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越南战争(1960-1975)
朝鲜战争的结束得以使共产党中国迅速地将军火大批地转交给胡志明的越南军
队。用中国的大炮武装起来的大约5 万名越南士兵,在1954年年初包围了由1.3 万
名法国人守卫的奠边府要塞,55天的围攻迫使法国人投降。
已经打得筋疲力尽的法、越两方都愿意接受停战。在日内瓦举行的14国会议将
越南划分为两部分,以北纬17度线的非军事区为界。所有的法国军队从该区以北的
地点撤出,所有的越南军队从该区以南撤出。其结果是产生了两个国家:胡志明领
导的越南民主共和国,或称北越,首都为河内;另一个是以保大为首的越南国,或
称南越,首都是西贡。日内瓦达成的条款声明,越南在两年内通过公民投票实现统
一。
根据美国遏制共产主义的政策,艾森豪威尔总统开始向南越提供武器和其他物
资,派遣顾问帮助南越建立和训练陆、海军。当美国顾问进入南越时,法国军队就
从印度支那撤出,并把所有的权利归还给越南、柬埔寨和老挝。
南越的首相吴庭艳是个粗暴、专制的人。不久,他就废黜了皇帝保大,通过公
民投票肯定了自己是国家首脑的地位。他宣告南越为共和国,他本人是第一任总统,
他拒绝让他的国家根据日内瓦条约举行全国公民投票。他说,在北方举行的投票将
受到政府的控制,结果会压倒人口较少的南方。
胡志明负有自由战士的美名,在印度支那颇受尊崇,但他的政治主张并不受欢
迎,因此,他及其代理人不得不采取严酷的手段,包括大规模的流血,在北越强化
共产党的统治。不过,在1960年之前,河内政府已经完全解决了内部的问题以便于
把注意力转向通过占领南越实现全国统一。他们开始在南越支持不同政见的运动,
并派遣小股部队越过非军事区。他们借此在南越发动起义,参加者自称为“越南解
放阵线”,但人们普遍认为他们是“越共”。通过反复的宣传和使用威胁和屠杀的
方法进行诱导,越共开始控制了农民。
吴庭艳作为受美国庇护的人,不得不非常谨慎地在南越施展他的统治权。更重
要的是,他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不允许他使用屠杀作为一种政治的权宜之计。
但是,随着越共游击队的活动不断扩大,时常得到宗教派别和地方政权默许的吴庭
艳变得越来越暴虐了。他建立了集中营,废除了乡村政府,并且宣布全国的军事戒
严法。
除了越共之外,吴庭艳的最大的内部反对势力来自好战的佛教徒领袖们。为了
迫使他们就范,以吴庭艳的弟弟吴庭儒为首的保安警察关闭了寺院,抓走了主持和
拥护他们的弟子。和尚和尼姑们以在公共场合自焚的方式向全世界鲜明地昭示他们
的愤懑和反抗。
美国政府对吴庭艳的暴政日益不满,美国顾问被吴庭艳消极地使用他们武装和
训练的南越军队所触怒。1963年11月1 日,在华盛顿的授意下,南越的军方领导人
废黜吴庭艳。不久,使美国人大为震惊的是他们杀了吴庭艳和他的弟弟。所以,在
若干年里,南越是一个个不稳固的军人政权统治着。
肯尼迪总统对日益扩大的越共暴动的反应是向南越输送越来越多的战争物资和
一批又一批的军事顾问。自从猪湾的惨败以后,他感到必须要有一些显示战胜共产
党的胜利,此外,他的军事参谋人员也反复向他保证,只要稍做努力就可在越南恢
复和平。到1963年11月他被暗杀时,在南越已经有了近1.7 万名美军顾问,有的顾
问实际上已经在行使军事指挥权。由美国驾驶员驾驶的直升机正在支援南越的部队
反击敌人的进攻。美国海军的舰艇携带着先进的电子设备游弋在东京湾截获北越的
内部无线电通信。实力强大的第7 舰队在菲律宾外海进行活动,以警告共产党中国
不要插手台湾和越南。
1964年8 月2 日,北越出动鱼雷艇向美国军舰“麦多克斯”号做出有敌意的行
动,此后,又在东京湾刺探情报。4 日夜晚,正在东京湾一片雷雨区中活动的美国
驱逐舰“麦多克斯”号和“特纳·乔伊”号以为他们成了又一批鱼雷攻击的目标,
两艘军舰对着雷达目标猛烈地炮击了一通,显然,这不过是一群幻影。河内无论如
何始终坚持说那天夜晚没有北越的舰艇出动。
约翰逊总统把这次未经证实的鱼雷攻击事件看得十分严重,他下令第7 舰队的
航母“提康德罗加”号和“星座”号的轰炸机对北越实行第一次空袭,目标是鱼雷
艇基地和一个储油库。就这样,美国发动了它历史上最长的战争,其生命和财产的
损失仅次于第二次世界大战。
为了使军事行动升级合法化,约翰逊促使国会通过了东京湾决议,批准他有权
“反击任何向美军发动的军事进攻和遏制进一步的侵略”。国会又一次让步,将其
处理战争的权力交给了总统。
1965年2 月,约翰逊总统为了报复越共用迫击炮轰炸波来古的一个美军顾问营
房,命令航母舰载机轰炸北越的营房和港口设施。3 天以后,越共又炮击了另一座
美国兵营,舰载机对北越进行了更大规模的空袭。
约翰逊现在下令美国陆战队保护基地。3 月8-9 日,作为第一梯队的两个陆战
营——不是作为军事顾问,而是正规的战斗部队——在岘港的海岸空军基地登陆。
随后,美国的陆军部队也以前所未有的增长速度陆续抵达南越为了响应美国的呼吁,
把遏制北越作为一次国际性的讨伐,南朝鲜派遣了两个师,菲律宾派遣了2000人,
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也都派遣了象征性的部队。。这些部队和陆战队不断地向
内地发动进攻和突袭。到1965年年底,在越南已有18万美军,整连整营的美军战斗
部队投入了战斗。
还有另外的5 万美军在南中国海的美国航母和各种舰艇上服役。2 至4 艘航母
及其护航编队定期在东京湾口的“扬基站”往返巡航,随时准备打击非军事区以北
的军事目标和支援陆军作战。在南越外海的“迪克西站”有一艘航母在那里活动直
到1966年年中,这个地区有了足够的陆基飞机能够担负起支援地面作战为止。新来
的舰载机飞行员一般都要通过在“迪克西站”的活动获得对付机动目标的第一手经
验,然后再开赴北越去对付那些由苏联人提供的保卫北越的防空火力。
第7 舰队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很快与重新服役的战列舰“新泽西”号一起轰击海
岸附近的敌军据点。美国海军和海岸警备队的舰艇与逐渐发展起来的南越海军一道
封锁共产党的海岸和江河航道。陆、海军联合组成的一支江河部队用于袭击沿岸的
越共据点,有时,人们看到那里用的新式的炮艇,很快就联想起美国南北战争时密
西西比河上的炮艇。
对付一个在中国和苏联用大量军火支撑下的统一的北越,使美国人步履维艰,
而美国的同盟者却是一个政府处于动荡不已情况下的分裂的国家。美国的机械化部
队同神出鬼没的敌方游击队作战常常陷入困境,因为游击队可以在中立国老挝和柬
埔寨避难。由于担心导致中国或苏联加入战争,美国军队被禁止超越非军事区,通
常情况下,也避免轰炸北越城市或封锁它的港口。
当北越正规军突破道义上不容侵犯的非军事区时,战争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为
了阻止北越的突进,美国陆战队在非军事区稍南一点的最狭窄的越南领土上筑起了
一道强大的防线,正好位于离越- 老边界不远的溪山,敌人只好避开陆战队的强大
防线,经过老挝,沿着所谓的“胡志明小道”输送部队和补给。
1968年1 月底,北越和越共发动了新年攻势越南的新年。元月20日后,从新月
开始算起的3 天假日。——这已经不是游击队打了就跑的战术,而是一个旨在夺取
南越大城市的全面进攻。这时,6 万名装备精良的共产党部队包围了据守在溪山的
5千陆战队官兵,他们发誓要象打奠边府那样来夺取美军的据点。由于陆战队的机智
勇猛和大规模的空中支援,加之从关岛和泰国的空军基地起飞的B-52轰炸机进行毁
灭性的轰炸,使万分危急的溪山得以解救。
到4 月时,新年攻势已经失败,双方都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南越军队和美国军
队已经解救了被围困的城市,南越获得了一个新的统一。与此相反,美国国内却产
生了分岐的意见。许多美国人要求美军从这场代价极高的无休止的战争中撤出来。
美国的一些城市和大学里出现了大规模的反战示威游行。约翰逊总统感到自己失去
了民心,他宣布不再参加新一届总统的竞选。为了规劝河内谈判,他下令不再轰炸
北越。实际上,谈判已在巴黎开始,但共产党拒绝做出任何让步,除非全部外国军
队撤出越南。
1969年1 月,当尼克松总统就职时,在越南的美军已超过50万人,其中包括8.5
万人的陆战队和3.8 万人的海军。此时,已有4 万多美国人死于战争。尼克松就职
时许诺,要使这场冲突“越南化”,逐步将其变成越南人的冲突,要让美国人撤回
本土。现在,这种保证似乎有可能实现,因为南越终究有了一个相当稳定的政府,
绝大多数的人口都在政府的控制之下,南越的海军和陆军都在不断扩大,军事技能
也在提高。到8 月底,2.5 万名美军已经离开越南,更多的美军不久也要按计划撤
走。
为了减轻南越将来防御的难题,南越军队和美军在1970年4 月入侵柬埔寨,拔
除了北越的庇护所并夺取了军火和其他物资。大约4 万南越军队留在柬埔寨以抵制
共产党在这个国家进行的反对南越和柬埔寨中央政府的活动。1971年2 月,南越军
队在美国空军的援助下侵入老挝,破坏了“胡志明小道”的供给线。
到1972年年初,留在越南的美国人已经全部从陆上战场撤出。美国和南越政府
向共产党提出了一个结束敌对状态的计划。这个计划遭到河内和越共的冷嘲和拒绝,
他们始终不予妥协,致使巴黎和谈不久又陷入了空谈。
共产党人之所以拒绝提出的和平条件,是因为他们现在可以从中国和苏联那里
得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慷慨的现代化武器,他们正谋划发动一次新的攻势,满怀信
心地期望借此按照他们自己的条件结束战争。3 月,他们分三路向南越发动了大规
模的进攻,越过非军事区进入南越和中部高地。这次进攻不同于以往的游击战,甚
至不同于新年攻势,它的明显特点是使用了重型火炮和坦克部队。南越军队全线溃
退。
这时,美国恢复了对北越的全面轰炸。轰炸机从南越、关岛、泰国和第7 舰队
起飞。根据尼克松总统的命令,美国飞机在北越港口布雷,并集中力量切断同中国
相联的公路和铁路,对北越实施全面封锁。
在这样的支持下,南越军队才停止了后撤,并站稳脚根,开始反攻。到7 月为
止,他们仍在全线反击并重新控制了北部的省份。9 月,局势已经十分稳定,尼克
松下令对北越的轰炸不要超过20度纬线的狭长区域。各方都认为,战争已经到达了
军事实力僵持的阶段。
当众所周知的巴黎和谈陷入僵局的时候,美国总统的顾问亨利·基辛格继续同
北越政治局委员黎德寿举行秘密谈判。1972年12月中旬,当所有这些谈判都进入绝
境时,尼克松下令对北越实施12天的完全无限制的轰炸。河内和海防的大部分地区
变成了一片废墟。
1973年1 月,在一系列的会谈中,基辛格与黎德寿终于消除了各方的分歧。一
个有关国家都能接受的新协议由谈判者草签之后,越南外交部长和美国国务卿予以
正式签署。协议呼吁停战,美军全部撤出印度支那,立刻释放战俘,成立一个国际
委员会监督和平,南越人民有权决定自己的政治前途。
美国迅速地拆除了它在越南的基地,撤走了最后的军队。此后,南越和北越军
队便开始了各种战斗,这是小小的国际委员会所无法调停和制止的。1974年底,已
经做好了准备的北越发动了一场以占领南越为目标的总攻势。1975年初,柬埔寨的
共产党也发动了推翻现政权的攻势。
事实证明,没有美国空军的支援,南越和柬埔寨军队是根本无法阻止共产党的
猛烈进攻的。到1975年3 月,北越已经占领了南越的一半领土,柬埔寨的共产党军
队几乎将柬埔寨的首都金边包围起来。4 月17日,柬埔寨政府向共产党投降。30日,
苏制坦克引导北越的步兵进入西贡,南越政府只有投降这一条路。老挝政府屈从于
北越的压力,悄悄地将政权移交给老挝共产党。胡志明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
他所梦想的独立的、共产党统治的印度支那已经出现了。
美国在越南的战争不仅是无益的,而且也是注定要失败的。这场战争夺去了5.6
万美国人和大约2 百万越南人的生命,耗资1350亿美元。这是美国遏制政策的耻辱。
当东南亚其余的国家都没有追随印度支那进入共产主义阵营时,多米诺理论似乎也
受到了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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