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奇百怪的狂妄梦想
研究这位案头工作者会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冷酷来源于彻底的盲目,他以为他
是在为“种族”和“人种”完成他的“使命”。因此,如果他在一封屠杀令下签完
字的一刻同样认真地研究他的离奇想法,这对于他是十分自然的。在旅途中派出无
数考察队是他的特殊癖好。希姆莱派考古学家前往西藏,去发掘原始雅利安人的线
索,然后又在黑森林里让人检查岩石的排列,看它们是不是庞大的史前防御工事,
或指派专家去古老的城堡废墟里搜索圣杯。旅行的准备和成果都必须事无巨细地向
这位“党卫军国家领袖”汇报。当然很少能发现有科学价值的东西。尤其是找不到
能支持他的深奥历史理论的可靠证据。但党卫军研究人员一般都不敢公开讲他们的
使命毫无意义。因此拼命造假,欺骗和隐瞒,以安慰那位强大的资助人。在这位恐
怖组织者周围形成了一张江湖骗子和假学者的网,他们愿意为了思想任务牺牲科研
的客观性。这方面的一个特别可笑的例子是奥地利工程师汉恩斯·赫尔比格尔的所
谓“世界冰学说”, 他的孩子保尔和阿提拉成了著名演员。赫尔比格尔所持观点同
所有的先验认识相矛盾,他认为宇宙里存在大量的冰,它们和“灼热的太阳”进行
着永恒的搏斗。落在地球上的冰雹是直接来自宇宙,是“世界冰学说”合乎逻辑的
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严肃的德国科学家们当然旗帜鲜明地拒绝了赫尔比格尔的论点。
一位柏林教授认为它是“使德国的声誉深为遗憾地倒退”,一种科学研究的“原始
的初级阶段”。但希姆莱却坚定地捍卫这一无稽之谈。他在一篇带有威胁腔调的文
章里指出,希特勒“多年来”也是“世界冰学说”的一位“坚定的追随者”。他的
“帝国领导班子”里有一位经办人,除了让人将重要的天文学家们批评赫尔比格尔
的“学说”的文章寄给自己外他什么也没做,希姆莱却将他暂时停职,并“禁止穿
制服和佩戴便服徽章”。陶醉于权力中时理智就消失了。
这位“帝国领袖”从不放松让人从科学上证明他的奇怪世界观。早在1935年他
就建立了一个“祖先遗产协会”,研究“北欧人种的印度日耳曼人的空间、精神、
行为和遗产”——作为反对那些威胁德意志传统的力量的“活兵工厂”。在协会主
席希姆莱的领导下,“祖先遗产协会”发展成了各种古怪的伪科学的聚集地。战争
结束时该协会设有40个部门。罪恶地拿犯人进行人体试验和相比较而言无害的在南
蒂洛尔的“民俗研究”都属于它的活动领域。奥匈军队的一位无比神秘的前军官成
了希姆莱崇拜的关键角色。卡尔·马利亚·威利古特彻底满足了他对乌托邦、浪漫
和神秘学的向往。1933年,这两个不平等的男人经人介绍相识了。威利古特当时已
经67岁了——是希姆莱的双倍年纪——正如后来发现的,他在一家萨尔茨堡精神病
院里待了将近三年。他告诉党卫军头目他有所谓的“遗产回忆”的本事,能召回早
就过去的一代代的知识。他说他是出身于“乌利戈滕”氏族的一系列日耳曼智者的
最后一名后裔。他的回忆证明,圣经本来是在德国写成的,日耳曼的古代史可以回
溯到公元前22万8 千年。当时天空还有“三颗太阳”, 地球上生活着“巨人和侏儒”。
别的人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不是像希姆莱这样读过中学和大学,听到这里都会早就
谢绝了,或叫来一位医生。但这位党卫军头目恰恰迷恋上了,他马上聘请威利古特
担任他在慕尼黑的“人种和移民总指挥部”的部门负责人。不由自主地迷恋上威利
古特的妄想,这让我们看到了两面神似的希姆莱的特点。他在办公桌旁清醒、迂腐、
有效率,但转眼间又会沉迷于非理性的、浪漫怪诞的念头,好像他还是那个在梦想
自己的世界的不成熟的中学生似的。
威利古特在党卫军里使用的是卡尔·马利亚·韦斯托尔这个假名,他成了希姆
莱的私人拉斯普庭①。他可以随时进入上司的办公室,公开他的“遗产回忆”所暴
露的秘密。他研究鲁内文,为他的委托人撰写有关宇宙学和玄学诗歌的小册子,或
设计在希姆莱的遗作中发现的那篇祈祷文。他可以外出考察,寻找古老的“伊尔明”
宗教的中心,伊尔明宗教是他从萨克森的世界白蜡树的传说《伊尔明苏尔》(Irminsul)
编造出来的。威利古特也计划了韦威尔斯堡的设计和修建,说它是他在一次“先见
性的”公开中认出的历史上的城堡,来自东方的“匈奴人冲锋”就是被这种城堡击
败的——从历史的角度看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可希姆莱却迷上了威利古特,委托他
为党卫军设计一枚荣誉戒指。威利古特显然出色地完全了任务,因为由希姆莱颁发
的荣誉戒指从此除了缩写签名、一个十字和一个骷髅头之外还有一组鲁内文字,它
叙述的是威利古特的家庭传说,希姆莱下令,要将阵亡党卫军成员的荣誉戒指保持
在韦威尔斯堡的一只箱子里——“为了永远纪念”。战争结束时这只箱子估计是被
盟军的一位士兵当作纪念品运回家了。
——转自泉石小说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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