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45)
每次行动,我都知道上帝在我身旁。我每次都祈祷能给我个机会。默默地祈祷。
很多时候,我只有时间说一句“上帝和我在一起”,然后就尽力而为。我有几次差
点被打死,在塞班岛和冲绳岛我们都冒着生命危险。每次,当子弹的歌声离我如此
近时,我都觉得生命的纽带就要断裂。
这些大概就是过去21个月里我的故事。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当最后的消息传
来,我又 哭又笑。我渴望回家见到你们所有人。
儿子迪克
占领冲绳岛后,美军打开了日本南部的门户,为而后进攻日本本土建立了有利
的基地。道格拉斯? 麦克阿瑟将军率领所有军队,尼米兹率领海军,策划对日本本
土的大规模登陆行动。该行动规模将胜过诺曼底登陆,计划有500万将士参加行
动,预计损失将在25万人到100万人之间,而日军的伤亡将数倍于此。但是,
就在麦克阿瑟和尼米兹策划11月的行动时,一群科学家在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
莫斯对一种新型致命武器进行实验,7月16日,首次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它将
改写的不仅是战争的进程,而是人类的历史。
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号”遭鱼雷袭击后,赫伯特? 迈纳写信给父母,让他们
放心,他在海上失踪四天,最后获救。
1945年7月30日,午夜刚过,从提尼安岛开往莱特湾的美国“印第安纳
波利斯号”遭到鱼雷袭击,之后沉没。第一枚鱼雷击中了船的龙骨。第二枚打中了
船的储油罐。船上大约有1200人,300余人当场遇难。其余的900人跳到
海中。在船即将沉没之前混乱的几分钟里,船员发出了求救信号,希望一天左右就
会有船只来救援。但是,由于人为错误和保密方面的考虑,人们没有及时进行搜救
工作。幸存的人越来越少。在几乎没有食物和淡水的情况下,他们在距离陆地几百
海里、鲨鱼出没的海水中漂流了4天,大约20海里。
二级无线电技术员赫伯特? 迈纳获救后从医院写信给在伊利诺斯州的父母,讲
述7月30日以后发生的事情。他尽量轻描淡写。同时他也很幸运,基本没有目睹
群鲨吞噬掉众多船员的场面。他感到这场灾难有如幻觉,但伙伴的死却是真实的。
爸、妈,你们好:
我还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没法告诉你们我在哪里,但你们或许可
以给路易斯太太去电话问她德尔在哪里。我昨天偶然碰见了他,谈了一会儿。他是
海军少校,看起来很忙。前一天晚上我和一名护士交谈时提到我的家乡,她想了想,
问我认不认识德尔。就是这样。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船沉没时我怎么样?我想现在应该能告诉你们了。
从头说吧,我们7月30日0005被击中。几天前有些该死的家伙偷走了
我的垫子,所以我睡在甲板上层的帆布吊铺上,就在无线电收发室前面。发生爆炸
后我醒过来,又看到第二次爆炸。我坐在那里,不知道这次又在搞什么演习。接着
我听见人们跑动的声音,我想该穿好衣服起来。我跑进发报室,看到所有的发报员
都在那里。因为床垫被偷,我们大多睡在甲板上层,那里也更凉爽一些。爆炸后3
分钟,船已经向右倾斜了10到15度。由于电源几乎都断了,我们无法和船上其
他部分的人联系,尤其是主发报室。接下来的5分钟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给救
生圈充气,发送几条消息,看到人们恐惧慌乱的脸。这时船已经倾斜得很厉害,我
们不能再做下去了。机师让我们赶快出去,人们迫不及待往外跑。到那时人们还不
相信我们的船要沉没了,也没有放弃船只的命令。我是最后跑出来的,是命运安排,
并不是我自己愿意。匆忙之中,一个人差点被撞断腿。
我走出来,险些在扶梯上摔倒。我吊在倾斜的甲板上,胫骨生疼。一瞬间周围
似乎像世界末日前那样死寂,我对自己嘟囔着,要冷静,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当心,
别把自己弄伤了。
我听见有人在喊着:“到上面去,到上面去!”说得好,但是我怎么做得到?
船现在的倾斜角度是45度,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了几秒,我看见一个家伙抓着什
么东西,在向甲板上移动。“能不能让我抓着你挪到那里去?”我说着,紧紧抓住
了他的脚腕。他很用力地挣开,用行动告诉我说“不可以”。我开始向下滑,水包
围了我。我沉了下去,又被什么打了一下。我再次对自己说,别慌,别怕。我只沉
下去几秒钟,但感觉很长。最后我的头探出了水面,可以看到听到感觉到周围的状
况。我尽可能快地游开,我不再害怕了,10分钟里我第一次停下来看一看船。看
着它沉下去真是令人惊心!它整个翻了过来。船尾在水面上翘了一会儿,很快就向
下沉,最后从视线中消失。月色蒙蒙,照出了船的剪影。
头一个小时我一直游来游去,把救生衣扔给那些没有的人,同时寻找我的同伴。
最后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救生网,上面有几个人,我和另外一些人爬上去,开始喊那
些在水里的人。过了一会儿又看到了一个,我们把两个连到了一起。夜里后来的时
间我一直在忙,把燃油撇开,照顾受伤的人。我告诉大家说已经发过求救消息,很
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到了早晨,又有3艘救生筏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每艘应该载10人,但上面都
挤了20来人。我们很快做了安排,伤病的、装病的、一个医生上了救生筏。不久
情况就变得很糟糕。我们大约共有200人,包括几名军官。军官不敢负责把人组
织起来。后来就太迟了。每艘救生筏上都有些补给,虽然只够10个人用。第一天
晚上,我发现有人吃了很多饼干,而且喝了几盎司的水。我们一些人开始发火,喊
着要公平。问题就在于我们不能只为一个人。我们都被逼到了一起,如果不储存一
星期的能量,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必须调动起每个人。最后军官们把多数补给集中
到一个救生筏上,把那些抢吃的人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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