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波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发火,平常的他不是这个样子。平议近人的 他常常被人误认为是雷克诺星人。那个塞丽娜像是被吓坏了。可阿波罗真的很生气, 刚才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拿到阿怒的所有资料。不是现在的,也不是以前,而是最 原始的。现在的资料库里记载全都是阿怒成名以后的大事,而以前的老档案里的内 容竟然有许多是虚假的,阿波罗查证过。 阿波罗坚信,阿怒身上一定隐藏着许多秘密。 “唉。”阿波罗叹了口气。刚才他还在抱怨塞丽娜的好奇,可他自己呢? 一团五彩的烟雾在阿波罗眼前飘动,阿波罗没有闪避。它们在他眼前已经飞舞 了快一天了,这也是他情绪暴躁的一个原因。其实那不是真实的烟雾,那是幻象, 确切地说,它们存在于阿波罗的脑海中。阿波罗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在阿波罗的个 人档案中,对预感功能的评价是“超强”。这是常人难以达到的成绩。阿波罗曾为 此而骄傲过。但当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改变将要发生的一切时,他失望了。当事实证 明许多预感是错误时,他愤怒了。他讨厌这项异能。他不想知道它要传达的信息。 阿波罗竭力振奋精神,不让自己迷失在彩雾中。塞丽娜走得十分匆忙,连信息 板也忘了关。阿波罗走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条令塞丽娜惴惴不安的度假通知。 这条信息并不是发给阿波罗的。它的真正接收者是阿怒将军——A 字精英组的 最高统帅。阿波罗不明白塞丽娜为什么会害怕。这点他不会看错,虽然那时他很生 气,但阿波罗确定塞丽娜很紧张,因为这条信息而紧张。 他再一次仔细阅读,红色的字体忽然开始扩散,变成了红色的烟雾在空中飘舞。 阿波罗吃惊地张大双眼。到处都是彩雾,他被裹在当中,动弹不得。 彩雾带着他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巨大的能量压迫着阿波罗向前飞驰。一 个发光的甬道出现了。阿波罗厌恶地看着它。他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难道他 连这个自由都没有吗? 各种声音缠绕着他,各种景象追逐着他。阿波罗在甬道中躲避着。那是谁?谁 在笑?这笑声怎么这样熟悉?阿波罗停止了挣扎。是“天使之灯”吗?阿波罗睁大 了眼睛。笑声越来越响,阿波罗忽然呆住了。在预感的长廊里,阿波罗犹如一颗失 去目标的孤星,任由自己陷在一团迷雾中,越陷越深。 许久,阿波罗才清醒过来。他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座椅上。预感的能量已消失, 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异能过后,阿波罗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刚才,他在预感长廊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他的大脑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阿波罗望望将军室,门上的灯依旧亮着。他的手指在工作台上不由自主地移动 着,他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个“敌人”。 阿波罗把将军当作对手,这在A 字组尽人皆知。让大家始料未及的是冷酷的阿 怒并没有因此弃用阿波罗,依旧选择他在精英组里担任了要职,将军的决定赢得了 众人的喝彩,却让阿波罗更加愤怒,阿怒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想到他在舰队实 习时,阿怒强加给他的屈辱,阿波罗发誓他一定要击败将军。 “阿波罗,进来吧。”将军室的门“唰”的一声开了。 阿波罗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为什么将军又一次抢在他前面?难道他一直在监视 自己?带着这股怒气,他昂着头,如一名奔赴战场的斗士般走进将军室。 阿怒正等着他。 今天将军没有穿制服,一身便装的他看起来似乎比以往年轻了许多。阿波罗常 常会忘记阿怒其实只比自己大不到十岁。 将军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在高高的工作台后忙碌,而是悠闲地站在一副帝王星系 全景模型旁,迎接阿波罗的到来。 阿波罗看着阿怒。除了装束,将军没有丝毫改变。闪着银光的长发,细长而锐 利的双眼,冷若冰霜的面庞,高高在上的神态。休闲的便装下透出的依旧是冷漠。 虽然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包括从不离左右的那把长剑,但将军威严的气势却令 阿波罗不敢造次。面对失去能量石的阿怒,阿波罗依然丝毫占不到上风。 “你找我有什么事?”阿波罗不礼貌地问。他其实并不愿意与将军独处,倒不 是畏惧将军的气势,而是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矛盾的思想。他对所有的人宣称阿怒是 他的敌人,惟独不敢面对自己,在内心深处,有时会出现矛盾的情感,它们就像预 感前的幻象一样困扰着阿波罗,将军冷峻的面容竟会让他感到亲切,在支离破碎的 梦中,他与阿怒总会成为最好的朋友。阿波罗无法解释这一切,唯有用无礼来掩盖 它们。 阿怒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就像梦中做出的选择一样,他什么也不说。 “我要立刻赶往空间站,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阿怒将一个盒子递给阿波罗。 “是工作需要吗?”阿波罗问。 “是。”阿怒点点头。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他真的不想让所有的秘密 都随他一起烟消云散。愿上天原谅他的自私,他希望阿波罗了解真相之后,能明白 自己的苦衷。 阿怒发现,失去能量石后,他变的有些多愁善感,他必须控制住自 己的情绪。“现在,你跟我一起出发吧。”他冷冷地说道。 “什么?我也要去?”阿波罗叫道,“为什么是我?”即使是将军也无权占用 他的休息时间。 将军没有回答,他把目光投到阿波罗背后的翅膀上,阿波罗立刻住嘴。也许击 败将军会成为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梦,阿波罗悲哀地想。阿怒太了解自己了,仅仅 一个深深的注视,他就只有缴械投降。 阿怒的飞行器就在不远的平台上。阿波罗像个赌气的孩子跟在阿怒后面。 飞行器很小巧,关上舱门之后,两人便只能面对面的坐着。阿怒在显示屏上写 下“双星空间站”,然后启动自动驾驶档。飞行器轻轻颤动了一下,离开平台,滑 入茫茫太空。 在飞行器中柔和的灯光下,将军看上去不再冷酷无情。忽然之间,阿波罗的大 脑又管不住他的嘴了,“取消这次旅行吧。”他说。 阿怒诧异地望着阿波罗,“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次危险的旅行。你将会迷失自己。”阿波罗回答。 “迷失自己?”这一回阿怒是真的不明白了。 “我刚才看到了未来的你。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你。”阿波罗看了一眼阿怒, “不仅仅是容貌外形的改变,而且,”他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出来,“我还看 到那个你在哭,像个孩子似的流眼泪。” “还有吗?”阿怒问。 “还有,你在笑。”这是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那次事故,除了使将军丧失飞行 能力外,同时也彻底带走了他脸上的微笑。而预感中的笑,他不知该怎样描述, “很奇怪的笑容,很美,很迷人。我从没见过那样开朗的笑容出现在S 星人的脸上。 它使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他突然停顿一下,再说下去,将军会不会勃然大怒?。 阿怒没有生气,他猜出阿波罗还想要说什么。“很像一个变形族人”。他了解 阿波罗的预感能力,但他看到的到底是“迷失的自己”还是“真正的自己”?他不 能确定。 阿怒闭上眼睛,虽然他一直刻意保持与阿波罗之间的距离,但他无意中流露出 的友情却让他感动。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想对阿波罗说声谢谢。但他忍住了, 他怕阿波罗那些沉睡的思想会冲破禁锢。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阿怒不希望发生任何 意外。重新伪装好自己之后,将军用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闭上了阿波罗的嘴。 飞行器在夜空中平稳地前进。阿波罗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个挂饰。这是一位儿 时的好友送给他的礼物,阿波罗很遗憾,他始终想不出到底是谁。 “嘟嘟嘟”,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阿波罗和阿怒都吃了一惊。警报是从阿波罗的 飞行服中传出的。很显然,对方并不知道阿波罗没有休息,一开始就采用了最紧急 的联系方式。阿波罗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吉拉德长老。”阿波罗心中一阵喜悦,他正要开口回答,吉拉德长老已 急匆匆说道“我要知道阿怒在哪儿。” “将军正在前往双星空间站的途中。”阿波罗不假思索的说。 “能不能提供具体位置?”吉拉德长老问道。 阿波罗看了看阿怒,阿怒面无表情。“我和他就在一起。” “很好,我已锁定你的位置。让他打开通讯系统,我要和他通话。”吉拉德大 声说。 阿怒皱了皱眉头。吉拉德长老曾是他最痛恨的S 星人。 虽然他在阿怒父母双亡的时候照顾过他,但阿怒一点也不感激他。吉拉德也不 喜欢他,他像一个严厉的法官对待犯人一样对待小阿怒,阿怒则想尽一切办法给他 制造麻烦,作为回击。阿怒长大后,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变,吉拉德利用他的职权, 对阿怒指手画脚,阿怒在战场上的冷酷,凶残都成为他抨击的对象。如果不是为了 可敬的长老夫人,他们之间的争斗恐怕也会演变成一场战争。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那位美丽的夫人去世以后,为了能让她的灵魂 得到永远的安息,两个人开始试着和平相处。再后来,阿怒接管了A 字精英组,离 开了S 星,驻扎到蓝色极地附近的工作站,他与吉拉德之间也就不再有任何联系。 今天他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阿怒打开通讯系统,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位身裹黑袍的S 星老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吉拉德生气地问。“名单上没有你,你为什么一定要 去凑热闹?” “我只不过是去度假而已。”阿怒答道。 “度假?”吉拉德喊道,“那是蒙骗其他人的借口。我已经看过了你的计划。 简直荒谬。 联盟之所以批准你,是因为你比其他的精英更杰出。阿怒,我再说一遍,你是 一名将军,不在精英的名单上,取消这次假期还来得及。“ 阿波罗看着吉拉德长老紧张的样子,不禁有些纳闷,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也许,这些天他太专注于挖掘阿怒的秘密了。 “太晚了,”阿怒摇了摇头,“该是谁就是谁,别人替代不了。我想这就是我 的悲哀。我相信帝王星系中再没有比我更符合那预言的人选了。” “你真是个狂妄的小子,”吉拉德叹了口气,“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做一 点好处也没有。成功了,你将赔上你的小命,失败了,你会成为他人的笑柄。其实 联盟最后的决定本来就是如果天灾的范围不断扩大,在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失败后, 不排除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是的,”阿怒说,“我可以等,可蓝色极地不能等了。如果我要等到所有的 人都失败了再站出来,恐怕蓝色极地已经消失了。” 阿波罗惊疑地盯着阿怒,他是不是听错了?将军竟然会关心蓝色极地?所有的 人都知道阿怒对变形族人的态度,冷酷,凶残,无情,使他拥有了“冰将军”的称 号。 “那最起码你也应该等到重新植入能量石再行动。只要再等两天的时间。”吉 拉德劝道。 “如果我拥有了能量石,那预言的内容就不会叫天祭,而改作天斗了。”阿怒 的回答带着一丝淡淡的骄傲。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多说了。”吉拉德忧伤地看了阿怒一眼。“阿尔 贝丽会为你感到骄傲。祝你好运。” “谢谢。”阿怒看着吉拉德长老的身影从屏幕上消失,心里有点难过,他想起 了阿尔贝丽,也就是吉拉德夫人对自己的关爱。 “什么预言?蓝色极地出了什么事?”阿波罗叫道。他不明白,像慈父一样关 心他的吉拉德长老为什么没对自己说一句话就关闭了通讯系统。 阿波罗刚刚回S 星度了一个长假,回来后,他发现他不仅工作间被人抢占,而 且他的信息竟然迟钝的不如一个新报到的克瑞丝星人。 阿怒并不想瞒他,这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他以为阿波罗也知道,原来他 一直忙着调查自己竟然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他打开飞行器的信息存储库,“毁灭大 预言,你自己看吧。”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