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廉钧与鹿祥引十余骑回返京城,而城中李荼听闻廉钧归汉的消息,心中大喜, 拉了何安平,一起到城外等候。 鹿祥见了前面摆开的队伍旗号,惊道:“廉将军,前面是大司徒、大司马亲来 迎接!” 廉钧听见,慌忙下了马,一阵奔走,正要施礼,却见李荼先行上前,对廉钧纳 头便拜:“李荼恭候恩公多时了!” 廉钧一楞,尚未回过神来,又见何安平趋前准备对自己行礼,慌忙将他扶住, 然后又将李荼扶起:“小人不才,穷极来投,有劳二位大人迎接,已出望外,两位 大人却又为何这般见待,当真折杀小人也!” 何安平道:“廉将军有所不知,不单大司马曾是将军旧部,就连安平,先前也 曾得将军照应。” 李荼便道:“将军忘了么?当年若无将军,李荼得罪权贵,早已填了沟壑!多 亏将军,才得从轻发落,来此西方。说来也是机缘非凡,在此得遇明主,重获新生。 听闻将军归汉,李荼不胜之喜!” 说罢,李荼脸上两行热泪,直堕冰土地上。 廉钧这才认出李荼来,才知道原来他现在就是炎汉的大司马,而且没有忘记自 己当年一言相救的恩情。当下不禁又喜又悲,两人把臂呜噎。 此情此景感染了周围将士,旌旗飘飘,群情激扬,道不尽心中感触,止不住慷 慨流涕。 不一会儿,留在京城的朝廷百官听闻司马、司徒出外迎接故人,正不知是什么 人物,不敢怠慢,纷纷赶来叙礼。连带附近百姓也来看热闹,一时间,安汉东城门 外聚集起了好大一股人群,直到众人簇拥廉钧进城,这才慢慢散去。 且说汉军主力因大雪关系,驻留苍岭。赵矜日里只与众将探讨治军、锻炼武艺, 夜里不是聚众谈笑饮酒、就是与随侍宫女悄悄偷情倒也是逍遥自在,快乐开怀。 然而一点忧郁和压力总是免不了的,炎汉现在面临着机遇,但也是挑战。开春 后准备大力发展生产,同时因为本国已和海都汗国结盟,东方的压力大为减轻,便 想要出师征西。这是一个走向壮大的机会,但也应清醒认识到,在这一带的“列强” 之中,炎汉无疑是最弱的一个,究竟是吞人还是被人吞,还不得而知,处境其实还 是相当危险的。 人总是有郁闷的时候,这一夜的饮宴,赵矜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心情稍微低落, 结果没有象往常一样约束住自己,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宫女将其搀入寝帐,赵矜不 胜酒力,浑身瘫软,嘴里尤自吟着什么:“何以解忧,唯有唯有杜康!” 外面,大王既已醉倒,众将便即散去。沾了雪的柴火继续燃烧的声音,噼噼啪 啪地传入寝帐中,赵矜酣睡在温柔乡里,自然没有一丝半点察觉。 就这样沉睡、沉睡酒力慢慢地过去了,瘫软如泥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梦境也就 开始浮现了 “久别矣,大王可好?”一句清爽而妩媚的声音,传入耳朵。 “唔,还好。”赵矜随口应着,睁开眼睛。 眼前所见,不是蕙娘,不是莺儿、萍儿,而是而是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容!赵矜 顿时坐了起来,想要出声呼唤,一时竟说不出话。稍缓一阵,才搔搔头:“我这是 做梦吧?” “不是,不是!既是梦,又非梦。就象我们初见时一样。”那美人答道。她的 眉目如画,笑容可掬。 赵矜爆发似的喊道:“总算又见到妳了!仙女姐姐,可把我想死了!”话音刚 落,霍然起身,一个“饿虎扑食”,直撞上前。 美人如同以往一般将身子一旋,躲了开去,连一寸肌肤也碰不着。笑道:“你 还这么有精神啊!” 赵矜叫道:“有!有!大有精神!”说着又一扑。 美人向后一跃,身体灵动之极,又一个旋身远远避开,照样一点儿也碰不着。 立定之后,继续笑道:“无礼之徒,借酒撒泼!” 就这样扑得三五次,嬉笑了一阵,美人终于立定正色道:“别闹了,还想不想 听我说正事了?” 赵矜就地盘腿坐下,也正色仰头道:“我正有很多事要跟姐姐说哩!可是妳怎 么老是见不着,都快把我急死了!妳都没听见我在呼唤吗?一天一次,至少一百次 了呢!” 美人道:“我又不是神灯巨人!” 赵矜道:“但妳好歹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响应一两次好不好?就象御妹公主被 抓的时候!说实话,那时久呼不应,我真恨妳啊!” 美人一副无辜的脸孔:“我老早说过我并不是有多大能耐的神啊!其实我根本 帮不了你什么,而且不是不想见你,是没法见你!再者,她是吃了点苦,可是要是 你当初没有救她,她老早就在荒野里被人整死了。” 赵矜皱眉:“妳还真是冷漠啊。” 美人更无辜的表情:“我是爱莫能助啊!就算你现在要我帮你做什么,我的法 力有限,还是不一定办得到!”说完,也席地坐了下来,嘴角一撇,生气的样子。 还能拿她怎么办?赵矜只好转而陪笑道:“仙女姐姐” “唔?” “我发现妳越来越年轻了哦” 美人噗哧一笑:“少来这套!” “不,不!绝对更年轻!妳让我的感觉真是焕然一新,不仅有亲切感,更有新 鲜感!” “你是说,我好象更开朗了对不对?其实,那都是因为你呀!我就是因为你的 精神存在而存在,你越发开朗了,我自然也会受影响。” “啊,不胜荣幸。所以啦,妳得配合我啊,我要是走投无路,悲哀郁卒,妳岂 不是也变得死气沉沉的?妳得尽力帮我啊!” “嗯,今天跟你相见,正是为了帮你。但我首先要跟你说明,原来事情的难度 比我们当初想象的大,不知为什么,越是后来,要打破冥冥之隔见上一面就越不容 易可能是我们的精神开始分化,毕竟你进入了一个跟原来不同的世界,就会造成肉 体以至精神上的不统一。” “呜哇呀!可不要跟我讲这么复杂的事,听不懂!总之妳的意思是说,我们没 那么容易见面了?” “是的。所以,直到今天,你喝得大醉,与冥冥之距缩短,我才比较容易地打 破了阻隔,否则想见也见不到呀!实在不是我故意不响应你。” “那好办,我以后再喝醉如何?不过说实话,烂醉如泥的感觉可真难受。”说 着,赵矜再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到现在都还有不太舒服。 “问题倒不在此。就算见面千次,又有何用?不如让我实际地帮你做些事” 赵矜一听,立即跳起,叉腰叫道:“正是如此!我要回去好好学习,把现代的 知识搬到古代去,就可以拯救我弱小的国家了,啊哈哈哈!” 美人却道:“不行。” 赵矜楞道:“为什么?” 美人道:“我并不能让你自由往返于各时空领域之中。送你回去是可以的,你 的现实世界就是产生我的世界,我永远与之有着维系;但是异世界就不同。时空中 有万万亿个世界,数目是无限的,一旦我将你带离这个异世界,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因此,只有当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永别这个世界之时,我才带你回去。一旦回去,再 不能重返。” 赵矜楞了好一阵,才道:“这,跟开始时说的怎么不一样!” 美人不好意思地扮个俏脸:“我也是最近才弄明白的!” 赵矜把头往下一沉:“唉早知道妳是这样的,我就起码要研读几年生物、化学, 再来闯荡异世界。” 美人笑道:“世界上的事情吧,很多是不可以后悔的。当初你又怎么知道异世 界的精彩?就算知道,又真的肯用功吗?随遇而安吧,就算不能回去取经,也没那 么糟吧?” “能回去的话,大有不同。我都计划好了,回去搞清楚火药配方、枪械原理、 良种作物、现代工艺那还不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不是太没意思了吗?我瞧你辛勤治国、辛苦作战,不是蛮有趣的!” “固然有趣!可是压力太大了!妳想想我这样一个小国,生存在夹缝之间,容 易吗?就算能生存,总不可能用几辈子的时间去慢慢壮大国家吧?我这段时间的经 历,就是明白了世事绝不如想象般容易!象电脑游戏一样,占一块小地盘,收税、 征兵、打仗就能崛起一直到吞并天下,那真是神话!再退一万步讲,就算能够,也 得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我可不想要花上几辈子的时间!” “说的也是哦。” “所以啦,想办法帮我呀!” “别急,别嚷,我就是要帮你呀,听我说来。咱们慢慢探讨。” 约一个时辰过去,赵矜起身,大喜道:“就这么办!太谢谢妳了,仙女姐姐!” 说罢一个猛子扎去,照样扑空。 原来,是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因为仙女姐姐的精神幻境已经移到了这个世界, 失去根本,就无法再自由与原世界或任何其他世界相接触;而且失去根本的话,法 力只能消耗,不能再补充恢复。虽如此,仍可有别的办法,助赵矜一臂之力。 这办法就是飞越。不是时空飞越,而是地点飞越,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不同地点 之间进行飞越,例如从安汉到广州,或从苍岭到巴黎。当然,法力有限,次数也就 有限。远近不限,大概能飞越五、六次吧。 赵矜一听到可以这样子,顿时就有了许多绝妙的念头,叫道:“这已经能够解 决不少问题了!有三个地方我想要去的:秘鲁、海南、大都。” 美人笑道:“随你。但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分别要去做什么呢?另外要记住, 次数有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力究竟能实现几次飞越,估计是五六次,用完就没 辙了,所以你也要慎重点儿。” 赵矜奋然道:“我知道!但是这三个地方绝对有价值去。之所以要去秘鲁,因 为中学课本上就有说到,南美洲是番薯和马铃薯的原产地,秘鲁肯定有吧!我要从 那里带过来给本国人民种植,就不愁饥荒了。要去海南,是因为黄道婆呀!俗话说 :男耕女织,男人们去种地瓜、土豆,女人们跟着黄道婆学习先进的纺织方法,那 么吃饭穿衣这两件民生大事就都不成问题了。民生问题尽快、尽好地得到解决,意 义太大了,别的不说,光是军事,就有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作为支撑!” 美人笑着听完,点点头:“那么说来,去这两个地方是很有意义的。那么,去 大都又有什么打算呢?” 赵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为了政治需要。我是要去找一个人,也就是在几 次宴会上将士们纷纷说起的戏剧家关汉卿。他写下了许多反应人民疾苦、社会黑暗 的戏剧,感染力很强。当然,我原本在现实世界时,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迹。于是我 就想,一来,戏剧可以丰富人民的生活,使得社会更安定——‘精神文明建设’嘛! 二来,针对近来我国开始露出苗头的贪污现象,我想正是一剂良药!要是官员们都 来受受感染,应该会更为人民着想。” 美人又点头:“有道理,好想法呀。我会支持的。那么,还有别的地方吗?” 赵矜道:“暂时没想到。总之咱们先安排一下这三次旅程,到时我肯定又有新 的想法。” 说干就干,第一趟就去了秘鲁。赵矜趁夜从印第安人的地里偷了番薯,又偷马 铃薯,然后装了一大袋子满载而归。 次日,赵矜在朝廷大殿得意洋洋地展示“上天赐予”,吩咐司农卿虞默立即组 织种植,开展“备战备荒”工作。文臣武将们瞪大了眼睛,听赵矜解说地瓜和土豆 的奇妙,如何抗碱抗寒、如何旱涝保收听完无不大喜,乐得差点儿连恭祝都忘记了! 直到房氏三兄弟高唱颂歌,众文武这才衷心应和——主公实在是太英明了!太神通 广大了! 下来,第二趟旅程去海南。这一去就是一星期,翻越了好几十座山岭,打听过 了好些黎家山寨之后,赵矜总算找到了几位知道黄道婆的黎家姑娘。 赵矜穿着这个时代普通的汉人商旅服饰,顾不得拭去被荆棘划伤的血迹,施礼 问道:“各位姐姐!可知道有个很会织纱织布的黄婆婆?” 姑娘们互望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笑着答道:“黄婆婆倒不知道,但我们寨里就 有一位黄姑姑,也是你们汉人,她最会织纱织布了!” 赵矜一楞,再一想,想明白了;于是大喜道:“找的就是她!拜托妳们带我去 见她,我可是不远千里远道而来而来啊!” 原来,黄道婆本是江南人氏,因逃避公婆的迫害而出奔,来到海南。这个时代 的黎族纺织工艺水平甚高,她学习了黎胞的技术之后,再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加以 改良,发明了更先进的纺织机械,以巧手远近闻名。后来再回到老家松江,就把这 些技术教给汉族人民,大大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现在呢,她还不老,就不是“黄 婆婆”,而是“黄姑姑”了。 黎族姑娘们心地善良,热情地将赵矜迎入寨子里。赵矜却顾不得休息,马上拜 访了黄道姑。 一见之下,原来黄道姑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一位劳动妇女,相貌平平,但是模 样干净,举止端庄,看起来也蛮舒服的。她听赵矜自我介绍,又听炎汉这个国家的 介绍,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是赵矜的眼神是真诚的,又让她不能不相信。 听到有好几十万同胞在远疆面临着严峻的处境,需要她去帮助,她想了一想便答应 了。 于是,赵矜再陪黄道姑走了几个寨子去向多年感情的黎胞们告别,场面动人, 男男女女纷纷赠送他们最珍贵的东西给黄道姑,只可惜赵矜要带人飞越已经不容易 了,因此除了一台织机、若干图纸以外什么也不能再带。 然后就在黎胞们的惊奇遥望下,人和机器都不见了!时空飞越去也! 不提黄道姑怎么来到安汉、怎么受到欢迎,也不提炎汉人民群众对于神通广大 的大王是如何地钦仰事后仙女姐姐嗔道:“干嘛还带个这么大的织机!很耗我法力 的,你知不知道!” 赵矜陪笑解释道:“人家是封建时代的妇女嘛!虽然在黎族地区生活多年,但 还有着汉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我要背她,她不同意!嘻,其实我倒没意见 的!真的,只是她不同意。因此就只好连织机一起带了,一人抱一边,身体不相碰, 哈哈” 此行一了,第三趟旅程即又展开,目标——大都。 秘鲁、海南都是热带地区,大都的气候却比安汉还要寒冷,由于又一股蒙古高 原上的寒流南下,此时正在下着大雪。 风雪之中,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街道上罕有行人。赵矜依然穿着商人服,一脚高 一脚低,踏着半尺有余的积雪前进,见到茶馆酒楼,就进去询问关汉卿在哪里。 结果打听了一天,只打听到未经证实的消息——关大戏曲家到霸州去了。赵矜 暗暗叫苦,只得找客店休息,偏偏没有这个时代的生活常识,看到一个张灯结彩的 大店,进去后才知道是妓院。 虽然也挺好奇,但绝不要在这里住!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爱滋,但也是有花柳病 的,赵矜可不想在这里染到,然后回去就传遍宫中哇哇哇哇哇!那还得了!虽说安 汉也不乏医生,也能医花柳病,但是自己身为国主,万里飞越搞成那样也未免太不 象话了啊! 于是赵矜白白打发了鸨母、龟奴们一些银子才得以出门,换个店歇息。第二天 正想要买一匹马冒雪赶到霸州,但运气总算不坏,在请问人家马市在哪里的时候, 恰好探听到关大戏曲家原来就在大都城南的一个庄子里闭门写曲,据说是一部新作, 叫做什么《窦娥冤》。 赵矜大喜,立即赶过去,不但见到了关汉卿,还见到了朱帘秀——大美女哦! 她是这个时代的著名伶人,就象后世的偶像演员一样。剧本已经完成,因此他们正 在讨论和排练。史书记载,《窦娥冤》上演之时,便是由朱帘秀饰演主角窦娥,关 汉卿亲自饰演窦娥的父亲窦天章。 这一下,说什么也要把朱帘秀一起带上!可是这样就更麻烦了。结果是,赵矜 说服了关、朱二人前往炎汉,然后弄一口缸,让朱帘秀蹲缸里,赵矜与关汉卿在外 合抱缸子,虽然滑稽,但总算不触犯“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而飞越到了目的地。 至于过后,仙女姐姐又是怎样抱怨赵矜那就更别提了。因为超重的缘故,原本 可以飞越五六次的法力,现在飞越三次之后就耗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两次机会。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人给弄到了! 何安平、李荼、李庆熙等听闻过关汉卿声名的人一见到其本人时,无不大吃一 惊!大王总是出人意表!又是怎么把他老人家弄来的! 安汉城中,不乏伶人、艺妓,照赵矜的吩咐,开始紧张排演。这是大有政治意 义的演出,工匠们也全力以赴制造道具、搭建戏台。不到十天时间,安汉中心大广 场上,《窦娥冤》隆重试演! 如雷的掌声之后,赵矜作“领导讲话”,号召众官员要关心百姓疾苦。然后便 是关汉卿上台,讲自己的人生经历,讲为什么要创作这部戏。 原来,关汉卿自小便耳闻目睹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所犯下的无数罪恶。还在 孩童时候,那时蒙古军队灭亡了金朝,由石抹咸得卜担任燕京长官,这石抹咸得卜 贪暴无比,杀人如麻,常常公开抢夺百姓人家的财物、妻女,稍为反抗便一刀杀掉。 血淋淋的场面,凄惨的景象,对关汉卿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成年以后,关汉卿不做为达官贵人服务的艺术家,而是走进民间,了解百姓疾 苦,写成戏剧,揭露与控诉社会的阴暗面。这也就是他的作品能够不朽的原因。无 独有偶,西方后来也出了一位“乐圣”,就是贝多芬,他也是立志与宫廷艺术决裂, 做劳苦人民的知音。因此,贝多芬的音乐或许不是最美妙的,但却是最动人的!赵 矜虽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修养,却也能感觉得到。 讲话过后,演出开始。《窦娥冤》里,一字一泪,台上在唱,台下在哭。平民 在哭,士兵在哭,官员也在哭,大王也被感染得泪流满面。 “衙门自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这都是官吏们无心正法,使百姓有 口难开”每句话都说到了人们的心里。 到剧终时,赵矜跃到台上奋然大呼:“黑暗啊!我们要不要也这样?!” 台下群情激昂:“不要!” 何磐哭着攘臂道:“哪个贪官要,某便老大锤子砸他娘的!” 甘巴速也抽泣道:“俺自小便没爹娘,都是那些草菅人命的贼!大王快带俺们 杀向大都,将那贼厮们杀个干净!” 广场上一片哭声、喊声,持续了很久。 这次试演之后,不仅将士们奋勇杀敌以争取回归中原的斗志大为提升,就是那 些官员们,想必也会勉励自己要努力为人民服务、做个好官吧!他们本质并不坏, 多数是劳动人民出身,给他们健康的文化熏陶,能让他们更加有力地抵挡金钱诱惑。 而广大劳动人民,他们的生活也是需要艺术的,有了艺术,生活便可得到充实。 这些,就是关汉卿来到这个国家的意义!也是他的使命!以前他演戏还常被达 官贵人砸场子,但他从不畏惧,借戏中的台词,声称自己是:“蒸不烂、煮不熟、 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