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于秋田本想第二天就返回乐丘,但是当天的火车没有卧铺票了,他只好在旅 馆多住了一天。闲来无事,他躺在床上开始细细地梳理这次燕京之行的成果。思 来想去,他不禁有些失望。他除了证明有个叫贺咏恬(也可能叫贺咏怡,连名字 也无法真正搞明白)的女人,有些象夏之蕙以外,别的发现可能都没有用。想着 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误区”里面打转。这误区就是,自己只能发 现,却无法证明。他当然还有可能找到贺咏恬的老家,或者又发现哪个年代更久 远的女人跟贺咏恬相似(后来他否定了这一点,因为再早的话,照像技术还没发 明呢),但是这都说明不了什么,证明不了什么。就比如说有人在火星上发现一 张类似人脸的地形,轰动是轰动,可那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说明的前 提是证明,于秋田现在最最缺少的是可以证明什么的证据。 于秋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明白了,除非自己能证明什么,否则,自己这样 到处乱跑,实在是白费力气。 好像是为了给他自己的新认识提供依据,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里是赵莹。她先问:“于总,你那有别人吗?” 于秋田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就说:“没有,我自己在宾馆呢,我 明天就回去。” 赵莹的声音马上就变成了软软的甜甜的:“秋田你快回来啊,我想你了。” 于秋田笑道:“这丫头,中午你是不是喝酒了?嗯?” “你别管,反正我想你了。那个刘院长,你看看他就行了,看完赶紧往回走 啊,怎么还要这么多天啊。” “人家是院长,平时忙,得凑人家的空闲时间。我这不一看完他,马上就往 回赶啊,今天没去乐丘的卧铺了,所以多耽搁一天。” “那么远你坐飞机就是了,坐什么卧铺啊。” “你真喝多了?燕京到乐丘的飞机一周才一个航班,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好啊于秋田!你竟然敢编造假话欺骗本姑娘,反了你了!你说,你这会到 底在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秋田听见赵莹那边一拍桌子,他才意识到自 己说露嘴了。他还没来得及“说明”呢,就给了人家一个“证明”。 于秋田笑道:“赵总,俺知道你的厉害了。你装的喝糊涂了来套我的话呀。” 赵莹着急地叫着:“你身体现在不比以前了,再那么到处乱跑,起居无定的 不行啊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往回走。你管得我也太严了,我这还想多休息几 天再回去呢。” “你这次有什么新收获吗?对了还忘了问你,你跑燕京干什么去了?怎么成 天神出鬼没的。” 于秋田不想在电话上多说:“没什么大事,等我回去再给你汇报吧。” “哎对了,没给你说正经事呢。你们老家有个煤炭经营企业,昨天找到我, 想利用咱们的物流基地合资经营煤炭。我跟他们说等你回来谈。” “我们老家?”于秋田不解。 “是啊,太原附近寿泉市的,不是你老家啊?” 赵莹的话,猛然拨动了于秋田心底深处一根敏感的神经,使他一下子联想起 了好多的往事。 见他沉默不语,赵莹赶紧问:“秋田,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于秋田说。“你把那家公司的详细情况说说,……” 第二天的下午,于秋田反其道而行,从燕京来到了离太原不远的寿泉市。 据他父亲讲,寿泉所属的五泉县就是他的祖籍。他父亲于仁和就是在这里出 生、上学,并且从这里走出山沟参加革命的。但是于秋田对这里却知之甚少。因 为他从未来过这里。不光是他,就是他的父亲于仁和,从参加革命走后,回来的 次数也屈指可数。这事多少有些让人奇怪。 于秋田才两岁时,在河北山南县工作的父亲就病故了。之后母亲带着他们姐 弟三人回到娘家济南,别说老家寿泉了,就是他的出生地山南,他都没有再回去 过。 这次老家的企业找上门来,正好给了于秋田一个寻根问祖的好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幌子,于秋田到寿泉,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寻祖”而是“寻 据”,就是寻找证据。他首先要寻找的,就是夏之蕙为什么对爷爷于奉东那么敏 感的真正原因! 能够想到做到这一点,说明于秋田已经从他自己造成的那个巨大的误区里走 出来了。 他开始认识到,打开夏之蕙身世这个巨大迷宫的钥匙有很多把,其中最重要 和最关键的几把,也许不需要追溯那么久远去寻找,可能它们就藏匿在自己的身 边。 于秋田找到了寿泉那家“宏盛”实业有限公司,结识了公司的老板陆伟群, 一个瘦高个子,精明强干的中年人。 他没有想到,陆伟群竟然是山东人。不光是山东人,而且他也是转业军人, 只不过于秋田转业前的单位是通讯团,而陆伟群的单位是高炮团。陆伟群转业后, 也是先在一个企业任职,后来下海经商的。他在山西有很多战友,因此在这里注 册了公司,向山东运销煤炭。最近他在乐丘揽到了一个“电煤”大客户,却苦于 缺乏存储设施。打听到宇兴公司有个物流基地,这才派人上门联系的。 因为有那么多的共同点,所以两人一见如故,谈的非常融洽,很快就称兄道 弟起来。陆伟群比于秋田小三岁、入伍晚四年、在部队时的职务低一级,这样, 于秋田也就安然当起了“大哥”。 既然是大哥,当然要让着小弟。因此在业务谈判中,于秋田给了陆伟群很多 优惠,双方顺利地草签了合同。于秋田邀请陆伟群去一趟乐丘,双方再就具体操 作进一步协商,最终正式签约。陆伟群高兴地答应了。 谈完正事,于秋田才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请陆伟群派个汽车,他想去老 家看看。 陆伟群一听“大哥”的老家就在此地,马上非常认真地说,什么派个车啊, 大哥寻祖问根,多大的事儿,你老弟什么不干,也得先陪大哥办这件正事。 陆伟群很够哥们儿,真的扔下公司的工作,专门陪着于秋田去了他的老家。 也确实多亏有个陆伟群。于秋田在老家发现了另一把最重要的“钥匙”,而 这与陆伟群的大力协助是分不开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