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陷入时间洪流里 “我没有。”白素贞争辨到,在时间的洪流里提取资料,这是一个会被判终身 监禁的罪名。 “你应当知道,如果可以进入时间,随意提取资料,根本不需要去地球观察从 前的生活形态,进行课题的研究。进入时间的洪流之中,只能做一个看客,就象我 们看一本书一样,不会改变什么,但如果我们从书里撕一页走,那么它就不会是完 整的,你这个举动,轻则是终身监禁,重则会令你所在的星球脱离PSRB1257+12 , 进入黑洞,永远悬浮在宇宙中,象孤魂野鬼一般靠不了时间的岸。”那个声音警告 她,却似乎带点隐约的喜悦, PSRB1257+12上的人,情绪都经过了过滤,干净、透 明,因为经过研究,情绪与艺术创作或者有益,对于文明的进程却是极大的阻碍, 而且将情绪指数控制在适中的范围更有利于身心健康,象这样的波动是极少见的, 但白素贞没有细想太多,一点点奇怪转瞬即忘。 “我只是为了救人,记一些过程而已,并没有打算改变时间的进程或者方向。” 白素贞认为他说的太悬了,毕竟只有达到B 级以上的研究人员才能自行出入时间的 洪流,而且自从实现可以进入时间洪流以来的这一千年里,从没有发生过沦入黑洞 的情况。 “我就和你一样,有过这样的想法,结果,我虽然没有被拖进黑洞,却留在了 这个时间,,永远的飘浮。不能进入这个时间生活,也回不到原来所在的时间,你 好自为之,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那个声音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资料里记载的那个从3503年回到2003,然后被锁在时间里的南极? “是的,你看过这段资料,说明你研究的方向一定与数千年前的生活形态有关, 想来,你也是在地球上遇到了难题,希望能够从这里找到答案吧。” “是的,根据你的经验,如何能够安全返回,不犯你的错误?” “我不能,如果我知道其中的奥秘,就可以回去了,那怕是被判终身监禁,也 比在这儿只能与出现在这个时间的意识交谈,算起来,我已经有五百年没有开口说 话了。” 有时,永生是一种折磨,如果没有选择时,如果只余一个人忍受寂寞的来袭。 白素贞有些明白为何他的话语会带有喜悦了,一个人被关了五百年,好容易有 个人可以说话,没有蹦起来已经是情绪控制的太好了。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建议吗?” “或者,你可以从我的故事里找到一点答案,但是,你要答应,无论想到了什 么,都要告诉我,带我离开,毕竟你比我晚了五百年,很多新的东西,你比我更清 楚。” “那当然。”白素贞已经从观察提取了她想要的SARS资料,她迫不及待地想回 去。 “你看这满天的落霞,和五百年前的那天简直一模一样,好象是上辈子的事情 了……”他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倒开始抒情起来。 白素贞想提醒他,你自3503年回到了2003年的这一天,由于出现差错,被锁在 时间的黑洞里,永远的停留在这个时间了,这个落霞不是与五百年前的那天一模一 样,而是,你已经看了五百年同样的场景,听了五百年同样的对白,但她没有说, 虽然都是用意识交流,但只要一方拒绝将思想输出,对方就听不到她“说”什么, 也感觉不到意识的存在。 “当我截取了所要的想离开时,只觉得眼前的天空开始旋转,旋转……一片红 霞无声划过天际,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坠落在这个科研所的后院,四周一片 通红,我的眼睛模糊了,意识暂时中止,醒来以后,就被困在这个时间和空间里, 五百年的时间里,我将一小时的锁定突破到八小时,然后,能够走动的范围不过是 扩大到了整个研究院。” 白素贞有些疑心这个人是诗人,简短的描述竟然用了这么多的形容词汇,但3000 左右时,诗人就已经灭绝,这个词只在一些资料中提到,对于科学和文明而言,百 无一用是书生,当语言和文字都不需要就可以交流时,诗人和其他一些职业一样, 成为过往。 她将这个疑问输出给对方。 “是的,你说的对,在那个时间里,诗人已经没有了,而我,做的正好是诗歌 研究方面的课题,我本来2003这个年代,对于我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是想知道地 球人叶芝的诗句中提到的‘倘若我能得到天堂中的锦绣/ 织满了金色的和银色的光 彩/ 那蔚蓝、黯淡、漆黑的锦绣/ 织上夜空、白昼、朦胧的光彩/ 我愿把这块锦绣 铺在你的脚下/ 可是我穷,一无所有,只有梦/ 我就把我的梦铺到你的脚下/ 轻轻 地踩/ 因为你踩着我的梦’这种情感在各个年代里对PSRB1257+12 的影响,我已经 完成了观察,只是路过2003,但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改变了我的行程。” “一个人?你是说你想将2003年的人带往3500年?”白素贞被他的想法吓住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差一点点就做到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间的人要生老病 死,我就是留在这儿也不会觉得寂寞,可是,她已经离开450 年了,我每天只能通 过苍穹,看着星魂,那些灵魂开出美丽的花朵,令星光闪烁,其中,就有她美丽的 眼睛。” 白素贞知道,当PSRB1257+12 的时间走到3000年时,已经实现将死亡的人中一 些意识仍然存在人的脑电波迁到他们喜欢的星球上居住,这些人,本身的意识特别 强,所以才能在死了以后不游离,而是保持住微弱的光,也是灵魂之光,PSRB1257+12 这颗中子星的四周,游离着无数的小行星,每一颗行星上都居住着一个人,每个人 都是独立的星星又被PSRB1257+12 连在一起,在PSRB1257+12 上有一座水晶似的建 筑,被称为星魂:透明的玫瑰型水晶,绽放在墨蓝的星际,透明的水晶好象透出浅 蓝色的荧光——那种光,是千百年来意识不灭人们的思想所汇集,每天都有很多人 离开自己的星体,来到PSRB1257+12 在一片幽静肃穆的蓝色氤氲里靠近这些浅蓝色 的荧光,与前人的意识进行交流。 白素贞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时间是锁定的,那么,那个女子在她的时 间里虽然死亡了,但对于他而言,却在这个时间里永生,又怎么会令他独处呢? “因为当我被锁在这儿的50里,从来没有放弃带她离开的欲望,在我的意识里, 3503才是我的应当呆的年代,也只能在那个年代里,她才能和我一样永生,在时间 的洪流里,只是暂时的锁定,星体稍有闪失,我们就会进入黑洞,魂神俱散,几乎 要成功了,我却忘记了一点最重要的事情,这个忘记,要了她的命,令我们从此分 离,我只能用全部的能量保住她的意识不灭,却没能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 沉,有些哽咽,五百年,依旧不能忘记一个人,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白素贞无法 理解,因为在4003年的PSRB1257+12 上,人的情绪已经非常平和,喜怒哀乐都只是 名词而己,爱情是情绪里最强烈的病毒,在出生前就已经将这种基因抽空,一代一 代下来,已经没有人知道这种情感,虽然到地球做研究,受了很多感染,她也认为 自己象一个地球人一般与许仙相爱,但是究竟为什么已经不存在的基因还会带给她 情绪上的起伏,带给她一些不知名的感受,这是她不能够理解的,也因此,她不能 够理解五百年也不肯忘记一个的这种感觉。 她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