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生有罪2 一个半小时之後,三艘平台飞梭在陈定山的护送带领下,载着第一批三百一十 六名士兵到了海边与车队会合,马上又返头去载送下一批乘客,利用它,只需要一 天的时间,在第二天早上便可以将预定的五千名士兵送达完毕,那时便是大举进攻 的时机了。 伴随第一批士兵送来的,是于钧仞替徐娟、方婷、池田书打造的兵器,徐娟、 方婷各有一柄两尺长,像锥子一样前尖後粗,扁平状两侧开锋的刺剑,及一张约三 十公分直径的圆形精致小盾,池田书则是一柄带着细链的两尺长,银白单刃斧头, 左手同样有一张小盾,但小盾边缘加有一圈细小密排的锯齿,也以一条细链连系, 十分的独特。 三人十分雀跃地拿起属於他们的兵器,在船外岸边试起身手,不过是徐娟和方 婷联手攻向池田书,把池田书打得哇哇叫,只能一直倒退遮挡,「叮叮当当」地没 有还手的馀地,一斧一盾的绝招不敢使出,吃了大亏。 诸葛龙与吴毛雄站在船上观看,不时讨论两个女孩的奇妙招式,既像剑法,又 像刺枪术,还带着点穴蹶手法,左手的圆盾是遮在拳头前缘,配合着刺剑挥动,犹 如一个铁拳,弥补女孩子拳骨的不足,挨上一下还真够瞧呢!既能防身也能攻击。 池田书一连後退,直退到岸边,眼看再被逼退一步就要掉到海里,诸葛龙高声 叫∶「池鱼小心後面!」 连想也不想,池田书左手的圆盾蓦然急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怪声,在 身前飞快的推出七次,形成一片六角形盾阵,右手的斧面在手腕的推顿下颤出八、 九道斧影,分从圆盾排列的间隙攻出,组合完整扎实,徐娟、方婷找不到破绽,又 不愿意硬拼,只有住手。 向旁边跃出五公尺,再点脚又再跃出三公尺,池田书才以衣袖抹拭满头大汗, 哇哇叫∶「太过份了!居然两个打一个,差一点就完蛋。」 方婷噘嘴说∶「什麽过份?你不是没有事吗?不找你试招,难道要我们互相对 打,我和娟可是亲密好友,还是要我们找老猫,别忘了他肩膀受伤,不能动手,或 是去找小龙?那不是要我们出糗嘛!臭鱼。」 池田书被堵得没话讲,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自认倒楣,心里自我安慰∶「吃 亏就是占便宜,既然吃了亏,总有把便宜占回来的时候。」 想着瞄向方婷,池田书舔舔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方婷可不管他在胡思乱想些什麽歪念头,爱不释手的和徐娟凑在一块儿讨论于 钧仞打造兵器的手艺,两个女孩叽叽呱呱的说笑,把池田书甩在一边发呆。 耸耸肩,池田书向船上的诸葛龙与吴毛雄望去,见他们都是带着笑容在看他, 不禁尴尬地又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走到一边去试他的兵器,刚才危急 间使的一招,感觉上还真不错!现在才明白虽然在地穴里白君行教他用剑练习,学 的招式现在用於斧盾上却更合手,应该说这本来就是斧盾上的功夫。 耍了几招,总是没有对象可以练习细链上的技巧,灵光一闪,池田书转身往十 几公尺外,推放从船上扔弃合成人铁的地方走去。 这些合成人被诸葛龙掌力压挤成一团团金属料,血水已经在海水中冲洗过,但 仍有些许殷红的血渍自裂口滴淌。 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池田书左手的锯齿盾牌急速旋转,对准其中一具金属块 奋力掷去,只听到一声轻响,盾牌边缘擦过处,划开一道三寸多、半尺长的切痕。 抖练收回盾牌,池田书不甚满意地笑笑说∶「只有三寸多深啊? 唉!没办法,功力不到家,还欠磨练。」 「你知道就好!」方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後,说∶「遇到合成人时记得给我安 份点,别冲上去找麻烦,要是受伤了,有你好看的。」 池田书向她身後一瞧,问∶「徐娟呢?你们不是谈得正开心吗?」 方婷往船上一指,没好气地说∶「去找小龙了,刚才还在,你一离开小龙也跟 着不见,连老猫也不知道小龙到哪里去。」 「也许是去车队了吧?我们刚到这里时小龙有问过我车队停驻的新位置。」池 田书猜测地说。 方婷顿时将柳眉一矗,气唬唬地说∶「搞什麽嘛!臭鱼,你怎麽不早讲,害得 娟她很担心耶!」 池田书苦笑说∶「冤枉啊!我哪里知道小龙要去哪里,不过是猜的而已。」 方婷低头想了想,转身说∶「也许真的是去了那里,我得去告诉娟。」 池田书一把拉住她,讪笑地说∶「你别去啦!人家都已经求婚了,还怕小龙跑 掉啊?说不定他们正在卿卿我我,你跑去不是很煞风景。」 方婷一想也对,却又不放心,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池田书把握机会突然张臂 将她轻轻抱住,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在她的耳边说∶「婷,我爱你。」 方婷正神思不属中被他轻易抱住,方自怔了怔,耳里又听到池田书冒出这麽一 句,整个人「烘!」地一下子发烧,身体瘫软,但也只是片刻间的事,又猛然用力 挣开被拥抱的臂膀,扬手就是「劈劈啪啪!」六个大耳光,掩着脸往船上飞奔。 连连後退两步,池田书着开始红肿发烫的两颊,痴呆地望着方婷离去的背景, 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大叹∶「怎麽会这样?小龙求婚就顺利成功,我却要挨巴掌, 真是不公平,连接下来的亲吻都还没有,至少应该等亲过再打嘛! 又吃亏了。」 「哈哈┅┅」 笑声传来,池田书不必转头也知道是吴毛雄的声音,不禁羞恼地叫∶「老猫,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被打你这麽高兴啊?」 吴毛雄笑到眼泪都挤出来,忍着肩膀上被笑震的痛,说∶「池鱼,你真没有大 脑,徐娟和方婷是两种性格,你把看到小龙求婚的步骤拿来套用在方婷身上,不被 打才怪。」 两颊上火辣辣地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害臊,池田书带着讪讪意味沮丧地说∶「 我怎麽知道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还以为用这一招很有效才学的,唉!老猫, 有没有办法补救啊?」 吴毛雄摇头一叹,使池田书心里一凉,却又笑着说∶「你呀! 真是够呆的,连方婷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心意?」池田书瞪大眼睛迷惑地问。 「没感受到刚才你一说「我爱你」三个字,方婷有多感动?」 吴毛雄鼓励地一笑,催促说∶「快追上去,继续说,说到她不打为止。」 揉着脸颊,池田书皱眉说∶「老猫,你是不是在整我?」 推了推眼镜,吴毛雄正色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是真的喜欢她,挨 巴掌就挨嘛!她打你只是害羞下的反应,相信我的话没错,你再不追上去加强你的 决心表现,等她心凉了下来,再要求婚可就难了。」 犹豫几秒钟,池田书一顿脚∶「管他的,就算你耍我,我也要去试!」 说着池田书将手里的兵器交到吴毛雄手上,朝船上追去,看他急切的劲儿,连 学来的粗浅轻功都用上,奔得飞快,彷佛恨不得立刻奔到方婷的身边。 吴毛雄轻笑一声,看着手上的斧盾,摇头自语∶「这叫鸡婆吧! 真是,帮人家撮合还兼看顾行李┅┅。」 ※※※诸葛龙施展轻功悄悄离开船上,从海水绕了一个圈登陆前 往车队,他要单独去会里安的妻女,面对她们将里安的遭遇说明,他认为自己应该 负起照顾这对母女的责任,虽然里安的死并不是他的错,但杀人的罪恶感却伴着他 的心,甩不开,挣不脱,他只能面对而不能逃避。 车队在飞驰下极快的接近中,是驻在海边一个凹地内,下午四点多,正是在整 理军备的时候。 看到诸葛龙单独前来,士兵们都感到讶异,现在船上还没有交接,陈定山也已 经随着平台飞梭离开,不晓得他来这里做什麽?士兵里走出一名招呼∶「小龙先生。」 诸葛龙早就看到那名士兵,便点头微笑说∶「咦?你是送我到地穴的那位┅┅ 冯刖是吗?好久不见了。」 叫冯刖的士兵很高兴诸葛龙还认得他,笑着说∶「是的,没有想到原来小龙先 生这麽强,我和淼言在赵领导那儿都听过你的事呢!」 诸葛龙与他握手,聊了几句,才问∶「今天是否有一对母女到车阵来?」 冯刖转头对一名士兵喊∶「彭生!你守第二班的,有没有看到一对母子?」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说∶「有一个叫梅尔的夫人带着一个叫海曼斯的小女孩,喏, 就在那儿,是陈先生安排的。」,伸手向一部装甲运输车指去。 诸葛龙循着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里安的妻子从车内探出头来,便向冯刖略微 颔首告别向前走,耳里还听到冯刖好笑地说∶「这个土里土气的糊涂蛋什麽时候变 机伶了?也晓得叫人家「夫人」,懂规矩啦。」 里安的妻子见到诸葛龙,好像也十分高兴,不安的脸上露出笑容,正要下车, 诸葛龙已经早一步赶到。 腼腆地一笑,里安的妻子梅尔局促地摸着身上的乾净新换衣衫,招呼说∶「小 哥请进来坐。」 车里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妈,是那个大哥哥吗?」 梅尔一边回应,一边招呼诸葛龙进车里,刚走没有几步,小女孩已经蹦跳着到 了面前,高兴地叫∶「大哥哥,你看我的衣服漂不漂亮?」,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满脸的祈待,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 「漂亮,很漂亮。」诸葛龙笑着点头赞美∶「又乾净又漂亮,是个小美人。」 「真的?」小女孩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抓着衣袖的手轻轻摇幌起来,期待再得 到一次肯定。 「真的,真的。」诸葛龙连连点头,然後对梅尔说∶「我是来对你说里安的事。」 梅尔脸上的笑容收敛,对小女孩说∶「海曼斯,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先去吃饭, 我有事和大哥哥谈。」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松开手说∶「那我出去罗!」,脚下慢慢朝外走,好像颇 依依不舍。 当嘉儿走出车外之後,气氛便渐渐沉凝,诸葛龙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面 对眼前这个带著病容的女人,却是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尤其是梅尔那一双带有隐 约哀痛的眼睛,好似早已看穿他的心事。 沉默僵持只有数分钟,但那就像是过了好久,梅尔脸上凝聚成悲伤的神情,轻 声地问:「里安死了?」 诸葛龙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那只有半张脸的面具,默默地递给她。 梅尔接过面具,这她曾在早上见诸葛龙戴过,此时见他递过来却不知是什麽用 意,看他并没有准备开口说话的样子,於是她的视线落向手中的面具,那是以金属 打造的,银白光泽上有她早上用雷射灼焦的痕迹,却并未损伤到面具本身,拿起来 冷凉沁骨,一如面具上半张淡漠微笑的嘴,冷瑟而无情。 「这是……」梅尔不解地抬头,对於面具与里安有何关连,她不知道。 诸葛龙嘴唇嚅动了一会儿,才由唇缝间勉强挤出一组简单的字:「那是……那 就是里安。」 梅尔愣了一下,低头看著面具,喃喃地念著:「就是里安?就是里安……」 面具上的淡漠笑容,配合著半边的五官,梅尔怎麽也不会将它与她的丈夫里安 凑在一块儿,里安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开朗热情的活人呀!然而,慢慢地,身为 妻子,在淡漠的笑容後面她隐约找到了里安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明显,面具也因为 爆炸而略有变形,但多年同床共枕恩爱的她却可以清晰地找到,这个面具,本来就 是尤诺领导直接由里安的肉脸上范模下来的。 「里安!」梅尔抖著手,抬头问:「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里安会是它?」 诸葛龙搓著手,缓缓的,详细地将尤诺领导夫妻的计划,以至他和里安相遇的 经过说了一遍,当说到在飞梭里的合成人自报姓名叫里安时,梅尔已经痛哭失声, 跪倒在车内。 诸葛龙停顿下来,等梅尔哭泣稍微平复下来,才继续说下去,将里安所说的话, 如何逼迫他动手以求安息的经过一点一滴,一字不漏的说完,然後才轻叹一声,说 :「这是当时里安在爆炸之後的半张脸,我将他留在身边,每当我在与合成人战斗 时都会戴上它,好让我谨记著里安最後的要求。」 咽泣著,梅尔将面具抱在怀里,用她的身体去感受面具上的冷凉,就好像她丈 夫的心情,以体温去暖热它,彷佛要温暖里安受伤的心灵,泪水在的脸颊不断地滑 落,然而她早已哭不出声音来,无声的暗泣,使诸葛龙看了更加难受。 悲伤的气氛在车里流渡充塞,诸葛龙呆呆的站著,眼泪也从他的眼睛上流淌, 他需要泪水将心灵上的痛楚郁气排出,杀人的罪恶感,压得他太沉重,几乎快要负 担不起,尤其是杀死里安那初次杀人的感受最深最重。 哭泣著,经过约有一个多钟头,梅尔松开手,将温热的面具从怀里拿开,以手 指抚摩著面具上的轮廓,泪水点点滴落在面具上,她又忍不住哭泣起来,抱著面具 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将它递给诸葛龙,看著他伸手接了过去。 「你能不能……把它戴上给我看看。」梅尔咽声说。 诸葛龙不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此时他只有顺从地将面具戴上,面具上馀温犹在, 仍保有来自梅尔身上的香味,然而当面具的金属贴附在他脸上时,梅尔又痛哭起来, 诸葛龙急忙想要取下,梅尔急声说:「别拿开!」,使他停止按在面具上的双手。 梅尔拭去泪水,站起身来,低声说:「你可以笑一笑吗?就像我丈夫那样的笑。」 在诸葛龙来说,怀著对里安的歉疚,现在只要他笑一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於 是他回想当时里安的笑容,极力模仿,唇角肌肉扯动出一抹淡漠的笑容,那不单是 模仿,里面还包含了他自己对人生经历的感受,在笑容里,他的脸和面具几乎混合 成一体。 串串泪珠自梅尔红肿的眼睛溢出,她走近伸双手捧著他的脸,好像又看到里安 站在她的面前,笑容里有以前记忆中里安的开朗,也有被尤诺领导捉去,离别前的 惨然,又渗杂面具上的淡漠,交织出难以厘清的情感。 於是,梅尔激动地抱住他,将被泪水湿热的嘴唇印在面具的半面唇上,也印在 诸葛龙的半面唇上。 诸葛龙全身一震,温软的身躯贴著胸怀,阵阵香泽冲入鼻端,他想要推开她, 却又不敢乱来,明知这个女子在丈夫死後所吻的是面具里的里安而不是他,推开她 等於是再一次伤害了她,但若是再不推开她,能让她这样子继续吻下去吗?那对里 安如何交待,又如何面对徐娟? 念头在诸葛龙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他的两只手臂被她双手一起箍住,抱得那 麽紧,虽然他可以运劲震开,却怕伤到她,好在梅尔吻过後立即松开,泪水里两颊 微微浮起淡淡的红晕,向後退了两步。 吁出一口气,诸葛龙以讶异的眼光看著她,脸上也是一片热辣辣地。 梅尔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徐缓地说:「小龙,我能这样叫你吗? 记得你的同伴是这样叫的。」 诸葛龙知道她指的是吴毛雄,点了点头,说:「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我 的姓名是诸葛龙。」 梅尔点头以手轻掠了一下头发,说:「谢谢你,小龙,你替我的丈夫脱去了罪 恶的束缚,使他真正得到安息。」 「但我杀了他。」诸葛龙垂下头,痛楚地说。 「不,不是你。」梅尔闭了闭眼,将又充盈在眼眶的泪水抑止不使它溢出,哽 咽地说:「我的丈夫早已死了,是被那个叫尤诺的恶魔杀死的,你杀的只是关住我 丈夫灵魂的怪物,将他释放出来,现在里安终於可以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得到真正 的平静,所以我要谢谢你。」 她伸手抚向他脸上的面具,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滑落,但被她迅速拭去:「小 龙,请你记住里安的话,也附上我的话,打倒那个伤我丈夫的人,不是为了报仇, 也不是为了残杀,而是阻止他再继续害别人,我的丈夫已经受到了伤害,别让其他 无辜的人跟著受苦,求求你。」 屈膝跪了下来,诸葛龙抓著她的手,终於哭出声来,将他压抑在心头的郁闷一 股脑的倾出,天知道他心头有多苦,只有在此刻得到宣泄,对著这个像梦想中的母 亲一样慈详的女子面前,他得到了慰藉。 梅尔以另一只手抚著他的头,眼里有著惊异,她不知道这个武功高强,在她心 目中几乎像座山一样雄壮的男孩为何会在她的面前痛哭,原来最伤心的应该是她呀! 似乎这个几乎形同成熟大人的男孩心里藏著莫大的委屈痛苦,她只能抚著他的头发, 给他一点无言的呵慰。 痛哭一场後,诸葛龙心情渐渐平复过来,但他却陶醉在这个气氛中,从小失去 母亲的他,现在犹若回到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那种平静的感觉。 「大哥哥!」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扰了这个温暖的场面。 诸葛龙吓了一跳,赶紧跳起站好,转头一看,果然是嘉儿正一脸迷惑地站在车 门口,手里还拿著两包食物,她来到这麽近,自己情绪激动下却根本没有察觉,不 由涩涩地招呼:「你回来啦?」 点了点头,嘉儿走进车内,将手中的食物交给母亲,还一边不解地问:「大哥 哥为什麽哭?」,小脸蛋满是疑问。 脸上热辣辣地涨红,诸葛龙连连摇头说:「没什麽。」,被小女孩看到他痛哭 的模样,真是十分的糗,不知道嘉儿来了有多久,看到多少? 诸葛龙说著看了一眼仍带著凄苦微笑的梅尔,轻声说:「我该走了,船上的朋 友还在等我。」 嘉儿嘟起嘴:「我才回来大哥哥就要走,难道是不喜欢嘉儿吗?」 「当然不是。」诸葛龙羞涩感稍褪,抚著嘉儿的头说:「大哥哥有事情,等一 下要在大船上讨论一些问题,明天再来陪嘉儿玩,好不好?」 「真的?不能骗嘉儿喔!」小女孩高兴得跳了起来。 诸葛龙微笑说:「当然不会骗你,我还会带几个大哥哥、姐姐过来。」 这句话一说,嘉儿的脸上笑开了,跑过去抱著梅尔直跳:「太好了!谢谢你, 大哥哥。」 梅尔抚著嘉儿的肩背,感叹地说:「这孩子也够苦的,近一年来都是一个人, 没有伴陪她玩,快要闷坏了。」 诸葛龙心头一动,走上前拉起嘉儿的手说:「那就让她认我做哥哥吧!我也是 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我挺喜欢嘉儿。」 嘉儿希冀地望著母亲,见到她点头,高兴地扑进诸葛龙怀里,直叫:「哥哥, 哥哥!」 「妹妹!嘉儿妹妹。」抚著小女孩的头,诸葛龙轻叹一口气,心头感触很多, 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孤单的日子,就因为如此,他才会缠著诸葛天成弄来军用癈弃品 架设能量网络,到网络上去结交朋友。 转头看向梅尔,见她正在悄悄偏头拭著泪水,便伸手拉起她的手,说:「那麽, 我该随嘉儿叫你妈妈,好不好?别嫌我这个儿子年纪大呀!」 梅尔噗嗤一笑,张臂将他和嘉儿一起揽在怀里,紧紧地拥了拥,喃喃地说:「 乖孩子,小龙,你真是个好孩子——」 黄昏的夕阳悄然地隐没在大海的另一端,天空尚留著一抹残霞。 诸葛龙挥手向车门口的母子俩道别,像是归巢的倦鸟,带著一道淡淡的灰影向 著大船奔去,此刻的他十分的轻快,像是卸去了沉重的枷锁,天虽然黑暗下来,他 的心头反而亮起了一丝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盼之光,现在他有了一个母亲,也有 一个妹妹,而船那头,那头岸边向著他奔来的,不正是徐娟吗? 「娟——」他奔向前,与徐娟相拥,是的,他还有她,这个将伴他一生的最爱。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