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明国籍的军舰(1) 军港码头上一派紧张。一辆车驶过来停下了,车门打开,李兆军从车上下来。 一大校跑过来报告:“报告司令员,大渡河号护卫舰即将出航,担负巡逻任务。” 李兆军问:“准备情况怎么样了? ” 大校说:“马上准备完毕。” 李兆军点着头说:“好。” 大校问:“大渡河号舰长于大海正在海军指挥学院参加培训,是否由黄河舰舰 长王刚代理他的职务? ” 李兆军记起了什么,说:“大渡河舰不是有代理舰长吗?” 大校说:“是副舰长陆涛,怕不太成熟。” 李兆军说:“年轻人不给他压点担子,怎么能成熟?” 大校说:“是。” 军舰启航了。 夏海云身穿白色连衣裙,向远去的战舰不停地挥手。海风吹动着她的裙裾。远 远看去,如同一朵圣洁的荷花。明天,她也要乘坐飞机,去国外学习了。 陆涛指挥大渡河号在海上航行。 一军官向陆涛报告:“基地紧急通报,15海里以外,有不明国籍的舰艇闯入我 领海,撞坏我渔民船只,命令我舰迅速赶往该海域,执行驱赶任务,并营救受害渔 民。” 陆涛说:“战斗警报。立即赶赴指定海域。” “是。” 战斗警报响起。战舰飞速而来。有几艘渔民的船只,看见自己的战舰高兴地欢 呼,并挥手致意。 陆涛见此情景,自豪感、责任感油然而生。 军官用手一指,说:“副舰长,你看。” 陆涛拿起望远镜。发现远处有一艘不明国籍的军舰正由对面驶来。 陆涛命令:“发信号,请他们立即离开,并做好战斗准备。” 口令一个岗位一个岗位地传达下去。士兵们纷纷从自己的舱房里拥出来,奔向 各个战位。 舰上一片有序的忙碌。 各种仪器在精密地运作着,信号闪烁。导弹发射架在自动迅速地转动和定位。 坐在舱室里的士兵们头戴耳机,眼看屏幕,手摸键盘,接受作战指令。操纵各 式各样的开关,键盘与按钮。看得出,他们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战舰上,高炮昂首,导弹启盖。 信号兵发出信号:“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海,请立即离开。” 远处海上,敌舰依然前行。 陆涛郑重地说:“再发一遍信号。” 信号兵继续发送信号。 舰桥上,军官向陆涛报告:“敌舰不听劝告,继续沿原航向航行。” 陆涛厉声说:“再一次警告! ” 军官有些犹豫地说:“要不要请示上级?” 陆涛略加思索说:“立即把情况报告基地,目前情况紧急,我命令:一、我们 绝不开第一炮。二、如果对方开炮,立即还击。” 军官又说:“报告,敌舰正向着我舰逼近,如不改变航线,就会和我舰相撞。” 陆涛脸色十分严峻地问:“改变航线?谁改变?我命令:保持原航线不变! ” 军官迟疑一下:“要不要再请示一下?” 陆涛说:“哪有时间请示?我们可以忍耐,但我们绝不是软弱,一切责任由我 承担。” 敌舰继续逼近,眼看要和我舰相撞了。 陆涛沉着脸,冷静地望着敌舰。 军官又问:“副舰长,怎么办? ” 陆涛目视前方,没有回答。 突然,敌舰改变航向,掉头而去。 军官惊叫道:“敌舰掉头了。” 突然,舰舱一阵晃动。有水兵报告:“敌舰左舷和我舰右舷相撞,我舰轻微受 伤,敌舰重创,仓皇逃窜。” 陆涛说:“立即组织抢修,密切注视敌舰动态,把情况报告基地。” 舰艇继续行驶在海面上。 报务员说:“增援舰艇已经赶到,基地命令我们火速返航,直接到渤海造船厂, 接受检修。” 陆涛命令:“返航,目标,渤海造船厂。” 军舰靠岸。两个军官走上来,敬礼:“请问您是陆涛副舰长吗?” 陆涛说:“是。” 军官说:“奉上级指示,我们对舰艇相撞事件进行调查。此期间,停止你的工 作,接受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几位军官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 陆涛平静地对他们说:“不要紧,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我现在去哪儿?” 军官说:“为了便于对军舰进行技术鉴定,这段时间你不宜再上舰。我们在招 待所给你安排了个房间。” 陆涛说:“好吧。” 陆涛下舰,坐上早已等在那里的吉普车。深情地从车后窗里看了一眼军舰。 陆涛和衣躺在床上,感到百无聊赖。起身,打开电视,看了几个频道,都没意 思,最后,关上电视,坐到桌边,拉开抽屉,想写什么,修改几下,揉成纸团,扔 掉。叹口气,又躺在床上,躺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出门去了。 陆涛来到船厂码头走到舰艇边,无言地看着大渡河号舰。 哨兵行礼,陆涛想还礼,发现自己没穿军装,把手放下,问:“舰上的同志们 都在吗?" 哨兵说:“都住到船厂招待所去了。” 陆涛点点头,刚想走上跳板。哨兵伸手拦住他。陆涛一愣。哨兵为难地说: “副舰长,上级有规定,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你最好不要到现场。” 陆涛马上醒悟:“哦,对,小李,你说得对。”深情地看了几眼舰艇。 哨兵早已眼里含泪:“副舰长!” 陆涛拍拍他的肩,眨巴着眼睛,强忍眼泪:“我来看看舰就行了。” 哨兵使劲儿点着头:“嗯。” 陆涛又回到招待所,坐在床沿上正自发愣,有人敲门。 陆涛说:“请进。” 服务员进来了:“同志,和你商量个事。” 陆涛说:“别客气。” 服务员说:“请你换个房间。” 陆涛说:“换房间?” 服务员说:“是呀,我们这几天接待会议,散客都要调到后面平房去。” 陆涛想了想:“行呀。”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陆涛推开调换给他的平房门,看了看不由一愣。房间里条件十分简陋,而且卫 生条件也很差。他叹口气,放下行李,拿起暖瓶,晃了晃,空的,只好拎着暖瓶出 门,去打开水。路过他原先住宿的房间时,见服务员正和一个客人说话:“就是这 间房。” 客人说:“谢谢你了,小王,所长不是说没房吗?” 服务员得意地笑着说:“这是刚给你腾出来的。” 客人说:“那我的运气不错吗?” 服务员说:“哪儿呀,我让他住到后面平房去了。” 客人说:“这,这合适吗?” 服务员又说:“有什么不合适? 一个犯了错误在这儿接受审查的人。” 客人眼睛一亮,忙问:“哦,犯了错误,经济问题、还是作风问题?” 服务员摇摇头:“还真不清楚。” 客人说:“那让他住平房就不错了。” 陆涛气得脸色红涨,真想冲上前向他们说个明白,想了想,终于忍住,无奈地 叹口气,拎着水瓶向锅炉房走去。回来时走到走廊里,那个服务员看见他一愣,但 马上“哼”了一声走开了。 陆涛拎着暖瓶朝相反方向走去。 陆涛正侧身躺在床上看书,有人敲门。 陆涛以为又是服务员,没有理睬,门“吱”地响了一下,有脚步声进了房间。 陆涛没好气地说:“有完没完? 还想把我调到什么地方去?” “陆涛。” 陆涛急忙回头,惊起:“海云。” 夏海云爱怜地看着他。 陆涛说:“海云!你怎么来了? ” 海云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哭了。 “你怎么从巴黎回来了? ” “你出事了,我能在那儿呆得住吗?你倒好,到了渤海市,也不去我们家。” “海云……”陆涛心中冒起一股柔情,望着海云柔情似水的眼神儿,一时语塞, 不知说什么好。 “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你住在这个鬼地方,看起来像个钢打的汉子,你呀, 有时又像个孩子一样让人放不下心,你看,一个小服务员都敢欺负你。哦,对了, 我妈说,让你住到我家去。” “住你们家?” “是呀,我们家,海星到部队后,他的房间一直空着。今天一早,我妈就换了 新床单。” “太麻烦你妈了。” “别老是你妈你妈的!” “那叫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叫她妈。” 陆涛笑了:“谢谢你妈了。我还是住在招待所吧,他们经常找我谈话。” 海云愣了愣,不再说话,陆涛强笑着动动嘴唇,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海云仰头叹了口气,说:“陆涛,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大好受。不要紧,天塌 下来,有大伙儿顶着。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在你的身边至少还有我,还有我们一家。” 陆涛扭过脸去,眼中早已含泪,他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