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黄楚云回头一看,大喜过望。原来是几年没见的好朋友,中、小学时的同学— —方格格。 两人很快地向对方迎过去,亲热的拥抱在一起。 “啊,好久没见了,方格格”。 “是啊,怕有三、四年了吧!你不会忘了我吧?” “当然不会,谁敢把我们的大公主殿下忘了,那还得了!” “算了吧!我上个月过生日时,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还敢说没忘记我”。 “我最近忙得头昏脑涨,没顾上打电话。不过我给你买了一个生日礼物,只是 一直没寄出去”。 “是吗?为什么不寄给我?”方格格狐疑的看着黄楚云。 “那天,我已走到邮局,却发现把你的地址给弄丢了。后来想打电话问你,啊 ……”黄楚云刚说到把地址弄丢,就发现方格格眼珠一转,立即往回抽手。但是已 经来不及了,右手抬得稍高了一点,被方格格一口就把黄楚云的右手给咬住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别咬,别咬。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快松嘴”。黄楚 云一个劲的求饶。 方格格松开嘴,生气地说:“好啊,你竟然把我的地址都弄丢了,还敢说什么 没忘记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楚云一边揉着右手,一边解释说:“实在对不起,这几个月,我们忙得连饭 都顾不上吃,晚上有时只睡两个小时。我实在没有精力想其他事情。看在老同学面 上就原谅我吧”。 方格格年看了看黄楚云的眼圈,心中已经不忍了。可是又觉得不甘心。“看在 你工作忙的份上,原谅你这一回。可是下次再敢如此,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次吗, 也不能这样便易的放过你,就罚你请客吧”。 “行,行。晚上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黄楚云回头看了看后面跟过来的汽车,对车里开车的李东海说:“喂,李博士。 我和我的老同学说说话,你先把汽车开进去吧!” 李东海从司机座伸出头来,“喂!你们上车谈吧,里面还远着了”。 方格格冲着李东海狡猾的一笑,说:“李博士,先进去吧。我们俩想一边走一 边谈,时间还早呢!”说着拉着黄楚云转身就往山口走去。 “哎……”,李东海还想说什么,看见两个女人理也不理他,只管自己的,也 只好摇摇头,把驾驶杆一搬,一加速,先进山口去了。 方格格拉着黄楚云经过山口的岗哨,走进山沟里。 一进山口,两边的悬崖峭壁黑鸦鸦的象两堵墙壁一样直拔天空,仰望上去,只 能看见巴掌大的蓝天。公路到山崖的山沟里长满了树木和花草,漫山的山花鲜艳灿 烂,只见那红的,白,紫色的,黄色的,姹紫嫣红,五光十色,把山沟装点的象是 来到了城市里的花园。淡淡的晨雾因地形的影响,没被晨风所吹散,在晨雾笼罩着 的树丛,郁郁丛丛,隐约可以看见隐蔽在里面的特种兵军营。 方格格兴致勃勃地跑过去采花。黄楚云却笑迷迷的站在公路旁看着方格格在花 丛中窜跑。一会儿,方格格手中拿着一大把花跑回来,道:“走吧!” 黄楚云看了看山花,又看了看方格格,道:“公主殿下,你过生日回家了没有? 王老师还好吗?” “没有,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家里应该还都好吧!好想妈妈啊!真想回 去看看。可是跟你一样,一天到晚的穷忙,无法回家。你有多久没回去了,家里怎 样?” “入伍以后,一直就没能回去。家里只有老爸一人,两个月前,还来过电话, 责怪我懒得连电话都不往家打。后来,我上前线去了,就没有在联系”。黄楚云说 到这里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不是在网上留言,说回家过生日吗? 我还想向你打听家里情况呢,你怎么会没回去?那你在哪里过的生日?” 方格格一脸哀怨的说:“还说回家呢。朝鲜战争一爆发,公司里忙的要命。生 日那天我一直忙到睡觉时才想起来,哪有时间回家呀!不过,就算我想起来,就我 一个人过生日也没什么劲,孤单单的一个人”。说着,说着,方格格怨恨地瞪了黄 楚云一眼,“一个、两个的,都死没良心!” 黄楚云连忙道:“怎么会是孤单单的?你的男朋友也把你生日给忘了吗?” “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我的哪个男朋友?”方格格奇怪地望着黄楚云追问。 “我听说,你不是找了一个男朋友吗?怎么,不肯告诉我吗?” “我前后找过十几个男朋友,你指的是哪一个?怎么告诉你?” “哇!你找过十几个男朋友,厉害!那现在呢?” “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方格格双手一摊。 “怎么回事?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那个臭脾气,跟谁也好不了几个月,就 把人家赶跑了,是吧?” “是呀。那些家伙,全摆一些大男人的架子,看不起女人。光想让我结婚后伺 候他,门都没有,叫我一个个都踢走了”。方格格用鼻子哼了哼,反问道:“对了,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我一个都没有看上,现在的帅哥都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黄楚 云干脆利落地回答。 “是吗?我们那儿可有许多小帅哥,要不要我介绍几个给你”。 “拉倒吧!真有那么好的帅哥,你还不留着自己用吗?”黄楚云说到着里,心 中突然一动,“咦,这死妮子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这丫头怎么会往这山沟里钻。有 点问题,奇怪呀!对了,昨天上路时,那个李东海好象说过,姬军现在这里,可能 有关系”。 黄楚云眼珠一转,转变话题问道:“格格,你跑到这山沟里是干什么来?这可 不符合你的性格”。 “当然是出差来了,这次我们是送产品验收的”。 “产品验收。你们什么产品要跑到这山沟里验收?” “通信器材呀!你没见这山沟两边的山崖这样峻峭,这条山沟有十几里长,在 这里无线电电波是无法传出去的,手机和电话都无法使用。在这里进行无线电器材 验收,除了卫星路过的一瞬间,谁都无法接受到我们发出的信号。其实,任务都已 完成了,剩下最后一项就等你了”。 “等我?等我干什么?”黄楚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找她来干什么。 “李东海没告诉你?”方格格有点奇怪的问。 “这些天太累了,我一路上光顾打瞌睡了”。黄楚云这次可没有完全说实话。 李东海从他们一出发,就不断地介绍自己,并打探黄楚云的现状。黄楚云很快就发 觉李东海有意向自己献殷勤,便不再理他,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情。后来也就不知不 觉的睡着了。当然这些话,黄楚云可说不出口。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 “我们公司专门研制了一种新型的激光通信器,这种激光通信器的特点是定向 性通讯,方向性极好。因此,只要中间没有障碍,用很小的功率,就可以将信息传 递的很远,用于太空通讯非常适合。另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保密性极强,除非 正好在通讯两点连接的直线中,否则根本无法接受到信号的。特别适合于军用。所 以这次发射宇宙飞船,决定采用我们这种新型的激光通讯器。但上级领导认为我国 的宇宙飞船的轨道较远,在底轨道可能仍会有敌人的卫星,所以决定使用一种新式 的密码。对了,负责研发这种密码的许教授,原来就是你读研时的辅导老师。听你 的老师说,这种密码原来是你在读研究生时创研的。因此坚持要你参加,所以才特 地向指挥部把你要来了。现在就等你来一块把密码和激光通讯器配合起来一块验收”。 黄楚云想了想,又问:“你不是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吗。什么时候开始搞技术了? 怎么会让你来管验收?” “我是公司负责经营的,也就是负责产品销售的。我们公司有许多产品要卖到 其他国家,自然要求外语好的了。知道吗,我跑过好几个国家了,不过,大部分都 是去送货验收啦”。 黄楚云斜着眼睛看了看方格格,说:“我怎么也看不出,好象没你也一样可以 验收吧!这里都是中国人,不需要翻译吧!” “你什么意思?”方格格瞪着黄楚云。 黄楚云又紧逼一步,“你到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其他事情”…。方格格发现了黄楚云眼神里有狡诈的笑意,突然明白过 来。“好啊!楚云姐,你敢拿我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楚云这才发出快意的笑声,“你呀,快老实交代,不要让我去问姬军”。 方格格有点脸红红的说:“没什么了,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吧”。 “给他一个机会?噢,对,对,对。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黄楚云笑着说。 方格格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把抱住黄楚云,“楚云姐,说真的。通过这几年的 经验,我觉得还是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最靠住”。 方格格是黄楚云最要好的朋友。用方格格的话来说,是铁杆哥们。原因除了她 们的父亲就是世交外,更主要的是她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双方的性格脾气熟悉的象 数自己的手指头。方格格和姬军的事,黄楚云当然早就知道。姬军也是她们从小一 起的同学,一直喜欢方格格,只是方格格性情多变,两人好好坏坏,谈了几回,又 吹了几回。黄楚云一直非常希望她的两个好朋友能得到幸福,现在见到这种情况, 心里当然高兴。 “你和严涛联系过吗?”方格格突然转移话头,反问起黄楚云来了。 “没有联系上,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家伙,连在网上留个言都不作,不知道他 一天都在干些什么?”黄楚云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已经三年多了吧。严涛刚出国时,还来过电话,后来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黄 楚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因为她知道严涛一向不善于与人联络,在加上事业忙,不 是忘了就是懒得联系。而她自己也是这种人,不喜欢与人联系、与人应酬的。可是, 渐渐地她也觉得有些不安了,因为严涛一直没有再和她联系了。他到底怎么了?现 在在哪儿?在干什么?严涛为什么不回个消息?他真的把我忘记了吗?还是他根本 就不想与我联系?当年,两个人说好的,我在国内等他三年。现在期限已经过了, 严涛依然没有消息。最近几个月来,一直用繁忙的工作来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但 那种不安还是时不时的就会突然冒出来。 “你觉得李东海这个人怎么样?”方格格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哼。我老爸告诉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楚云一向 不喜欢追她的男孩子,想都不想地回答。 “你用不着这么刻薄吧!”方格格被逗笑了。“楚云姐。其实李东海这人还不 错。你想想:长相吗,还算英俊;文化水平又高,是个博士生;对人也挺热情。最 重要的是,我感觉他很爱你。怎么样?考虑考虑”。说着方格格用胳膊捅了捅黄楚 云。 “格格,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说好话。你刚才不还说知根知底的才靠得 住吗。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他爱我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说什么一见 钟情,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个”。 “楚云姐,我是在为你好”。方格格脸上那常有的顽皮笑容不见了。“你是知 道的,严涛出国前,他母亲就去世了。他在国内已没有任何亲人了,唯一的牵挂应 该就是你了。当年,你都无法留住他,可见他出国时,就已经打算不回来了”。方 格格停了停,又说:“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今年年初,有人从国外回来,带有严涛 的消息。说严涛留学的那个大学的教授,也是他的辅导老师很看重他,准备培养他 作自己的接班人,并让他的女儿嫁给严涛。有人看到过那个外国女孩,长得可漂亮 了,而且主动在追严涛。我知道你和严涛有三年之约。可是,现在三年已过去了, 他连一个电话也不给你。我看他成心骗你,就根本没想回来。你就别再等他了。虽 然严涛是我们的老朋友,但这是他自己失约的,就算将来他回来,也是他的过失造 成的。我觉的你应该为自己想想了,你的年纪比我还大点,也该谈恋爱了。如果你 真的看不上李东海,我还可以再介绍别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黄楚云沉默了半天才说:“有严涛的消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怕我受不了 吗?我早就有思想准备,没关系的。但是关于恋爱问题,我暂时不想考虑,等以后 再说。你的关心我很感谢。真的。格格,多谢你了”。说着,黄楚云拉起方格格的 手和她紧紧的握了一下。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军用小车。当开到两人面前时,突然一个急转,“吱”地 一声,车头挨着两人的身体刹住。两个人吓了一跳。只见车门一开,姬军魁梧的身 影从里面跳了出来,冲着两个人大笑道:“哈哈,怎么样?吓了一跳吧!我开车的 技术很好吧!” 方格格定了定神,冲过去骂道:“冒失鬼。开车好有什么了不起。我学车时, 教练告诉我,开车是一种熟练工作,在方向盘上挂两斤肉,狗都会开车”。 “你骂我”。姬军眼里火花一闪。 “骂你又怎么样?”方格格迎着姬军的眼神毫不示弱。 姬军眼中的火花立刻不见了,“好!你骂,你骂。是我不对,行了吧!” 姬军转身向在一旁看他俩搞笑的黄楚云,“叭”的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黄副 营长,特种兵部队一连连长姬军奉命前来接你”。见她们两个又被他吓了一怔,姬 军不由得又露出顽皮的笑容。“快上车吧!首长们都在等你”。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