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力恐怖推行一党专政 墨索里尼在完成解散所有党派武装、建立国家安全志愿民兵,实现法西斯党与 国家主义党合并,这三大步骤之后,自以为其实力已足以与反对党相对抗。他把屠 刀首先指向意大利共产党。自1923年1 月开始,在短短几周内,以“阴谋反对国家” 罪逮捕共产党总书记博尔迪加和几乎所有的中央委员;还逮捕了2 个地方党委 的书记和41位共产党领导的青年组织的书记。有材料说,1 至4 月份,法西斯政府 共逮捕共产党员5000余名。 继镇压共产党之后,墨索里尼于1923年3 月指使国家安全志愿民兵在全国各地 破坏社会党、人民党等反对党机构,肆无忌惮地袭击、暗杀其领导人,各反对党却 没有采取任何有效行动,打击法西斯的嚣张气焰,更没有及时联合起来把墨索里尼 赶下台。 墨索里尼利用反对派的软弱和手中控制着法西斯民兵,于同年7 月土5 日强迫 众议院通过新选举法(其中235 票赞成,139 票反对,77票弃权)。该法规定,凡 某一党所得选票占总票数四分之一以上,便可在议会中占有三分之二议席,亦即可 以垄断议会,组成一党内阁。 大选前夕,墨索里尼于1924年3 月23日在全国市长会议上发表讲话,公开要求 反对派屈服。他说,“如果反对派想要法西斯主义、政府以及法西斯党和法西斯民 兵减少压力,那就必须乖乖地接受既成事实”,否则,“为了捍卫(法西斯)革命, 我们将采取过去未曾采取的行动”。 4 月6 日大选那天,法西斯民兵控制了所有投票站,以暴力阻止各反对党的代 表就位监督投票。一般选民按三人一组集体投票。凡被发现未投法西斯候选人票者, 次日即给予制裁,或剥夺其工作,或进行人身迫害。共产党和两个社会党的党员, 其他党派的著名反法西斯主义者及其支持者,一经发现,即以暴力阻止他们们投票, 没收其选民证,由法西斯分子冒名投票。在广大农村地区,文盲均由法西斯分子代 替填写选票。在许多地方还伪造选举结果。国家法西斯党依仗暴力取得大选“胜利”, 获得65% 的选票。按照新选举法的规定,法西斯党在议会中占据三分之二席位,即 374 席。 大选结束后,为防止意共和社会党联合其他各反对党抗议法西斯党在选举中营 私舞弊与暴行,墨索里尼于4 月9 日指使法西斯暴徒捣毁共产党和社会党的罗马总 部。但暴力未能使反法西斯主义者屈服。5 月30日,统一社会党总书记马泰奥蒂在 新议会举行的首次会议上挺身而出,无情地揭露了在全国各地发生的侵犯公民选举 权的卑鄙行径,列举了投票过程中发生的种种暴力和非法行为。 会后,墨索里尼指示法西斯党中央行政书记马里奈利,组织一支以杜米尼为队 长的特别行动队,专门绑架或暗杀反对党领导人和其他著名反法西斯主义者。6 月 10日下午4 时许,马泰奥蒂在其住宅附近被5 名法西斯分子绑架到一辆吉普车上杀 害,尸体埋在罗马郊外。 这一法西斯暴行在全国引起极大愤怒。各地纷纷举行抗议示威和罢工,要求惩 办凶手。意共呼吁各反对党共同建立一个“名副其实的反议会阵线”,推翻法西斯 政权。统一社会党和人民党筹划建立联合政府,以取代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府。在 议会中,大约150 名非法西斯议员采取联合行动,组成“阿文廷派”,反对法西斯 暴行,要求国王解除墨索旦尼的首相职务。 在社会各阶层反法西斯怒潮猛烈冲击下,法西斯政权大有崩溃之势。许多法西 斯分子或慑于反法西斯运动高涨,或因对暴力政策不满而纷纷退党。国家法西斯党 的党员人数从1923~ 底的782979人减少到1924年底的642246人。墨索里尼自己也感 形势危如累卵,“一切都完了”。他后来承认,当时只要有几个果敢的人,就能轻 而易举地动员起公众舆论,借机举行起义,摧毁法西斯主义。 然而,由于反法西斯斗争缺乏坚强的领导,事态的发展非但未能迫使墨索里尼 下台,反而驱使他加快建立法西斯极权统治的步伐。他得到垄断资本、封建王室、 神职人员和军队高级将领的支持,随即在以法里纳奇为首的法西斯暴力主义激进派 的推动下,实行全面的反攻倒算。内阁于1924年12月30日做出决议,采取“一切必 要的措施来保护国家的,也就是法西斯主义的道义的和物质的利益”,决心“把中 央政府中的那些背叛法西斯主义的人赶下台”,强迫阿文廷派投降,让议会服从法 西斯统治。次日,内政大臣费德尔佐尼下令查封反对党报纸。激进派领导人纷纷发 表文章,公开叫嚷对“反对派采取断然行动”。 1925年1 月2 日,墨索里尼主持召开内阁会议,逼迫内阁授权他“采取一切必 要措施维护国家的道德与物质利益”。次日,墨索里尼在议会发表标志着法西斯党 彻底抛弃国家宪政和议会民主,以暴力推行一党专政的讲话。这篇讲话不长,但富 有挑衅性,意在激怒阿文廷派议员,以便寻找借口在全国范围内明日张胆地镇压反 法西斯运动。他说:“我要在这里向议会,向意大利人民宣布:所发生的一切事件 的政治的、道义的和历史的责任统统由我一个人来负。如果说除棍棒与绳索之外, 几句错话就能置人于死地,如果说法西斯主义仅仅是蓖麻油和大棒,而没有意大利 优秀青年的崇高激情,那罪责在于我!如果说法西斯是一个犯罪组织,我就是这个 犯罪组织的首领!” 墨索里尼接着煽动说,阿文廷的“叛乱”使法西斯分子每天都冒有生命危险, 仅在1924年11、12两个月,“就有11名法西斯分子遭杀害”,“接着是一次全线暴 动”。他威胁说:“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只有用武力才能解决问题。历史 上没有出现过任何其他解决办法,今后也不会有”。“法西斯政府有足够的力量最 终粉碎阿文廷的叛乱”。他宣称:“意大利需要和平,需要安定,需要镇静。我们 将为意大利争取到这种镇静和安定如果可能,就以爱的方式,如果有必要,就以武 力的方式”。“你们可放心,在我发表讲话后的48小时之内,全国各地的局势将会 得到澄清”。 在墨索里尼讲这番话的时候,会场秩序异常混乱。法西斯分子不时地站起来鼓 掌和狂吼,高叫“我们支持您”和“我们和您站在一起”等等。墨索里尼的话音刚 落,众议院议长就在法西斯分子的喧闹声中宣布休会。当议会复会时,墨索里尼要 求会议不定期举行。这一建议被强行通过 反对党议员始终没有对墨索里尼的明目 张胆的挑衅做出应有的反应。 阿文廷派的怯弱使法西斯的气焰更加嚣张。当晚,法西斯内政大臣费德尔佐尼 向省、市领导人接连发出两份电报,传达墨索里尼1 月3 日讲话,要求他们严密注 意事态发展,并把政府意图通知法西斯党省市委。电报发出20分钟后,费德尔佐尼 又发电授予地方行政长官可随时采取下述行动的权力:(1 )查封所有在政治方面 可疑的社会团体和聚会地点:(2 )解散一切以各种借口网罗捣乱分子或旨在颠覆 国家政权的组织,(3 )解散所有“自由意大利小组”,严禁其采取任何行动; (4)监视那些已有证据或怀疑其从事反法西斯活动的共产党人和颠覆分子,逮捕危 险分子。警告他们,任何抵抗企图都将受到严厉镇压;(5 )搜查非法武器,加强 搜查行动,(6 )严密监视公共场所。 意大利全国倾刻间笼罩在法西斯的白色恐怖之中。1 月6 日,内政大臣在内阁 会议上报告说,三天来有95个被怀疑的团体和俱乐部被查封,150 个公共团体、25 个“颠覆性”机构和120 个“自由意大利”小组被解散;655 户被抄家,111 名重 要的“危险分子”被逮捕,其中主要是共产党人,也包括社会党人和一些其他反对 党领导人。他还说,各地的行政长官“毫不犹豫地使用其被赋予的权力”。 墨索里尼1 月3 日讲话得到法西斯党内两派的一致支持。 暴力主义极端派领导人法里纳奇称这次讲话是“革命的宣言”。 民族法西斯主义派领导人阿尔弗雷多.罗科说,“1 月3 日是个决定性的时刻, 因为自1922年10月28日到1925年1 月3 日,意大利并不是控制在法西斯主义一党的 手中,相反,国家是法西斯党同其他党派共同管理的”,“直到1925年1 月3 日联 合政府中的一切残余分子被清除出去之后,法西斯主义才得以单独统治这个国家”。 正如意共前总书记陶里亚蒂所说,此时在法西斯主义者看来,一党专制的“极权主 义已成为法西斯政权的一种需要”。 在党内两派的共同支持下,墨索里尼提出,“要使一切权力机构统统法西斯化” 和“使法西斯的非法行动合法化”。他委任法里纳奇取代琼塔为法西斯党总书记, 其任务是“彻底消灭” 阿文廷派,指挥法西斯分子在全国范围开展暴力恐怖活动,纵火焚烧反对党领 导机关和报社,行凶杀人。1925年7 月20日,著名反法西斯主义者、自由党宪法派 领导人乔瓦尼·阿门多拉在皮斯托亚郊外遭到法西斯分子袭击和殴打,因伤势过重 而在医院里死去。在佛罗伦萨,法西斯暴徒杀害社会党众议员加埃塔诺·皮拉蒂。 在加埃塔诺·孔索洛律师家里,他们当着他妻子和子女的面把他杀死。法西斯政权 对这些杀人犯概不追究,使暴力事件急剧增加。据不完全统计,1925年发生的规模 较大的暴力事件31起,死伤795 人,有956 人被捕,728 人被判刑。1926年较大规 模的暴力事件144 起,死伤107 人,141 人被捕,105 人被判刑。 自1925年11月起,法西斯党又以墨索里尼几次遭人暗杀为借口,将暴力恐怖活 动升级,旨在取缔反对党。统一社会党参议员蒂托.扎尼博尼和路易吉.卡佩洛等 人计划于1925年11月4 日暗杀墨索里尼。由于叛徒告密,二人被捕。法西斯报纸趁 机大作文章,要求恢复死刑,提出要毫不留情地打击反对党。 次日,扎尼博尼所属的统一社会党被勒令解散,该党机关报《正义报》被查封。 同一天,在全国各地,反对党的多数报纸被扣以“颠覆基地”的罪名而遭查封或被 迫停止出版,一些反法西斯领导人的住宅遭袭击或被捣毁。暴力活动极其猖獗,甚 至连阿文廷派议员返回议会都遭暴力袭击,被法西斯分子赶出议会大厅。 1926年连续发生三起暗杀墨索里尼的事件。法西斯政府先是以惩治凶手和幕后 策划者为名,纵容法西斯分子对反对党领导人、著名反法西斯主义者以及公开表示 不与法西斯同流合污的无党派人士采取暴力行动,烧毁其住宅。后于同年11月9 日, 宣布终止各反对派议员的议员资格。11月1 重日颁布法令,解散法西斯党以外的所 有党派,结社和组织,废除罢工权,罢工被视为反对国家,查封反对党的所有报刊 :建立流放委员会,以“惩处那些从事或有迹象表明企图从事用暴力颠覆国内建立 起采的社会,经济和国家秩序的人,以及毁坏法西斯党和法西斯政权标识与制服的 人。” 1926年11月26日,政府正式宣布解散所有反对党,墨索里尼终于以暴力恐怖实 现一党专政。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