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子带着安祺进入一个豪华温馨的餐厅,餐厅两侧橱窗中各式各样食品琳琅满 目。和子落座,在桌面上掀起一块显示屏,选择好她喜欢的食品名单,然后输入自 己电子银行的通行密码。 长长的机械手从橱窗里伸出,将和子所要的食物轻轻放到和子面前,并说: “欢迎光临,请进餐。”这才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 和子望着安祺:“你的贴身装备会告诉你你的电子银行账号与密码,要吃什么 只管要。” 安祺穿着奇装异服,伫立在绿色的广场。望着高楼大厦间射来得夕照,眼前是 一幅以绿色为底色五彩斑斓的世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在这里就职演说的场 景,明白了自己因何开始时颇受爱戴,后来又因何狼狈离去,拍了拍身上的奇装异 服,充满挽回影响、重塑形象的信心。 天边夕阳羞红的半边脸忸怩地藏起。 安祺冉冉地飘起,鸟瞰着地面鳞次栉比的绿色楼群。他就着余辉寻找地面的空 地,寻找不是人为涂成绿色的地方。 地表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被涂成绿色的秃山。 安祺奇怪所以然,忖思:“这么多的秃山!那么多种生命力旺盛的草木,都到 那里去了?群山怎会寸草不生?要是满山的花草树木该有多好,也不劳人们费劲巴 力地把它们都涂绿了。”驱动飞衣,落在一座高山顶端,俯看大地。 天边的晚霞即将消失,但还能辨清地面颜色,安祺惊讶地发现江河湖泊也是绿 色的,颇是高兴:“原来水域还没有被污染,这可是再好不过了!”兴奋地振臂飞 下。 突然一道闪亮的弧光掠到安祺身边,现出人形与安祺一起飘向地面,正是铃木 和子。 安祺指着下面的河流说:“和子,水是生命的源泉,见到它没被污染让人振奋, 咱们到河里捉鱼去。” 铃木和子奇道:“捉鱼?噢,飞行衣上的电子辞典解释说捉鱼是捕捉鱼类,那 鱼类又是什么?” 安祺讶然:“奇怪!你总不会不知道什么是鱼吧?” 二人飘落在河岸,安祺细看河水,再也不奇怪铃木和子为什么不知道鱼是什么 东西了,叹道:“和子,这满河流淌绿色的污水,就这么任由它排向大海,大海深 处的鱼类也会被毒杀的,咱们怎么不倡导环保理念?怎么不治理江河?岂能任由它 毒害大自然!” 铃木和子低头望着河水:“主席先生,这就是经过处理后的亚污染水域。” 安祺追问:“怎么!难道天下还有比这绿色油漆般的河水污染更要严重的水域? 快些带我去看看洁净的水域。” 铃木和子平和地说:“有,那些像酱油汤子一样臭不可闻的水域,就是没有经 过处置的甲污染水域。要是到了甲污染水域,那股难闻的气味,会把您鼻子呛歪的。 在咱们生存的星球上,亚污染水域就是最洁净的水域了。” 安祺震惊,低头下望,叹息:“如今我们地球上最好的水域,就是这个样子!” 安祺与铃木和子并肩在空中飞行。安祺俯瞰地面,到处是灯火辉煌的都市,没 有一块宁静的土地。 铃木和子说:“早在几十年前,地球就成了不夜城,你要想清静一下,只有到 邻近的星球去作客。” 安祺摇头:“到外星球太麻烦,还得动用宇宙飞船。” 铃木和子扭头望着安祺说:“咱们身上穿的奇装异服,就有宇宙飞船的功能, 甚至具备许多宇宙飞船不具备的功能。” 安祺来了兴趣:“有时间咱们倒要去太空旅行了,不过眼下咱们只能环球飞行, 详细察看咱们的地球如今变成何等模样。” 二人划着弧光,围绕地球做经纬网状飞行,细致地察看地球每一个角落。 安祺与铃木和子环球纵横飞行十余周后,落在太平洋中心位置的环形孤岛上。 月光下,安祺见寸草不生的孤岛上尽是赤色的火山岩,这是地球上惟一没有被 涂成绿色的地方,于是说:“和子,我会带着你寻找到活着的鱼类,虽然整个太平 洋都被污染成绿色的亚污染水域,相信只要这岛上有湖泊河流,就会有水族生命的 存在。” 铃木和子劝道:“安祺,你就别枉费心机了,告诉你吧,纵使这岛上有比亚污 染更清洁的水域,那也不会有水族生存,因为水族不可能有我们人类的神奇装备, 来保护和繁衍原本脆弱的生命。”说着一指身上的奇装异服,继续说:“如今咱们 地球下的雨,几乎都是酸雨,在酸雨积成的水域里,没有保护装置,任何水族生命 都无法生存的。” 安祺指着孤岛中心,抑制不住兴奋:“和子,你看,环岛中心的确有没被污染 的水域!咱们快去看看到底是酸雨的积水还是有生命的水源。” 铃木和子伸出莹润的柔荑,拉住安祺含情脉脉:“呆子,和子我为了等你,拒 绝无数次爱情,少生育多少子子孙孙,咱们来到这象征着圆满的环岛上,应该寻找 爱情,而非水族生命。” 安祺触电一样:“不可!和子,我要对得起美娟。” 美丽的美娟站在宴客大厅中央,巨大的蛋糕上插着一百支蜡烛,周围围着两三 百名俊男靓女,成双成对的男女都领着一个小孩。 山田正雄站在美娟身旁,兴高采烈说:“今天是我爱妻索美娟的百岁生日,在 场的诸位都是近百年来美娟繁衍的子子孙孙,和她子子孙孙的爱人,感谢大家能够 发扬我们地球人尊敬长辈的精神,让我们大家祝愿美娟过了百岁生日之后,会变得 越来越美丽!”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空中人影闪动,相继落下八个人,他们依次讲了类似的话:“我是美娟的X 任 男友,这里有不少是我与美娟的子子孙孙,虽然我与美娟分手多年,各自又经历了 多次真挚浪漫的爱情,每次的爱情都是硕果累累,也就是有了成群的子子孙孙,但 我还是惦念着美娟,所以赶来祝贺她百岁生日。” 安祺与和子站在美娟家宴客大厅窗外,望着里面。 触目惊心,安祺木然。 细看下去,安祺转为愤然,呼呼喘着粗气,就要破门而入。 和子拉住安祺,附在他耳边悄声:“走吧,我们到太平洋中心的环形孤岛上去 散散步。” 安祺痛苦地闭上眼睛,呆立不动。 和子拉起安祺飞在空中,化成一道优美的弧光,落向太平洋中心。 和子携着安祺散步在太平洋中心的环形孤岛上。 安祺抚今追昔:“没想到,美娟背叛了我,而且还相继与九个男人谈情说爱, 可怜你哥哥山田正雄竟是第九个。” 和子微笑着安慰:“安祺,你错了,美娟没有背叛你,我哥哥也不可怜,相反 他很幸福,因为他是现任美娟的丈夫。我哥哥不是山田正雄,他是铃木正雄。美娟 也不是你的宋美娟,而是索美娟,相传她是历史上满清贵族索额图的后人。” 安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她不是台北人,是北京人?” 和子点头:“对。安祺,你的记忆有些混乱,需要好好地休息。” 安祺扬起脸:“不,我的头脑异常清醒。” 和子说:“清醒倒是清醒,就是被索美娟用情不专给气晕了。告诉你吧,像美 娟这样,从完全发育成熟起,平均每十年经历一段爱情,每段爱情只留下一个子女 做见证,已经是地球上少有的专情女人了。” 安祺不以为然:“还专情?同那么的男人产生爱情,繁衍出成百的子孙后代… …” 和子截住安祺话头:“少见多怪!安祺,你要知道,我是地球上惟一不正常的 女人,为了冥冥中与你注定的缘份,没有见到你就傻等了你一百年。” 安祺有些感动:“如果你不为了等我,也同美娟一样,早就子孙满堂了?” 和子答非所问:“安祺,你不得不承认,咱们地球人很少有恒久的爱情,所以 你也就不能再怪美娟了。爱情学家与生理学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宣布人类性爱的激 情最多只能维持四个月,朝夕相处超过四个月的夫妻,最后都是不知不觉中把伟大 的爱情转化成弥足珍贵的亲情,可怜不少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转变,所以会出 现守着爱人去欣赏别的异性之事,且美其名曰懂得审美。” 忽然,长空划起无数条优美的弧光,连接到皎洁的明月上,缤纷灿烂。 安祺望着天空:“这么漂亮,是流星雨?不对,流星雨不应该是从地球向月球 降落。” 和子面现哀伤:“是送葬的队伍,又一个地球人结束了生命,他的骨灰被送往 墓地,他的灵魂也将随他的骨灰安息在美丽的月亮上。” 安祺沉思,问:“我们死后,也将安葬在月亮上么?” 和子回答:“那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或许那时人类已经又开辟了新的星球作为 墓地,但现在人们只施行月藏,并且将有史以来老祖宗的所有坟墓都移葬在月球上。” 安祺望着明月,有些哀惋:“可怜美丽的月球,只能作为人类的墓地。” 和子马上说:“不,它还是距离地球最近的人类太空武器库。人类已经把太阳 系的所有行星及其卫星武装起来,打击范围已经远在银河系之外,只要发现宇宙中 有对银河系不利的星体飞来,太阳系就会飞出极具威力的核武器或是更厉害的激光 武器将之摧毁,若是在夜晚,人们会把银河系外袭来天体的解体当作美丽的流行雨 来欣赏。” 成千上万道弧光继续飞向月球。 安祺望着月球说:“我也想去参加葬礼。” 和子望着空中优美的弧光:“一般情况,月球在举行葬礼的时候,送葬的队伍 仅限于死者的子子孙孙与亲朋好友,不然惟恐月球上人满为患。” 安祺奇道:“月球也有地球的六分之一,区区送葬队伍,怎么也不至于人满为 患吧!” 和子回头看着安祺:“好在你我是联合国人类未来发展委员会的,按规定咱们 可以去月球参加葬礼,不信你就亲自去看。”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