在战场上 正面应战,他倒是个大敌。我恐怕不是对手。” “不要紧,你还年轻,行军打仗经验远不如他。再过几年,你经验丰富了,自 然就能胜过他。” “谁说我经验不丰富,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身经百战。”吴起又恢复了以前 调皮的模样。 再说到刘全等人,当他听我说三五个我也打不过刘全的时候,假装很是不屑的 看着我。“大哥这么没用,三五个还打不过人家一个。”说完活动了一些筋骨,好 像他要是出马就会手到擒来一样。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我不想滋生他的傲气, 骄兵必败呀。 “那你跟大哥过两招。” 吴起见我挑战,自然应战。两个人找了个空地,开始过招。吴起虽然已经成年, 身体也很壮实,但毕竟发育尚未彻底完成,力气比不过我,实战技巧更是比不过我 在西北浴血奋战中得到的经验。几个来回之后,被我撂倒在地。不服再来,还是被 我撂倒。几次之后,才彻底服了。 他爬起来高兴的说道:“大哥厉害了很多呀,以前可没见大哥这么厉害。” “大哥厉害的地方多了。你慢慢学吧。” “才不跟大哥学,要学就跟刘全大哥学。我要请刘全大哥当我们的教官。”这 小子,这么快就把大哥丢一边了。 “放心好了,刘大哥他们这次来也会留在这里。他们可都是真正的身经百战, 有几个还是真正的将军,你海战厉害,陆战可要多跟他们学学。”吴起高兴的答应 了。 天色渐晚,刘全等人兴高采烈地回来,一见我的面,冯德兵就高喊:“老吴, 我们商量好了,住定这个岛了,只要你一个月放我们一次去大陆喝酒,叫我们干什 么都可以。” “一个月一次,来回都要半个月,想让天赐岛白养你们呀。我们岛上的猪养了 还可以杀肉吃呢。” “那就两个月一次啦。”冯德兵开始讨价还价。 “没得谈。” “三个月一次,咱们可是兄弟哟。” “是兄弟才更不能特殊,你们多少都带过兵,应该知道官兵一视同仁的重要性。 老冯你别耷拉个脸,以后有你喝酒的时候。现在晚了,大家先吃饭休息,明天说正 事。” 晚上,吴起要和我讲话,我干脆就到他屋里睡。到了他屋里,我发现墙上挂了 一样宝贝。一张天赐岛附近的大海图。海图是吴起绘制的,和我在西北见到过的地 图差不多精细。这张地图从福建到台湾,再到天赐岛以及附近的群岛,海上岛屿都 很详细。以前在清军中也看到过包括台湾的地图,但海上内容都很粗略。台湾岛东 更是一片空白。 见到我对地图很感兴趣,吴起拿出了让我更加大吃一惊的地图。一大叠天赐岛 附近每个岛屿详细的地图!吴起告诉我是他派侦察兵绘制的。看到地图,我马上沉 浸进去。从地图的精细程度以及我印象中的台湾岛的样子,我判断其中的比例非常 准确,那么天赐岛就应该是先岛诸岛(天赐岛是本人虚构的,各位读者可不要跑到 先岛诸岛去寻找这个世外桃源呀)中的一个。 详细的小地图大部分是天赐岛附近的岛屿,最远包括了台湾岛东海岸的情况, 以及台湾岛东南面的绿岛、兰屿,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冲绳岛地图。吴起说那是根 据倭寇的描述绘制的草图,少帅军还没有去过。没有台湾以及澎湖列岛完整的地图, 想必他们没有想那么远。不过既然能绘制出东面的地图,西面的将更容易。 我知道拥有台湾岛及附近海岛的地图对以后的目标意味着什么。梦想中的台湾, 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详细询问吴起所知道的台湾岛以及福建水师的情况,吴起似乎 也觉察到了什么,却只是不动声色的介绍情况。 第二天,我召集了老杨大杨、吴起、刘全等人开会。经过昨天的阅兵吃饭,大 家已经很熟悉了,至少刘全等人对岛上的三人很熟悉了。我先让吴起介绍了一下台 湾岛和福建水师的情况。 台湾岛的情况比三年前恶劣的多,现在彻底成了海盗窝子。海盗数目太多,商 船越来越少,光靠出海打劫已经满足不了需要。很多海盗团伙出海为海盗,登陆则 为山贼。有些海盗甚至占领了其中的城镇。岛上居民大量逃亡流失。 福建水师主要驻扎在福州厦门以及澎湖,人数在两万人左右,但其中空饷极多。 朝廷不重视水师,一再削减军费。经费极为短缺,基本没有训练,军纪涣散。平常 敲诈商船,拿一些海盗的孝敬,根本不去剿灭海盗。对商船来说跟海盗差不多。 介绍完之后,刘全等人立刻大致猜到了我的意思。只有老杨大杨不明白。看来 对他们不能奢求太多,只要他们能治理好天赐岛就行了。 接下来,让刘全等人加入少帅军参加培训,学习海战。说是培训,其实主要是 让他们熟悉了解少帅军,习惯少帅军的作战方式。派出侦察队全面侦察台湾及福建 的形势,搜集情报。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理天赐岛周围的海盗,把他们打下来不容 易又没有什么好处。老杨和大杨负责扩充护卫队,将来少帅军调走了,让护卫队来 防卫天赐岛。 安排好这一切。我却想到泉州去一趟。李玉轩的遭遇有一半是我的原因。他没 有责怪过我,我却不能因此而推卸责任。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