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冥冰火阵(3) 三人收敛行迹,偷偷摸摸的向街区拐角走去。在那里,吴盐探出头去观察,只 见城议事厅门口的广场上立了大大小小数十根石柱,那边烟雾腾腾的把石柱熏得模 糊不清。四周有人影憧憧,看议事厅门口旗杆上的城旗,已经破损不堪,比擦过煤 灰的麻布还脏。 过不久,一阵大笑打破死一般的寂静,有个苍老的声音笑道:“药师,你这鬼 门道还真他娘不错。给我继续变!生门变死门!看那人妖还他娘的嚣张!” “哼!无须多嘴,老夫自有分寸。” 冷哼传来,吴盐情不自禁打个冷战。 那边烟雾逐渐由浓转淡,再过少许时分,化成大小水滴朝地上打去。水滴打在 坚硬的花岗岩舖就的地上,溅起大大小小的碎石。原来这些看去不起眼的水珠,竟 然有如钢珠强劲,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不死也要脱成皮。 “哇哇哇……妈妈的!你们不要脸,联手对付一个!”这声音耳熟,是迪克那 好色魔法师在叫嚷。 “哈哈,什么联手?那些鬼名堂还不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么?变了个样子就不 承认了吗?快点叫人妖认输!要不然药师发动阵眼,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年老的 声音极其得意,好不掩饰的恐吓谩骂。 “哼!无花秃驴,劳烦闭上你的嘴。”药师喝道,一边低眉观察石阵状况,一 边遍地游走,在大大小小的石柱上做些细微调整。 吴盐这下看清楚了,石柱周围大约有一二十人在旁观,石阵的中央坐着一位赤 发枯目,兽皮裹着下身的干瘦男子。那男子赤裸的皮肤上长满疙瘩状脓疮,远远看 去就像癞蛤蟆的外皮。男子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口中诵读的节奏在用一把小刀剖自 己的腹部。 “又一个自虐的?”吴盐想起克里斯汀那老太婆的巫术。 “飞头降!”小谢看到情景,小声惊呼道。 吴盐着恼看他一眼,示意他解释清楚。小谢说:“师长,这家伙在搞降头术, 待会施展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接近它。” “什么玩意?我好端端的跑过去干嘛?”吴盐说。 “不是!等会那家伙脑袋带肠子都会飞出来,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要是被它 咬上一口,恐怕咱们也要变成疯狗咬人。” 吴盐暗想:什么乱七八糟,脑袋离开身体不就挂了,难道又象刚才那样又是幻 觉。对了!这小子刚才还没解释什么是九冥冰火阵呢! 小谢就像吴盐肚子里的蛔虫,他轻声说:“师长,这几十根石柱就是用来施展 九冥冰火阵的器物!刚才我们碰到的只是外围冰怪,那裸体家伙在阵里面恐怕不好 受,咱们这是感觉不到的!” “哇,这样还玩个鬼!我们走!等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再来看看。”吴盐此时不 想在这危险的地方久留,眼前的情景简直不是人造出来的。 不等他们有所举动,那位施展“飞头降”的裸身男子开始加快动作。吴盐看到 他已经把腹部剖开了,正把肠子从创口处往外拽。过不久就听到四面八方都是嗡嗡 的苍蝇飞动声,一时间空气充满浓重的臭肉味,还带有几丝血腥的甜丝丝的味道。 在石阵旁游走的药师步履更显凝重,他顾不得周遭顿增的无形压力,呼喝着在阵中 大石柱旁左推右拉。吴盐只见青影闪动,根本看不清场中众人异样的表情。 空气整个凝固下来,无花闭上冷嘲热讽的碎嘴,两眼一动不动的瞪着阵中那位 降头师。这时一位站在石阵左方的头戴紫金冠,着绛红袍的长须人高擎法杖开始吟 唱,随着咒语念诵的加速,声调陡然高亢起来,但又带有神圣安祥的气息。吴盐听 去只觉如沐春风,周身暖烘烘的十分惬意。 过不多久,随着那位戴冠人的吟唱,从半空中洒下半透明的一团轻烟,烟雾似 黄带红,围绕阵旁观看众人飞舞流动,好似仙女洒下的丝带,轻轻颤颤的如有生命 一般。那团轻烟分一缕直往吴盐三人过来,不等回应又似流萤飞舞,旋转着飞在三 人头顶半尺处,又泼洒开来。轻烟色彩变幻,水银泻地般从头顶流淌下来,那正是 仙人打翻琉璃盏流淌到人间的仙酒神酿。 吴盐如在梦中,顾不得被那伙人觑颇行藏,大摇大摆朝石阵那边走去。小谢和 李璋亦步亦趋,目不暇接的看着紧跟在身边的五彩缤纷的轻烟罩,早忘记自己是来 战斗还是来看戏。 石阵边众人见从街区那边转过来三人,略略一扫便从肩章认出其中两个是一八 一二城的军官,还有一个是黑旗舰队的司令部人员。 “吴,是吴吗?”一个粗豪而又沉着的声音喊道。 吴盐一下清醒过来,赶忙上前敬礼报告,说:“将军阁下,炮兵师师长吴盐向 您报到!” 那人便是一八一二城防军司令李尔将军,此人五短身材,留着倒八字胡须,用 蜡梳理得直往上翘。他宽大的将军制服还挡不住硬鼓起来的肚子,呼吸间就像青蛙 在鼓气。李尔一下打断吴盐的报告,问:“吴,你把人马带来了吗?防毒面具还有 多少?” “将军,我们人马在步兵一营贾营长带领下正在维持城内秩序,马上就到。防 毒面具还有234具,我们现在有两具。报告完毕。” 李尔哼了一声,说:“那个贾……贾……六两,他可不是宪兵,不需要他抓耗 子。你马上去叫他集结人马,迅速过来。” 吴盐赶忙向小谢吩咐一声,等他走后,上前轻声问道:“亲爱的将军,这里发 生什么事情了?我看我们情况不妙,您瞧连雄伟的旗杆都被扭弯了。” “吴,军人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令,不该问的别问。嗯,你背后那人是谁?你的 俘虏吗?”李尔一本正经说道。 吴盐讪笑一声,忙把李璋介绍给将军,说他是慕名来投诚的,自己特意带来晋 见将军。只是1500名水手的事得先隐瞒着,现在可不是泄己方士气的时候。 李尔傲慢的伸手同李璋握了握,后者谄媚说道:“将军大人,我们五百年前是 一家啊,都是李白的后人,难怪见到您我就有一种亲切感。” 吴盐在边听了直犯呕,这李尔先生的名字是lier,哪里和李太白扯得上, 要拍马屁也得讲点技巧啊,难怪在黑旗舰队那边混不下去。 令人惊讶的是李尔好像很享受这赤裸裸的马屁,脸上原先浓重的皱褶顿时舒展 开来,亲切的再握李璋的手,和蔼说:“我们都是向往光明的人,你来了就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现在为我们的资深情报员坤巴先生喝彩吧!” 话音未落,石阵左边那个穿黑色僧袍的光头和尚大叫:“臭小子!你当汉奸? 投降过去了?真为你爷爷李太白丢脸。” 李璋面有赧色,但立刻跑过去告诉那和尚:“长老,您误会我了。我这是曲线 救国,夏尔将军大人指示我如此这般这般。”一番惺惺作态表现自己是卧底特工人 员,此来是配合几位反攻一八一二城的。 李璋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几个家伙是谁,只知道凡事两面讨好总不致吃大亏,当 然要遇到夏尔这样的神经病只能大出血了。 和尚瞪了他两眼,示意他回到右边去。李璋得意洋洋回来,告诉李尔:“将军, 我刚才过去交涉,这些人说慑于将军大人威名,他们准备和我一样投降了!” 这牛吹得也太过了,吴盐叹服这种纯兽性本能,正要摇头以示不满,听李尔说 :“嗯!投降的事等会再谈判,现在让坤巴教训他们一下,也好让他们心服。你们 不是有个诸葛亮,抓野蛮人抓了好几次,对吗?” 李璋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将军的学识和气度,对场内略扫一眼,发现情况又有 变化。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