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变(4) “先生们,你们都很想知道,”在马里克操纵着轮机和舵的时候奎格对军官们 说,“刚才我正要下令压舱并掉头顶风的时候马里克先生犯下了令人震惊的罪恶。 我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舰队在10点钟之前不下达命令我就自行采取行动——” 马里克说:“斯蒂尔威尔,行了,头再向右转一点。右满舵——” 奎格继续说:“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把我的指挥决策权交给马里克,他待我就 像对待弱智的白痴一样,在法庭上我也会这么说,而且有大量的证人——” “别撞沉他们,斯蒂尔威尔!中舵!”马里克停掉了轮机,走到喇叭前面。 “注意,把救生衣扔出去!” 幸存者被拉到了舰上。一个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只穿着一条有大片大片油污 的白色内裤,脸颊上有一道流着血的伤口的水兵由贝利森带到了舰桥上。贝利森说 :“长官,那是‘乔治? 布莱克号’。这儿的这位是军需下士莫顿。其他人在下面 的医务室。” 莫顿结结巴巴地简略地讲了他们恐怖的遇难经过。“乔治? 布莱克号”被风浪 冲击得侧面朝风,用尽了轮机和舵的全部力量也没把它转过来。通风机、弹药箱和 吊艇柱都被大浪从甲板上冲到了海里,海水涌入了轮机室,动力中断了,电灯也灭 了。这艘无助的军舰漂流了十分钟,越来越厉害地向右舷倾斜,全舰的官兵尖叫着 或祈祷着,最后向右舷一次极度的倾斜,随之便是不停的摇摆,他下面的记忆便是 在黑暗中掉入了海里,在那以后就是浮到了水面上,是被海浪冲击撞到了他那艘舰 的红色船底上。 “我们继续绕行,”马里克说。他向外仔细观察着动荡不安的大海,现在的能 见度仅有几百码。“我看暴风缓和了一些。贝利森,带他到下面去吧。” “马里克先生,我重新指挥驾驶,”奎格说,“在风暴平息下来之前,我们完 全闭口不谈这事——” 马里克疲惫不堪地转身向着舰长。“不行,长官。我在指挥驾驶。我恭敬地请 你呆在你下面的舰长室。互相矛盾的命令将危及军舰——” “你是要我离开舰桥吗,长官?” “是的,舰长。” 奎格望着军官们,他们的脸呈现出惊恐和阴沉的面容。“所有的先生们都赞同 这一行动吗?——你赞同吗,基弗先生?” 这位小说家咬着嘴唇,并把目光转向马里克。“谁也没同意。谁也不必同意。” 副舰长讲得很快。“请你离开舰桥,舰长,或者至少不要发号施令——” “我要留在舰桥上,”奎格说,“这艘舰仍然由我负责。哗变解除不了我的职 责。如果我认为你的行为不会危及我这艘舰我是不会讲话的。如果危及这艘舰,即 使面对枪口我也要讲——” “谁也没拿枪指着你,长官。你讲的话正适合我。”副舰长向军官们点点头。 “行了,你们用不着呆在这里了。一旦天气允许我们开个会。” 军官们开始散乱地走出驾驶室。基弗走到威利跟前,敬了个礼,黯然一笑说道 :“我准备接替你了,长官。” 威利吃惊地看了看钟。时间早在他心里停步不前了。已经是11点45。“行,” 他说。交接班仪式上的那一套话机械地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为了寻找‘乔治? 布 莱克号’的幸存者曾以各种航向和速度奋力前进。曾靠一、二、三号锅炉奋力前进。 深水炸弹已关上保险。上次我看了气压计,气压已升至29.10 。舰队航向为180 , 但是由于雷达受到干扰我们已与舰队失去联系,而且我不知道我们的方位。我估计 大约是乌里提环礁以东150 海里。你可以查对我们早上8 点时的航位推算位置。我 们现在大致在同样的地方,根据184 条舰长已被解除职务,现仍在舰桥上。副舰长 有了指挥权,现在指挥操舵台。我想情况就是这样,完毕。” “仅仅是常规值班。”基弗说。威利懊悔地等着。 基弗敬了个礼。“好,我知道了。”他抓住威利的手,热情地用力握着,小声 说:“干得好。”“上帝帮助我们所有的人。”威利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