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说我们企图找到木乃伊七号的种种尝试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那也未免言过其实。 但我们的一切希望都没有什么实在的根据,只不过是推测而已。他现在在哪里,我们一 无所知,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每天都盼着警察局或其他医院打来电话说他已被找到, 但结果是杳无音信。 雷利把他的课程全部取消。比森也关闭了他的手术室,除了急症手术以外,其他一 律不做。我们每天一有时间便同警察商议,寻找线索,搜寻城区街道。我们昼夜不停地 工作着,但还是茫无头绪。 过了几天,有一对夫妇提供了一条线索。他们前几天曾来看望在医院工作的父亲, 很晚才动身回家,在他们驱车离去时,有一个可能是木乃伊七号的人在他们车前越过马 路。他被车灯照着时好像受到惊吓,赶紧跑开。他们觉得这事不同寻常,但不敢前去报 告。后来我们开始检查在那天晚上来过医院的访客时,他们才说了出来。不过他俩说的 并不一致。那位妻子说那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而那位丈夫却说不准,认为他也许穿着 裤子,但没有穿鞋。这是我们在近两星期来所找到的唯一线索,但又说明不了问题。 将近周末时,雷利要我去他的办公室。他跟比森博士商量过,都认为木乃伊七号可 能找不到了。 “比森认为他聪明过人,”雷利说道,“我们无法侦查其下落,恐怕他是一去不复 返了。他只要学会几个基本的词,像‘哪儿?’‘食物’和‘吃’,就同来自任何国家 的旅游者无异。等他学会看报,他就知道各发明的新闻。如果是这样,我们找到他的机 会或可能性早晚会降到零。” “不错,可是他的病情又如何呢?”我争辩道,“神经病学家担心他脑子里可能有 出血呀。” “这可难说,”雷利答道,“也许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到了这一步,最伤脑 筋的就是辨认尸体了。如果他死在国外,或者死在外乡,辨认就愈发困难。陈尸所里待 人认领的尸体何止数十具,有的是离乡背井的人,有的是酒鬼,有的是被谋杀的人。他 也可能混杂在内,也可能现在就躺在那里了。我们没法追踪他呀。” 我只好点头称是。 “你说说看,布赖恩,”雷利道,“如果你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而又想逃亡,具体 地说,假如你突然回到罗马帝国的年代,那你怎么办?” 我思索了片刻。“我也许会改变服装,尽量装得同老百姓一样。” “正是这样,”雷利答道,“木乃伊七号会装得很像的。他身材不高,冒充一个拉 丁美洲人也说得过去。如果他想学英语的话,人们还以为他只会说西班牙语,那就会尽 量帮助他。” “现在再从我们这方面想想。如果他的外表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而又能说英语,我 们还能找着他吗?” 我耸耸肩膀。“你可以在报纸上登消息,登照片嘛。这样可以提醒大家。他总要出 来找食物呀。这样早晚会有人盯上他的。” “如果新闻界知道这消息。那末全世界报纸都会用头版头条来刊登的。这么一来, 所有的疯子都要来找比森,使他们死去的母亲或姑婆复活。那就糟糕透拉!而且这种做 法很可能使他更深地隐藏起来。恐怕我们要自讨苦吃了。” “我们能不能引他出来呢?”我提议道。 雷利直愣愣地瞧着我。“有啦!”他叫道。 我茫然不解地瞅着他。 “要是我们把他引到某种没有什么威胁的地方,譬如公园啊,或是……” “对了,博物馆!”我激动地叫道,“他肯定对自己所生活的年代感兴趣,把他引 到博物馆来怎么样?” “妙啊!”雷利答道,“我们可以在博物馆里搞一个小型展览,同时大吹大擂地登 些广告,说是展览在斯芬克斯谷的古墓中的发现的无价之宝。我们这个城区有好几家博 物馆,可以借给我们一些埃及文物。说干就干,一星期后就开幕展出。” “是啊,”我插嘴道,“不过你再次假定他看得懂英语,这可靠不住。” “我敢肯定他看得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用图形文字呀,孩子。”他微笑道。 过了两天,雷利的女秘书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去。他已写好广告,最后的两行是图 形文字。 “这是雷利教授从古墓的铭文上临摹下来的,”女秘书告诉我说,“阿布杜尔最近 寄来了这段铭文的译文。” 法老胡夫的大祭司安葬于此。愿他的灵魂同太阳神在一起,永远飞翔。 我逐字逐句地读着,估摸着这段图形文字对木乃伊七号会有何等影响。他即将读到 自己的墓志铭了。这个主意真不错,也许真能把他引出来,如果他能看到报纸的话,如 果他至今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