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苜蓿山 晨曦初露,曙光逐渐笼罩整个大地,褪去夜的迷魅,微光洒落大地,徐风拂著 沈睡中的倾辰,身后是一直守护着倾辰的七灵兽,而在他身旁拥着他而睡的是西毕, 沉默蕴蓄着语声,正如鸟巢拥围着睡鸟,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深幽邃亮的乌瞳眸缓然睁开,看到了片片似雪非雪的白色影子掉落在他的身上, 是柳絮,原来,春天真的来了,站起身,悲哀地静静伫立在绿树成荫的岸边,不知 如何是好,春天带来的奇迹已无暇欣赏,只是每天静静地望着湍急的的溪水在淙淙 流淌,其实呀,习惯真的是种非常可怕的事情,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依赖别 人的人,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呢,倾辰一直这样问着自己,总觉得这种事情已经不是 第一次了,只是他还是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把手伸进清澈的水中,看见了溪水匆匆地从指缝中流过去了,掏起,它便又一 滴一滴地滴落回去了,有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掉落在了倾辰的身旁,倾辰轻轻地 把树叶放进水里,手一放开,便随着水流流走了。 这条小溪的水很浅,倾辰提起衣袍,坐着把脚泡进水里,脚便刚刚好碰触到水 底了,水下有很多的鹅卵石,随手捡起一颗,丢进水里‘咚’地一声,便又沉下去 了。 胡乱地用双脚搅动着水,打乱树在水中的倒影,然后没多久便又停下来了,静 静地看着那些倒影重新拼凑起来,真地非常地无聊,但起码会使凌乱的心平静下来, 起身站在水里,尝试着在水中走动一下,一不小心,身子先后倾倒,要滑倒了,幸 好有西毕及时扶住了他,西毕把倾辰一托,使倾辰坐在了他的肩上,“想去源头看 看吗?” “嗯。”倾辰点了点头。 西毕顺着小溪,往上走了过去,脚下是被朝露浸润的草丛,它们只有三两片长 长的细瘦的薄叶,长着细微的叶脉,很难让人联想到它们生命是如此地顽强,听说 春天是由一簇一簇无名的野草变成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些嫩绿嫩绿 的野草看起来也确实有春天的味道。 走了许久,便渐渐地发现这时候的小溪已经与其他溪水汇成一条小河了,河水 的尽头是个湖,水一直从山上直泄下来,像个小型的瀑布,不停地补充着湖水。听 西毕说,那山叫苜蓿山。 凝视着倒影在湖中的苜蓿山,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会走向这里,只是因为一 种微不足道的必然,有时候他常常会想为什么会是这样而不是那样呢?为什么走路 的时候他会先用右脚而不是左脚,有时候又会先用左脚再用右脚,为什么会这样呢?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湖的四周弥漫着水汽,凉凉润润的,水从山上直泄而下,激起了水层层的涟漪, 溅起的水花已经有好几米了。西毕问倾辰想不想上苜蓿山看看,倾辰点了点头,说 “好。”并给了西毕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显得有些空洞。 由于有一条天然的路一直通向苜蓿山的山顶,所以倾辰他们上山的时候也就显 得不那么困难了,可能是由于心情的关系吧,倾辰一路上也就没再说过话了,只是 怕太静,所以让其他人说说话,他听着。这里除了倾辰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 人了,连一只鸟的叫声也听不见,在他们不说话的时候,整座森林都显得格外地安 静,这时,倾辰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落起来,他常常觉得封印之森很美,只是太安 静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 一路上西觜给倾辰讲了他们以前的一些有趣的往事,讲西娄如何梦游如何掉到 水里,西奎又如何如何的,倾辰一路上都开心地笑着,只是总觉得那笑容有些落魄。 到了山顶,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苜蓿草,倾辰显得有些惊讶,然后便平静下来了, 他让西毕把他放下来,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不时有些苜蓿草被风吹起,从他身 边飞过,在这里,有一种淡淡青草的味道混合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一直弥漫在四周, 真的很像幸福的味道,那香味,很淡,很淡。 即使在封印的记忆中,仍然还有无法忘记的呢喃,偷偷地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 来,扰乱了原本慢慢平静下的思绪,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寻回记忆,只是想知道是 谁让他如此困惑而已。 倾辰慢慢地走向山顶的边缘, 请不要害怕孤独, 不管何时,总会有人守护在你身边, 请不要为我悲伤, 我会在遥远的远方守护你。 只要耐心等待, 就可以见到美丽的黎明。 请不要忘记,所有的苜蓿草都在倾听风的声音,为风而舞蹈, 虽然会有许多云翳阻挡美丽的黄昏,但那灰色的云翳也只会使黄昏更加美丽而 已, 愿你拥有足够多的云翳,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 不管何时,看见了苜蓿草,倾听风的歌声,它会为我带去我的祝福。 倾辰并不知道是这些话是谁说的,只是在望见苜蓿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从 脑海里冒出来了,声音很悲凉,像叹息,又像泪语。 风从身边吹过,带来了喃喃低语,那大概就是远方的祝福吧…… 其他人走上来了,因为他们发现开始有些雾从封印之森外传进来了,这情况很 不寻常,那些雾居然能够突破封印之森的结界证明至少整个兽王星已经被这些雾所 弥漫了,他们走上山顶的边缘瞻望,果然,除了这里,外界已经被一层浓浓的白雾 所弥漫, 雾越来越多了,倾辰眼中噙着的泪水也越来越多了,有许多不知名的片段在倾 辰脑海里闪过,断断续续的样子,显得有些混乱,而那些片段有许多都是在氤氲呆 滞的云雾里,很模糊,倾辰除了看见雾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是觉得有些莫明的悲 伤在淙淙而流。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