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吹雪 东京郊外的一个私家公园。 一阵风雨从天际拂来,好像要带来远方的消息。 一朵朵樱花从树梢脱落,在半空中轻柔而优雅地飞旋,飘落在绿茵上。接着, 千万朵樱花缤纷飘落,风情万种。 观赏樱花,不是凑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看,而是要稍稍离开一段距离,从远处、 从整体来欣赏它那如烟似雾的整体美。 一个梳着古式发髻、高大俊朗但神情冷漠的年青武士,一身雪白的传统武士服, 以一种缓慢的步伐,踏着一地的花瓣走来,站在一株樱花树前。 他的肩上扛着一把木刀。 雨丝纷纷打下来,但一落到他的脸际三寸处,就立即滑开,十分诡异。 此时,枝动风起,在万花脱落之际,他的木刀以闪电般的速度挥动,上下左右, 狠辣利落,随着他的木刀刺出,形成了一股强大至极、阴柔至极的气场,使得正飘 荡在半空中的樱花,瞬间凝固,仿佛时光停滞了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宽袖一挥,被凝固的风以原来十倍的风力,将周围五十米的樱 花带起,朝着西方席卷而去,漫无边际,花香四溢,壮观无比! 这时,一个全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忍者飞落年青武士面前。 “主人!” “又是一年花吹雪啊!好长没时间回日本了,你知道吗?樱花刹那间辉煌的怒 放与其后干脆利落的凋谢,象征的就是武道士的精神啊。” “是,主人!”忍者干脆利落地说。 樱花的花期很短,向来有“樱开七日”的说法。比起满树盛开的樱花,日本人 更欣赏飘落的樱花之美,称之为“花吹雪”。 “因为美丽绚烂的死亡和背后寂寥清凉的心境,才是生命的高潮。”他微微垂 头,好像在缅怀着,突然又抬起头来,目光锐利而阴寒,“我交待的事呢!” “已经全部办妥。” “哦?这么顺利。” “出了一点小状况。在潜入布达拉宫第三层时,被那里的法师发现了,结果… …”忍者在地上发抖。 “还好逃回来了!”武士一脸阴沉。 “嗯,当时四周都是法师,我不明白,以我的隐蔽能力,他们是怎么察觉的。 而且里面的喇嘛也太多了,我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了。为了保住性命完成主人交给 我的任务,我转变做战策略,由暗访改为明探,故意将来主人善良的来意全告诉他 们。于是,我被请去喝奶茶了……” “哦?”武士脸色变了,长刀向右边一棵樱花树干虚空处一劈,那棵樱花立即 应刀被斜斜地劈成两半,轰然落地。 “你这个懦夫,居然什么都招了!你的结局将和这棵树一样!” “主人!小泉死不足惜,请允许我将结果报告后,再剖腹自杀!” “好吧!那个叫丹莲的女孩在哪?” “已经去了福建,找他前世的情人去了!为首的那位仁波切大人叫我传话给您 :死了这条心吧,丹莲不会喜欢你的!” “我没说喜欢她呀!” “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说我主人只是很仰慕她,想和她交个笔友,大家有空 时上QQ聊聊天,如果聊得开心,就一起去喝杯咖啡,而且我保证主人绝对不是青蛙, 而是王子,王子中的王子。”忍者说得唾沫横飞,越发得意。 “闭嘴!”武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喇嘛们说,丹莲只喜欢福建,不喜欢日本,她要嫁到福建去。” “剑心,又是剑心,上一辈子跟我作对,这一辈子还要抢风头,”武士气红了 眼,“当时天魔堡之战,不是他请出金麒麟,我们早胜了,而丹莲将被我占有,成 为我勒森魃族的亲王夫人,和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他突然仰天长啸,双臂上举, 身上的日本武士服迸裂成碎片,而另一件血族贵族的黑色披风却随风扬起。他目露 狰狞的寒光,赫然是血族魔党党魁伊森滕一亲王。 只见他单手持剑,身子微微,那凝聚着庞大气劲的木刀,跟着旋转一挥,四周 的雨点与大地平行地向外射出,如无数子弹一样,方圆百米以内的植物被射得千疮 百孔,狼籍一片。 而首先轰然倒地的,是那位忍者。 伊森滕一快步向倒地的黑袍一探,里面竟是空的,气得大骂:“这死痈班,竟 然敢逃,还说什么剖腹!天啊,日本还有没有武道士精神啊!” 他自怨自艾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关发往上的甩,冷静分析道:“对了,剑 心不是有一个道士老婆吗?嘿嘿,我还有机会呢!只要发挥我伊森滕一冷酷而又温 柔、神秘而又坦率的男性魅力,和那个平凡而无聊的福建男人竞争了,丹莲一定会 有一个正确的选择,找到她到终的幸福!” “一切都是为了勒森魃族!”他仰天大叫。 化名李森的伊森滕一坐在前往儒里的公车上。 这次他身着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非常儒雅和冷傲,只不过他手上 的那只琴匣有点不合他现在的装扮,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今天天气不错,春和景明,但对这个血族亲王来说,却是个灾难。每到一个转 弯,车外的阳光就会射进来,弄得他有些神情恍惚,不时被阳光炙射得昏沉欲睡。 他其实可以晚上来的,但为了光明正大地和剑心竞争,他决定接受考验,反正他拥 有与真神最接近的血统,在阳光下不会被光照射死,只是一身灵能将被太阳能给掏 空,有如一个平凡人。 清晨的省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他所坐的公交车正往儒里的方向疾驶。 李森手上抱着教学资格书,坐在最后一排,长途奔波和阳光照射,使他无比的 劳累。两个小时后,他开始打瞌睡。 忽然间,他似乎睡沉了,头竟倒在旁边胖胖的女乘客肩上。 “哎哟!”女乘客惊叫一声,用力将他的头推开。 这一推,使得他的头撞到窗玻璃,同时也撞醒了。 他睡眼惺松地揉揉头,茫然四望,见四周无事,唯独旁边的女乘客对他怒目相 向,他困惑地对她笑了一下,有点疲惫地说:“对……对……不起……” 女乘客开始看他一身行头不错,哪知身子如此不济,不屑地嗤之以鼻,继续将 视线放在前方的电视上。 李森懒得理她,又继续闭目打瞌睡。 没过几分钟,李森的头再次慢慢地靠向旁边的女乘客。女乘客一脸嫌恶地推开 他,但这回他非但没有醒,反而在半梦半醒之间靠向她的耳边,皱皱鼻,既而轻轻 地吹起气来,似乎带有挑逗的意味。 女乘客愤而大喊:“色狼!”接着便扬手打了李森一巴掌。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李森手上抱着琴匣和公文包,狠狠地被人从车上踢下来。 “滚!”这是司机那充满不屑的吼叫声。 李森跳起来,猛朝着车子喊:“等……等……” 转眼间,车子已开远,李森叹口气,傻傻地站在路边。 他真想一拳将车子砸烂,然后如飞般赶到学校去。 但他飞不了。 “为了爱情,为了勒森魃族!”他喃喃地嘀咕了一声,虽然是一脸绝望的神色, 但还是认命地抱着公文包,拎着琴匣行李,不时地向经过的车子招手,想搭个顺风 车。 “出师不利啊!丹莲,为了你,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啊!”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辆农用车在几经考虑后,答应载他到儒里县的收费站, 因为这是一辆没挂牌的黑车,不收进城。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他刚闭上眼,车子转了一个弯就到了。 站在收费站前,他已经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全景,按他在中国生活的常识,知 道收费站一过,就是城区了,而儒里县算是一个大县,必定有巴士或是共公汽车, 他向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询问后,就在离收费站不远的站点,坐上了五路车,向儒里 六中前进。 下午三点,他饥肠辘辘地到儒里六中总教处报到。 半个小时后,全教师生都知道,他们学校又来了一位教音乐的新老师。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