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大臣 当天下午,丘吉尔按时来到海军部大楼。他对这里太熟悉了,20 多年前,他 曾担任过海军大臣职务(1911 年10 月至1915 年5 月),当时,他还不到40 岁,任职时根本不熟悉海军事务,因为他年轻时只在骑兵部队服过役。上任后,他 视察过所有主要的海军基地,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大型军舰,在摸清了英国海军存在 的问题后,便着手推进海军舰队现代化。那时,他在英国海军中实行了两项重大改 革:用15 英寸口径大炮取代军舰上13.5 英寸口径大炮;改军舰烧煤为烧石油。 这两项改革使英国海军舰队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提高。由于丘吉尔的正确预见和果 断措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英国海军已经充分作好了迎战准备。1915 年3 至5 月,在丘吉尔的坚持下,英国海军舰队强攻达达尼尔海峡遭到惨败,丘吉尔被 迫辞职,心情沮丧地离开了海军部。 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丘吉尔又受命担任海军大臣。他来到海军部 会议室,再次坐到海军大臣的座位上主持第一次会议,百感交集。20多年前的景象 仍然历历在目。他回忆说:“事隔25 年,我重新回到了我怀着痛苦和悲伤的心情 离开的那问办公室。”他对与会者说,坐在这把椅子上,会再次带来某种特权与荣 誉,但还有许多困难在前头,有待我们共同去克服,“先生们,请你们尽心尽力吧!” 象上次一样,他又住进了海军部大楼。在他的房间隔壁,设立了一间高级作战室— —又称地图室,室内挂有多幅地图,配备有畅通无阻的通信设施,英国海军舰队的 分布、活动情况,英国商船的航行情况,都标绘在地图上,一目了然。 丘吉尔对英国海军的实力充满信心。他相信,德国海军远远不是英国海军的对 手。早在一战之前,他曾说过:“英国海军对我们来说是必需的,而德国海军,从 某种意义上说,对德国人是一种奢侈。……对于德国人来说,海军实力就是扩张。” 这段话当时曾引起德国人的抗议。希特勒在德国上台后,拼命扩军备战。值得庆幸 的是,他没有把海军建设置于优先地位。现在,德国要想在海军舰队方面赶上英国, 几乎是不可能的。 丘吉尔走马上任后,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立即视察了英国沿海的各舰队, 发现海军各舰队保持着他当年任海军大臣时严格的军纪、优良的作风,威武的姿态, 只是当年还是一些中下级军官的人,如今已成长为皇家海军的一大批高级指挥员。 让他不安的是,“唯有战舰绝大部分还是我在任期间建造的,没有一艘是新的。” 因此,他不敢掉以轻心。 丘吉尔喜欢打仗、喜欢冒险。孩童时代,他的功课学不好,但玩起指挥锡兵打 仗的游戏来,能花样翻新、别出心裁,以致被他父亲认为没出息。他没有考上大学, 后来勉强考上桑赫斯待军校,学骑兵科目。毕业后在骑兵部队服役,其间很少参加 正规的战斗,担任过的最大军职是骠骑兵中尉。不过他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到过古巴 前线、苏丹前线和南非前线,经历过几次战斗。 在南非,他曾有过从被俘到成功地逃跑的冒险经历,一时间成为英国家喻户晓 的英雄。 不过他更渴望作为一个军人在战场上立功受奖。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1914 年10 月,他曾致信英国首相阿斯奎斯,要求免去他的海军大臣职务,而授予他保 卫荷兰城市——安特卫普——的军事指挥权。阿斯奎斯首相觉得他的这一想法很荒 唐,其他内阁成员们也都觉得好笑。 1915 年9 月和11 月,他又一再要求辞去不管部大臣职务,要求阿斯奎斯首 相授予他陆军少将军衔和指挥一个军的权力,把他派往法国前线。这一次,阿斯奎 斯首相同意他辞职,但认为,以他原有的骠骑兵中尉军衔的资历,是不配获得陆军 少将军衔的。于是,仅授予他陆军少校军衔,把他派往正在法国前线的英国近卫步 兵第一团的一个营见习。尽管如此,丘吉尔还是乐于上前线去打仗,也不愿当内阁 大臣。他在见习期满后,于1915 年12 月中旬被任命为皇家苏格兰毛瑟枪第6 营 营长。让他遗憾不已的是,在他任职期间(1915 年12 月至1916 年4 月),该 营没有参加什么战斗,使他没有获得指挥全营官兵冲锋陷阵的机会。 现在,他又回到了英国海军大臣的岗位上,可以全盘指挥英国海军了。 可是,最初战争给他带来的不是胜利和荣誉,而是挫折。1939 年9 月14 日, 皇家海军的“无畏号”航空母舰被德国鱼雷击沉,舰上约500 名官兵丧生。 这一消息使丘吉尔非常震惊,他又想起了一战时的许多忧伤往事。“没有一个 人在这样的间隔中两度经历这样可怕的航程。没有一个人象我一样感受到身在顶峰 时所面临的危险与责任……”他向下院汇报了这次海战情况。由于他的汇报思路清 晰、措词有力、充满了胜利信心,更由于他上任不久,下院没有追究他的个人责任。 1939 年10 月中旬,英国海军的“皇家橡树号”战舰又被德国潜艇击沉,包 括舰队司令在内的786 名官兵丧生。丘吉尔再次逃避了这场灾难的个人责任。反对 党——工党——在海军事务方面的发言人亚历山大是他的朋友,没有利用这件事对 他发难。甚至有些人还在下院为他辩护。海军元帅罗杰·凯斯爵士说:“在我看来, 我确信全体海军将士都同意这种意见,即如果这位高贵的先生在战前几个月就任海 军大臣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也有人不以为然。掌奎大臣霍尔 说,丘吉尔是靠“贿赂亚历山大”,而逃避了应该承担的个人责任。联想到丘吉尔 此前常常在下院对政府发难,霍尔说:“如果海军大臣是另外一个人,而丘吉尔处 在反对派位置上,那又会怎样呢?”的确,那也许是另外一种情形。不过,幸好海 军大臣是丘吉尔而不是别人。 英国海军虽然遭受了上述挫折,但在总体实力上,仍然比德国海军占有很大优 势。1939 年12 月17 日,英国海军的两艘巡洋舰,在一艘新西兰巡洋舰的配合 下,在南大西洋海域击沉了一艘德国战舰,整个英国都为之振奋。 当那两艘英国巡洋舰返回母港时,受到了隆重欢迎,英国国王为全体官兵举行 了一次公开的授勋仪式,作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亦得意洋洋。 1940 年2 月中旬,英国海军的“科塞克号”驱逐舰冒险闯入中立国挪威领海, 从一艘德国军舰上救出了被俘的299 名英国士兵。这次行动又为丘吉尔增添了光彩。 从1939 年9 月到1940 年4 月,英法虽然对德国宣战,但在大陆上,实际上 宣而不战,整个西线处于“无战事”的奇怪局面。唯有丘吉尔领导的英国海军主动 出击,展开了一些战斗行动,才使英国的对德宣战不致于完全流于空话,多少为英 国挽回了一点面子。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