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吴良斐大声问道:“老神仙,它真的还要和天王星相撞吗?” 神秘人说:“谁是老神仙?你是说我吗?” 吴良斐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称您为老神仙,当之无愧。” 神秘人“哈哈”一笑,说:“说得好!我接受。是否相撞,我不知道,等着瞧 吧。冥王星的直径只有2300公里,而它仍然胖了一点,还需要继续减肥。二位,我 累了,请勿打扰。” 梅韵回眸问道:“老吴啊,你仍然不肯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吴良斐已经接受了生离死别的严酷现实,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他淡淡一笑, 说:“你想听什么?” “先讲讲阿四。” 吴良斐无意隐瞒,和盘托出了他和阿四的恋情。 梅韵听罢,感慨不已,说:“你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知道。”吴良斐说。“我一直期盼着能够轰轰烈烈地爱一场,老天待我不 薄,满足了我的愿望,尽管没有期盼的那么轰轰烈烈,但是,我们都付出了自己全 部,也得到了对方的全都。虽然没有天长地久,但我已经很知足了。” 梅韵问道:“是这段爱情,改变了你的性格?” “是。“吴良斐直认不讳:“爱情使我战胜了懦弱,获得了自信。数年的逃亡 生涯,使我摆脱对死亡的恐惧,更深地理解了生的意义。” “难得,难得。还有件事,使我百思不解,我逃出来那天,发现救我的居然是 200 年前丢失的小蜜蜂,可是,它一转眼又不见了。我没做梦吧?” 吴良斐暂时不想解释,他淡淡一笑,说:“你就当它是一场梦吧。告诉我,幸 运号何以变成了太阳神的神舟?” 旅途漫漫很枯燥、很寂寞、很无聊,与同伴海阔天空地闲聊瞎扯,是医治幽闭 症的最好方法,有时,神秘人也会加入他们的谈话。梅韵无意隐瞒自己的经历,但 他警告吴良斐,返航之后,不得泄漏阿乐和朵朵的事,适当的时候,他会自己向妻 子做出解释。 吴良斐说:“你放一百个心,我们没有导航芯片,此生此世永远休想重回故乡, 尊夫人也永远不会知道她丈夫的****韵事。” “谁说没有芯片?”梅韵取出067 送给他的小铁盒,递给了吴良斐。“我又找 到了一枚,你抽时间把它装上去。” 吴良斐顺手将铁盒塞进百宝囊,说:“你不想重返火王岛,看看你的妻子儿女 吗?” 梅韵叹了口气,说:“想,当然想,但我不能回去。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成了 历史,再返回去,不仅毫无意义,还会干扰他们的生活。所有的史料中,都没有太 阳神重现的记载,所以,我只能和他们在梦中相见。” 人们普遍认为,死灭的艾迪星,第三次撞击的是天王星。 它飞过海王星的轨迹,渐渐接近了天王星。 天王星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计算结果显示,天堂星将在40多万公里外,与 天王星擦肩而过,不会相撞。 二星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从天王星的身后,冒冒失失地钻出一颗卫星,它 的体积与月球相仿,速度很快,天堂星迎面向它飞去,极有可能相撞。 不出所料,它们相撞了,太空中再一次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屏幕上一片空白, 什么也看不清。 二个天体侧身相撞,卫星划出一道光弧,一头撞进了天王星的怀抱,天堂星则 侧飞而出,穿越天王星的轨迹,继续他的航程。接连三次剧烈撞击,都没有留住它 的脚步。 天堂星时运乖蹇,劫数未尽。它穿过天王星的轨迹之后,便受到一群流浪汉接 二连三的拦路打劫,每一次撞击,都会撕裂它的躯体。这些小天体,是地狱的使者, 前来迎接地狱之神前往它的神殿。 终于,它的步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迟缓。地狱之神的宝座遥遥在望,它慢慢 地走上前去,登上了自己的宝座。 地狱之神归位,天堂星寿终正寝。 “幸运号”护送天堂星的灵柩进入了地狱,完整地记录下了全过程。 指令长梅韵,为它写了个序,详细地介绍了“永生计划”的始末。 “幸运号”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绕着冥王星飞了三圈,为涅槃的天堂星 致哀,也向新生的布鲁图致敬。 9000万年后,地球人类的目光闯进了地狱,发现了布鲁图,之后,又将它无情 地踢出了九大行星的家族。 “别了,天堂星……” 梅韵和吴良斐,注视着冥王星,向它道别。 “老神仙,我们也该分手了,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倘若能见尊颜一面,吾辈此 生便了无遗憾了。” 神秘人拒绝满足他的好奇心,说道:“我早就说过,地上同胞太好奇,即便泄 漏蛛丝马迹,也会为我们带来无尽的烦恼。二位也别急于返航,我还有要事与二位 商议。” “别客气,有话请讲!” “二位愿不愿意为我们的地球做一点事?” “地球怎么啦?” “未来的地球,也和天堂星一样,被有毒尘雾团团包围,没有防护服,就会被 活活憋死、呛死。这些,二位感同身受,无需赘言。” 梅韵插言道:“老神仙,您不会是危言耸听吧?” “岂有此理!这种事,岂能儿戏?一万年前的天堂星人,也不相信有朝一日, 自己要穿着防护服过日子。二位都是科学家,又亲身经历了天堂星的巨变,根据地 球人类的所作所为,应该能够预见到地球未来的命运。” 神秘人的语气颇含责备之意,梅韵深感汗颜,忙道:“对不起,老神仙,我只 是感到难以接受。” 吴良斐附合道:“是啊,如果一个星球的智慧生命,不得不穿着防护服过日子, 他们进入坟墓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听到先生说,我们地球人类也即将依赖防 护服的保护,着实令人深感震惊。” 神秘人说:“我的朋友拍了一部未来地球的电视片,我给你们拷贝了一份,让 你们也看看地球的未来。” “你先说说,未来怎么样?” “很不好。”神秘人说。“但人类没有灭绝,他们在银河系内找到了一个适宜 居住的星球,地球的生态环境彻底崩溃之后,他们便迁走了,留下了数亿罪犯和他 们认为不宜带走的人。” “您要我们拯救这些人?”梅韵自以为是地问。 “不!我们要拯救地球,使地球重新焕发生机。为此,我们制定了一个绿色计 划……” 拯救地球,又是一个天大的题目,梅韵吃了一惊,一时无语。 吴良斐接言道:“人类为了保护地球,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可惜往往是破 坏超越了保护,最终仍然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可以想见,要使她重新焕发生机, 一定比保护更加艰辛,更加困难。” 神秘人说:“的确是困难重重,不过,只要做了,就有希望。” 梅韵说:“您的意思,是要我们加入你们的行动?” “不错,这项计划,实施起来困难重重,最大的困难是人手不足。我们没有多 少人,只能招募志愿者,经过长期的考察,二位完全符合志愿者的条件。所以,我 恳请二位,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为地球尽一份微薄之力。” 梅韵说:“我想听听你们的具体计划。” 神秘人说:“绿色计划本身并不复杂,未来的地球,所有的动植物物种,都完 全绝灭了,我们要做的是,在不同时期,建立一个物种基因库,志愿者的任务,是 为基因库采集样本,在适当的时候,帮组地球重新恢复绿色。这项工程,很艰苦、 很单调,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气,难以胜任,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和良好的心 理素质,也不能成为志愿者。” “有报酬吗?”梅韵问道。 “没有,唯一的报酬是永生。” “永生?长生不老?” “是的。” “真能长生不老?用什么方法?” “二位第一次在地球着陆的时候,我们便将二位列入了考察对象,并在二位的 饮水中添加了少许生命之水。数年来,二位无病无灾,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精力,而 且,二位仍然如当年一样年轻,这些,都是生命之水的奥妙之处。二位若愿意加盟, 一千年后,二位仍然会保持着现在的风采,二位愿意加入吗?” 梅韵默然,他此刻归心似箭,似乎无意加入。 吴良斐思忖片刻,说:“我们同在一个地球,但却是二种完全不同的智慧生命, 你们始终如神龙不见首位,不肯为我们所知,为什么又要招募志愿者呢?” 神秘人说:“由于地上污染和渗透,以及我们自己的污染,地内世界已经无法 居住,我们的人已经迁徙到别的星球,留下我们这些故土难离者。绿色计划工程浩 大,我们独木难支。不得不在地上世界招募志同道合的志愿者,成为志愿者以后, 我们会和二位见面的。” 吴良斐说:“离家数载,我还有一些俗事未了,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不过, 我会认真考虑您的邀请。” “我理解二位的心情。”神秘人说:“二位不必急于决定,等考虑成熟了再答 复我。地球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二位可以返航了,再见!” “返航!”梅韵挥掌下令。 “别急!”吴良斐急叫:“先去看看火星。” “你……唉,好好,那就去看看吧,启航!”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