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顾庐山 “浩浩乎!平沙无垠,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 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 天阴则闻。”(唐* 李华* 《吊古战场文》) 走出十二宫,我心痛地发现,原来圣域已破坏得如此严重。连连征战,以往繁 华的都市已然不见,到处可见燃烧的遗迹与破碎的雕像。那残缺断裂的废墟下,只 有青苔绿草展露出生机,这使得雅典娜神殿与十二宫显得更加得突兀与孤零。 触景生情,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这首《吊古战场文》,这是我从老师童虎那里听 来的。老师偶而会在喝得半醉的时侯,长吟这些诗句。当时我们还年轻,也未曾经 历过那样的大战,所以不能体会其中的意味,只看见老师一边用沙哑苍桑的声音高 声吟诵,一边高举起酒杯,对月独饮。现在,我终于明白,他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 祭奠之前圣战中死去的战友。 唉!战争啊,毁灭的机器!让我们亲眼得见所有的一切在它震撼的轰鸣声中被 绞成碎片。举刀的人被刀所杀,放火的人已变成了火,人的意志在战争中颤抖…… 这些,也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体会。而我也不幸成为体会这种滋味的幸存者之 一。 老师,经历了两次圣战的伟大战士,他,还活着吗?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先去找老师。一直以来,他如同我们对他的尊称一样, 是我们人生道路上的导师,不可否认的是,长期以来,我们其他的黄金圣斗士都在 不同程度上依赖着他的指导。 再次来到庐山,让我想起了十几年的中国之行,不由得感慨万千。虽然外界战 火纷飞,愁云惨雾,但这里依然是山清水秀,宁静悠远,丝毫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也许几千年、几万年后,当一切人世间的事物都化作飞灰,这些山山水水却依然能 长存不衰。什么是永恒?什么是不朽?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的答案,不就在这里吗? 大瀑布的水声指引着我,沿着熟悉的道路登上五老峰。我来到老师居住的草庐 外时,竟然有点犹豫起来。我不敢去推那门,生怕门后面有我不想知道的消息。 正在这时,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我和一个美丽的女子迎面碰上。 她见到我,十分吃惊,然后轻呼道:“您,您不是水瓶宫的卡妙大人吗?” “是我。春丽,你还好吗?”见到故人总是让人有些感动。 “嗯,是的,我还好。”春丽低下头,神情有些惨淡,再没有了下文。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我低声问道:“春丽,老师他……还好吗?” 我看见春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唇,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然 后轻轻点点头说:“老师……在里面,您进去看看吧!” 一阵狂喜从心底涌上!老师还活着吗?我推门冲进房间,大叫道:“老师!” 然则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房间里白纱肃穆,香烟缭绕,在房间的正厅桌上供 着牌位:“天平宫圣斗士童虎之灵位”! 我楞了足足有十分钟!虽然之前我也早有心理准备,然则此情此景还是让我忍 不住潸然泪下!我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问道:“老师他是怎么……去的?” 春丽显然被我激动的表情吓着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一天,我听到门 外一声巨响……我冲出去一看,发现是老师,他没有穿圣衣,遍体鳞伤,已经气息 奄奄……我把他救回来……没多久他就……后来我按他的遗愿,将他水葬庐山大瀑 布下的深潭之中……他说……要永远,永远守护着这五老峰,守护着雅典娜的结界 ……”春丽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听。当我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我在老师的灵前上了柱香, 闪烁的香火,轻盈的烟雾,寄托着我的无限哀思…… 默默地祭奠完毕,我转身离开。春丽跟在我后面追问道:“卡妙大人,您…… 您就没有什么话留给老师的吗?” 我停住脚步,望着草庐对面的大瀑布叹道:“老师经历了两次圣战,也该安息 了。他未尽的事业,我们会继续下去的。春丽,请你替我好好照看老师……他孤独 地活了200 多年,请不要让他太寂寞!”说完,我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我几乎是一路飞奔下山的,我跑到了庐山大瀑布的深潭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 的悲哀,我大吼一声:“老~ 师~ !”然后愤然向大瀑布挥拳――“飞流直下三千 尺”的庐山瀑布在瞬间冻成冰壁! 正在我独自感伤的时侯,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大哥哥,你为什么 把瀑布冻住呀?”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乌溜溜的黑眼睛正用奇异的目光望着我。 他的目光好纯净,我稍敛激动的心情说道:“我在祭奠一个人,一个历经沧桑的老 人。” “老人?你是说天天坐在瀑下一动不动的那个老家伙?”小男孩瞪大眼问道。 我不悦,轻喝道:“不要无礼,他是个伟大的战士,是我们的老师。” “你说他死了?不会吧?昨天我还和他划拳来着。他输了我,还答应我要教我 他新创的拳法呢!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小男孩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眼前一亮,一把把他抱起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老人昨天还和你在 一起?他没有受伤吗?” “唉呀,你干什么把我抓得那么紧?我怎么可能骗你!他受没受伤我不知道, 不过看他昨天和我划拳时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我看再活100 年应该也没问题呀!― ―你快放下我呀!” 这次我不敢再轻信了,我放下他对他说:“小弟弟,你说的我一点都不相信! 因为我刚刚到他的房间去过,那里还供着他的牌位!” “你是说我在说谎了?哼,我就带你去找他!看看到底是你说谎还是我说谎!” 小男孩说着就飞也似地向山上跑去。 我再次跟着他来到草庐前,他走上前使劲地敲着门说:“春丽姐姐!春丽姐姐! 快点开门,是我呀!” 就听见里面春丽应道:“来了,来了,小龙呀,你别再淘气了,门都叫你给砸 坏好几扇了!”那口气轻快,一点也不似刚见我时的沉重,我心中顿时充满疑惑。 果然,门打开了,春丽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伸手轻拂小龙的头,这笑容在见 到我时一下子僵住了。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则带着点自嘲的口气说:“春丽, 我又来了。小龙说要带我见老师!” 春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低头稳了稳慌乱的心情,然后对我说:“老师真 的不在了,你不要听小龙乱讲!” “我哪有――唔,唔……”小龙的嘴被春丽捂住。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我问道:“春丽,你为什么不让我见老师?他明明没有死!” 春丽只是坚定地摇头说:“老师真的不在了!您还是请回吧!”说完就拉着小 龙走进屋里,“呯”地把门关上了。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我心中却异常轻松,至少我证实了老师还活着,这比什么 都让我高兴!既然如此,我决定在这里等老师出现!于是我盘膝在草庐前坐下。 时间到了中午,我看见春丽在窗前晃了一下,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我没有理 她,继续我的静坐。 直至傍晚,我看见春丽不住地在望着西下的夕阳,我心想,看你还能忍多长时 间呢? 正在我想着,忽然感到了一阵地动山摇!一股强大的小宇宙象是要从对面冰封 的瀑布中涌出般。我立即站起身来,心想,难道是雅典娜的封印又失效了?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大吼:“庐山千龙霸!”然后对面冰封的瀑布终于经不住巨 大的冲击力,化作了碎块四下飞落――整个瀑布崩塌了!不仅如此,四下飞散的冰 块在瞬间汽化,一阵雾气弥漫整个山谷。 我心中一动,立即瞬移到瀑布下!我看见瀑布下的水潭中站着一个人――那矮 小的身材,佝偻的身影(好象不该这么形容老师),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老师吗? 只见老师一边趟水走向岸边一边不满地嘀咕道:“真是的,瀑布怎么冻上了? 现在是六月啊?难不成是倒春寒?春丽也是的,怎么到现在还不送吃的来,想饿死 我吗?” 我激动地喊了声:“老师!” 老师看见我,很惊讶,也很惊喜地叫道:“卡妙!怎么是你?!太好了,你也 活着吗?” “是呀!看到您健康如斯,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还以为您……”见到冥界之战 后的第一个战友,我激动地抱着老师哭了起来。 “唉呀,卡妙,你怎么哭成这样?――也难怪,你是冰和水的魔术师,又是圣 域第一讲师,肚的水就是多――哈哈哈哈,别哭了,再哭别人还以为我老头子在欺 负你呢!”老师说着也紧紧地抱着我。 “您是在欺负我呀!您明明活着,却让春丽骗我说您死了,害我在您的灵前白 掉了一通眼泪啊!” “哦呵呵,是那个呀……这个一言难尽!――卡妙,你不会是为了这个才把瀑 布冻起来的吧!想把我冻死在瀑布里呀?” “嗯,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您在瀑布里。春丽说她把您水葬于 瀑布之下,我一时激动,就把瀑布冻住,我恨它带走了您的生命……可您怎么会呆 在瀑布下呢?” “我在修炼啊!”老师拉着我,再次瞬移回了他的草庐。 春丽早已摆下酒菜,然后红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卡妙大人,我实在也是迫不 得已才那么说的,因为老师在修炼时不能受打挠,我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您……” “春丽,无碍的!”老师冲着春丽微笑。然后对我说:“叹息墙一役时,我被 炸入异次元空间,多亏圣衣上的黄金盾牌保护,所以才没有元神俱灭,凭着一点意 志,从异次元空间飞回这里。然后为了恢复能力,我便潜身在大瀑布之下修炼。直 到今天才算圆满!” 我惊叹道:“老师,我在雅典娜的亲自庇护下,到今天也才恢复了八成的功力, 您怎么能恢复得那么快?而且我刚刚见您使出的新功夫,比之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 及。您的‘庐山千龙霸’也已经炼成了?” 老师呵呵一笑道:“世上有很多能量聚集的地方,它吸日月之精华,集天地之 灵气,被称作‘灵穴’,修炼者只要在灵穴里进行修炼,便能吸收十倍甚至百倍于 平时的能量,达到事半功倍的成效。这庐山大瀑布就是少有的灵穴之一!” 我眼前一亮:“难怪您平时有事没事就坐在瀑布前,原来是在吸收灵气好提升 小宇宙呀?” 老师点头:“没错,这在中国气功中,叫作‘采气’。拜大瀑布所赐,我得以 恢复能力。再加上你无意间冻住瀑布,激发了我潜在的力量,才让我练成了‘千龙 霸’!对了,卡妙,其他人都还好么?我一直在瀑布下修炼,对外面的事了解很少 了。” 我把在雅典娜神典的所见所闻,以及雅典娜的嘱托都告诉了老师,老师点头道 :“雅典娜果然是雅典娜,无论什么时侯都想着全人类的安危!” 我急道:“可是雅典娜现在有难,一定要集齐十二个黄金圣斗士!可是老师您 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吗?” 老师摇头:“连雅典娜都不能完全感知,我又怎么知道呢?不过我知道,有一 个人肯定知道。” “谁?” “就是那个可以看透过去未来,洞察世间万物的,最接近神的那个人……” “沙加!是呀!可是他又在哪里呢?” “你不妨去印度――他的诞生地找找看!”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