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腐烂的灵魂 回法兰城的一路上,我们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致。尽管那枚“传说中的勇者”勋 章就揣在胸 口,却没有人拿出来。这个称号带来的,不是荣誉,而是羞耻。 我们在山脚下找到了慈悲圣者,她飞得很远,但是居然还没死。把她和逆风的 精灵送到大 圣堂,总算在主教的帮助下复活了,只是听说慈悲圣者永远不能再通过祈祷得 到神力了。 “哈哈,我还可以去挖铜。实践证明我的身体还是很强壮的。”慈悲圣者躺在 病床上安慰 着我们。 心里面酸酸的,我赶紧拉着开水他们离开了。 “我要去修炼了。”大圣堂的门口,开水突然对我说,“和小草一起去。” 我“嗯”了声。 开水拉着苍月草向我点了点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心情总算好了点,可还是拂不去心头那个阴影。 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就在身边,就像天上的雨滴一样,没有 差别地落在 任何人身上。 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为了生存。 我又想起那个WGer,以及那个能让犹大瞬间消灭的咒语。 “不要轻易败坏自己的灵魂。”出来的时候,大主教是这样对我们说的。可是, 我真的很 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冒险者旅馆了,忽然听见一阵歌声。 “美丽的天使啊在远方召唤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抬起头来,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吓了我一跳。当年的海贼王罗格被砍头时也没 这么多人啊 。难道是暑期大促销活动? 我挤进人群,这下看清楚了,东门前面的广场中央,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军队方 阵。 “各位勇敢的战士,我们新浪牧羊大陆的未来,祖国的振兴或灭亡,完全在此 一战上。国 家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各位一定要同心协力,全力以赴, 毫不犹豫地 克尽对国家的责任。“那是红衣祭司GM001 在台上讲话,不过台下的人们都在 窃 窃私语,还有人对着那些军队指指点点着,没什么人在听他说话。 我顺着人们指点的方向看去,却吓了一跳。离我最近的是弓箭手军团,可是那 站在最前面 的抬着头站在人们指点的方向的,是无名,那个传说中的人,大陆上打倒逆牛 的英雄。继 续看过去,魔法师军团,步兵军团,战斧斗士军团。站在最前面的,那是曾经 和无名 一起站在逆牛面前的伙伴,那些闪闪发光的名字。也许不为年轻人所知,也许 拥有的只是 曾经的荣耀,可是那些名字,代表的是一个时代的辉煌。 “在这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莫过于为了真理和正义无私地献身和牺牲,最令人 可耻的莫过 于胆小和自私。期待大家要有热爱的忠诚和勇气。为了祖国的未来,大家一定 要努力作战 ,消失敌人。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红衣祭司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结 束了讲话, 不过最后雷鸣般的掌声却让他笑容满面,只是随后他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因 为他看见了 走上台来的那个人。 被雷鸣般的掌声欢迎着的那个人。 当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生活在索奇亚沙漠时,就是这个人,带领着他的伙伴们, 在那片荒 漠里对抗着狂战将军的魔族。他们的队伍名字叫Trigun,而这个人的名字是法 修,曾经的 第一剑士。尽管只能用曾经来形容,可他,仍然像那沙漠里的风。 法修抬起手,台下一片寂静。红衣祭司略带嫉妒地看着他,可是他不在乎。 “我辈立于世,当效仿前人,仗三尺剑,怀正义心,铲不平路,斩奸恶邪,叱 诧风云,傲 笑天下。“ 剑士深吸一口气,张开了嘴: “……大地将颠转,风暴即来临,跟随我你们才有出路!来吧高举起我的辉煌 ……” 他举起右手的剑。 每个战士都举起他们手里的武器。 他们的脸上写着同一样东西:庄重。 在那古老的传说里,里雍就是站在这里,站在同样的位置,然后举起手里的剑。 “看着!”那个传说中的人高举着剑大喊,“你们该信仰谁?” “正义!”所有的战士齐声高答。 连他们自己都为这异口同事惊讶了。 因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无数史诗传说中听过的,当年里雍讨伐李贝留斯 的宣誓词。 “你们该服从谁?”剑士接着喊。 “光荣!” “你们该跟随谁!”法修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 “你!”旁观的人群和战士们一起发出了最大的声音。 声浪象一道狂潮,从广场向整个法兰城横扫过去,扫过大圣堂的尖顶,大钟撞 响了,扫过 民居的瓦面,群鸽腾起了,扫过国都的城墙,旗帜烈烈鼓动了。 那一刻的辉煌,多少年后仍然留在传说当中。 我靠在斗技场的大理石墙上,看着义勇军一队队走进通往亚诺曼帝国的传送石。 夏日午后 的阳光炙热地舞着扬起的尘土。 老师带着骑士经过了,向我举了举手里的枪。我点头致意,目送老师熟悉的背 影走进那个 黄黄的传送石,突然莫名地觉得一阵疲倦。 背后的大理石墙被阳光烤得很热,一点点温暖起我的心。最后一队法兰义勇军 已经消失在 传送石很久了,我却懒得起身。 “姐姐。”一个有点胆怯的声音,“请问。当骑士要去哪里报名?” 我抬起头,那是张年轻的脸,还来不及染上血液的腥红。他的名字是月影* 风 飘雪。 我没说话,只是指了个方向。 “谢谢。”他兴冲冲地走了。 年轻真好。我看着他充满活力的脚步羡慕地想,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只是一个年 轻的王宫骑 士。 只是。为什么我的心已经这样苍老? 这个美丽的夏天,在低声告别的夕阳中悄悄逝去。带着我十八岁的年华,像青 空一般渐渐 深蓝。 可是,你知道自己演得是英雄还是小丑吗?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