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攻诺曼底的“围剿行动”
因为盟军进攻西欧的作战代号“围剿”可能已经泄露,所以,又取了一个新的
代号“霸王”,登陆作战阶段的代号为“海神”。罗斯福选择马歇尔将军指挥这次
战役。当马歇尔不能脱离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工作成为理由时,总统又指派了艾森豪
威尔将军。作为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官,艾森豪威尔受命“进入欧洲大陆,在其他
同盟国的协同下,以德国的心脏地区和消灭其武装部队为目标进行作战”。
立刻受命在艾森豪威尔麾下担任陆海空三军司令官的都是英国人。他们是陆军
上将蒙哥马利爵士,海军上将拉姆齐和空军上将特拉福德·利- 马洛里。拉姆齐统
辖的舰队是美国海军少将艾伦·G ·柯克指挥的西路海军特混舰队和皇家海军少将
菲利普·维安指挥的东路海军特混舰队。蒙哥马利统辖的陆军是美国陆军中将奥马
尔·布雷德利指挥的美国第1 集团军和英国陆军中将迈尔斯·登普西指挥的英国第
2集团军。
艾森豪威尔接任时,“霸王行动”的计划已基本完成。这是由英国陆军中将弗
雷德里克·摩根领导的一个英美联合参谋部制定的。摩根是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之后
受命接受这项任务的。摩根将军及其助手已经认真地考虑了从挪威到葡萄牙一线可
能的登陆点,尤其注重了英吉利海峡沿岸的登陆滩头,最引人注意的是加来海峡。
这里的海上进攻路线最短,并有最理想的天然岸滩,而且它与最终目标——德国最
为接近。但是这里的防御最强,而且越来越坚固。最后决定选择了在瑟堡和勒阿弗
尔之间的诺曼底一带海岸为登陆点。由于缺少登陆艇,限制了登陆的范围并不宽广,
只能有3 个师一起登陆,但在它们之后,冬季到来之前,还有50个师随后登陆。预
定进攻发起日暂定为1944年5 月1 日。
艾森豪威尔成为最高司令官之后,最先的决定之一就是将进攻推迟到6 月初。
这个推延使他失掉了一个在气象上有利于作战的月份,但是这却为他提供了时间建
造新的登陆艇* 登陆舰艇不足的部分原因是由于中太平洋的反攻也发展成为一个主
要的战役。进攻马里亚纳群岛的计划也是1944年6 月,需要79艘坦克登陆舰。,以
满足5 个师的登陆。陆军汲取了在萨勒诺的教训,现在建议要在海军对敌人防御力
量实施打击之后,在白天登陆。6 月5-7 日三天中,有空降需要的月夜,也有需要
的清晨低潮。艾森豪威尔选择了6 月5 日作为预定进攻日,进攻发起时刻安排在06:30-07:55
之间,以适应5 个进攻登陆点不同的潮汐变化。
为“霸王行动”作准备,1944年初,盟国空军把打击的目标从轰炸德国促使其
投降转变为夺取制空权。上千架轰炸机在同样数量的战斗机的掩护下向敌机进攻,
轰炸飞机制造厂和修理厂与机库。4 月中旬,它们又转向破坏敌人的交通工具,轰
炸汽车、火车和铁路编组车场。从5 月初开始,它们把桥梁作为重要目标,到5 月
底之前,从巴黎到英吉利海峡的塞纳河上已没有一座桥梁。
在预定进攻发起日之前的几周里,英国的整个南部变成一座兵营,把它与英国
隔绝开来。首批在诺曼底登陆的部队被限制在离主要港口不远的偌大军营里。美军
在波特兰以西,英军在朴次茅斯以东。一个例外的部署是多佛尔海峡附近的一个营
地,据说这是巴顿将军的美国第1 军团。敌机报告说显然他们是在计划通过对岸的
加来海峡进攻欧洲大陆,而对岸的大陆正驻守着德国第15集团军。事实上,根本不
存在什么美国第1 军团。这个营地全是假坦克,假登陆艇和大部分空帐篷。这是英
军的骗局,用来迷惑敌人的。
早在5 月30日,英国南部的军队就开始登上运送他们渡过海峡的运输舰和登陆
艇。到6 月3 日为止,所有部队全部上舰。包括6 艘舰龄很长的战列舰在内的火力
支援舰已经从斯卡帕湾、贝尔法斯特、克莱德湾出发来到海上。在英国南部各港的
护航队正在开始编队。“海神- 霸王行动”,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复杂和计划最周密
的军事活动开始了。所有一切需要事先计划的统统都部署停当了。
不过,还有一项不确定因素,这就是气象。艾森豪威尔已经在6 月4 日一早就
得到了气象专家的预告:6 月5 日在目标区有大风,低云和巨浪,他无可奈何地将
进攻时间推后24小时,已经在海上的舰船又被召集回来。接近4 日子夜时,气象专
家预报说气象又开始有了变化。艾森豪威尔当即想冒险下令进攻部队开拔,但是,
直到第2 天清晨他才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时,气象专家能够做出肯定的预报,至少
到6 日午后天气晴好。最高司令官有了进一步的把握后,于6 月5 日4 时15分下达
不可更改的命令:“好,我们行动吧!”
英国各个港口的舰船一齐向Z 区进发。这是在怀特岛东南的集结区。从这里开
始,由扫雷舰开路,庞大的舰队要趁着夜色渡过英吉利海峡。当舰队向诺曼底海岸
开进时,3 个空降师已在滩头纵深地区着陆,去夺取和坚守桥梁、公路。
德军西线部队总司令格尔德·冯·龙德施泰特元帅,根据希特勒的命令,构筑
了一道由隐蔽的火炮阵地组成的“大西洋壁垒”。这些火炮可以覆盖每一处可能的
登陆场。但是,龙德施泰特对这样的防御没有信心,他认为这些火炮阵地极易毁于
海军的舰炮之下。他所倚重的是部署于内陆的机械化步兵师和装甲师,因为这些部
队可以迅速地赶赴海岸,阻止盟军利用他们可能夺取的任何登陆场。
龙德施泰特的部下,B 军团( 由第7 、15集团军组成) 司令官隆美尔元帅认为,
盟国的空军能够阻止龙德施泰特的机械化部队及时开赴滩头取得决定性的成果。用
他的观点来看,要么在滩头击溃登陆部队,要么就别抗击。因为没有得到他认为自
己所需要的装甲部队,隆美尔便集中全力于固定防御上,布设更多的暗炮阵地、由
钢筋、木桩和水泥筑成的水下滩头障碍网,所有障碍区内部密布水雷。他将主力部
署在加来海峡沿岸,他认为此处会遭到进攻。诺曼底海岸大多配属着新招募的后备
役士兵和外国志愿兵,这些士兵都不愿意为破灭了的希望打仗。22英尺高的潮差和
接近诺曼底岸边的浅滩给登陆部队造成了困难,但这也给抗登陆部队带来了不利因
素,因为低潮时滩头障碍物会显出马脚或者暴露无遗。
6 月初的头几天,风大浪高,天低云暗,德军变得麻痹大意了。他们以为在这
样的条件下,没人会试图登陆的。德军在西欧缺少气象站,他们没有得到天气转晴
的预报。隆美尔坐着他的指挥车正驶向家里,他准备在家度过6 月6 日,这天是他
妻子的生日。
在诺曼底,第一个进攻的紧急情况发生在6 日01:30 。这时,盟军的空降部队
飘下夜空,在德国第7 集团军司令部与海岸之间着陆。半个小时后,德军的海岸雷
达兵捕捉到海上舰队。隆美尔从电话里得到报告,在赶回诺曼底的途中,他喃喃地
说:“我真蠢,真蠢呵!”
曙色初起,盟军的轰炸机就飞抵诺曼底海滩。由于能见度差,一些轰炸机将炸
弹投到距离海岸几英里的内陆地区。在英国海岸不远的海上,被派往“哥尔德( 黄
金) ”滩、“朱诺”滩和“斯沃德( 刀剑) ”滩的皇家海军,在等待潮水上升淹没
近岸的礁石时,对德军的海防力量给予了长达两小时的猛裂轰击。登陆艇随后可以
自如地通过宽宽的障碍突破口。英国和加拿大部队未受到顽强的抵抗就上岸并开始
沿着公路向卡昂卡昂:即今冈城。进军。
美军登陆的“犹他”滩,位于科坦丁半岛的底线上,海军的炮火虽然没有连续
广泛地轰击,但也成功地扫清了登陆区无心抵抗的防御者。到预定进攻日结束为止,
2.13万名美军已经在“犹他”滩登陆。他们只遇到了轻微的抵抗,并且建立了一个
宽6 英里,纵深6 英里的登陆场。这个地区的最大损失是水雷造成的,有1 艘驱逐
舰和5 艘登陆艇被炸沉。
美军的另一个登陆点“奥马哈”滩与诺曼底其他的登陆区的情况大不相同。这
是盟军在整个战争中所遇到的防御最强的一段海岸。守卫在这里的不是后备役部队
而是两个团的正规部队。它们是作战经验丰富的一线部队,已经把“奥马哈”滩建
成了一个马蜂窝。因为这里的滩头障碍过于密集,登陆艇无法穿越。所以,首批登
陆部队不得不利用低潮,在那些障碍物彻底现出原形时上岸。这就是说,海军对
“奥马哈”滩头防御仅实施了35分钟的舰炮火力准备,而且对这个地区轰炸的飞机
还把炸弹误投到内陆去了。
在前面开路的水陆坦克几乎全部被海浪和炮火毁坏,葬身海底。当车辆及人员
登陆艇放下斜板时,登的步兵不得不冒着机枪的扫射涉水上岸。他们要冲过100 码
宽的暴露浅滩,通过3 道埋设地雷的滩头障碍,还要跑过一道百码宽的由水泥和木
桩构筑的防波堤,此后他们才有暂时的藏身之地。
海堤上设置了带刺的铁丝网,此外在沙滩的远处还矗立着一道峭壁,上面野草
丛生,暗堡密布。随同首批冲击波登陆的有由水兵和工兵组成的16个水下爆破组。
他们以百分之五十二的伤亡代价,在滩头障碍上炸开了几个宽阔的通道,使登陆艇
能在高潮时通过。
步兵以10分钟的间隔一波又一波地登陆。最初,他们只好加入到蜷曲在海堤背
后越聚越多的人群中。工兵设法炸开了几处铁蒺藜网,架设起机枪,在幸存军官的
指挥下,几小股士兵开始冲过了沙滩,攀登峭壁。到中午时,美军已经开始向内陆
突进。
美军的前进要归功于他们的勇敢,但是,海军的炮火起了重要的作用。停泊于
登陆场近岸的海军主力战舰用连续不断的炮弹遏制了敌人增援或调动防御力量。但
为前进扫清道路提供直接支援的是12艘驱逐舰。这些驱逐舰离开岸边不到1000码,
实际上已经擦到海底了,他们或者根据炮火控制组的要求进行应召炮击,或者寻机
炮击敌人的目标。在驱逐舰炮火的支援下,到夜幕降临时,大约有3.4 万部队在
“奥马哈”登陆后,翻越了峭壁,在内陆建立了长达1 英里的战线。登陆部队付出
了很高的代价。有2000人伤亡或失踪。
在夺取港口之前,盟军主要依靠两个被命名为“桑葚A ”和“桑葚B ”的人造
码头进行补给。这些预制的码头由混凝土沉箱和退役的旧货船组成的防波堤屏护,
而这些防波堤的构件又是从英国拖带来的。分别在“奥马哈”滩和“刀剑”滩的近
岸处沉放。“奥马哈”港——“桑葚A ”不久就被一场风暴摧毁了。但是,人们发
现补给仍可继续进行,这就是让坦克登陆舰在涨潮时抢滩,在落潮期间卸载。
“霸王行动”虽然没有严格地按照时间表进行,但是,还是按照计划实施的。
正如蒙哥马利所预料的,保卫诺曼底的德国第7 集团军把它的主力集中在卡昂地区,
以防英国和加拿大军队突破,而仍然把守着加来海峡的第15集团军被海峡对岸虚构
的巴顿军团的假想威胁死死地捆住。
这样,英国和加拿大军队被用来牵制德国第7 集团军的主力,在盟军右翼的美
军趁机遂行预定的进攻作战。在美国海军少将莫顿·L ·戴约率领下的舰队的强大
炮火的支援下,布雷德利第1 集团军的一部分部队在6 月27日夺取了瑟堡,随后迅
即占领了整个科坦丁半岛。其余的部队在压倒优势的空中支援下向南突进,直逼阿
弗朗什。新成立的美国第3 集团军是由第1 集团军的超编师组成。巴顿将军舍弃了
他在多佛尔的虚衔,担任了第3 集团军司令。7 月底,巴顿使布雷德利的突破德军
防线变成了由海岸向内陆的突进。巴顿的第3 集团军突破阿弗朗什后,便向东西南
三面呈扇形展开。其意图是封锁布列塔尼半岛,为部队向东面的莱茵河方向挺进建
立一个宽广的战线。现在,巴顿正以他一贯的骁勇指挥着他的主力部队向莱茵河驰
进。
德国第7 集团军这时还有时间向东撤退,但是,希特勒却命令德军向西进攻,
妄图突破第1 集团军并切断巴顿的交通线。德军的这一行动促使美国第1 集团军和
第3 集团军折返北进与从卡昂南下的加拿大第1 集团军合拢,于8 月19日实现了对
德国第7 集团军的包围。陷入在“阿弗朗什- 法莱斯口袋”里的德军虽然遭到了炮
兵和空军的无情轰击,但他们还是设法在20日突破了加拿大军队的防线,扼守住一
条足以让4 万名德军东撤的通道。但是,5 万名未能逃脱的德军作了俘虏,还有1
万名德军被击毙。现在,盟军在法国的军队多达150 万人,它们已经在向巴黎进军,
锋芒直接指向德国。
处于令人沮丧的战局中的德军,这时已经发觉他们自己受到了来自希特勒统帅
部里指挥官们的悲观情绪的感染。某些将领正在考虑向盟国投降以使德国免除进攻
的劫难。希特勒认为龙德施泰特再也靠不住了,就让京特·冯·克卢格接替了他。
当第7 集团军陷入包围时,希特勒又解除了克卢格的职务。接到返回德国的命令后,
克卢格害怕被捕,就服毒自杀了。隆美尔元帅因涉嫌与一起谋杀希特勒的案件有同
谋罪,被迫做出两种选择:服毒自杀和接受公审。因为担心妻子和儿子被监禁和枪
杀,他选择了服毒自杀。隆美尔死后用了最高的军队荣誉——国葬,龙德施泰特被
指派宣读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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