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带“长”放屁响 高炮团参谋长出缺,人选问题成了军政主官争论的焦点。此位置在高炮团有着 举足轻重的重要性,部队要参战了,部队长年迟远的首长意图得参谋长具体实施, 司令部机关一干人等要他统领,他统领的这参谋人员是些啥军事素质的人哩?不敢 深言,因为近年来参谋人员业务学习培训,有一半是政治思想教育,各级参谋业务 教程的授课中还掺杂了人生价值观的内容,没有人怀疑政治教育比业务素养更重要 的问题,武器是要人管理的,而人是靠思想支配的,两相比较,轻重缓急自然分明, 政治课内容多一些没有疑问。这就带来参谋人员军事素质普遍不高,战场思维还停 留在三十多前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就是这样的状况去打仗,参谋不带“长” 放屁响不响,不是大问题,而你带了“长”,放屁必须得响,你若放屁不响,会叫 官兵用鲜血给你洗屁股的! 政委徐东升倾向于现任团副参谋长小李子出任,此人是军教导队政治教员下来 的,虽说不是教高炮教程的,却因在教导队蹲过,算得上是科班出身,而此人本身 又担任团副参谋长,副转正顺理成章。徐东升也曾经想过不用他而用年迟远推荐的 五七营长张解放,但小李子此前跟他的一次谈话改变了他的看法。那是在团长年迟 远给全团干部讲高炮团抗美援越历史之后,年迟远述说高炮团入越参战,纠正了包 括徐东升在内的部分官兵的胡涂认识,徐东升心底不舒服,嘴上又反驳不了,自己 没经历过那段历史,而我国人民勒紧裤带支援过的越南又忘恩负义,上上下下都三 缄其口,如农夫暧蛇被蛇咬,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好说,便没人提那个茬口,小李子 虽说不到三十岁,毕竟在军教导队待过,他又纠正了年迟远的偏面认识。小李子告 诉徐东升,抗美援越中,我国高炮部队轮战入越,最重要的军事经验是集火近战, 用一个高炮团或高炮师的火炮埋伏歼敌,集中火力打一架飞机,打完之后迅速转移 阵地,或者是用设置假高炮阵地迷惑敌机,诱敌上勾,再行集中歼灭。小李子说了 事没说下文,徐东升听得出弦外之音,年迟远的战略战术水平还停留在入越轮战当 连长时的阶段,毕竟他老年是小学文化毕业生,回国后到国防科工委下属的某重型 机床厂当了五年军代表,从副营到正团的职级都是在当军代表时提升的,平调回高 炮团,与他徐东升从连队指导员逐级升上来当团政委还不一定强到哪儿。这让徐东 升感觉,小李子比年迟远还强,他当团参谋长,应该是年迟远的高参,给他这高参 带个长,放出屁来绝对响! 团长年迟远倾向于五七营长张解放出任,张营长参加过抗美援越高炮兵的入越 轮战,经历过火线的生死考验,是高炮团除自己以外唯一的打过仗的干部,团里干 部凭借耍弄嘴皮子上来的多,讲理论说道理的人多,别看他们对最高统帅的全党检 讨信都敢说三道四,真到了用自己鲜血祭祀出征战旗的节点上,他们会颤栗的!张 解放与自己也并不是事事协调、万事顺心,但战场经历让自己看到过他确实是能用 敢用会用鲜血捍卫高炮团官兵军人尊严的人。若是不打仗,团参谋长的位置给谁都 行,前任团参谋长就是从军炮指下来的参谋,从当战士到当参谋都在炮指,图上作 业一套套的,却没玩过手榴弹空爆这类小游戏,现任副参谋长与其经历相差不大, 若不打仗,让他当参谋长也没啥了不得,可这个时期不行,抗美援越中高炮团有血 的教训,转移炮阵地过程中连长的指挥失误,一个连的官兵就白白损失了,说三七 高炮上剌刀很豪迈,那是正面鼓励官兵士气,阵亡那么多将士,当时老团长恨得牙 痒痒,大有咬他狗日的两口才解恨,那情形至今还在年迟远眼前晃荡。启用新人, 开拓精神强敢于探索但没法证明其稳当,作用老人,有经验有能力保证不出大错。 高炮团新近出了一场事故,已经没有给任何人犯错误的空间了,所以,必需由张解 放出任团参谋长才合适。徐政委倾向于小李子当副参谋长,表面上是其副转正顺理 成章,年迟远心里明白,张解放的问题在政治思想不过硬,耍弄嘴皮子不行,徐政 委在五七营拿出战前训练计划时说过,张解放就是个庸俗的实用主义者,没有把政 治思想这条部队工作的生命线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还战前训练哩,全军都没这 个说法,军人是干啥的?就是保卫祖国的,任何时候都应该时刻准备着军事斗争的 需要,一声令下下拉得出,炮声一响打得赢,你搞战前训练,说明你高炮团平时训 练和准备打仗不够。张解放也不争气,徐政委对他已经有了看法,他却用与上级政 治工作指示不符的战前政治动员报告去印证徐政委的正确。 团长政委各有分工,按说参谋长属团长助手,团长的发言权更大一点,但团党 委会上,举手表决的结果却让团长年迟远失望,所有人都同意小李子接任团参谋长, 年迟远成了少数派,放下手臂的那一刻他想了很多,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可握 有真理的少数人却有着无人理解的痛苦,若不是要打仗和他对自己作为部队长职责 的考虑,他不会要这个“真理”,多年来,实际上他也没有要过几回这样的“真理”。 表决过后,年迟远说,团党委推荐小李子为参谋长人选,我服从党委决定,但 个人持保留意见,因为参谋长的位置属我的分管范围,所以,我和政委会一起向上 级汇报团党委会的情况,以上级批准和指示为准,作为军直属高炮团的副团职干部, 批准任职的权限在上级,不过我表个态,不论上级批准谁任团参谋长,我不会把个 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请同志们放心,请同志们相信我! 年迟远和徐东升到炮指去汇报后没两天,命令就下来了,年迟远的保留意见没 采纳,小李子接任团参谋长,但给了年迟远一点点安慰,徐东升提议张解放任正营 职副参谋长兼任五七营长,营长上面添加个平职的衔,与三七营高机营长比起来似 乎帽沿重二两,年迟远很失望,徐东升却觉得给足了年迟远面子。 徐东升给年迟远的面子不算大,年迟远给他的面子却是实在的,陈顺义跟徐东 芹扯了结婚证,正式成为徐东升的妹夫,年迟远提议让陈顺义当了政治处的排职群 众干事,团党委会上,徐东升持个人保留意见,与所有与会人员的意见相左,一报 还一报,不过,徐东升心里很高兴,压在他心底多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嫁 不出去的妹妹出阁,他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了!