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看着罗汉兄弟吃得香甜,村长就歪在灶边上睡着了。浑身的冰茬子化成了水, 冰凉冰凉地浸泡着村长的衣服,村长都没醒!秋到了天,满山的枣子都红了。 村子西头的老奶奶就颤巍巍地抓着根木杆子把枣子打下来,把一个个最大、 最红、最甜的擦干净了,再颤巍巍地给罗汉兄弟送过来。 老太太说了,她那枣子树是罗汉兄弟的爹娘帮着栽的。那枣子一个都不能叫 别人吃了,都给罗汉兄弟留着。那是罗汉兄弟的爹娘给孩子留的一点子念想。 老太太每年都看着罗汉兄弟吃,看着罗汉兄弟吃得满嘴流蜜的香甜样子。 看着看着,老太太就撩起衣襟擦眼角,就要呜咽着说一句:“……多好的孩 子啊!要是孩子的爹娘都在……”新麦子下来了,罗汉兄弟就从村头吃起,一直 吃到了村尾。 村子里面每一家的第一锅新麦子饭,都是给罗汉兄弟留着的! 罗汉兄弟说他那小肚腩,就是那么给全村的人给惯出来的,就是那么活活地 吃出来的! 沂蒙山区的山水粮食养人,沂蒙山区的父老乡亲厚道良心育人! 罗汉兄弟就是这么长大的。罗汉兄弟说自己没爹娘,可自己是沂蒙山区的孩 子,是老区养大的孩子!要会记别人的好,要知恩图报! 我就在大风雪里面,断断续续地听着罗汉给我说他老家沂蒙山区的事,听罗 汉说他打算退役了之后怎么过日子,可眼睛还盯着漫天风雪中的动静,一点也不 敢懈怠。 我想,正在和我说着话的罗汉兄弟,也是一样的啊…… 第21颗与孙子们狭路相逢 天色刚刚亮的时候,从对讲机里面传来了讯息。 那帮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点子什么,居然来了个化整为零分成了三 个小队。前后的间隔足足有两三公里不说,还走一段停一停,甚至还派出了两个 前出的斥候。 所以说吧,这群孙子绝对是外面一些个杂碎国家派来祸害中国老百姓的。一 般走私犯什么的,哪里来的这种绝对军事化的行进模式? 尤其是这种分兵前进外带着斥候探路的模式,那简直就是某个时间段被鸟撞 垮了两座大楼的那国家特种部队标准的招牌! 要说起这招牌还真是和中国军人有关。以前在越南丛林里面,那些擅长游击 战的高手就是用这种模式叫那国家好好地吃了一堆苦头,估计是被打疼了那国家 就专门弄了这么个应对手段出来。 反正撞见了袭击埋伏的也最多丢掉其中一个小队,另外的人听见了枪响就是 个撒腿狂奔。力争将伤亡数字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我们也没法子,那就只能是等着那帮孙子晚上宿营了。而且按照这帮孙子行 进的速度推算,至少是天色完全黑透之前,这帮孙子才能赶到最适合宿营的河谷 中。 缩在掩体里面,我们也不能出去,还时不时地要注意更换个呼吸通道。要是 一天一夜专门用一个呼吸通道,那雪地上铁定就是个蚀化的口子,打仗打油了的 人,一眼就能瞧出来,那就是自己找死。趴着到了下午,不对劲了。 罗汉那兄弟就通过单兵频段跟我说浑身不对劲,喘气喘不上,好像是嗓子里 面塞了驴毛!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说:“罗汉是不是你那呼吸通道堵住了,你自己重 新掏一个出来试试?” 罗汉就不吭气了。然后,前出的哨兵猛地就发出了作战信号。 那帮孙子还真不是傻大胆的人物,除了那骆驼队前出的斥候,居然还派出了 三个前锋尖兵,轻装先走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出现在河谷口子上了。 那河谷是个回环套的地形,两头都有一大块巨大的岩石,挡着寒风、也挡住 了我们的视线。我当时的位置就只能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的雪地伪装服,手里端着 支 AK 的家伙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从对讲机里面传来的暗号说,还有两个是顺着 河谷旁边的慢坡走的,刚好就是个三人立体火力架构。 当时的距离真近! 我都能看见那家伙手里的AK上面还挂着点子雪渣子,嘴巴上面的小胡子上还 留着白乎乎的冰茬子。甚至是那家伙慢慢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都能清 楚地听见。 我就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去,还边走边四处打量,那意思就是蹚路看看是不 是有什么埋伏,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还得说,旷明那哥哥真是老油子了,打仗都打出花来了。 给我们选择的那些个潜伏地点,刚好就是一般人习惯上的警戒盲区。为了提 防那帮孙子无意中踩到我们身上,我们身边还都有那么几个不大不小的土堆子, 刚好能叫那帮孙子站在上面来个登高远眺,但绝对不会想到那土堆子旁边一两步 的地方,就藏着一帮子端着枪的中国爷们。 那三个前锋尖兵把河谷走了两个来回,就走到河谷中回环的位置坐下了。那 地方避风挡雪就是生火那烟也能顺着一大片屋檐似的岩石慢慢飘开,绝对是个宿 营的好地方。 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孙子,看着他们从背囊里面取出燃料罐,再从旁 边取雪,然后烧水,然后我就闻到了红茶的香味。 别说,这帮孙子还真是装备精良,我们出去吃的野战口粮里面就没这个,虽 说热量之类的绝对达标,但滋味肯定没这帮孙子带着的野战口粮味道好。 嘴里馋着,心里痒着,我可就越来越痛恨这帮孙子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