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度量大如海 9 月10 日,张国焘接到陈昌浩的急电报告时,勃然大怒,整个四方面军上层 也沸腾起来! 陈昌浩的急电称:“一、三两军违抗总司令部暂停前进的命令,私自北进”。 接着又来了好几个电报,其大要是:毛泽东因徐陈已打开北进通道,左翼又为水所 阻,不能再事等待而坐失良机,竟自动直接下令一、三两军,以“北上先遣队”名 义,单独向北挺进。毛等此次行动,完全是秘密的,事先并未通知徐陈等。 先一天晚间,中央各机关和一、三两军乘夜秘密移动,一、三两军原担任的对 敌警戒任务,未作交代,就撤守了,使四方面军的某些驻地完全暴露,易受敌军攻 击。 张国焘立即召开了左路军高级干部会议,就此事作了详细报告,他说,这次事 件是毛泽东使出了金蝉脱壳的诡计:他利用四方面军经过重大牺牲所打开的北进通 路,悄悄溜走,再也不管其他大多数同志和军队;他使用北上先遣队的名义,暗中 挟带着中央机关和各要人,要蒋介石误认中共重心仍在毛儿盖,进攻的箭头不会指 向他那个支队。毛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失败观念支配了他,二是“宁肯我负人,不 肯人负我”的权谋思想在作怪。就由于这种心理因素的主宰,所有共产主义的原则 和道义观念,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有毛泽东会玩这一套,现在看来,两军会 合后,他所玩的尽是权术: 死硬的幼稚的教条主义者,不过是供他利用而已。 朱德站了出来,解释这中间必存在误会,望请四方面军同志顾全大局,寻求团 结之道,他的话被众人愤怒的斥责声所淹没。 第二天接到徐陈来电,谓林彪曾电告他们,北进途中,有一座悬崖险桥,现有 一连人防守,即将北撤,要徐陈在一天内派部队赶到接防。徐陈认为这座险桥位于 二百里外,决非一天所能赶到,因而未派兵前往。 第三天接到毛泽东的来电,大意是因时机不可失,乃率一、三军先行北上,现 己进到岷县南部地区,盼总司令部率各军跟进。这是分开后所接到的第一个来自中 央的电报。 张国焘针对中央要他北上的命令,回复说:“一、三军速回,受徐陈指挥共同 南下!”9 月12 日,张国焘率左路军由葛曲折回阿坝。约在党中央在俄界召开会 议的同时,张国焘也在阿坝召开“川康省委扩大会议”。 会议在一座喇嘛寺(格尔底寺)里举行,参加会议的有省委员、师以上干部、 工青妇负责人约200 多人。 会场上挂着一幅横标,上面赫然写着:“反对毛——周——张——博北上逃跑!” 张国焘首先讲话,攻击中央率一、三军北上是“逃跑主义”,鼓吹南下。 接着,一些人跟着起哄,要朱德当众表态:“同毛泽东向北逃跑的错误划清界 限”、“反对北上,拥护南下”。朱德稳稳地坐在那里,不予理睬。 张国焘说:“总司令,你可以讲讲嘛,你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怎样?是南下,是 北上?”朱德这才从容地说:党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针是正确的。现在日本帝国主义 侵占了我国的东四省,我们红军在这民族危亡的关头,应当担起抗日救国的责任。 北上决议,我在政治局会议上是举过手的,我不能出尔反尔。“南下是没有路的!” 会场气氛更加紧张。有人冲着朱德喊:既然你拥护北上,那你现在就走、快走!朱 德说:我是中央派到这里工作的,既然你们坚持南下,我只好跟你们去。 看到一部分人这样蛮横地攻击朱德、刘伯承挺身而出,说:现在不是开党的会 议吗?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朱总司令!这一来,一些人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刘伯承身 上。刘伯承和朱德一样表明了拥护中央北上方针的坚定立场。 他们的声音又被一阵口号声所淹没。 会议连续开了三天,通过了张国焘亲自起草的决议,决议严厉指责中央北上方 针是“机会主义”,“右倾逃跑主义”,“只有南下打击敌人建立苏区,才是唯一 正确的进攻路线!”决议警告说:“对那些不愿执行党的进攻路线的人,要坚决斗 争,经过斗争和教育仍不转变的分子,应当予以纪律制裁,使党团结得象一个人一 样。”这句话是指向朱、刘和来自一方面军的五、九军团的。 会议结束后,刘伯承私下找到朱德,说:“老五和老九提出与他们分开,向北 走。”朱德判断:走,张国焘必追,双方火并,对红军不利。 朱德叮嘱刘伯承,要“老五”和“老九”必须克制和忍耐,队长计议,待时机 成熟另谋他图。 刘伯承也要总司令时时多加防范,“随遇而安”。 就在阿坝结束的当天夜里,总司令部的骡马全部被警戒部队牵走了,并且首先 把朱德骑的那匹心爱的枣红马杀掉。 紧接着,黄超把朱德身边的警卫员和司令部的勤杂人员全部调走,连门岗也都 撤掉,说是要他们参加学习班,“换换脑筋”。 对此,张国焘向朱德作了这样一种解释:为防止类似毛泽东等从事偷跑事件的 发生,保卫局的同志万不得已才采取这种令人不太愉快的措施。但他向朱德表明: 待部队行动,保证总司令有自己的坐骑。朱德始终保持沉默。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