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这一切都被天堂里的华盛顿和林肯看到了,从们看到他们曾用心注视的那座山 开始崩溃,他们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它。 那是一种伤心透骨的痛,可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 地坍塌。终于有一天,他们看到了巴威尔那个高大的身影从白宫出来,脸上带着说 不出的伤痛。美国历史上第一个黑人总统就那样默默地离开了白宫,结束了他在白 宫的使命,把一个破裂得不能缝合的美国留给了历史。 华盛顿和林肯设想巴威尔不辞职行不行,他们想了好多,可是他们得出的结论 也是巴威尔必须离开白宫。那么福特能不能回到白宫?他们也想了好几种可能,结 论是福特也不可能再回到白宫。美国人既然接受不了巴威尔,同样也不可能接受福 特从底特律回到白宫。 可他们看到了巴威尔离开白宫之后,福特正把他的班子从底特律往华盛顿搬迁。 林肯说这正是福特的错误。他回华盛顿证明他还以为华盛顿是美国的首都,那么他 在底特律的政府就是一个不正统的政府,这等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林肯已经 预料到,福特回到华盛顿必不为美国人接受。 林肯在那里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华盛顿注视着巴威尔的行踪,想知道他从白宫 出来以后往何处去。可是他的眼睛一直也没有追上巴威尔的身影,好像就那么一闪 巴威尔就不见了。他本能地认为巴威尔可能作为一个谜让他来猜,在猜这个谜的时 候他得用他曾经有过的经验,也许那些经验并不管用。在天堂里猜人间的谜是一件 十分困难的事,不过同时也是一件有趣的事,他乐意这么做。 照着他们在天堂里学习哲学的悟性,林肯比华盛顿更多一些收获。不过与往常 一样,预言还是从总结过去开始的。 林肯说:“华盛顿先生,我说过我们播种的种子开始收获了。你说我们播的是 龙种,现在他们却收获的是跳蚤。我一直以为,我们当初是把龙和跳蚤一齐播种的。 不能怪后人的收获没有选择,是龙慢慢地死去了,跳蚤却大了起来,因此他们只能 收获跳蚤。” 华盛顿说:“我一直不明白我们当初为什么播下了跳蚤?当初我发表的独立宣 言里说过一切人都是平等的。” 林肯说:“你想一想你当初发表独立宣言之后,黑人是不是得到你在宣言里所 说的权利?” 华盛顿想了想说:“独立宣言发表以后,黑人和印第安人确实没有得到宣言里 规定的权利。” “问题就在这里,从那时起就已经种下了种族主义的种子,今天它不过是结了 果实而已,其实它早就发芽开花了。” “我对种族主义的暴行一直是谴责的,我曾写信给当时的美国政府让他们不要 偏听偏信,我说过,一个人总听一面之词会变得麻木不仁。” “是的,从美国档案里可以查出你的这封信,但是你不过在当时说说而已,从 你一直到最后一任白人总统都没有为彻底消除这些东西采取过一个彻底的办法。白 人中的种族主义那么根深蒂固,不能不说是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政府。” “也许是这样。可是黑人总统一上台该没有这种东西吧,为什么他也为此而倒 霉了呢?” “他上台不过是促使这个毒瘤更快地割破。它迟早要破的,它的彻底破裂之时 就是美国的衰败之日。” “这就是你说的真正击败美国的正是美国自己?” “对。问题就在这里。” 华盛顿长叹了一声:“看来这是命中注定的。想不到这东西比一场核战争还可 怕。这个黑人总统成了一颗升起在美国的灾星,这是历史在开美国的玩笑。” “巴威尔信迷信是对的,只是他不该信那个日本人的,他应该真正地从中国人 那里学这些东西。他如果是真正从中国人那里学到这些东西的话,那么他就会知道 他的结果,他也会避免这个结果。中国人的预言屡试不爽,百分之百地灵验。” “这么说中国人可以把世界上的一切道理都说透,怪不得它的哲学那么深奥。” “它对世事的洞察力确实是举世无双的。可惜世人并不那么注意它,仅仅是把 它当做一种学问,也只是学得一点皮毛。” “那么现在美国怎么办呢?”“世界上没有不衰败的事物。不过,周而复始, 循环往复,以致无穷。许多年以后,美国还会复兴,我们还可以看到那一天,不必 为此丧气,也不必为此灰心。太阳还会升起,星条旗也还会升起。” “看来我是得好好把中国的哲学学懂弄通,至少它能使人心通达,对世事有更 多的洞察力和思考力。”“是这样。”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