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护奴隶制力量的反击
从必然的罪恶到积极的善举
反奴隶制运动大大触犯了南部的感情。作为革命传统的继承人,南部领导人起
初也承认奴隶制不符合1776年人们为之奋斗的自由理想。在美国独立战争后近半个
世纪的时间内,多数南部人把蓄奴制解释为“必然的罪恶”。既然是罪恶,就应该
随着时间和进步的发展而逐渐消亡,但因为是必然的罪恶,就不可能迅速废除,否
则将导致南部的混乱。将解放的奴隶向非洲移民的做法旨在用循序渐进的改良办法
达到最终消灭这一罪恶的目的,所以在上南部受到人们的青睐。
到19世纪30年代,有两种情况的发展使这种“必然罪恶”的观点破产:一、棉
花王国的出观,使奴隶制在南部经济中成为空前必需的事物。二、废奴主义运动的
发展,使南部处于守势,激起南部从理论上进行全面反击,说蓄奴制根本不是“必
然罪恶”,而实际上是“积极的善举”。他们提出以下的论点,说明历史上的伟大
社会,诸如古埃及、《圣经》时代的以色列、希腊、罗马帝国、查理曼时代的法国、
大宪章时代的英国,都是以奴隶制或农奴制为社会基础的。弗吉尼亚州的参议员R ·
M·T·亨特说:“历史上没有一个像样的文明制度不是以国内的奴隶制为基础的。”
甚至《圣经》也是赞成奴隶制的:使徒保罗就曾规劝奴隶服从主人,并劝告一名逃
亡奴隶回到他的主人那里去。1850年,南部一个教士写了一本小册子,可谓这类小
册子的典型,其标题就概括了“积极的善举”理论的内容:《南部对北部的责难和
挑衅的答辩:蓄奴制是上帝为最完善的社会秩序奠定基础的一种制度,是共和国政
府永存的唯一保证》。
“积极的善举”论鼓吹者自信其理论至少在南部赢了一招。1838年,约翰·卡
尔霍恩说:“过去许多南部人认为奴隶制在道义上和政治上都是罪恶的,现在这种
糊涂的谬论已不复存在了。现在我们认识了奴隶制的真实面貌,它是世界上自由制
度的最安全、最稳固的基础。”20年后,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詹姆斯·哈蒙德在
谈到那些抱有糊涂思想的南部人时说:
[ 他们] 认为奴隶制是邪恶的、虚弱的、可耻的、罪恶的……,于是恐惧而战
粟地等待着不可避免的厄运。但是,一些勇敢的人接受了挑战,迫使南部重新检讨
这个问题。其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因为蓄奴制度而感到内疚的
南部人了。
为达到这个目的,南部抵制外部的批评,并压制内部的不同意见。南部建立起
思想壁垒;用强制性的手段保持团结,以对付外部的攻击和内部奴隶暴动的威胁。
在1831年纳特·特纳奴隶暴动纳特·特纳(Nat Turner 1800-1831),黑奴,在宗教
思想的鼓舞下,于1831年8 月在弗吉尼亚率黑奴举行暴动,杀死了至少55名白人,
引起南部各地发生一系列恐怖报复行动。后,南部各州以维护秩序为名,对白人和
黑人都加强了控制。几乎每一个南部州都通过了限制言论自由的法律,如路易斯安
那州规定,对发表“助长有色人种的不满情绪或煽动奴隶不服从主人”言论的人,
要判处21年至终生苦役的刑罚。有些州授权治安法官或别的官员没收持反对意见者
的邮件。一些居民区成立了“警戒委员会”或“公安委员会”,采取“一切有效措
施搜寻和侦查图谋在居民区散发煽动性小册子、传单或其他任何印刷品的人,以及
为煽动暴动而用不正当手段去影响奴隶的人”。一切陌生人,尤其新英格兰人是怀
疑和监视的对象。“警戒委员会”还检查旅店客人或搜查旅行者的行李。许多外地
人成为暴徒行凶的受害者,他们被涂上煤焦油,再插上羽毛,有些人还被拷打致死。
蓄奴制的代言人对于南部保守的社会秩序十分得意。他们不仅抵制废奴主义,
而且抵制影响着北部社会的各种“主义”,如女权主义、社会主义、乌托邦主义、
先验论、千禧年主义千禧年主义(millennialism) ,从基督教神学观点出发的一种
历史哲学,源自《新约·启示录》,第20章;宣扬基督教殉教者复活,与基督共同
掌权1000年,在此期间,人类所期望的和平与公正将要通过上帝权柄实现。等等。
南卡罗来纳州的某人声称,蓄奴州是“抵制异端分子掀起的各种社会风浪和政治风
浪的防护堤”。南北战争前,美国各地有一百多个乌托邦社区,其中只有两个座落
在南部。女权运动在波托马克河以南的地区毫无进展,而在那里,白人妇女依然安
稳地坐在超然于男人的政治世界和政治事务的受人尊敬的宝座上。南部的一个编辑
大惊小怪地指责被“主义”弄得神魂颠倒的马萨诸塞州人竟然“蜂拥着去听一个把
丈夫丢在家里看孩子的、穿着布鲁姆女服的不男不女的人演讲”。这样的事在蓄奴
社会是绝对不会有的,在那里,“奴隶是最低层阶级,是社会基础,是上层建筑赖
以存在的坚固的基石,整个社会建于稳定的基础之上,是不会受任何蛊惑而动摇的。”
1855年,里土满某报著文说,南部应抵制异端邪说,防止北部书刊流入。应设
法让年轻人留在南部,不让他们到北部去上大学,因为那里的“每个村子都有自己
的报纸和演讲场所,而每个演讲者和编辑都不受健康舆论的约束,公开辩论为人们
所信奉的宗教信条”,在那里,天真无邪的青年有可能受到“异端邪说的毒害,这
些异端邪说反对一切存在的制度,无视一切有关宗教、法律、道德、财产和政府的
公认准则”。所以,年轻人应在南部接受教育,因为这里的“教育具有道德观和宗
教的虔诚性,是稳健的,他们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都不会读到与正统基督教、纯
真道德、财产权和婚姻的神圣性相违背的一句话”。
关于雇佣奴隶制的理论
拥护奴隶制的代言人在与外部的批评者唇枪舌剑中很快懂得,反击是最好的自
卫方式。1856年,新奥尔良的一家报纸写道:“事实证明,北部各州的自由社会是
失败的,它已经内部腐烂了。”南部人写了许多小册子,说明在南部种植园里工作
的黑奴比工厂里的“雇佣奴隶”的生活水平高。南方奴隶从不失业或降低工资;他
们享受免费治疗,老有所养,而不会被人抛弃、忍饥挨饿或靠救济活命。他们还申
辩说,在南部不存在“乞讨、赤贫和衣衫破烂的现象”,而在北部,这些现象在每
一个城市都可见到。1855年,南卡罗来纳州的威廉·格雷森发表了一旨长诗,题为
《雇工与奴隶》,鲜明地表达了“雇佣奴隶制”的主题:
雇工
自由徒有其名——奴隶苦役永无尽期……
肮脏的茅舍——穷人的窝棚,
或在恶臭的地窖,席地仰卧。
衣衫褴褛,霉臭的杂草当床,
街沟里捞点屠宰下水聊充饥肠度日……
这些惨境;如此贫穷,如此关怀,
为奴隶争取的白由创造的就是这幸福……。
奴隶
他们有主人的谆谆教导和关怀,
有吃有穿,受到无数年月的护养。
昔日人数寥寥,如今已有百万,
白人的一切有用技艺,已为他们所有,
勤俭、温良,精于林业,善于园田,
扶犁弄斧,样样皆能……。
不愁贫困,无须行乞,
从来没有雇工的苦痛,
也不必像他们那样绝望挣扎,
念及妻子儿女,奴隶感到宽慰;
也许一旦死亡来临,尚有衷恩忧伤;
让妻子儿女蒙受炎凉世间的仁厚。
一些人针对哈里特·斯托所写的《汤姆叔叔的小屋》,写了许多小说,如《罗
宾叔叔在弗吉尼亚的小屋和汤姆在波士顿无家可归》,其题目就体现了上述理论。
又如,反自由社会和拥护奴隶制的极端分子乔治·菲茨休写的《吃人者!即无主之
奴隶》这一题目也是如此。到1852年,以“雇佣奴隶制”为主题的书籍已如此之多,
以致拥护奴隶制的人可以这样写道:“南部奴隶在精神、物质及其他一切方面的条
件都优于世界任何地方和任何环境下的劳动阶级,这一点已无须再次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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