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2 号风风火火地回到基地,一进门就问:“怎么把枪搞丢了?谁弄丢的?”见 我跟朱海站在那里,“又是你们G4?”“找到了。”1 号说。“找到了?哎哟,我 这儿正开会一听说枪丢了,脑袋都大了。”朱海不哭了,在那儿用力抹眼泪:“首 长,我不适合当特种兵,你们把我开除吧。”1 号笑了,2 号也笑了,“合适不合 适,我们自己会看,你以为我们想开除谁就开除谁吗?有那么简单还叫特种部队吗。” 我始终没说话,站在那里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这一天我体会了冰火五重天的感觉。 朱海走了,屋子里剩下我与几位首长单独“开会”。1 号指指我:“这个小子, 你看年龄不大,事每次出的都不小。”此时几位首长有说有笑,我俨然成为了他们 的笑料。而我觉得他们真他妈假,如果我真把枪丢了,他们几个肯定把我撕了。我 把照相机往桌子上一放。“呵呵,看这架势,好像他还弄到点东西啊。”我还是没 说话,鲁迅不是说过嘛:最高的蔑视就是无言。当然我现在还不能蔑视几位领导, 没听1 号说马上就要入党了,无非就是给自己树立一个姿态而已。希望给领导留下 沉稳的一面,而不是虎了吧唧的印象,这样对我很不利,相信他们看了里边的照片 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回到宿舍,枪柜已经锁上了,连野走过来说:“上帝保佑,你总算没事。” “上帝?哪个组的?”连野啊连野,玩什么呢,关公面前耍片刀,蚊子面前谈暗杀 嘛。 元旦眼看着没几天了,听说要举办什么文艺晚会,每组最少两个节目,我们几 个坐下来一合计,干脆唱两首流行歌曲算了。后来把节目名单报到郎队那,就直接 给毙了,队长说我敷衍了事,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没办法,回来重 新揣摩。为子说他会点安徽地方戏,这个节目有特色,应该没问题,还剩下一个就 真是问题了。我们组这几个人没什么能歌善舞的人,要比沉默和睡觉吧我们都有高 手。我看了一眼邵年,他都不看我,再看看大兰,大兰嘿嘿一笑,什么都不会你冲 我笑什么。最后我看看张振鹤:“实在不行,你对付一个吧。”“我?拉倒吧!你 还是给我一枪吧。”你看看,果然是好样的,不愧是我们G4组的人。 节目没搞定不说,事情却一件接着一件,明明说什么文工团要来慰问演出的, 1 号觉得我们这样的保密单位不太合适,硬是给推了,听说文工团好多美女哦,就 因为这个事终于引起了众愤。所有人又把出头的重担准备压在我们肩上。可这次, 我却对大家义正词严地说:“我们属于国家的保密单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什么 文工团来慰问呢,大家不就是想看看小姑娘嘛,电视里也有的。”大家怎么也没想 到403 响当当的G4,居然变性了。对外我要积极主动靠近组织,对内我更是加大宣 传教育。还好,毕竟一个炕头睡出了感情,基本上所有人都采用沉默来支持我。最 后,我还是决定亲自执笔,写一小段关于部队的相声,由为子和大兰合说,平时不 是喜欢斗嘴吗,来点真格的吧兄弟。我闷着头写了一天半,终于脱稿,相声的题目 就叫《特务》,满心欢喜地去找郎导审核,他看完了扬扬手中的几页稿纸赞扬道: “在你眼中,我们特种部队就他妈是这样的吗?拿回去,重写,我还告诉你,这个 节目要定了,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拿给我看,如果元旦晚会上我没看到这个节目, 看我怎么收拾你。”其实有时候想想机遇是不是靠争取的,答案:不是!因为有时 候所谓的机遇就是厄运的一摊加了白糖的屎。表扬没得到,却接到了一个硬活。那 个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自由撰稿的可悲感。 因为有压力,如果写不好,会得罪领导,继而影响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招致 党票跟雪花一样,还没接到手里,已经开始融化。现在好了,脑袋没别的事了,琢 磨吧。 时间飞逝,岁月如歌,转眼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晚上就要开什么和尚晚会了。 相声虽然被改得不太精彩,但是总算通过了,这几天,我天天掐着小棍监督为子和 大兰练相声。这两个小子果然不负朕望,除了有时候忘词,基本上没别的毛病。 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了,饭菜倒是丰盛,可是迟迟未见两位阿拉伯首长出席,最 后我们在听见一声筷子响后,传来的就是风卷残云的场景。饭吃得很好,因为没有 领导在。这多少让我们感觉到节日带给我们的几许放松。我正在饭桌上一再嘱托为 子、大兰,千万不要给我掉链子,那两个家伙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可是我心里还是 没底。只能在心里虔诚地祈祷:“上帝啊,我他妈骂你是不对,但是今天你可千万 别跟我开玩笑了,否则我以后还骂你。阿门!”我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命运是不是生 就多舛,还是在我的生命里到处隐藏着事事难料,我看见通讯员进了饭堂门就直着 奔我们G4组跑过来,“你们G4组带武器集合。”我们赶紧撂下筷子奔回宿舍,几分 钟后,站在楼下。1 号和郎队急匆匆走过来,我听见1 号在跟郎队嘱咐:“……千 万要注意安全,此次任务艰巨。”郎队走到我们面前:“不多说了,我们马上出发。” “队长,我们的相声……”“上车!”我手抠了抠扳机,最后还是松开了。 这一次郎队没有坐在驾驶室里,而是跟我们坐在车厢里。“这一次我们接到重 要任务,护送一批重要的军用物资。”“什么物资?”“这个别问了,我都不知道。” 小郎同志都不知道,可能嘛。但是他不说,我想肯定就不是一般的物资,否则也不 需要我们G4出动了。卡车颠了好一阵,才在南州军区的一个军用机场停下来,一架 直升机等在那里。我们迅速登上飞机,我才注意到,队长也背了一把85式冲锋枪。 “队长,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 “有没有就要看虔诚不虔诚了,这是一种信仰。” “如果有,他平时住哪儿?” “呵呵,上帝当然是站得高,看得远,肯定是天堂了。” “哦,那我们现在在天上,是不是离他很近呢?” “应该是吧,怎么你信上帝了?” “不是,我是想让飞机停一下……我他妈过去给他一拳。”后面的话我在心里 说。郎队没懂我说什么却很严肃地跟我说:“我们是军人,最好不要有这样的信仰。 我们特种兵只信自己。”是,我肯定信自己,也不能信你,我他妈辛辛苦苦写个相 声,我又辛辛苦苦把两个笨蛋训练成非专业的相声演员,你倒轻轻松松地把我的辛 苦给浪费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