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为何物 一切都慢慢步上了正轨。华都大学不愧是全国最高的学府,它对教育的重视, 对学风建设的重视是许多大学都难以企及,难以望其项背的。 不过大学终究是大学,完全不同于高中那种枯燥无味、整天笼罩着学习气氛的 生活。刚开学,各种各样的社团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招收新社员的工作,他们使出 全身解数,耍出各式绝活,以吸引新生的眼球,进而邀请新生进入其社团,以此壮 大自己的队伍。不过我怎么感觉像上贼船似的。 我对这些向来都不感冒,而且我本身就是一个低调的人,所以我没参加任何社 团,有人不是说过吗?无“社”一身轻!刘霞好象报了一个什么计算机协会,她说 她想多学一些东西。最近想刘霞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只要一离开她,我心里就会不 由自主的挂念她,没有办法控制了。我明白,在我的心里,刘霞已经成为了我生命 中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占据了我大半的心田。 当初遇到我初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管在什么时候,以前她的影子总会突 然冒起在我的心头,接着我的心底就会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甜美。那是一种奇怪的感 觉,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想起以前的她来,不禁心头黯然,但脑中却不由地浮现 出表妹那俏丽的容颜。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其实我心里也不清楚,总之当初见 到张雨霜时,我还以为见到了以前的她。 逝者已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做人最紧要的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把握好 眼前的幸福。记得当年师傅曾经说过这句话,说来容易做来难,想师傅自己,还不 是放不下。我心中也始终放不下她,甚至还放不下雨霜,在梦里我还是经常见到她, 她和雨霜有时交替出现,有时重合在一起。每当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会发现我 的脸有哭过的痕迹,我知道我哭过。也许这也正是我只在心里想着刘霞是我的女朋 友,而手下却一直未去实施的真正原因吧! 我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想这恼人的事情。或许是大家刚刚走在一起吧,问题 还没有暴露出来的缘故,寝室大家相处得挺好的。开学后,赵琳和李佳欣见得少多 了,可能是大家都很忙吧,不过相应的与刘霞也见得少多了,更是加深了我对她的 思念。哎……真是的,说好不想她的,情不自禁又想到她了。 今天是星期六,周末……刘霞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哈,又能见面了,不 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刘霞宿舍的楼下,既然来了,就顺便约下刘霞吧!可是明文规定 男生是不能进入女生宿舍的,要怎样才能见到阿霞呢?本来以我的身手要溜进去也 不是很难的事,不过女生宿舍始终是个女生宿舍,我一个大男人进去终归不太好! 看着来回穿梭的人流,我心中一动,有了! 我走过去,风度翩翩地拦住了一位正要进宿舍的女生,微笑道:“同学,能帮 我叫一下四一零寝室的刘霞同学吗?谢谢……”那女孩浅浅一笑,答应了下来,转 身进了宿舍,留下我在楼下等着。 等了好一会,才见刘霞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九舍门口。刘霞消瘦了些,现今巧笑 倩兮,风倩则更胜往昔,但我却还是看出了隐藏在她眉心处的一丝烦忧。 我迎了上去,欣然说道:“阿霞……怎么才下来啊?”刘霞歉然地笑了笑,笑 得似乎有些勉强,只听她说道:“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吗?” “哦……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周末吗?今晚想约我们的刘大美人出去吃个饭, 顺便逛逛!”我笑道。 “今晚吗?”刘霞眼里有显现一丝慌乱与挣扎,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斗争,神情 有些不自然,她沉吟半晌,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毅然道:“对不起……今天晚 上我约了人了,不如明天吧,真是对不起!” 约了人了?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我耸耸肩,无奈道:“那好吧,那就明天好了, 明天下午二点我还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好,那就这样吧,我走了。拜拜……” “拜拜……” “不知今晚哪位有这个荣幸能和我们的刘大美女一起出去啊?”我突然笑着回 过头,低声问道:“是你们寝室的室友吗?”才没到学校几天,我想她也不会有什 么别的朋友吧! 刘霞显得有点手忙脚乱的,开始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过来 了,点头应是。我不疑有他,只是觉得今天她的样子怪怪的,也没有去细究,更就 没把它放在心上。,带着满腔柔情,举步负手,踱步而行,随步走开去。 刘霞呆呆地站在九舍门口,目送我离去,眼中柔情无限,却又满带歉意。这个 情景,远去的我当然没有看到。 今晚月郎风清,半阙明月挂在半空,在月儿青绽绽的光圈外,闪亮的星星密密 麻麻的嵌满漆黑的夜空,就如深邃的目光,动人至极。我独自一人徘徊在校园的小 径上,今晚无事可做,又不想去教室上自习,所以出来溜达溜达,也算了调节一下 自己的心情吧! 虽然是晚上,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散步, 更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校园各处打情骂俏,叫人好不羡慕! 我嘴角带笑,闲庭信步般走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帘,虽然是 夜晚,但我的目光何等锐利,远远地便看到她了。 她还是下午的那身衣裳,还是那么风采照人,正代高声呼喊,赫然发现她身旁 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我心中一紧,正待上前去探个究竟,突然忆起今天下 午约刘霞时她那慌乱的神色,不自然的表情,有异平常的举动,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她不是说与室友一起的吗,怎么会这样……? 她,她竟然骗我……她骗我……今天她根本就是和这个男人约会的,却用一个 撇脚的借口来搪塞我。我如遭雷殛,只觉全身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刹那间竟不能 思考。没想过刘霞她竟在我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失去她之后的天地,再没有 以前丰盛感人的色彩。从心里升起的不是怒气,而是心痛……无穷无尽的心痛。我 仿佛突然跌进了沼泽之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我有如行尸走肉般地走着,一路灯火辉煌,人影往来,喧笑的声音,处处可听, 可是我却是充耳不闻,因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的脑中充斥着刘霞的身影,她 的一笑一颦,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便如潮水般从我的记忆中涌出来。原 来真的是爱如潮水,不但是来的时候能将人淹没,去的时候也是如潮水一般骤然涨 起,让我窒息,直到死亡,只不过来的时候是幸福,去的时候却是心痛。 刘霞要离我而去了,要成为别人的刘霞了,完了……我所做的全都完了,一切 都完了。所有渴望、期待、企盼刹那间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霎时间,我心如 死灰。 后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一回到寝室我倒头便睡,没说一句话。寝 室的同学见我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我生病了,虚长问短的,在我伤心 之余,总算有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 那夜我失眠了!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我没有流泪。灰烬般的死寂,我的心反 而平静下来,前所未有的平静,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是心里产生的,而是 感官上产生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我的心神好象成了一面明镜,一丝 不漏地反映着周围的一切事物,甚至是对面董成文呼吸进出的气流,和鼻翼的微小 颤动,我其实背对着他的,我一点看不到他的动作,偏偏能知道。而我自己则像一 个超然物外的旁观者,一切的变化的逃不出我的锐眼。 有所失就有所得。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武功又精进了一层,达到了明月照奇 物的境界。当年师傅说起这层境界时说过,这一层的修炼完全是心灵上的修炼,讲 求破而后立,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在误打误撞之下竟被我练成了!可是……可 是,我失去了她,失去了刘霞,就算是武功天下无敌,那又有什么意义! 慢慢地,我冷静了下来,心底升起一点明悟。既然是刘霞她自己选的,我为什 么不能成全她呢?我是否是太自私了?为什么不为她想想,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我心里又有一丝悔悟,不过想归想,心里还是有掩不住酸涩。一时间,五味杂陈, 有说不出的感受。 或许是昨天整夜没有合眼的缘故吧!第二天我的精神极其不好,又或者是我真 的不愿意,于是我就没有起来,补一下瞌睡。 一直到晚饭时间我都没还没起来,我突然想起和刘霞的约会来。不过现在我实 在不想见她,我想一个人再静一下。刚好这时周永建在,于是我便叫他帮我传了个 话,让他告诉刘霞说我有事不能去赴约了。我又说了地点,告诉他到了之后找最漂 亮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了。周永建看我抱病在身,一口答应下来。半信半疑地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熟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悉悉索索的。我脑中竟自然地浮 现周永建与刘霞正往寝室走来的景象,刘霞满脸焦急,周永建满脸讨好,一点一滴 都没有漏过。天,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真的达到了意像由心生的境界,别明月 照奇物还高?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刘霞和周永建已经进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永建告诉 她我病了的! “阿岚……你怎么了?还好吧,好好地怎么就病了!”刘霞关切的声音传来。 我几乎忍不住要转过头去,心中暗道:还不是被你丫气病的。昨晚想了那么多, 什么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什么为她着想,什么成全他们,都是狗屁。一见到刘 霞,这些都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剩下的除了嫉妒,还是嫉妒,或许是妒忌吧,总 之意思是一样了。我心里有气,不想理她,于是就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也没有说 话。 “阿岚……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吧!”看我没说话,刘霞的声音多少有点慌 乱着急。一只冰冷的玉手伸到了我面前,覆在我的额头上。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我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快意,夹杂着一丝心疼,不过我还 是没说话。 “阿岚……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刘霞的声音微带哭音。 “喂……张岚……你说话啊,人家都快哭出来啊。喂……张岚臭小子!”说话 的是周永建,不过他可不像刘霞那么温柔,一下子就伸出手,使劲推了推我。 “喂……他可能真的病了,不要这么大力啦!”刘霞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和周 永建不熟的关系,有点怯生生的。 看来不能再装下去了,我突然坐了起来,目光冰冷,冷冷地注视着刘霞。 “啊……”我突然的举动惊得刘霞叫了一声。 “原来你没事啊,我很担心你呀!”刘霞惊喜地叫道,装做胆小壮拍拍胸口。 假惺惺……我心里的想法,嘴角挂起一丝不屑。 “阿岚……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刘霞渐渐察觉到了我的 异样,颤声道。 我默默的下了床,看了刘霞一眼,接着轻声对周永建说道:“永建,你可以出 去一下吗?我有话和她说。”我想了会,有些事还是说明白好。 周永建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你可不要欺负这位美女哦,要不然我可 会来个英雄救美的!”说着,便开门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我看着周永建出去,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倏地挺直虎躯,双目神光电射,深 深的凝望刘霞明亮的美眸,旋又再叹道:“你真的很好看……”我想我已经冷静下 来了,已经按捺住了那颗被嫉妒侵蚀的心了,但言语下还是有些酸酸的味道。 刘霞垂下头,俏脸微红。那女儿家娇羞的情态,不由看得我心中一荡。不过旋 即想起她已经……口中泛起苦味。 “刘霞……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了,不说的话我想我 会后悔的。”我用充满柔情的声音道:“虽然以前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想认 认真真地再向你说一次。” 现在傻子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刘霞的俏脸几乎垂到胸口,脸上泛起的红晕就 似熟透的苹果。 我深深地注视着飞刘霞,自顾自地深情道:“刘霞,我喜欢你!真真正正地喜 欢你!以前我一直都不能确定这感觉是否是真的,忘不了以前的一些事。但是现在,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顿了顿,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张岚,是真的喜欢 上刘霞了!”我又叹了一口气,充满无奈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 人了,我只有真心地祝福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刘霞惊讶地抬起头来,惊异地看着我,轻声却坚定地问道: “谁告诉你我有……我有喜欢的人?”语气中带着幽怨与不满,似乎在为她鸣不平。 我一愣,愕然道:“那……昨天那个……”我突然意识到说这话好象有跟踪之 嫌,忙解释道:“我……我是无意中……”越想解释就越说不清,口下也变得结结 巴巴的。 “昨天?”刘霞先是一愣,接着“扑哧”一声娇笑了起来。她脸上红霞未退, 现在又笑颜如花,真是动人至极,看得我不由一呆,心中却微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昨天……”飞雪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 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昨天我只是约那个人出来,对他说……”刘霞好象想起了什 么,一副思春的样子。看着她羞涩的神态,我心里又是愤懑又是苦涩。 刘霞飞快地偷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对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 他对我很好。”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狂喜又一次席卷我全身,幸福来得意外突然,我一时竟接受不了,我又想起当 天刘霞异样的情态,半信半疑道:“那你那天怎么一副妞妞捏捏的样子,看起来… …怪怪的?” “人家……人家从来没对你撒过谎嘛!所以……”刘霞突然扑到我怀里,撒娇 道。 那一刻,我只觉一种狂喜浸透全身,自己沉没在幸福的海洋中,几乎不能呼吸。 一时间的得失,让我脆弱的心灵快受不了着激烈的刺激,差点就窒息了。 情之为物,弄人非浅!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