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华北的北疃毒杀惨案 从1942 年5 月1 日开始,侵华日军纠集五万日伪军,由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冈 村宁茨亲自指挥,对我冀中区发动了空前残酷、疯狂野蛮、灭绝人性的“五一”大 “扫荡”和反复“情剿”。震惊华北的北暄惨案就是这次敌寇大“扫荡”中最狠毒 的一次屠杀事件。5 月27 日,日本陆军第59 师团第53 旅团少将旅团长上坂胜, 率领所属第一大队日军500 余人,连同定县、安国的日伪军共2000 余人,围袭定 县北疃村,不顾国际公法,对我钻人地道躲避的平民百姓和部分县大队武装人员, 施放毒气,兼之以枪杀、刺杀、砍杀,烧杀,制造了一起残杀我国同胞800 余人的 大惨案。 北疃位于河北省定县城东南60 里,北靠沙河,是定南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地带, 分区和县领导机关经常在这里驻防。这个村的民兵英勇善战,在人民群众帮助下, 他们建造了联村地道,东面可与西城、东城相通,南面可与南瞳、东湖地道相连。 虽然敌人不断进行骚拢破坏,伪军汉奸也不断威胁,恫吓,但是,北疃村人民对敌 斗争的决心坚如磐石! 野兽成性的日寇千方百计企图摧毁冀中平原上这一抗日堡垒。1942 年5 月27 日清晨6 点多钟,日伪军包围了南、北疃之后,即开始进行火力侦察。 同时,根据叛徒提供的我地道图纸,堵塞了我南、北疃村地道出口,以防止我 抗日军民从地道内向外突围撤退。火力侦察过后,敌人即从三十方面开始向村子攻 击:一是从村东北口,二是从村东南口,三是从村正东进攻。鬼子在东北口用猛烈 炮火向村内轰击,许多房屋和院墙被炸塌起火。但严阵以待的我方战士和民兵却在 村口的围墙里、地堡里严阵待命。鬼子见村里不还击,一个指挥官举起指挥刀咿咿 呀呀命令鬼子冲锋,当鬼子冲到我部队和民兵跟前时,手榴弹、地雷在鬼子群里炸 开了。炸得鬼子滚的滚、爬的爬,倒下一片。活着的鬼子也退了下去。过了一会, 鬼子又蜂涌冲上来。 由于敌强我弱,火力相差悬殊,最后鬼子攻进村里。我具大队战士和民兵仍坚 持巷战,一直和鬼子战斗到下午一点多钟。这时,鬼子封锁了东半街,街上房上站 满了鬼子。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和民兵被迫从中平街李洛节家下了地道。 豺狼成性的日本鬼子打进了北疃村,他们按照叛徒提供的图纸,找到几处洞口, 将高依度窒息性毒气点燃后投放到洞里,同时将茅柴燃着,往洞里投,洞口盖上棉 被,使毒气向洞内各处流荡。不多时,洞内各处便充满了毒气。由于毒烟从各个洞 口溢出,又有许多秘密出口被敌人发现,他们又在那里堵塞放毒。洞内有逃难百姓 八、九百人,当嗅到有辣椒味、火药味和甜味的气体时只觉得呛鼻子,后来便流泪、 打喷嚏、呼吸窒息和流青色鼻涕。由于人们受毒越来越重,全身发烧,都紧靠洞壁 取凉。不久,洞内的人声便越来越弱,人们一批批在极痛苦的挣扎之中窒息而死。 有的人头钻地而死,有的撕烂自己的衣服顶着洞壁而死,有的紧搂着孩子死去,死 状之惨,目不忍睹。北疃村王牛儿,带着两个儿子钻入地洞,长子10 岁、次子8 岁,分枕于其父王牛儿两膝而死于洞内。据幸存目睹者讲:其父子未死前,子唤其 母,其父说:“孩子!不要叫你母亲了,她不知死在哪里了,咱们死在一块吧!” 再如北疃村李菊怀中抱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孩子吃着乳头,母子双双惨死洞中。 还有一位50 岁妇女,两臂挽着约10 岁左右的两个女孩仰死洞中。 毒死在洞中者多为老年人、妇女和儿童、身体较壮的人,挣扎着寻找洞口,在 五尺高、三尺宽的地洞里,能立起来走,但因中毒死者过多,尸体堵塞不能通行, 即使能勉强摸到洞口爬出者,也未能躲过洞口鬼子的刺刀和追捕。 当身体强壮的青年男女冲出后,立即被敌捕捉,日寇对他们实行了残无人道的 屠杀!南北街上倒下尸体50 具,李家坟倒下尸体70 具,李家街倒下尸体250 余 具,村东北冯香云、王之恒家之井台上有尸体90 多具,李洛敏家院子里被刺死29 人。朱根德家土井里被砍掉头颅的有16 人。 死难者有的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伏卧者两脚踿地,双手刨起一堆泥土;有的 满面怒容,肠胃露于腹外;有的血肉模糊死在血泊之中。朱根德家院子里,一青年 被日寇用辘辘将其头颅砸烂,脑浆迸流。青年妇女李朱儿赤身露体坐于墙角,两腿 分开头部倒向胸前而死。本村宋洛先新娶儿媳王白女,年20 岁,跪伏于阎贵福之 门口死去。李洛信被烧得焦头烂额,又被投到井中。 还有一部分人一钻出洞口,就被绑押到李家街路西的李洛敏家里去,交给袖上 戴红布的鬼子。这就是当时所谓杀人不眨眼的“红部”,一天的工夫抓来几十人, 日本鬼子把这些老百姓集中在两间小屋里,门关的紧紧的。这些老百姓在那间小屋 里挤的喘不过气来,有的发烧,将自己的衣服脱光,有的喘息不止,鼻涕眼泪并流, 日本鬼子一口水也不给人们喝。其中有一十因中毒过重,神经错乱,口渴难忍,便 推开小门,跪在院子里大声喊叫:“渴死人了,给点水喝吧!”房上站岗的鬼了, 立即用三八枪将其击毙。这样一夜之间就死去了12 人。 找到村北洞口的人们,挣扎着往外爬,但日本侵略军早已堵在这里,并烧起了 大火。年轻人爬得快,受火伤轻,但爬出后,有的被日本法西斯刺杀或枪杀,有的 被扔到火里烧死,有的被敌人用铁丝穿着锁骨,绑在树上,用火烧死。十几位老人、 妇女、小孩爬出洞口,已是奄奄一息,敌人把他们一个个扔到王尚志家的水井里, 水井变成了血肉井。被刺死者又经乱刀分尸,血肉模糊,难以辨认。被烧的只剩乌 黑的人肉骨架,根本分不清是谁。被投到井里的,因天气炎热,人们一、两天后去 打捞时,尸体已经腐烂,不得已,只得将井填埋。1946 年春,挖开这眼井时,控 出10 个头颅,从头发和头颅的大小形状看,证明其中有一个是小孩。 5 月27 日下午,从洞内爬出的农民王文雪满身泥土,流着眼泪鼻涕一歪一斜 地被日军押到朱根德家的南屋里。这时,屋里已有三、四十人,这些人同王文雪一 样,都是中毒后从洞内爬出来的。后来,又有些人被日本鬼于接连不断地押送到这 里。到天黑时,一共捕来了七、八十人。敌人在门外站着岗,看守着这些无辜的人 们。由于中毒过重,敌人又不给水喝,一夜工夫就死去了16 人。 28 日早饭后,日军把这些无辜百姓赶到来根德家的大院里,他们端着上着刺 刀的枪,紧紧包围着人们。翻译官对人们说:“……谁换上军装就能活命,不换死 了死了的有……”。接着又一个一个人地问,人们置之不理。翻译官见人们不说换, 也不说不换,便喝令道:“愿穿军装的留在西院,不愿换军装的到东院里去!”接 着,鬼子每拉过一个老百姓,翻译官就问:“你穿军装吗?”有的回答“不穿”, 有的说“穿”。说穿的留在西院了,回答不穿的16 个人,被押到东院去了。 到东院之后,王文雪看见本材的许根柱、许福山已被敌人枪毙在山药井旁。接 着有个日军提来一桶水,将洋刀在水里蘸了蘸,把刘玉章拉到井旁,让其跪下,一 刀将头砍下,把尸体踢下井去。接着又拉过四个人,按跪在山药井旁,一一砍头。 当日军去砍第三个人时,王文雪冷不防从东西院界墙缺口处跳到西院,跑到正在换 军装的人群里,换上了军装,才免遭砍杀。 下午,日军将换上军装的老百姓充作俘虏的“八路”,押到定县城(在去定县 城的路上,又挑死14 名走不动者)。从定县用汽车拉到石门劳工训练所。后来又 把他们运到抚顺千金寨煤矿,充当劳工。 敌人走后,朱根德家山药井中发现15 具尸体,其中有两个是枪杀的,13个是 刀砍的,但人们不知死者遇难的经过,直到王文雪从干金寨煤窑逃回来,才知道死 者被害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几十个还没有死的老百姓,被日本鬼子从房子里绑出来,一个赤 着臂膀,挽着裤腿,一个拿着战刀的军官,指挥着两个鬼子,把绑着的人们,拖到 粪堆上,全部彼枪杀!如北疃的李洛敏已65 岁,还有一个年仅13 岁的小孩刘兵 站也没有放过。当最后一个轮到李洛田时,他伸了伸脖子,望了望天,看了看地, 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走上刑场,枪响过后,他倒在血泊之中。子弹从李洛田的肩 膀上部穿过,又由下唇处穿出,没有伤要害部位,所以他心里还清楚,他一动不动 的在那里躺着,李洛田活下来了,成为日寇这一暴行的见证人。 5 月27 日至28 日,日寇盘踞北疃村两昼一夜,共毒杀、枪杀、刺杀、砍杀 我同胞800 多人,除此之外,还对我妇女横加奸污蹂躏,从十岁幼女到五、六十岁 的老太太,被奸污的妇女同胞,难以统计清楚,仅叫得出名的就有35 人之多。这 个仅有222 户、1227 人的村子,经过日本鬼子大江部队制造的惨绝人衰的大屠杀 之后,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1942 年6 月26 日,为控诉敌寇毒杀我冀中北疃800 无辜同胞,晋察冀军区 司令部发表通电,向全国、全世界控诉日本侵略者的滔天罪行。通电指出: “仇恨和义愤充溢了我们的周身,使我们叙述这件事的经过时,呼吸为之梗塞。 北疃,是冀中定南县的一个村庄。冀中人民深苦于日寇之残酷蹂躏,曾创设了地道 以避之。北疃亦筑有此种地道。5 月28 日,日寇从附近各据点出动了300 余人向 北疃附近合击。附近十余村庄的人民,见敌来势凶猛,遂纷纷来北疃地道中隐蔽, 乃日寇匪徒蓄意屠杀此等无辜人民,遂采用了人类历史上最野蛮、最残暴、最卑鄙 的手段,对此等躲避地道下的人民施行了惨绝人寰的毒手!当他们进入北疃村后, 日寇反复找才到了地道的入口,将大量的窒息瓦斯,冲放进去。在日寇此等毒手下, 我800 余隐蔽在地道中的手无寸铁的人民,大部为扶杖的老翁、老妪、妇女、儿童、 病弱、乳婴,遂全部为毒气窒息毙命!他们的尸体塞满了地道,惨状使人目不忍睹, 日本法西斯盗匪们用炮火和毒气,洗劫了北疃整个的村庄,使我们生气勃勃的地区, 一变而为沉寂的地狱,听不到人们的笑声,听不到小儿的啼哭和鸡犬的鸣叫!”北 疃惨案是日本侵略军在冀中犯下的屠杀罪行之一例。敌酋上坂胜终于在1956 年6 月22 日在沈阳受到中国人民的公正审判。在铁的事实和大量证据面前,北疃惨案 的制造者上坂胜不得不认罪伏法,以下是上坂胜的口供: “……1942 年5 月27 日,在冀中作战中于定县南方22 公里(地点忘了) 及滹沱河北岸附近,制造事件之部队(是)上坂胜指挥的步兵第163 联队。 其中,在定县南方的罪行是第一大队所为,在滹沱河北岸地区的罪行是第二、 第三大队所为,其残酷手段中最毒辣的,就是使用毒气,尤其将大批八路军战士与 住民,驱入地道内而使用毒气,大批的人被杀,有的用刺刀刺杀或者用军刀斩杀及 强奸等。以及为了收集情报,扳往居民来拷问,以及放火和破坏,掠夺财产更不用 说了,都干过。这种残酷性就是帝国主义日本军队之特征。其结果使无数住民被杀, 用具体数字来推测的话,这只限于推测来统计,即我之联队各中队所杀死、伤的人 员,以最低限度来计算有3000 人以上,其中特别是在定县的南疃、北疃杀害八路 军、住民的数字约1000(人);又在滹沱河北岸地区,杀害约2000(人)以上。我 是如此教育日本帝国主义军队,发挥(其)残酷性(的)。我如何能赎回这种罪恶 呢?这完全是我的责任,我痛感我的责任是重大的。我在中国人民各位面前衷心谢 罪。 前面我的供述已经翻译用日语向我宣读,同我供述无误。” 被讯人:上坂胜(签字) [ 摘自上坂胜(卷七)编号二十一第一页] (中共定县县委党支办公室)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