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谈判破裂 1941 年10 月17 日,东条英机出任日本首相,同时兼任陆相和内务相,东 乡茂德任外相。日本加紧对外扩张的新动向越来越引起了各国的不安。苏联担心日 本会进攻海参崴,请求英美向日本施加压力。泰国对日军在印度支那的集结感到惊 恐,向英美发出了求救信号。10 月20 日,丘吉尔在给罗斯福的信中说,日本的 威胁“在过去几天似乎变得格外厉害了”。11 月初,因日军大量地集结于印度支 那,蒋介石担心日军进攻昆明,切断滇缅公路,为此向英美紧急求援,要求它仍向 日本发出警告,同时敦促它们用在新加坡和菲律宾的空军支援中国。丘吉尔乘机于 11 月5 日再次致信罗斯福说,如果中国抗战一旦崩溃,“不但就其本身来说是一 场世界悲剧,而且也会让日本人腾出大量军队来向北或向南进攻。”他赞成向日本 提出警告,但又说,英国单独行动无济于事,英国愿意同美国站在一起,“不论你 们选定何种方针。”11 月5 日,美国政府召开会议,讨论了远东问题。陆军参谋 长马歇尔和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反对向日本提出警告,理由是:如果用更多的精力 对付日本,“将大大削弱我们共同在大西洋反击最危险的敌人——德国——的力量。” 罗斯福同意这种观点。11 月7 日,他给丘吉尔回信说,他怀疑日本是否会马上进 攻昆明。不过,他准备增加对华援助,加强在华的美国空军志愿队。他认为,此时 对日本提出严重警告不会有好结果。 丘吉尔很能理解罗斯福的苦衷。他在11 月9 日致南非史末资将军的信中说, 此时要求罗斯福参战是没有用的,“我们一定不能低估了他在宪法上的困难。…… 只有国会才能宣战。”“美国舆论最近已有了进步,但是就国会来说,那完全是一 个清点票数的问题。 ……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具有耐心,……”话虽这么说,丘吉尔自己内心里仍 然希望美国同日本尽早打起来。第二天,他在伦敦市政厅发表演说时再次表示:如 果美日之间爆发战争,“英国将在1 小时内接着宣战。”此时此刻,丘吉尔唯恐美 日打不起来。在他看来,只要美国正式参战,一切都好办。 11 月5 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如果到11 月25 日,日美会谈还不能达成 协定,日本就对美国和英国宣战。同一天,东乡外相通知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同美 国达成和解协定的谈判必须在本月25 日前完成。他为野村准备了日本的最后建议, 分甲、乙两个方案。 11 月7 日,野村会见美国国务卿赫尔,把甲方案交给了他。3 天后又会见罗 斯福,希望他对日本的建议尽快作出答复。罗斯福注意到,日本既无意从中国撤军, 也不想退出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因此,他拒绝对日本的建议作出明确的答复, 而是说,谈判需要有耐心。 11 月11 日,日本东乡外相再次提醒野村,11 月25 日是谈判的最后斯限, 必须再作努力,让美国尽快作出答复。与此同时,日本又派职业外交官来栖三郎来 美国协助野村进行谈判。11 月16 日,东乡再次致电野村:“谈判解决的截止时 间已经确定了……请你务必了解这一点……”11 月17 月,野村带着来栖三郎去 见赫尔。来栖曾代表日本同德、意签订三国同盟条约、他给赫尔留下的第一印象就 不太好。赫尔后来回忆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欺诈的人……在我眼中他唯 一可取之处是,他的英语讲得很好,因为他娶了美籍秘书为妻。”赫尔又带着他们 去见罗斯福,仍然是话不投机。 11 月20 日,野村和来栖又向赫尔递交了日本的乙方案。11 月22 日,东 乡告诉野村,美日谈判截止的最后期限推迟到11 月29 日。如果到那时还不能达 成协定,“一切就会自然发生。”罗斯福和赫尔研究了日本的乙方案后认为,“同 意这些建议就意味着美国宽恕日本过去的侵略行为,同意日本今后的征服路线,放 弃我们外交政策的最基本原则,背弃中国和苏联……”他指示赫尔提出美国的反建 议——为期6 个月的“临时协定草案”,主要内容包括:美国恢复同日本的经济关 系,对中日和谈不表示反对,日本不再向印度支那、“满洲国”或任何南部地区增 派军队,日军撤离印度支那南部,在印度支那北部的驻军不得超过2.5 万人。罗斯 福于11 月24 日致电丘吉尔说:“在我看来,对日本人来说,这是一项公平合理 的建议,然而同意还是拒绝,实际上是日本的国内政治问题。 我不抱很大希望,我们大家都必须有真正会出乱子的思想准备,说不定很快就 会出乱子。”第二天,罗斯福又对军政官员们指出:日本可能会发动突然袭击, “问题是我们如何运用策略使他们打第一枪。而对我门又不致招来太大的危险。” 中国、英国和澳大利亚都反对美国的“临时协定草案。”蒋介石指出: “现在同日本签订的任何“临时协定”,将严重损害中国人民对美国的信任, 情形同封锁滇缅公路一样——此事已经使得英国的威望永远受到损害。”他指示中 国驻美大使胡适,要坚决反对美国的这种企图,他还指示驻美的私人代表宋子文警 告美国,允许日军留在中国必然会使中国抗战瓦解。丘吉尔也不赞成美国同日本达 成临时协定。不过,11 月26 日,他在给罗斯福的电报中,话说得比较圆滑: “处理此事全在于你,而且我们的确不需要再多打一场战争。只有一点使我们不安 :蒋介石怎样呢?他不是正处于难以维持的境地吗?我们担忧的就是中国。如果中 国崩溃,我们的共同危险将大大增加。 我们确信,美国对中国事业的关心将支配你们的行动。”11 月26 日上午, 罗斯福又得知,日军5 个师正准备开赴印度支那。他大为震怒,认为“这正是日本 方面背信弃义的证据”。他认为,美国即使提出“临时协定草案”,也必然会遭到 日本拒绝。鉴于多方面的因素,他决定放弃这个方案。 11 月26 日,赫尔会见野村和来栖,向他们提交了美国新拟定的备忘录,提 出了美国的10 点建议,其中包括:日本应从印度支那撤出其全部军队;美国和日 本除了支持中国重庆的国民政府外,不得以任何方式支持其他任何政权;美日应放 弃在中国的治外法权野村和来栖完全没有料到美国会提出如此强硬的建议。他们要 求紧急会见罗斯福。11 月27 日,罗斯福接见了他们。 他指出,“自4 月会谈以来,美国始终以耐心谋求维持太平洋和平,日本当局 却表现得与和平背道而驰,……干扰了整个日美会谈。日美双方根本要求不一致, 临时性协议将无济于事。”他和赫尔都认为,日本不会接受美国的10 点建议。 果然,11 月28 日,日本外相东乡通知野村,日本不能接受美国的建议, “我将在两三天内发给你们关于帝国政府意见的正式记录——该记录表明,谈判事 实上将破裂。”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