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打 吴盐把小谢叫到身边,问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小谢说假如把情报处那班佛爷 都弄过来,要灭区区上千人的部队还是很简单的。 “谁都没法把他们聚齐。”小谢说,“就连将军都没这能耐。要知道,现在情 报部得势的是那个死脸的田中。那班老爷子最恨日本鬼子,想一起合作根本没可能。 就连迪克你都请不来,他早被那班老爷子收买了。这家伙最喜欢喝茅台,也不知道 喝得醉醺醺的怎么还有本事施展魔法。” “那你就用同乡的情谊去打动他们。我想老爷子们还是要帮故乡人的吧。”吴 盐说。 “不成啊。这世道谁都只顾自己。” 听了这话,吴盐一下想起那个世界。当年他留美求学孤身无助,而那些同乡一 个个都学会了美式规矩,就是不肯伸手拉一把,还说什么“这里是大海,能游过去 的才是好汉,不能游过去就滚蛋回家”。 现如今可不是在美国,难不成大伙就不能抱成团? 他一阵灰心,但随即一咬牙,暗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沉下心来,对小谢说:“你去请,能请来几个就请几个。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们。老子还真不信那些老不死在这个时候见死不救。” 小谢想了想,一咬牙答应了。又说:“你有钱没,我看这事得花不少钱。” 吴盐把脖子上挂的玉佩交给小谢,这次所有家当都压上,就等揭盅看骰子了。 小谢走后,吴盐立刻整队分配战斗任务。敌人应当是从北面来,自己这边只有 三十八人,硬顶是顶不住的,只能用计策拖延时间等救兵到来。 吴盐吩咐一营所有九个人把镇里所有私人的枪支武器都找出来,并制造一批燃 烧瓶。二营(这是老部下了)的二十个人协同镇上那些小子把街垒筑好,最好用大 米袋面粉袋做掩体。三营中的七个人抄小路绕过镇子,到敌人后面放火,使疑兵之 计;剩下那人赶紧到小石镇兵营把步兵营找来。 任务分配妥当,众人分头行事。吴盐看了看旁边一直不吭气的克拉姆,说: “上校。你不去诊所让你的姑娘们撤退吗?” “呵呵。机灵的自己会撤退,不机灵的死了也没关系。你们不是有句成语叫‘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吗。”克拉姆话里藏话,他倒是不慌不忙。看来生意做久了, 有个长处就是能审时度势谋定后动。 吴盐还是挺佩服克拉姆能沉得住气,想了想,说:“来帮我。” 克拉姆一笑,掏出烟点上,深深吐了口烟,说:“现在恐怕不行。说句老实话。 我不看好你。”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吴盐的邀请,而是想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吴盐怎能不明白他的想法,点点头叹了口气,看着那边忙碌的士兵不说话了。 夜寒正浓,炮声已经消逝。稀稀拉拉的枪声从北面传来,惊起无数夜鸟。风渐 渐起来,打着旋儿朝房檐猛扑,刺啦刺啦的打响檐下的祈运草。镇里的男女老幼往 西面的大路去,很快人流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胆大妄为的小伙子和一败再败的炮 兵一团人马。 “哇哇哇!”一道人影从北面大路飞速驰来,随她而来的是嗖嗖的流弹。吴盐 看到仔细,那正是克里斯汀。她跑到街垒后一下就躺倒在地,头发乱糟糟,满脸青 黑,右手还死死抓着那把腰刀。 吴盐问:“克老太婆。你干掉多少人?” “小矮子。这群鱼会打枪。差点没命回来。”她喘着气,一脸的惊慌,满是污 泥的毛衣上破了几个洞,倒是没有流血。 “妈的。你还能说话就说明你还没死。你们女巫不都有九条命吗,就算死一次 也没什么大不了。”吴盐说。 “也对啊。” 她一下爬起来,仔细的抚摸腰刀上的刃,慢慢的锯齿状刀刃又变平滑流利起来。 她满意的笑笑。 “小矮子。好好保重吧。我干掉了一半,那边还有三四千人正往这来。现在该 是你们保护我的时候啦。”她咯咯一笑,一边打量周围,一边不断地摇头,显然是 不相信这区区四十多人能保护自己。 克里斯汀的话震住了所有的士兵。还有三四千人!这他妈怎么顶得住啊。大伙 都朝吴盐看来,不断用眼色示意长官撤退算了。 吴盐哈哈一笑,大声说:“弟兄们。刚才这老太太一个人就干掉三四千。咱们 四十七个人还干不掉剩下的吗。” “长官。但她是女巫啊。她们连死人骨头都可以做武器。”镇里一个年轻人说。 吴盐笑了笑,掏出手枪朝克里斯汀小腿上打去,说:“看到没有。她在流血。 女巫也是人,也会被子弹打死的。难道你连个老太太都不如吗?” 年轻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的同伴也嘲笑他胆小,他马上挺直了腰板,昂着 头说:“对不起。我得先给大娘治伤。” 但克里斯汀的伤马上就愈合了。她恶狠狠盯着吴盐,怎奈现在法力全无,没本 事动气。吴盐凑近她耳边说:“别生气。克老太婆。那子弹是假的。” 克拉姆看着这把戏心里暗笑不止,这年轻人可真能演戏,如果他这次能活下来, 的确可以考虑同他合作。 敌人还是来了。 战士们立刻绷住神经,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把枪握得紧紧的。敌人前锋迈着齐 步唱着歌曲朝南开来,在离街垒一百米处停下了脚步。而后队伍左右一分,从后面 闪出一彪人马来。 战士们正要开枪。吴盐连忙止住,喝道:“听我命令再开枪。” 那彪人马身材一般高大,有两人还在肩膀上架着一个人。那人拿着望远镜看了 半天,又拿出喇叭来叫喊:“对面是哪个部队?”部下有人答:“指挥官。那是敌 人的残兵败将。我们全体杀过去,他们肯定会象老鼠一样逃跑。” 指挥官沉下脸,说:“混蛋。那是敌人计策。这些狡猾的家伙在引诱我们深入。 难道你没听说过游击战吗?” “是。是。指挥官英明。” “你们注意了。你们注意了。你们派个人来答话。”指挥官在喇叭里大叫。 这边的人纳闷不已,怎么敌人畏畏缩缩不敢来攻,难不成耍什么花招。那也用 不着啊,那边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点人。吴盐也是暗暗称奇,他哪里知道敌 人是被克里斯汀搞怕了。一个老太婆就能引来天雷,将一半的人马打得骨散筋离, 作为突袭队的指挥官怎能不小心从事呢。 吴盐想了想,既然要答话就答吧,也可以拖延一会。他走过去,才发现那指挥 官是残疾人,膝盖以下都被截肢了。吴盐问:“你是谁?” “来将通名。”旁边卫兵喝道。 “操你妈。现在玩三国啊。”吴盐大怒。 卫兵一瞪眼,就要开枪。指挥官呵斥他退下,对吴盐说:“对不起。我管教无 方。你有权力代表你们吗?” “有。” “很好。你们让开路,我们保证不屠镇。” “还有呢?” “把你们漂亮女人都交出来。我们强奸过后就放了她们。” “操。”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来抓你们将军的。这个行动计划叫‘斩首’。与你 们这些小兵无关。别替他们送死。”指挥官和颜悦色说。 吴盐怒极反笑,说:“我操你奶奶。你这死残废能搞得动吗。” “年轻人。别说粗话脏话。辱骂与恐吓绝对不是战斗。当年我也和你一样激愤, 结果被人废去双腿。我今天是以长者身份跟你说话。懂不懂。” 吴盐一时语塞,这逼太狠了,敢豁出老命干,看来当年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想 到这里,嘴里也客气了些,说:“不用考虑。你要战便战。” 指挥官惋惜的摇摇头,年轻人总是不愿忍耐,真敢以卵击石。 “好吧。那就只能打了。我真厌倦了打战。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也 没办法。你我本来趣味相投,可以成忘年交。现在只能各为其主了。可惜。可惜。” 指挥官叹声气,今天破天荒吐了真情。 “打就打。文打还是武打?”吴盐说。 “文打怎样,武打又怎样?” “武打简单。我回去组织人马咱真刀真枪干一战。”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免则免吧。说说文打。”指挥官回答。 “文打嘛,咱们不动刀动枪,你派你最狠的汉子上来,我派我最强的女人上去, 看谁斗得过谁。假如你们输了,就别提强奸的事。” 旁边卫兵听了群情激昂,这矮子明显小看水手们的能力啊,要知道这个世界论 起那功夫谁能比得过恶狼一般的水手。他们开始叫嚷,向指挥官请命,说这口气怎 么都不能忍下去。 指挥官显然也被吴盐的挑衅激怒。他转身对水手们说:“敌人放出话来了。谁 英雄谁好汉,咱们那里比比看。你们有信心没有?” “有!有!有!”水手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好!咱们就文打。谁先来?”指挥官问。话音未落,从后面走上三个人来, 一个面黄肌瘦,一个肥胖异常,一个脸孔冰冷象具僵尸。 指挥官点点头,对吴盐说:“如果我们输了,我们难为你们,但抓将军的计划 仍要进行,这点你同意吗?” 吴盐想:“老子本来就是为了保命,你爱抓就去抓。料想一八一二城城坚炮利, 你们也讨不了好。”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你们输了。乖乖把所有的女人交出来,我保证完事后放过所有人。” 吴盐想:“妈的。输了大不了赖账再打呗。那时候小谢请的人也来了,谁怕谁 啊。”他很得意拖延时间的计策奏效了,毫不犹豫就同意指挥官的提议。 两人击掌订约。吴盐回到街垒召集众人商议。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