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副市长的司机杜心正说出重要情况──丘思雨求何启章写推荐信──焦东方夜访 何启章──推荐信变成了自杀的遗书──焦小玉提出三个疑点要追查──冤家路窄 ,陈虎不期而遇死刑犯的儿子──焦鹏远潇洒高尔夫球场──宋慧慧击球不中耍小 姐脾气──焦东方焦小玉兄妹同开电瓶车──焦鹏远开导亲侄女 1 何启章的司机杜心正住三室一厅,在市政府属处级干部住房标准,但他只有八 年驾龄,没有结婚,在正常情况下只能分到一室一厅的住房。 陈虎和焦小玉坐在二十平米装修豪华的客厅里与杜心正谈话。陈虎赞叹地说: “杜师傅,你一个人住三室一厅,提前进入小康啦!” 杜心正笑着说: “陈处长,你住得也很宽裕吧?” “我住一室一厅,一个人,是比较宽裕。” 杜心正惊讶地说: “才一室一厅?你怎么也该捞到三室一厅呀?” 焦小玉开玩笑说: “大概陈处长不会捞吧!” “那你就傻啦,现在谁不捞?捞官,捞钱,捞房子。捞汽车。我也就是人吃肉 我喝汤,多亏何副市长照顾,要不我一个车夫,能住上处级的房子?何副市长说的 好,中国的官本位体制,不带个长字,什么都白搭。” 陈虎说: “杜师傅倒是很坦率。” “工人嘛,有啥说啥。藏着,掖着,那是带长字的事。” 焦小玉欣赏着屋顶灯池说: “杜师傅算得上是工人中的贵族了。” “您别挤兑我,也就是小康刚蹭点边儿。” 陈虎问: “杜师傅,你给何副市长开了几年车?” “6年,他当财政局长,我就给他开车。他当上副市长,把我带来还是开车。 ” “除了开车,你还管别的事吗?” “有时候送送文件,接接客人,杂七杂八的也干。” “这么说,何副市长很信任你了?” “他对我不错。当车夫的,不多说不少道,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是我的本份。 ” “杜师傅是个痛快人,再详细说说有关的情况好吗?” “好呀。活生生的一个人死了,到今天我也没解开这个闷儿。就从头天晚上到 电视台录节目说起吧。那是5月2号晚上七点多钟……” 富丽堂皇的御苑饭店的一个高级套间内,杜心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阅一 册画报,不时看手表。 响起敲门声,杜心正去开门,待者双手托着一套西装进来说: “衣服洗完了。” 杜心正接过西装,平放在床上,说了声,“谢谢。” 电话铃响,杜心正接电话。 “喂,找谁?” “副市长在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思雨。请何副市长接电话。” “何副市长洗澡呢,你一会儿打来好吗?” “我有急事。” “好,我去看看他洗完没有。” 杜心正敲卫生间的门: “市长,丘思雨的电话。” 何启章披着浴衣出来接电话。 “思雨呀,我是启章。” “启章,明天我飞南京,求你给省委领导写的推荐信,写完没有?写完了,我 过去取。” “不是后天的飞机吗?” “我换成明天的机票了。没有你的推荐信,生意不好谈。” “好吧,我这就写。明天几点的飞机票?” “明天下午4点10分。” “那来得及。你不用来取。我写好后让小杜给你送去。” “那好,拜托喽!” 何启章放下电话,杜心正说: “市长,你的衣服洗好了。” “现在几点?” “7点20。” “糟糕,慧慧等急了。思雨又催命,我快点写吧。” 何启章穿浴衣坐在椅子上,从写字台上饭店夹信封信纸的塑料封套取出一个信 封和两张信纸开始写信。 电话又响起来,杜心正接电话。 “找谁?” “小杜吧,我是宋慧慧。何副市长怎么还不来,大家都等着他呢!” 杜心正捂住话筒说: “市长,宋慧慧电话催呢。” 何启章说: “让她多等会儿。信还没写完呢!要不,算了吧。” 何启章把信纸塞进信封,又把信封塞进抽屉,起来穿上刚送来的西装。 杜心正帮他打好领带,又帮他擦了擦皮鞋。 他们离开房间。在走廊上何启章摸摸西装口袋说: “打火机在抽屉里。” 杜心正用钥匙打开房门,把钥匙插进电源插口,灯亮了,他拉开抽屉,里面除 了印有御苑饭店字样的白信封什么也没有。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拨出钥匙,关好房门。 何启章在饭店停车场等着他。杜正心打开车门上车,从里面推开车门,何启章 上车坐在他的身旁。 奥迪驶出御苑饭店,很快到了电视台。 何启章匆匆进入市电视台楼门。 杜心正躺在座椅上渐渐地睡着。过了两个小时,前挡风玻璃射进来的强烈灯光 使他醒来,他看看手表,是十点二十分。 一辆奔驰停在他旁边。杜心正看见焦东方从奔驰下车,进入楼门。 又过了十来分钟,杜心正看见焦东方和何启章一前一后走出楼门。焦东方直接 上了奔驰。何启章神色忧郁地钻进奥迪。 奔驰先开走了。 杜心正问: “市长,回饭店吧?” “不,回市政府。节目没录完,明天晚上还得来一趟,真麻烦。” 杜心正驾车进了市政府的大门,把车停在台阶时说: “我等你吧。” “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你回饭店,用车我给你打电话。” “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夜宵来?” “不用了,没心思吃。” 何启章进入楼门。整幢办公大楼是黑的,杜心正在车里看到何启章办公室的灯 亮了,才开车离开,回到饭店。 陈虎专注地听。焦小玉刷刷地作着笔录。 陈虎点燃一支烟问: “何副市长后来打过电话没有?” “噢,请喝茶。我在饭店守了一夜,他也没来电话。” “这一晚上,有人到饭店来过吗?” “没有。” “有人来过电话吗?” “夜里两点多的时候,丘思雨打来一个电话。我告诉他何市长没在,她没说什 么,就挂上了。” “你说说当天的情况。” “5月3号早晨七点半,何市长打来电话,让我去市政府接他……” 何启章提着公文包钻进奥迪。 杜心正关心地问: “市长,你一夜没睡吧?眼睛都熬红了。咱们去哪儿?” “去野山坡招待所,好好休息休息。” 奥迪驶离市政府,很快上了高速公路,接着是山路。 “小杜,对象搞得差不多吧?” “快登记了,就是她吧。就是人不太漂亮。” “人太漂亮不好,放在家里不放心,招人惦记。” “市长,您别给我吃宽心丸了,我一不是什么干部,二没学历,漂亮姐谁跟我 呀!” 何启章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沓人民币,放在杜心正大腿上说: “这是一万整,算是我提前祝贺你结婚。” 杜心正赶紧拒绝,把钱塞回公文包,他看见里面有一支手枪。 “这您就见外了,我不缺钱,不瞒您说,给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当司机,给我拍 马屁的还不少呢,有点外财。” 何启章把钱又从公文包取出,塞进杜心正的书包里说: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比可待大不了几岁,跟了我五六年,我一直拿你当 儿子看。”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市长。您脸色不好,为老百姓操心呐!您还不 多住几天,好好休息休息,闷了,把丘小姐叫来?” “她今天下午要飞南京,糟糕,我把她求我写信的事给忘了。再说,今天晚上 还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呢!” 奥迪停在野山坡招待所院内。招待所主任是个肥胖的秃顶老头,他谦卑地引何 启章和杜心正上了二楼贵宾房。从接下车,到进房间,他不住地说:“请,市长请 。” 招待所主任唯唯诺诺地退出。何启章疲惫地躺在床上说: “小杜,你回御苑饭店一趟,抽屉里有封信,我还要补充几句,你取回来。送 新月饭店是来不及了,我添几句话,你送到机场,交给丘思雨。” 杜心正说: “没有别的事吗?” “没有。噢,咱俩一块出去吧,我上山转悠转悠。” 杜心正陪何启章走出招待所楼门。他开上奥迪出了院门,在车内,他看见何启 章朝山坡走去。 杜心正一路疾驶,回到御苑饭店。停好车,快步进入大堂,上了电梯,用钥匙 打开房门,再把钥匙插入电源开关,灯亮后,他拉开抽屉。 他取出信,觉得不像是这封,原来的信皮上印着御苑饭店的字样,而这个信皮 印着一朵花。他又拉开另一个抽屉,里面除了一瓶女人的口红什么也没有。 他拿着信封离开。 在客厅里,杜心正抽着烟说: “我赶回到野山坡招待所,才知道何市长死了。取信时,我就奇怪,犹豫了一 阵子。头天晚上,我给何市长取打火机,看见信封上印着御苑饭店,而回来取的信 ,信皮上印着一朵花。所以我翻了另一个抽屉,没有信。就这一封信,我就拿着它 回来。” “你没记错?” “保证没记错,信封就是不一样。” “你取出信纸看过没有?” “没有。这是我给首长开车的习惯,无论是封口的还是不封口的信,我从来不 打开看。” 陈虎与焦小玉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说: “杜师傅,何副市长去野山坡,身上带手枪没有?” 杜心正想了想说: “我往他公文包塞钱的时候,公文包里是有一把手枪。我当时问他,今天怎么 带上枪了?他说,郊区不太安全,就临时跟警卫借了一把,以防万一。” “你和副市长从招待所出来,他上山转悠,你看见过别的什么人没有?” “没有。就他一个人往野山坡上走。” “何副市长有什么反常的吗?” “他死前半个多月,中纪委找他谈过一次话,是我开车送他去的。出来时心情 不太好,后来就没事了,又有说有笑的。5月2号晚上从电视台跟焦东方一起出来后 ,脸色挺难看。第二天去野山坡,他脸色是不好,我认为他是熬夜熬的。别的,看 不出什么反常。” “你能确认,你看见从电视台和何副市长一块儿出来的是焦东方吗?” “能。虽然黑,但我能看出是他。他常和何市长在一起,有时候跟何市长一块 出去办事。很熟呀,我不会认错人。” 陈虎站起来说: “杜师傅,占了你很时间。今天你跟我们谈的,不要再对别人提起。以后也许 我们还要麻烦你。谢谢你。” “用得着我的时候只管说,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2 陈虎与焦小玉出了楼门。 刚在吉普车上坐稳,焦小玉说: “走,你挑地方,我请客。” “我挑五星级酒店,你请得起吗?” “五星级就五星级,开车。” “好哩!” 陈虎发动引擎,驶向地平线饭店。他的车穿越饭店的车道时,没有停车,焦小 玉说: “过了。” “饶你一回吧。”陈虎扭头朝焦小玉甜甜一笑,“别说五星级,就是一星级, 也不属于我们。这旁边有个小饭馆。” 饭店大厦的周遭是一个挨一个的小饭馆。陈虎挑了一个能停车的饭馆刹住车。 饭馆有十张桌子,不大,但很干净。陈虎挑了临街窗前的一张坐下。 还不到吃饭的时候,除了他俩没有别的客人。 焦小玉坐下说: “你真替我省钱呀!” “错了,我是替我自己省钱,我请你。” “几十块钱,你就请一回客,你占了便宜。” “你看,好人难当是不是,本来是你请我,现在我请你,倒是我占便宜?小玉 ,你注意没有,饭店周围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小饭馆?” “地方好呗。” “没用脑子。不光是这里,很多大饭店周围都开小饭馆。这叫小吃大。小饭馆 专吃大饭店,大饭店的客人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到小饭馆换换口味。再有,大饭 店里有很多公司,白领职员总吃饭店也吃不起,就到小饭馆吃饭。这是经济规律。 ” 焦小玉点头说: “没想到,陈处长对经济还有独到的研究呢!” “熟悉国情是破案的前提,对不?” 四川来的打工妹送来一壶茶说: “先生,点菜吧。” “鱼香肉丝、土豆丝、夫妻肺片、辣子鸡丁、一碗酸辣汤、一瓶啤酒、两碗白 米饭。” “你真行,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我知道你祖籍是四川嘛!” 服务员去下菜单。陈虎点上支烟说: “杜心正介绍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焦小玉给陈虎倒茶说: “考我?” “交流交流,搭挡嘛!” “可以归纳为三点。第一,何副市长原来是有一封给丘思雨没写完的推荐信, 但被人换成了遗书。换信的时候该是在5月3号早七时半杜心正离开御苑饭店直到十 二点赶回饭店这四个多小时之内。第二,何副市长去野山坡时带手枪,似乎有准备 自杀的迹象。第三,我检查何副市长电脑,没有发现储存有遗书。我核对了遗书字 体和何副市长打印机的字体,发现字体不同。遗书有可能是他人伪造。有三个疑点 要追查。第一,何副市长从焦东方嘴里知道了什么情况,才突然决定离开电视台演 播室匆匆回到他的办公室,他在办公室一夜干了些什么?第二,焦东方因为什么急 事去电视台找何副市长?第三,何副市长5月3号早晨去野山坡干什么?去见什么人 ,还是处理什么事?为此,有三个人物我们要接触,丘思雨、宋慧慧、焦东方。陈 处长,我说的对吗?” 陈虎的目光流露出赞许,他开始喜欢上了新来的助手。 “小玉,你分析的很好。我们还应该到御苑饭店调查是什么人在5月3日上午进 入过何启章的饭店的包间。在野山坡地区要找当地群众深入了解,看看有没有发现 过可疑的人。” 陈虎的眼睛不时地看着窗外,这是他的习惯,似乎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能给 他的思维注入兴奋剂。 焦小玉看到阳光在陈虎的刀疤上投下一道暗影,使这张刚毅的脸更加生动,心 里忽然小鹿撞撞,心底的泥土被鹿角撞松,撒下一粒种子就会发芽。她咪着眼睛说 : “光线很刺眼。你喜欢看街景?” “比电影好看,因为比电影真实,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是一本书。” “你还挺浪漫。” 陈虎看到一辆夏利出租停在门口,下车的是个熟人赵五洲。他轻声说: “进来一个故事。” 赵五洲一撩塑料珠帘子,陈虎叫道: “赵五洲,过来坐。” “陈处长?” 赵五洲惊疑地走过来。陈虎起身,拉过一把椅子: “来,一块坐热闹。” 赵五洲坐下说: “真没想到碰见你。陈处长,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路过,你呢?” “我调到地平线饭店车队,赶不上饭就上这儿吃。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呀!抽我 一支吧。” 赵五洲掏出万宝路,陈虎忙说: “还是抽我自己的吧。” 陈虎掏出一支烟让给赵五洲说: “比你那个次点。五洲,你调到地平线饭店多长了?” “三个多月吧。” “饭店效益怎么样?” “还行。” “噢,你送来的你父亲的著作,我拜读过了,很有意思。我长了不少知识。” 赵五洲脸上浮起阴云,不快地说: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一粒子弹送上西天。不提这个,冤家路窄,也得吃 饭。我来点菜。” “我们点过了。” “那我再点几个,我请客。” 赵五洲又点了三个菜,摆满了小桌。陈虎说: “这位是反贪局新来的研究生焦小玉,这是赵五洲。” “我这辈子可能不会落到你们反贪局的手里。过去开车能贪点汽油,现在自己 掏油钱,也就是多贪点马路上的尘土。来,二位,我敬你们一杯,为你们的辛苦。 再不反贪,老百姓的钱还不都跑到贪官污吏的手里。来,干!” 焦小玉碰杯说: “谢谢,赵师傅。” 赵五洲一饮而尽说: “我看,最拥护你们的,也就是我们老百姓,当官的一听反贪两个字就头疼。 ” “大多数干部还是好的,要不还不把我们累死。” 赵五洲一撇嘴说: “你穿着官衣,就得说官话。我看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无官不贪。不爱听 是不是?凑合着听吧,难听的有的是,怕脏了你们的耳朵。” 陈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五洲同志,我去拜访你,欢迎吗?” 赵五洲吐出一根鱼刺说: “欢迎。但你不能穿官衣儿找我,人家会以为我成了贪污犯呢!” 焦小玉逗得笑起来。 赵五洲起身,走到柜台前,放下两张百元钞,小声对老板说: “剩下的钱,下回吃饭一块算。” 他返身回来说: “二位,我还有事,不能多陪。有什么事,到饭店车队找我。” 赵五洲匆匆出去,上了他的汽车。焦小玉看着窗外的夏利说: “出租车司机,够辛苦的。咱们也走吧,我去付款。” 陈虎抿嘴一乐说: “等你交钱,黄花菜早凉了。赵五洲已经付过了。” 焦小玉奇怪地说: “你背对着柜台,脑后长眼睛怎么的?我看见他和老板说了几句话,没有看见 他交钱呀!” 陈虎用手指点着焦小玉说: “你对人还缺少了解。我用不着脑后头长眼睛。这种人,他不交了钱,是不会 自己先走的,豪爽、大方,是司机的秉性。你要不信,咱们打个赌。” “我信。看来你对他印象挺好,那他怎么还说你和他是冤家路窄呢?他父亲又 是怎么回事?” 陈虎叹了口气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父亲是个学者,因分不到房子杀了人。我当时办的这件 案子,判了死刑。” “还有人为房子杀人?” “你呀,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饥。利用职权多分房,分好房,超标准装修,几 乎成了公开的腐败,哪个单位没有类似的事情!有的领导,儿子还没结婚呢,先把 孙子的房拿到手。而普通百姓四代同堂的并不少见,有的离了婚没房子还得住在一 起,中间拉个布帘,你说这叫什么事!” “你牢骚还不小呢!” “哼,要没牢骚,就干不了咱们这一行!” 3 王耀祖与三位华裔巨商簇拥着焦鹏远进了高尔夫球场。丘思雨与宋慧慧一人挽 着焦鹏远的一只胳膊,走在中间。沈石与几个背着球杆的侍从跟在后面。 王耀祖兴奋地说: “我提议,每杆赌60万,几位觉得如何?” 几位巨商附合道: “好,一言为定,每杆60万。” 丘思雨微笑着说: “焦书记的技艺高超,怕你们输不起吧?” 焦鹏远急忙摆手说: “这顶高帽子我可不敢接受,别说每杆60万,每杆60块钱,我都输不起。” 丘思雨往焦鹏远怀里靠了靠说: “怕什么,有我给你当经纪人,保险你输不了!” 王耀祖与丘思雨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几位巨商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焦鹏远轻轻挪挪脚步,猛地挥动球杆一击,白色的高尔球腾空跃起,划出了一 道弧线,落在30米外的标杆附近,离球洞只差一尺多。 沈石挎着球杆包,里面插着几根不同用处的球杆,紧紧跟在焦鹏远的旁边。他 兴高采烈地说: “首长真是百发百中!” 焦鹏远用球杆拍着他的屁股,不满地说: “我打球时你不要说话。” 宋慧慧在不远处准备击球,离球洞只有一米多远,由于动作紧张,用力过大, 球超过了洞。 宋慧慧捡起球,扛着球杆,来到焦鹏远身边,噘着小嘴说: “我不打啦!进不了洞,没劲!” 焦鹏远微微冷笑: “改不了的小姐脾气。看我的。” 他轻轻一拨,球滚进了洞。沈石弯腰要把球从洞里取出。 “别动手!”焦鹏远厉声制止,“多管闲事,我自己拿。” 焦鹏远把球取出后拿在手里在宋慧慧眼前晃动说: “慧慧,打高尔夫球最大的乐趣,是在把球从洞里掏出来的时候,这个欢乐我 绝不能让别人分享。” 一辆草地电瓶车朝这里开来,开车的是焦小玉,旁边坐着焦东方。 电瓶车开到焦鹏远身边停下,焦东方跳下车。焦鹏远笑着说: “小玉,还没过完车瘾呀?” 焦东方嘲弄地说: “小妹把球场当成赛车场了,到处乱跑!” 焦鹏远坐上了电瓶车说: “走,拉叔叔兜一圈。” 焦小玉灵巧地操纵电瓶车沿坡缓缓上爬,焦鹏远拍着焦小玉的手亲切地问: “怎么样,陈虎不太好合作吧?” “还行,就是一开始他不要我,现在关系不那么紧张了,我看他人不错,脑子 特灵。” “嗯,这就好。你刚参加工作,遇事要多依靠组织,向周森林局长勤汇报一些 ,不要太冲动,更不能轻率。何副市长的死因,查得怎么样?” “有越来越多的证据了,当然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焦鹏远脸色阴沉了下来,不悦地说: “但市委已有了自杀的结论,理由很充份嘛!陈虎就是爱捕风捉影,职业病! 你可不能跟着他瞎吹喇叭。启章是我一手提上来的,你应该相信你叔叔的眼睛是不 会看错人的。至于生活问题嘛。可能有一些,为情自杀,确实不值,但看干部主要 看大节对不对?我看启章大节还是好的,市财政他抓得不错嘛!现在有那么几个人 ,想借启章自杀,拆我的台,往我脸上抹黑,甚至否定市里的成绩。这是别有用心 !” 焦小玉默默地听,她觉得叔叔的生气是可以理解的,谁业不愿意看到手下的得 力干将出问题。 “小玉,你怎么不说话?” “我听您说呢。” “唉,最近我脾气不太好。你已经长大了,用不着我嘱咐你,要把握好坚定正 确的政治方向,特别是不能犯组织上的错误,要相信党,相信组织。我们完全有能 力纠正工作中的失误,但也要防止有人借反腐败之名打击好干部,成绩与错误,永 远是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关系。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是右派分子早用过的伎 俩。叔叔是怕你年轻,缺少政治经验,犯错误啊!” “我记住了,叔叔。我们该回去了吧,他们该着急了。” “好,往回开。小玉,别看东方是你哥哥,但男人不过三十五岁踏实不下来, 你要多帮助他。” “我?”焦小玉调皮地一笑:“哥哥是大总裁,我算老几?” 电瓶车开回了球洞附近,焦鹏远下车继续挥杆。 轮到王耀祖击球了,离洞只有三米远,他竟然四杆都没有进洞,所有的人心里 都明白,王耀祖是存心要输。 几位巨商照方抓药,杆杆打空,还自嘲地说,不行了,不行,今天运气不好。 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是他们运气最好的一天,能够有幸结识市委书记, 并不伤面子地送上几百万,从此福星高照,一路绿灯,还有什么比这个运气更好呢 。 丘思雨心里笑了,今天由她出面安排的这场高尔夫比赛,她至少能给焦鹏远“ 挣”下一千多万的巨款,这个顺水人情焦书记能不给她记上一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