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悲剧已经结束,里委员长只得向小分队解释清楚村民们愤怒难遏的原因: 不久
前,美军占领过这个山村,仅仅两天时间,村里14岁以上40岁以下的妇女,没有一
人逃过美军的魔爪,个个受到了蹂躏。而这个女孩子,父亲战死在前线,母亲在遭
到强奸时因为夺抢反抗,被美国兵用刺刀杀死……
子夜时分,俘虏转运队被迫改换宿营地。
刚刚离开山村,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美军上士突然转身,扑向左臂负伤的一位
警卫战士,猝不及防地夺下战士手中的连发卡宾枪。奇怪的是,他不朝志愿军开枪,
却对着俘虏群哒哒哒地扫射起来。他一边扫射,一边狂喊着什么。
负伤的警卫战士被撞倒在地,抱住上士的一条腿用力一拱,拱了上士一个踉跄,
使得余下的半梭子弹偏飞射向空中。
虽然这个上士很快被制服,但造成的后果却触目惊心! 被打死的美俘共有
5人,伤17 人;1名警卫战士重伤,半小时后死去。司务长额角负伤,鲜血直流。近
距离射击,一颗子弹足以穿透几个人的身躯,惨极了。
李炳云一边给司务长包扎伤口,一边庆幸地自言自语: “还好! 还好! 你伤得
不重……”
司务长问文化教员: “刚才这家伙嚷嚷什么”
文化教员是个学生兵,才20岁,吓蒙了,半天说不出话。“还不快说?!”李炳
云跺脚追问。
“他说……”他说‘我以上帝的名义,拯救你们,解脱你们……’”文化教员
像在梦呓,“……他是这么说的,是这个意思,不会错……天哪! 他肯定是发疯了
!”
司务长迅速安排了几个人为伤俘包扎,一边命令全体战俘就地坐下,并让李炳
云跑步回山村,请来所有村干部紧急磋商。
磋商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便取得了———致意见,决定采取联合措施,重新把
战俘拉回山村,腾出民房集中住宿,与村民隔离,派出民兵和青年同盟成员对战俘
进行武装监护; 同时又安排人手掩埋死者,照料伤俘。另外,又派人火速找上级政
府和就近驻军报告情况,请求支援。等到把战俘安顿好以后,司务长以临时党支部
书记的身分召开党支部扩大会议,实际上也就是几名小分队成员的全体会议。他以
极为沉痛的心情检讨了自己的严重失职,请大家批评,要求大家献计献策。战友们
没有一人指责这位临时上级,议论了一番,共同的决议是: 当务之急必须向全体战
俘说明情况,要他们也了解发生这些问题的原因和责任,安定情绪,一齐用积极的
态度来对待余下的路程。第二天上午,全体战俘集中到村后的密林中,一边防空,
一边开大会。额头包着绷带的司务长脸容瘦削,身上的棉军衣又脏又姬。他将近40
岁年纪,整个团部机关里,他的岁数最大,为人敦厚,平时不爱多说话。不料这一
回对美国战俘说起话来却滔滔不绝。
“这—路来,大家都很苦,这我懂……”他讲着讲着,忽然眼圈红了,“你们
比我们更苦,因为心里苦。我想坦白告诉你们: 我心里也苦过。两年多以前,我是
国民党军队的一个上士班长,在战场上给共产党军队解放了,也就是当了俘虏。开
头我怕得要命,可是很快就相信了事实———共产党军队是尊重俘虏宽待俘虏的,
把俘虏看成人,看成解放了的兄弟……
文化教员的英语水平不高,结结巴巴,越翻越吃力,简直要哭出来。司务长着
急,战俘们也着急。 就在这时,战俘群里有一个上尉战俘站了起来,大步走到
文化教员的面前,严肃地向文化教员和司务长敬了一个军礼。
“我懂汉语。”上尉竟用清晰的汉语说,“请允许我替你们翻译。”没等文化
教员回过神来,上尉就径自转过身,面向战俘们,流利地将司务长的话译成了英语。
一片静寂,战俘们听得专注极了。有几名战俘大声提了几个问题。
上尉面向司务长,用汉语转译: “听说把我们送到后方,是要慢慢杀死我们,
或者是去当劳工,到抚顺煤矿挖煤,到西伯利亚修铁路。是这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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