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堡 昨晚又醉了一场,醒来时,躺在阿新家的沙发上。 还好是第二节课,迟到不误课就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的头头们对我 非常宽容起来,不过也可以理解,在我从西藏回来后,父亲为我能活下来竟做起功 德善事来,向学校捐了十万元添置电教室的科学器材;其他老师在见识了我的晓月 后,觉得我身上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对我格外敬畏,这使我想起“女人因神秘而美 丽”这句话,看来也应用于男性嘛。 我倒一直仍是那个吊里郎铛的样子,只是当别人再问我晓月的事时,我才会发 脾气大喝一声:“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后来全校都认定我被美女甩,失恋了。 铃声响了,我刚打开教习,珠儿和小辉就风急火燎地拖着我朝教室门外走。 “大家自习。”小玲一边将我的教义抄写在黑板上,一边转身对学生说。 “你们干嘛啊!”我有点生气了,课外随便点就算了,现在是课间耶,这几个 小鬼也太放肆点了吧,平常不是这样的啊。 “老师,这事很急啊,你又迟到,到上课前一秒钟才过来。”珠儿埋怨。 “反正你要说的都写在教案里了,你不是老说,真正的教学应在教案之外吗?” 小辉说,“现在我们就讲教案之外的事啊!” “什么事!”我打了个哈欠。 “晓风失踪了!” “什么!” 小猪在我耳边咭咭不停地游说,“这是真的,我们去除灵,结果晓风中招了, 那只鬼太厉害了!” 我不理珠儿,这只小猪只会乱讲话,转身拉住小玲的手,沉声说,“怎么回事, 你们又瞒着我擅自行动了!” “谁叫你那么懒,我们X 战队共除了五次灵,都是帮可怜的游魂野鬼超渡升天, 没做坏事。”珠儿旁边插嘴。 “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天天不是玩天骄就是喝酒,怎么会知道呢!” “别吵了,现在晓风生死未卜呢,要是晓月姐回来,大家可完蛋啦!”小辉说。 我一听酒彻底醒了,是啊,晓月知道我把阿风弄丢了,非怪死我不可。 我把他们拉到空住的保健室,“难怪我昨晚没见晓风回来,还以为他又住到你 们那里了。”带晓风回儒里县一个多月来,晓风愈来愈烦我的管制,三天两头往小 玲家跑,小玲家俨然成了他们活动中心,而我由于对晓月的思念和无望的痛,按他 们说变得越来越无趣和自闭了,整天不是玩天骄就是喝酒和做梦,还老是说教,有 点成了卫道士伪君子,唉,我也不想了,但晓月生死未卜,而在醉中梦里我总好像 能见到她,梦真是个奇异的东西,它好像是人灵能的无意识超能力,这种超能力可 以突破时空,寻找最美好深刻的时段将之重现。 而我最美好的时刻,就只有晓月相处,以及前生的断断续续。 “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天夜晚,我们四个X 战队队员,听小辉表姐说下洋镇西福村的一座古堡有 闹鬼,就借口去表姐家玩,然后溜到那座叫什么会清堡的破堡去做法驱邪除灵……” “好重的阴气,我们这次要慎重,这决不是以前那里怨灵,而是强大的鬼魔神 怪。”晓风吸了吸鼻子,神色凝重地说。 “切,吓唬谁啊,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又想做法,不行,这次轮到我做法了。” 小猪说。 “不行,这次还是我来。”晓风急切的说,“我不是开玩笑,你们功力太弱, 碰到小鬼还行,但以弱击强,你们会被法术反啮,轻则神识混乱,重则魂飞魄散。 我是真的,小猪,下次让你做多少次都无所谓,这次绝对不行!” 看晓风有点急了,而珠儿又不以为然,小玲走进一步,认真地说:“阿珠,让 晓风做吧,他是认真的。” 于是,晓风夺得了做法权。 案桌就摆在古堡内三进大厅的上进天井前,很简单,一张画有避邪图案的红纸, 上面压着两根大红烛,晓风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灵符,默念法咒,灵符就自行燃烧起 来,符纸虽然烧着了,那火苗也大得异常,一会儿紫红,一会儿又成了幽蓝,它飘 飘悠悠,似明似灭,好像在无形之中,有什么力量从大厅内飘飞出来和他对抗,晓 风身子也似乎在惊涛骇浪中摇晃着。 “好冰冷啊!”小玲不禁哆嗦,小辉也好不到哪里去。 珠儿的灵能已经初见成效,她最先感到阴气袭来,脸色大变了,连忙叫小玲和 小辉跟他一起念《波罗蜜多心经》,自己运起灵能,并按我教的方法,将灵能化为 淡淡一层白晕,并靠向晓风,要助他一臂之力。 突然,“扑”地一声,好像被谁用大力吹了一口似的,晓风手上的灵符刚烧了 一半就灭了。 晓风左手持一把短剑,右手向天一指,说了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五雷 轰顶,敕——疾!” “真神气啊!”小猪在小玲转述时插嘴说,“这才是法术嘛,酷毙了,不像某 人,只会半吊子东东就招摇撞骗。” 一道闪电穿过天际,直打在会清堡的上空,“咔嚓嚓”一声响亮,是的,雷电 只有一道,“又是假冒伪劣产品,”我不屑地撇撇嘴,故意转向窗外不看他们一眼。 晓风像是被什么利物划破了脖子,流着殷红的血滴。 他怒斥一声:“好个妖孽!”把牙关紧咬,死盯着头上怒云翻滚的阴魂,“噌” 地从怀中又取出一张灵符来,咬破手指,醮血点在符心之上,燃火焚符,大叫一声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顺手将金钱短剑隔墙抛了出去,短剑和灵符合为一体,变得一首金光,朝大厅 上空阴黑处射去。 天地忽然一静,只听一声“轰”的炸响,那股阴云碎开来,朝后面的庭院降落, 晓风立即追上去,珠儿和小玲、小辉也紧跟上去。 刚进院门,一股桌面大的阴黑旋风突袭过来,晓风措手不及,被卷了进去,他 一边运起灵能与之对抗,一边大喊:“快跑,去找老师,否则大家都会没命,我自 小就被老爸设了五帝神杖护体,他杀不了我,快跑啊!” 珠儿含泪点点头,趁着那股黑风被晓风顶住,拖着六神无主的玲和辉朝表姐家 跑去,并连夜租车回城,跑到我家,哪知我正在阿新那里喝酒,并醉在他那里,让 他们白守了一夜。 上午课一完,我就马上出发,叫上阿新,坐上他的警车,朝下洋镇疾驰而来。 自从西藏千年战之后,阿新就软硬兼施,逼我教他灵能,并学会简单的除灵, 甚至还结合他的现代武器,制作了一套除灵方法和工具。 暗地里,我和他组成了“地狱二人组”——晕,现代人总喜欢搞什么队什么组 的,就像香港电影《2002》一样。 我是无所谓,天魔堡那么大的事他都参与了,其它就没什么了,而且晓月的叔 叔晓纯文也说他与我教有缘,让他多经历一些对临水教有益,何况他自己还是国家 院士了。 至于我那些学生,我是坚决不让他们再涉足此类事,倒不是怕他们出事,而是 怕我连累他们,我自己前世结下太多的阴仇鬼债。因此,我每天晚上,都在静心打 坐,吸收灵能,将自己的经脉控制能力加强壮大。 当时,我听了他们的叙述后,就严厉责骂他们一顿,还打电话向他们父母告状, 叫他们父母严加管教,不要再轻易放他们出来搞事。 我才不管小猪忿忿不平的眼神,还是小玲那伤心欲哭的神情,说实话,晓风出 事,他们两个要负上全责。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西福村。同行的还有当地派出所所长,阿新的同行, 叫小杨,他给我们带跑。 一切好像回到家乡,田野、小桥、被古坝斜拦起的溪流、雅致而残破的私塾、 雄伟壮观的古堡,冬天的阳光白晃晃地晒下来,乡间的水泥路在薰草香风中,微微 扬起几缕尘埃,空气是那么的清鲜。 会清堡临水而建,高耸巨大,是属围龙式屋堡。面积有一个蓝球场大,围龙式 的古堡与民居的混合建筑,堡门朝南,高达七八米,厚达一米有余,墙的下截为鹅 卵石和花岗堆垒,上截由泥土渗合米、茅草、碎砖瓦夯实而成,整座土堡之坚固, 不逊钢筋水泥——古人为防匪避乱,保家卫村,是不惜成本的。 可以想像,一个村有如此雄伟坚固的古堡,它的墙基,不仅仅是那坚硬的石头, 更是其强势的政治实力和经济实力。只有政治的力量远远超过过了一个小村落的狭 隘,才需要如此彰显它的威严和雄厚;只有经济的富强远离了村庄耕地所能提供的 程度,才有必要如此大兴土木地建筑,用十年二十年的经营,以求千秋万代不断囤 积保护,达到子子孙孙平安富庶的目的。 小杨是本地人,他介绍说,这会清堡原是邢氏家族的,整个西福村都属邢家, 但一百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全村向后移了整整一公里,只留下这孤伶伶地一座 古堡。 我们当即推开铁板夹木的厚重大门,开始调查。 满眼是杂草和残破的建筑,一地文化的碎片,阳光也斑驳而深邃。会清堡呈四 方形,环堡走廊全长一百余米,墙上布着僚望窗、射击孔,但非常少,大门上方有 灌水孔,走廊与主建筑是不相连的,因为走廊有两层,下层是做为民居和厨房之用 ;主建筑为纯木建造的,只有三进二层,分前中后三厅,高大壮观。 “这座古堡废弃掉实在可惜,你们看,这里要拍惊怖电影,像《倩女幽魂》之 类的,多合适啊!关于这古堡,还有一个挺吓人的传说,不过自从邢家搬走后,很 少人提了。” “什么传说?”我和阿新立即问。 “是这里的老人说的,原来邢家是一个旺族,但一百多年前,一个九个头的魔 鬼闯进了会清堡,砍死了堡主的嫡子,堡主夫妇也在惊吓和悲痛中病逝了,然后整 个家族就分崩离析了,分了所有田产,唯独这座古堡没人敢要。” “解放后,这座古堡还是让一个不信鬼神的生产大队长要去了,住了一家子, 但一年后,他们就慌慌张张地搬了出来,再也不敢踏近一步,别人问他,他一句话 也不说,改革开放后,他居然信佛了,每天早上不是背红宝书,而是大乘佛经。” 支走小杨后,阿新立即跑到中厅天井,仔细地查看案发现场。只见晓风作法的 那个案台仍放在中央,周围杂草丛中的没有什么蛛丝蚂迹,前面有一批脚印,是晓 风他们踩下的,我们顺着地上晓风他们留下的脚印,朝后厅走去。 后厅下去就是后院,依旧是荒芜一片,脚印没了,只有风卷过草丛的痕迹。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