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少年破天险 打天险腊子口是进入甘南的关键性的一仗。腊子口是通往岷县的一个奇峻的隘 口。这一仗是毛泽东亲自决定打的,并以毛泽东、聂荣臻、林彪联合署名,在9 月 16 日发了一个电报给彭德怀。电报开头就说:“顷据2 师报告,腊子口之敌约一 营据守未迟,该处是隘路,非消灭该敌不能前进。”随后,一军团林聂,即根据毛 泽东下达的决心冒雨赶到2 师去,请师长陈光政委肖华连同4 团干部一起,一边看 地形,一边研究打腊子口的部署。党中央和毛泽东则驻在朵里寺(距腊子口300 米) 等待消息。 4 月王团长与杨政委策马急驰。待到达腊子口时,1 营正和敌人打得不可开交, 后被敌人的机枪火力和那下冰雹似的手榴弹挡了回来。 团首长回来后又立即领着全团的营、连干部,到前面观察地形。 他们来到前沿,用望远镜抬头一看,这里地形果然险峻极了。沿沟两边的山头, 仿佛是一座大山被一把巨型的大刀劈开了似的,既高又陡。周围全是崇山峻岭,无 路可通。从下往上斜视山口只有30 来米宽,又像是一道用厚厚的石壁构成的长廊。 两边绝壁峭立,在腊子口前沿,两山之间横架一座东西走向的木桥,要经过腊子口、 除了通过这个小桥别无它路。桥东头顶端丈把高的悬崖上筑着好几个碉堡,据俘虏 称,这个工事里有一个机枪排防守,四挺重机枪对着红军进攻必须经过的30—40 米宽、100 米长的一小片开阔地,因为视距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射口里的枪管。 口子后面的腊子山,横空出世,山顶积着一层白雪,山脉纵横。据确切的情报, 鲁大昌以一个旅部率三个团的重兵,扼守着口子至后面高山之间的峡谷,组成交叉 火力网,严密封锁着红军的去路。 经过反复缜密的侦察和我1 营攻击时敌人暴露的火力,他们发现敌人有两个弱 点:一是敌人的炮楼没有顶盖;二是口子上敌人的兵力集中在正面,山顶上没有发 现敌人。 他们又把望远镜对向敌人石堡旁边的悬崖峭壁: 这一面石壁,从山脚到顶端,几乎成仰角80—90 度,石壁既直又陡,连猴子 也难爬上去,石缝里零零星星地歪出几株弯弯扭扭的古松。敌人似乎没有设防,可 能因为它太陡太险。他们边观察边研究,觉得倘若能组织一支迂回部队从这里翻越 上去,就能踞高临下地用手榴弹轰击敌人的碉堡,配合正面进攻,还可以向东出击, 压向口子那边的三角地带。可这面绝壁看着叫人眼晕,如何上得去? 现场观察回来,团首长召集连队的士兵开了大会,讨论的中心议题是如何打下 腊子口,要大家献计献策。一个贵州入伍的苗族小战士来了个“毛遂自荐”,说他 能爬上去。大家都惊奇地望着他。 事关大局,团首长专门和这个苗族小战士谈了话。原来,他是从贵州苗区入伍 的,从小受民族压迫、阶级压迫很深,反抗性很强,入伍后,经过教育,作战非常 勇敢。战士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云贵川”。他只有16—17岁,但看上去却俨然是 个大孩子了,中等身材,眉棱、颧骨很高,显得有些瘦,但身体结实,脸上稍带赭 黑色,眼睛大而有神。 他说,他在家采药、打柴,经常爬大山,攀陡壁,眼下这个悬崖绝壁,只要用 一根长竿子,竿头绑上结实的钩子,用它钩住悬崖上的树根、崖缝、石嘴,一段一 段地往上爬,就能爬到山顶上去。 于是,团首长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苗族小战士的身上,决心做一次大胆的试验。 腊子沟水流大急,难以徒涉。他们就用一匹高头大马把苗族小战士送过去。绝 壁紧贴着腊子沟,他们站在这边的小树林里,看着他用竹竿攀援陡壁。 这里离敌人虽然只有200 来米,但向外突出的山形成了死角,敌人看不到红军。 那小战士赤着脚,腰上缠着一条用战士们绑腿接成的长绳,拿着长竿,用竿头 的铁钩搭住一根胳膊粗细的歪脖子树根,拉了拉,一看很牢固,两手使劲地握住竿 子,一把一把地往上爬,两脚用脚趾抠住石缝、石板,噌噌噌,到了竿头的顶头。 他像猴子似的伏在那里稍喘了口气,又向上寻找可以搭钩的石嘴……他终于上去了! 他在上面待了一会儿,又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来了,团首长当即把情况和偷袭计划 向师、军团首长报告。军团长林彪、军团政委聂荣臻和师长陈光等来到了前沿指挥 所。首长们询问了情况,又观察了一下地形、敌情,最后,批准了他们的作战方案。 按计划,团长王开湘率迂回部队爬崖,团政委杨成武指挥正面进攻。 黄昏前,迂回部队已动员完毕,集中了全团所有的绑腿,拧成了几条长绳,作 爬崖之用。勇士们一个个精神饱满,背挂冲锋枪,腰缠十多颗手榴弹,在王团长的 率领下,开始渡腊子河。 他们砍倒沿河的两棵大树,叫它倒向对岸,一下子就添了两根独木桥。 几百人渡过去,太阳已经落山了。 还是苗族小战士“云贵川”捷足先登,将随身带着的长绳,从上面放下来,后 面的同志一个一个顺着长绳爬上去。 天已经擦黑了。他们往上不停地爬着。渐渐地看不到人影了,只是偶尔传来小 石子滚落下来的响声。 迂回部队上去了。于是,按照计划,为了麻痹敌人,杨成武指挥红6 连从正面 向敌人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有20 个突击队员在6 连连长杨信义、政委胡炳云的指挥下,以密集的火力作 掩护,手持大刀和手榴弹,悄悄向隘口独木桥边运动。狡猾的敌人,有恃无恐地躲 在工事里一枪不发,等到红军接近桥边时,就投下一大堆手榴弹,一团团的火光在 隘口翻腾飞舞。进攻失败了。 毛泽东和军团首长这时又一次派人来前沿了解情况,问突击部队现在在什么位 置,有什么困难,要不要增援。 6 连便重新组织火力与突击力量,再次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是,接连 攻了几次,还是接近不了桥头。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一个个在地上乱滚,炸裂的 弹片在桥头30 米内的崖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有的地方,没有爆炸的手榴弹已经 堆起一层了。杨成武命令6 连不要再继续猛攻,只进行牵制性的战斗,等待迂回部 队到达预定位置发出信号后,再一齐给敌人来一个总攻击。 3 点前,全团饭后进入总攻位置,遥望河对岸山那边,急切地盼着王团长发来 信号,为了万无一失,参谋长李英华指定三个通信员专门了望右岸悬崖上空。 怀表上的指针指向3 点,右岸高峰上面突然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 “迂回部队胜利到达预定地点!”战士们顿时欢腾起来。 “通、通、通!”正面接连三发红色信号弹射向天空。 3 颗信号弹仿佛3 颗红星,在拂晓前的茫茫晨雾中闪耀着光辉,与那一红一绿 的信号弹交相辉映。 这时山上山下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声。 只见6 连的同志,抢起大刀,端起步枪,在敌人中间飞舞、猛击。右面悬崖上 的部队在王团长指挥下,看准下面没有顶盖的炮楼和敌人的阵地,扔下一个接一个 的手榴弹。所有的轻机枪和冲锋枪也一齐开火射击。 晨曦中,总攻部队开始过河了,全团的轻、重机枪也一齐向隘口炮楼逃出来的 敌人扫射。6 连指战员冲过独木桥,控制了隘口两个炮楼。 敌人退至峡谷后第二道险要阵地,集结兵力,等待援兵,红军战士乘胜攻击, 经1 小时连续冲锋,敌军全线溃败,红军终于占领了天险腊子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