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帕克! ”他睡意蒙却带着惊喜嘟囔着,“你在这儿干什么?” 帕克把头靠在一边,向他眨了眨它那小小的、阴险的眼睛。 “你能行个好,下来吗?”他气喘吁吁地说,“最好在我窒息之前。” 可是帕克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它还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地蹲了几秒钟,然后才 慢悠悠地从他胸前下来。“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你这是……”他突然间停住, 瞪大了眼睛。至少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帕克行动那么奇怪……“嘿!”他问, “你用平底锅干什么?” 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 他的头立刻像钟一样的轰鸣。不一会儿他再次站了起来,试着赶走眼前回旋 的火花。 帕克本来围着他的床边蹦跳,这时也小心地退到了门口。 “真好笑,”基姆发起了火,“真是可笑之极,什么意思嘛!” 帕克把平底锅扔到角落,打开门走了出去。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带着挑衅 的目光看着他。当它总共重复了三次这个花招之后,基姆终于明白了。 “你要我和你一起走。”他说,“为什么?你要指给我看什么吗?” 基姆跟着帕克出去了。时间确实还很早,天气还挺冷,基姆估计还得有三四 个小时太阳才会升起。他没有想到,格伦德尔这个时候就出去工作了,这个世界 上有谁会半夜需要渡船吗? 帕克把他直接领到河边。当离堤坝还有一箭之遥时,它停住步,激动地指着 河边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手势,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帕克这一奇怪的动作提醒了基姆。他非常小心地停住脚步,在距离坝头几米 远的地方坐下。 他很庆幸自己这么小心。 格伦德尔站在河岸边堤坝的对面,他不是一个人。借着固定在船栏上的火炬 的光,基姆看到了四个身着白色衬衫和鹿皮紧身裤的年轻人。 基姆至少认识其中的一个年轻人。 “你确定他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发现?”凯这时问道,“你可别低估他,他很 老练的。” “肯定没有。”格伦德尔保证道。他看上去一秒钟也不能静静地站着。基姆 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却更加清楚地透露了格伦德尔的紧张。 “但愿如此。”凯说,“对你来说,老家伙,你知道如果他再次逃脱会发生 什么吗?” “你将再也看不到你儿子了。”另一个年轻人补充道。 “他怎么样了?”格伦德尔马上问道,“他在哪儿?” “在我们那儿。”凯回答道,“他会一直呆在我们那里,直到你履行了协议。 你要把他带上船,只要我们一得到他,就把你的儿子还给你。“ 基姆听够了。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坡下移动。他直起身,尽可能地悄悄地快 速离开。他竭力往远处跑,以防被发现。 他很激动,不愿相信格伦德尔想这么欺骗他。另一方面他所听到的又都确凿 无疑,原来格伦德尔一个星期前说的商船是个陷阱。 他回到房间,却再也无法平静地入睡。他担心格伦德尔为了保险起见会考虑 带人来把他绑起来,防止他在最后一刻逃跑。 也许这正是他该做的。他应该干脆收拾行李,最好在格伦德尔从他的秘密会 面回来之前消失。 他深感失望。虽然他没有把格伦德尔当作朋友,但被他这样地出卖对基姆来 说太残酷了。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格伦德尔。显然凯和他的同伙把他儿子当成了 人质,处在他那个位置基姆也别无选择。 当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看到格伦德尔突然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 样站在他面前,“你就打算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吗?” “我没想走。”基姆肯定地说,“我只是想……” “别骗我了。”格伦德尔冲着他大声道,“我让你住在我家,给你吃给你穿, 在你的敌人面前把你藏起来。而你却想一声不吭地乘着夜幕和大雾逃离。你就这 样报答我?” 基姆发现,再说谎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这么做。“我去过河边。” 基姆说。 格伦德尔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只是瞪着大眼,脸上流露出悲哀和无奈。 “为什么要这样?”基姆还是问道。 “既然你已经去过河边,那你也都听到了。”格伦德尔答道,“因为我儿子。 我并不想出卖你,但我别无选择。我只有把你交给他们才能重新得到儿子。 “ “他们绑架了他吗?”基姆问。 “绑架?”格伦德尔摇了摇头。“哦! 不。在采洼龙被烧以后,他和他们一 块儿走了。他现在在大部队里。” “你真以为他愿意回到你这儿?”基姆又问。 “他会的,假如凯命令他这样做的话。”格伦德尔答道。基姆从他的声音中 听出,即便这时候告诉他凯恐怕不会信守诺言,他的儿子也不会想回来等等,他 也听不进。格伦德尔相信他儿子会回来,是因为他愿意相信。 “这个凯究竟是什么人?”基姆问道。 “他曾经是最好的草原骑兵。”他答道,“在这一切变化之前,他是我儿子 的好朋友。现在他成了部队的一个头儿,‘两座山魔法师’的得力助手。” “‘两座山魔法师’?” 格伦德尔耸了耸肩。“人们说,是他组建了军队并挑起了战争。没有人知道 他真正的身份,我就更不清楚了。”他叹了口气。“你想走,但是这没有意义。 他们在整个地区游荡,你知道吗?你走不了多远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试一试。”基姆说。 “不! ”格伦德尔答道,“恐怕我不能答应。”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基姆根本没有机会躲开,格伦德尔右手一把伸过去,上 前用力扭住他的手腕。疼得他大叫。 “对不起。”格伦德尔说,“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基姆竭尽全力反抗,可是格伦德尔的手就像一把老虎钳。这个老人比他外表 看起来更强壮。 基姆挣扎着用力挣脱,但毫无希望。他被格伦德尔关进了马圈。 他愤怒地跑到门前用拳头砸门。门在晃动,但是没有一点松动。 “你省省力气吧! ”格伦德尔在外面说道,“以前我们在里面关过野马。你 是出不来的。” 这扇门大而结实,能承受住一头发怒的公牛的撞击,而窗子又那么窄,即使 帕克从这里出去也会很费力。唯一的弱点似乎在只由几张木板组成的屋顶,但是 屋顶离地面有三米高,他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绝望之中基姆甚至试着从门下挖出 一条道,但是土壤像石头一般硬。他无奈地只能坐在马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