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攻北非的“火炬行动”
1940年,英国进攻奥兰以后,希特勒允许菲利普·贝当元帅的维希政府在非洲
建立一支12万人的部队,配备有现代化的飞机和一定数量的坦克。在北非的法国海
军部队有驱逐舰、潜艇和用于保卫主要港口的炮艇。除了法国海军因为奥兰攻击激
起了仇恨可望能拼死一战而外,维希部队的战斗意志是不坚定的,但维希部队军纪
严明,也有指望服从纳粹控制的维希政府的命令。另外,他们知道,如果与进攻者
合作将导致纳粹报复他们在法国的同胞。
为了促使法国部队采取不抵抗行动,在可能的情况下,就需要给“火炬行动”
蒙上一些美国的色彩。因此,艾森豪威尔中将被任命为盟国远征军总司令,美国军
队被指派担任主攻。在严守这次行动秘密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些步骤以求得同维希
精锐部队的法国指挥官达成谅解。严守机密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即使是德国人用飞
机或是驱逐舰向北非紧急调动了最低数量的德国部队都必定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尽早地夺取和利用已经完善的码头设施是极为重要的。成千上万的盟国部队需
要大量的随行物资的补给,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从登陆艇上跃过滩头强行登陆。英
国想在地中海集结盟军登陆部队,向东展开兵力,进攻菲利普维尔今阿尔及利亚的
斯基克达。和波尼今阿尔及利亚的安纳巴。,而美国则坚持在地中海只夺取阿尔及
尔和奥兰,并使用这支部队迅速占领摩洛哥大西洋岸边的卡萨布兰卡今摩洛哥的达
尔贝达。。这样,万一西班牙参战或者在德国的援助下封锁直布罗陀海峡时,在北
非的盟军仍有一个可供补给或在必要时撤退的港口。
英国的战略家们接受了美国对卡萨布兰卡、奥兰和阿尔及尔的选择。盟军登陆
后,将同德军争夺突尼斯。
美军舰艇组成了西路海军特混舰队,将运送3.5 万美国官兵渡过大西洋抵达卡
萨布兰卡东北和西南的登陆场。皇家海军的舰艇组成了两支特混舰队将运送英美两
国联合部队从英国出发到达奥兰和阿尔及尔侧翼的滩头。夺取奥兰的兵力约3.9 万
人,其中大多数是美军。进攻阿尔及尔的兵力有3.3 万人,其中三分之一是美国人。
艾森豪威尔将军将从设在直布罗陀的司令部指挥全线作战,海军总司令、皇家海军
的海军上将安德鲁·B ·坎宁安爵士协助指挥。
因为英国空、海军曾袭击过奥兰港内的法国军舰,艾森豪威尔和坎宁安都推测
要在这个港口展开最残酷的战斗,因此,原来为“铁锤行动”受训的部队被指派参
加奥兰战斗,而没有经历很好训练的部队则被派去进攻阿尔及尔,因为那里的法国
部队被认为是“心中有数”的,他们同情盟国的目的。时间很紧迫:预定进攻发起
日计划在1942年11月8 日。
大西洋舰队两栖部队的司令官、美国海军少将H ·肯特·休伊特坐镇设在诺福
克的司令部,训练着西路海军特混舰队,他的陆军同仁是少将乔治·S ·巴顿。这
位喜欢夸耀的将军是一位经历丰富的坦克部队的军官,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
尽管两位同级指挥官的性格迥异,但他们却能配合默契,共同训练着这支密切协同
的部队。他们将参加攻打摩洛哥的战斗。
“火炬行动”的进攻日期提前执行使德国得到这次行动风声的可能性变小了,
但这样做却使准备的时间变得更仓促了。最需要加强训练的是登陆艇艇长,他们要
把部队从舰艇送到岸上。用后来的标准衡量,他们的登陆艇是原始的:一种是平时
用的沼泽平底船,木质,带动力的36英尺长的希金斯小船,没有斜板艇艄。另一种
被称为舰首开门人员登陆艇的运输艇,实际上就是一条带着斜板的希金斯小船。还
有车辆登陆艇和机械化装备登陆艇,它们能够将吉普车、卡车和野战炮送上岸,机
械化装备登陆艇还可以运送轻型坦克。
10月24日,西路海军特混舰队的主力从汉普顿锚地出发,在海上与从缅因州的
卡斯科湾启程的战列舰“马萨诸塞”号和两艘重型巡洋舰会合。从百慕大出发的航
母“突击者”号和4 艘护航航母也在海上加入了特混舰队。在航行中躲过已探明的
德国潜艇集中出现的海域后,特混舰队迎着强劲的西北风,沿着非洲海岸在惊涛骇
浪中前进。继11月5 日英军在阿拉曼大获全胜之后,英国第8 集团军正在逼迫隆美
尔在埃及的部队后退。这个消息使特混舰队的将士为之欢呼。
11月7 日,特混舰队分头行动。中路驶向费达拉实施夜间登陆。费达拉是距卡
萨布兰卡东北15英里的一个小港。这支中路舰队包括15艘运输舰,由巡洋舰“布鲁
克林”号、“奥古斯塔”号和10艘驱逐舰护航。“马萨诸塞”号编队、“突击者”
号航母与另外两艘护航航母作为后盾,在海上游弋警戒。
休伊特曾极力劝导陆军拟定作战计划的人接受白天登陆作战的方案,这样舰炮
可以敲掉岸防工事,而且登陆艇长们也便于定舰位和抢滩。然而,陆军仍坚持夜间
登陆,这其中的原因,一是可以取得登陆的突袭性;二是陆军的指挥官们还不肯相
信,海军的舰炮能有效地打击岸上目标。
11月8 日子夜刚过不久,当中路舰队的运输舰到达离费达拉外海指定的舰位并
开始吊放希金斯小艇和车辆登陆艇时,抛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麻烦也随之而来。
登陆艇长们在漆黑的夜间召集从舰上卸载的第一波登陆作战分队,随后这些登陆艇
七零八落地挤到出发线上,乱作一团。直到岸边附近的侦察船发出一明一灭的灯光
信号,才引导它们对准了各自的既定目标。
凌晨5:00,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第一攻击波才向岸边冲去,第二、三冲
击波以5-10分钟的间隔随后跟上。法国的探照灯操作兵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引擎声。
起初,他们对空照射以探明是否有飞机,当他们对准海面照射时才弄清了形势。操
作兵急忙向海岸守备部队发出警报,而守备部队的绝大多数这时还在营房里。
与此同时,缺乏经验的艇长开始遭受厄运了。登陆艇互相碰撞,或者撞到与指
定登陆点邻近的岩石和礁石上,或者被卷进拍岸浪里直打旋,有的登陆艇横在滩头。
它们只好开到哪儿就在哪儿卸载了,登陆部队乱七八糟地展开在海滩上。那些操纵
正确的登陆艇退出滩头又返回去运送新的一波部队。虽然有失误和困难,但在拂晓
时,3500名美国士兵已经登陆并夺取了城市,防守部队很快缴械投降。
这时,法国海军的炮手已经在滩头两翼的岸炮上就位,他们向登陆艇和近岸的
驱逐舰开炮。中路舰队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立即还击。随着曙光越来越亮,可以看到
从“突击者”号起飞的舰载机正在卡萨布兰卡上空与法国飞机进行空战。“马萨诸
塞”编队向前开进,与城市正西面的岸炮和停泊在卡萨布兰卡港内尚未完工的战列
舰“让- 巴尔”号上的15英寸的舰炮交火。
从8:15起,1 艘巡洋舰和7 艘驱逐舰连续出港,向费达拉外海的美军开火。8
艘潜艇也出动发射了一串鱼雷,但无一中的。法国水面舰艇遭到了来自中路舰队、
“马萨诸塞”号编队和“突击者”号的舰载机的集中打击。到中午时分,除了1 艘
法国水面舰艇之外,其余的全被击沉或重创,只有1 艘潜艇返回了卡萨布兰卡港。
费达拉的岸炮群已落入美军手中。没有1 艘美舰受损,但有二分之一的登陆艇被毁,
因此不能将足够的部队和给养运送上岸,当天向卡萨布兰卡进军的行动因此推延。
休伊特西路特混舰队的南路攻击舰队进攻萨非,这是摩洛哥海岸南部较远的一
个装运磷酸盐的港口。夺取这个港口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它有一组码头和大型吊车,
可以用来卸下机械化装备登陆艇所没法吊运的中型坦克。一切作战行动都象时钟一
样准确。“纽约”号战列舰和1 艘巡洋舰猛烈地轰击岸炮,与此同时,两艘驱逐舰
一边射击一边引导登陆艇直驶港内。英军在这里登陆,并夺取了重要据点。天亮之
后,护航航母上的舰载机摧毁了地面上法国驻军的大部分飞机。当日下午,1 艘改
装的火车渡船运来了坦克。在海岸附近的1 艘巡洋舰和几艘驱逐舰的协同下,这批
坦克很快沿着海岸公路向卡萨布兰卡推进。
北路攻击舰队攻打迈赫迪耶,它位于卡萨布兰卡东北125 英里的摩洛哥海岸边。
这里进攻目标是夺取离利奥特港今摩洛哥的盖尼特拉。几英里远的一个内陆全天候
机场。夜间登陆的情形比费达拉登陆还要混乱得多,损失了大部分登陆艇,结果,
到第二天夜晚,派来参加这次进攻的9000人只有一半上岸,登陆部队遭到法国殖民
军队的顽强抵抗,突进十分困难。负责指挥登陆的陆军准将小卢西恩·K ·特拉斯
科特不愿意使用海军的火力,认为海军的炮兵会威胁在打击目标附近作战的美军部
队。然而,当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炮火把一队沿着海岸公路开来的装甲车打得龟缩回
去,战列舰“得克萨斯”号上的14英寸炮弹把一队从内地开来的装满部队的卡车击
溃时,卢西恩高兴了。1 艘驱逐舰载着增援部队沿着塞布河溯流而上,与登陆部队
一起在11月10日夺取了机场。
在地中海,训练有素的美国军队在奥兰的登陆相对而言是顺利的,他们没有遇
到太大的抵抗,进展迅速而有计划。然而,阿尔及尔的登陆作战却是一片混乱,百
分之九十的登陆艇都损失了,庆幸的是,这个港口的抵抗是所有抗登陆作战中最轻
微的。
在费达拉,中路进攻舰队的2 万部队的大部已在11月9 日上岸,根据作战方案,
休伊特将军这时将摩洛哥作战的指挥权移交给巴顿将军以保障统一的指挥。11日早
晨,巴顿的部队几乎将卡萨布兰卡四面围困起来,正当他们要在海、空军的支援下
发起总攻时,法国举起了停战的旗帜,法国军队刚刚收到了停火的命令。
纯属偶然的机会,法国海军让- 达朗将军,现任维希武装部队总司令、维希政
府的第二号人物,恰好在盟国发动进攻的时候,在阿尔及尔看望病中的儿子。艾森
豪威尔将军抛弃了政治上的分歧,明智地采取了同这位权威仅次于贝当本人的人物
谈判的方式。两天之后,达成了一个协议。11月10日下午,达朗秘密地取得了贝当
的同意,下令所有在非洲的维希部队停火。这个消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传到卡萨布
兰卡。美国和英国的新闻记者,十分怀疑这个深受纳粹影响的维希政府,诋毁艾森
豪威尔的谈判是“达朗交易”,但是这位将军对协议并不后悔,因为它挽救了生命,
加快了战争的进程。
达朗给达喀尔的电报使当地的法国政权转而支持盟军的作战,但他给土伦法国
舰队的电报却没能奏效。作为对北非停火的报复,希特勒已经命令法国维希政府赶
快暂时撤出土伦的造船厂。当地驻军司令让- 德拉博德听信了希特勒关于“剩下的
法国舰队绝不会被俘虏”的诺言。因此,他拒不执行舰队向北非航行的命令。当德
国人背信弃义,想要接管舰队时,德拉博德凿沉了他的舰队。
攻取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后,盟国军队就有了重要的后方基地。但是,突尼斯
才是真正的战略性目标,它被90海里宽的西西里海峡分割,与欧洲大陆隔海相望。
从11月10日开始,达朗就向比塞大和突尼斯驻地的法军司令发了电报,要求他们与
盟军合作。但是,希特勒捷足先登,由飞机和驱逐舰紧急调遣来的德军已经夺取了
比塞大的港口和机场,把法国驻突尼斯的警备部队赶回了阿尔及利亚的边境。
希特勒的战略不过是为盟国军队的胜利锦上添花。轴心国的一个完整的野战集
团军再加上在突尼斯的冬季防御中节节败退的隆美尔非洲军团,根本无法抵挡盟军
的西、南两面的猛烈夹击。隆美尔的战术使艾森豪威尔的部队遭受了暂时的挫折,
尤其是著名的卡塞林山口之战,但这却不能挽救不可逆转的败局。隆美尔本人接到
希特勒要他由非洲返回德国的命令后逃之夭夭。到了5 月中旬,轴心国在突尼斯的
最后一个据点也被拔掉了。在这个胜利中大约俘虏了27.5万轴心国部队的官兵,差
不多接近苏联刚刚在斯大林格勒胜利中俘敌的数字。从俄国的斯大林格勒被击溃和
从非洲被驱逐出去,纳粹军队已经开始尝到了一点最后厄运的滋味。
1943年1 月,当胜利在望时,一个新的高级战略会议在卡萨布兰卡举行了。出
席这次会议的有罗斯福、丘吉尔和盟军的最高指挥官们,从北非和伦敦来的法国领
导人也参加了会议,其中有令人生畏的夏尔·戴高乐将军。达朗已经退出了历史的
舞台,他不久就被暗杀了。斯大林也被邀请参加会议,但他托辞太忙离不开俄国而
没有出席。
乔治·马歇尔和艾伦·布鲁克勋爵马上又开始了他们去年7 月的争论。乔治·
马歇尔力主要实施他的“围歼行动”的进攻方案;而艾伦·布鲁克坚信在1943年,
甚至在1944年实施“围歼行动”方案也只能导致敌我双方相持不下,或者伤亡巨大。
他提出只能从刚刚占领的法属北非基地出兵多实施外围作战。争论双方相持不下的
僵局这次肯定要被打破。如果盟军司令官们对战略部署的意见不一致,丘吉尔和罗
斯福也会设法调节,只是布鲁克和马歇尔可能不太愿意认真研究罢了。结果是双方
都做了一点让步。
美方同意在地中海再来一次进攻,但这次进攻必须对战争的结局有重大的影响。
此外,美方还坚持“围歼行动”的具体作战方案必须开始拟定。英方表示同意,或
者说,表面上是这样。经过深入的讨论,双方一致认为,夺取西西里将对战局产生
最大的影响。夺下西西里可能导致希特勒的主要同伙——墨索里尼的垮台,更进一
步的结果可能是,不再受到信赖的意大利军队要被德军取代。这种结局不仅可以援
助俄国人,而且还将易于在法国取胜。这次进攻的代号为“爱斯基摩人行动”,时
间:1943年7 月。
所有的与会者都同意,最先考虑的应当是反潜措施,以对付邓尼茨的潜艇部队。
除非能真正减少潜艇造成的损失,否则,所有的进攻都面临着危险。因为是直接攻
击轴心国,所以,H ·H ·阿诺德将军和英国空军上将查尔斯·波特尔勋爵建议进
行联合轰炸。他们认为只要用战略轰炸就可以打败希特勒。陆军和海军的指挥官对
空军胜利的可能表示怀疑,但都同意让他们试试。金将军同意推迟对法国的进攻,
再打一次外围战,他以此为条件提出要求并得到了英国方面的同意,增加分派给太
平洋战区的兵力以使盟军在近期的收复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战役中拥有优势,至少要
在这个战区开展有限的反攻。
卡萨布兰卡会议后的第二天,罗斯福总统震惊世界地宣告:盟国只接受德国、
意大利、日本的“无条件”投降。不能提出条件,也不予考虑。即使是拿破仑在他
最不可一世的顶峰时,也没有把谈判的大门彻底地关闭起来。这个宣言征得了丘吉
尔的同意,目的是使俄国领导人放心,使同盟国的公众满意;作为一项公开的政策
它将对敌对阵营的持不同政见的人是个小小触动,使他们谋划早日结束战争。但无
论如何,事实证明,这是无效的。意大利和日本同意投降,但提了一大堆条件;唯
有德国同意无条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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