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组长,那边打起来了。”朱海站在那里竖着耳朵听着。我决定过去看看,不 是看热闹,我想知道是哪支部队。我们一行人顺着枪声那边摸过去。到达山包下, “我上去看看。”张振鹤背起枪。“还是我去吧!”我决定一个人先上去侦察一下, 其他人就地隐蔽。我绕了几个弯子弓着腰来到了山丘顶上,我趴在草丛中,拨开眼 前的衰草,拿出望远镜向下看去。狼群已经没了踪影,交火的却是两支部队,虽然 枪声很大,但是并不是主力部队,因为是演习,看不到实战中使用的曳光弹的弹道, 只能看见枪口喷出的点点火光。我拿着望远镜仔细地窥视着,我发现双方火力相当, 虽然被一条马路隔开,但是此时已经完全处于胶着状态,双方毫不退让。在红外线 望远镜里分不清楚哪边是红,哪边是蓝。猛烈的枪声在原野里回荡,激战了一会, 右边的火力点突然出现一挺重机枪,长长的火舌喷得老长,一刻不停地向对方火力 压制。马路左侧这边的部队火力渐渐弱了下来,放弃了阻击线,开始向身后的山包 上撤退,而右边却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我看了好久还是分辨不出是哪支部队的。 这个时候一名士兵大概是绊到了绊索照明弹,四枚照明弹腾空而起,瞬时,山下被 照得如白昼一样雪亮。右侧的部队十几人,两个战斗小组的编制,进攻队形已经完 全展开。我这才看清楚一个士兵的臂章也是一个虎头标志,当年渗透我们403 的特 种兵就是佩戴着这样的臂章,不用说了,位于马路右侧的正是南州军区的“夜老虎” 特种部队。他们的臂章跟我们的很相似,区别就在于我们的虎头是侧面的,而他们 的虎头是正面的,真是“冤”家路窄。此时,夜老虎已经采取“Y ”字形进攻,左 右两翼分别向红军包抄过去,中间的强大火力压制性射击。并且不断有榴弹飞向红 军阵地,左侧的红军,显然不敌这只夜老虎,红军的士兵头盔上的激光接收器相继 冒出彩烟,很快就已经有四名战士退出战场。 报仇的时候到了,机不可失,我急忙退回山下,把邵年和张振鹤叫到一边: “蓝军和红军干起来了,蓝军就是南州军区的‘夜老虎’,但是今天我们不能跟他 们正面接火,所以你们两个跟我上去,敲掉他们的火力点,能狙几个狙几个,千万 不要暴露目标。”我带着邵年和张振鹤重新返回山丘上,邵年他俩找好位置,就开 始暗中偷袭蓝军,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我们处于高地,攻击位置相当有利,张振鹤 他俩打得很谨慎,几枪下来,蓝军中就有几名士兵被爆头,头盔冒起彩烟。夜老虎 马上意识到有人偷袭,但是苦于寻找不到弹道方向,胡乱地冲山上打了几枪,就马 上开始急速后撤,很快红军火力重新压上来,占领了马路一边,蓝军那边放了几枪 之后,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我看红军已经完全占得优势,就急忙冲他俩打 了一个手势,我们又悄悄撤回到山下。 事后我猜想,如果双方都是特种部队的话,绝对不会在人数持平的情况下贸然 采取进攻,基本上采取回避来避免不必要的战斗,而蓝军和红军之所以能打起来, 我想很大可能是我们这边的火箭弹的爆炸导致双方跳出来打一次面对面的遭遇战。 依据蓝军撤退的方向,蓝军的大本营应该就在东面,我们马上向东面行进。按 照1 号的命令,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蓝军的前哨指挥部,所以我们顾不上太多隐 蔽,顶着星光向着东方飞奔而去。脚下的枯草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几个人一溜 小跑,跑了没多久,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这才想起来,队员们还饿着肚子呢。 我决定原地休息一会,为子倒在了草丛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一屁股坐在地 上,摘下头盔擦着额头上的汗,原野上的风渐渐地停了,四周安静下来,气温好像 降到了零下十几度。这个时候,邵年突然指了指正前方,我们几个急忙隐蔽,我拿 出望远镜一看,前面不远处走过来十几个士兵,再一看,正是刚才被打退的夜老虎, 没想到他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路线,正好经过我们现在的地 方,转移?四周实在太静了,邵年之所以能发现他们,就是听见了他们踩草的声音, 我们如果现在转移地点,肯定会暴露的,如果开战,我们人少,百分之百被全歼, 任务也就失败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还没想好究竟怎么处理,这个时候,他 们突然停下了,队形突然展开,分成两翼,难道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稳住呼吸,好 在没膝的草丛完全可以掩盖我们,但是走得太近,还是会暴露的。我看见蓝军已经 慢慢向这边靠过来,打还是不打?我握着手雷,心里一个劲地打鼓。演习使用的是 激光接收器,但是手雷只是电光模拟的,就算扔过去,一个闪光而已,手雷的威力 不可能一下子炸倒十几个人,也根本无法评定伤亡人数。这个时候再想安装TNT 定 向雷已经来不及了。其他人见我没反应也都安静地趴在原地,眼看人越走越近,而 我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一片空白。两支小队已经接近了我们,我干脆闭上眼睛, 等待那声“不许动!”之后拔雷。耳边传来轻轻地刷刷声,许久,那声音越来越近, 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那声音没停,一点一点地从我们旁边擦身而过, 两支攻击小队中间有一个宽不过十米的豁口,我们也正好处于这个豁口中间,如果 他们两边再收缩一米,他们就会发现我们。就这样在夜色和草丛的掩护下我们逃过 一劫。一直到那两队走远,我们才长出一口气。 为子爬过来小声说:“组长,你太牛逼了,计算得简直太精确了。”朱海凑过 来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准备开干呢,结果一看你一动不动,我们也就 没敢动。”我回头看了看已经消失的蓝军摆摆手说:“不算什么,一定要冷静。” 也许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知道我刚才到底是不是计算精准还是侥幸逃脱,那就是邵 年。但是可以判定的就是我们的方向没错,夜老虎肯定也是在搜索什么目标。我们 短暂休息之后,继续东进。走了几个小时,别说什么指挥部了,连一个人影子都没 看见,眼看着天就亮了,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方向没错,我的思路 错了。如果蓝军的特种部队从老家出来,绝对不可能走直线,这是其一,特种部队 出动基本上都在大战役之前,双方摸底的情况下,一走都是十天半个月,我们根本 就不能依据一队特种兵撤退的方向来判定。如果上述都被否定的话,那蓝军的指挥 部在哪里呢? “为子,把地图给我。”再次展开地图的时候,我发现虽然地形地貌不匹配, 但是所有的经度纬度是正确的,如果我们在红军第一次炮击蓝军伪装阵地的时候, 就即时推算出红军的位置,那与之相反的方向就一定是蓝军所在地,而此时,眼望 着漆黑的原野,我们才是彻彻底底地成了没头苍蝇。我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果断 决定,立刻改变行进方向,由原来的东边,转向正北。为什么这样选择,我也不知 道。 气温是越来越低,加上出汗,浑身冰凉。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热能可提供,我 改变路线的建议除了肚子不配合,其他队员都很配合,毕竟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 弟兄了。我试图找些吃的,可是草原上,狼都饿急了要吃人,我们还能找到什么。 当下之急就是能找到一张完全匹配的地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成1 号的任务, 单靠在荒原里转悠,遇到狼群是轻的。 我看了看手表,早就过了1 号交代的时间,什么指挥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在 哪。天马上就要亮了,如果现在不快点,白天就别想再有所行动了。因为方向的改 变,首先就要迎面翻过一座秃山,我们准备在山上抓点东西吃,当我们吃力地登上 山顶的时候,才发现山下竟然是一条公路,昏暗的世界里,那条公路就像一条被冻 死的白蛇。在距离公路几百米的地方有十几顶军用帐篷,帐篷外整齐地停放着十几 辆已经伪装过的军用卡车。“组长,那是不是指挥部?”朱海问。“肯定不是,没 有红、蓝旗的标志。”不单没有旗帜,连一个警戒哨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什么指挥 部。管它是什么地方,起码它是部队。我们悄悄溜下山,向帐篷那边摸过去。大概 还是清晨,所有人都还在酣睡中,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决定先找点吃的再说。 当我们爬上其中一辆蒙着苫布的卡车,发现上面装的都是一桶一桶的汽油,只有一 辆车上空着,还有几箱压缩饼干。我轻轻打开其中一辆车的驾驶室,司机也真大意, 钥匙居然还留在上面。我发现座位上扔着一张折叠的纸,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 地图,上面清楚地用红、蓝笔标记出几个补给地点。我如获至宝,将地图揣在口袋 里,居然还有半盒烟,更是意外收获了。天色快大亮了,我们急忙迅速地离开。可 是走了没几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些车…… 我跳上车,松开制动……我们把那辆空车推到马路上,为了不被追击,其他车 我们都动了手脚。大家奋力地推了近半公里,确定发动机的声音不会被听到,这才 发动汽车。我把烟给大家发下去,开着汽车向蓝军第一个补给点开去。出来两天了, 只有现在才是最舒服的,弟兄们抽着烟,吃着压缩饼干,车子唱着歌向前飞驰而去。 当我再看地图的时候,我才发现无意中逛游到了此次军事演习的后勤补给站。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